《穿越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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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细水长流-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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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德买的衣裳是三套深蓝色粗布的罩衣罩褂。他给自己和余福买是按尺寸来,给张乙的,则是大了一号,但扎了腰带,也算能穿。

    “这衣裳,”余财多道:“你们看店时都得穿。得让客人知道你们就是店里的伙计。”

    “做伙计,只要会说话和算账就行。”

    “但要想做掌柜,一个人能够看一间铺子,就还得会写字记账。”

    “余德,我知道能写能算。”

    “不过,你的字还得多练。”

    “再就是张乙,你识字吗?”

    “啊?”张乙惊呆了,他从来就没识过字,想都没想过。

    余财多瞧见,不觉叹一口气:“那你就要苦了。”

    “得打头学。”

    张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有学认字的一天,当下就跟脑袋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过一样结巴说道:“我,我不怕苦!”

    余财多点点头:“你先去做饭。”

    “余德,你拿纸,写了一到十这十个字给张乙,让他没事就拿出来瞧瞧。”

    “先让他瞧熟这几个字,再说其他。”

    “你做完这个,就把桌上上个月的账本核算一下,算出总账来给我瞧。”

    眼见余德照着余财多的吩咐在桌前坐下,极熟稔地铺了张纸,拿起毛笔开始写字,张乙禁不住肃然起敬––余德是真有本事,他真的会写字!

    蓦然地,张乙忽地想起他爹昨晚的嘱咐:“过去后你要听余掌柜的话,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要少说话、多做事。”

    “你只要得了他的好,让他愿意教你一星半点的本事,你就不枉了这辈子。”

    我爹,张乙想,他不是不要我,他其实是送我出来学本事的?他,不是向来最看重大哥,最偏疼小弟吗?这样的好事,为啥要给我?

    一时间,张乙心乱如麻。

    余财多吩咐好余德,转身瞧到张乙,便叫道:“张乙,你去拿米,米在袋子里。”

    “按一个人半斤拿,今儿中午,五个人吃饭!”

    张乙如梦方醒,当即按照一余柴多的话,量了一升半米。

    几乎小跑着去后门淘了米,再回来,张乙便看到余德已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

    天,还会打算盘!张乙近乎崇拜地看着余德不动如山的脸和五指如飞地上下拨弄木珠,心说余德也没比我大哥大几岁啊,咋就有这份本事呢?他这本事都是跟谁学的?余掌柜、还是余庄头?

    难怪他爹张老实在余庄头跟前一声都不吭呢?张乙想,先他只恨他爹无用,不知道跟庄头争磨坊旁边的地,现终于知道,不是他爹不想争,而是根本争不过啊––他们分在后山的七户人,没一人识字,更别提打算盘写账本了。

    人没本事,若再还没自知之明,张乙一瞬间恍然明白他爹往常看他时眼神里的无奈。

    锅就在书桌后。为免影响余德算账,张乙不自觉的放轻了自己动作。

    倒米下锅、加水、打火,张乙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余财多前店卖菜,偶尔回头瞥见张乙的动作,心里点头:这孩子也算谨慎,花些时间教导,也还罢了。

    煮上了饭,余财多又拿了一小块腊肉、三扎荠菜和两块豆腐的菜,让张乙做。

    张乙学他娘的样子,把腊肉切成片,放到饭锅里蒸,然后又将荠菜洗净切碎。

    张乙做为男孩子,在家从未干过这样的活计。但为了能在铺子里留下来,张乙别说做饭了,现就是让他给余财多倒洗脚水,他都干。

    午饭是糙米饭,管够,菜,则是一盘蒸腊肉和荠菜烩豆腐。

    出于对余掌柜和余德的尊敬,张乙一改往日吃饭抢菜的恶习,只扒自己碗里的饭。反倒是余财多瞧他不敢夹菜的样子可怜,拿大木勺连汤带水舀了满满三勺荠菜豆腐搁他饭碗里,然后又夹了三筷子腊肉给他,跟他说:“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饭后,张乙主动洗了碗,然后又烧了开水,给余掌柜的茶碗倒了开水。

    余掌柜喝了茶,方道:“余德,你把一到十给张乙讲讲。”

    余掌柜看着余德拿纸过来,并不移动,余德便知道他叔要考究他的学问,当下极认真道:“这十个字,自左向右,依次便是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了。”

    张乙瞧纸上果是从左到右有十列,但每行却有两个字,上面的字,非常复杂,看得人眼晕,下面的字,却是简单。第一个字就是一条横扁担,第二个两条,第三个三条。

    “这十个字,有两种写法。”

    “先说下面一种,就是平常的写法。”

    “比如这一就是一道横,二就是两道横,就是三道横。”

    “……”

    “但记账时,若也如此写。那么,如果被人在一上随手添一笔,就成二了,这账和钱就对不上了。”

    “所以,记账和合约都是用上面的写法,以免被人篡改了去。”

    “……”

    张乙全神贯注地听着余德教导他的,而此前从没人教导过他的知识。

    十个字说完,看余掌柜点了头,余德便知自己过了关,他把字纸给了张乙,笑道:“这纸给你收着,没事瞧瞧,看熟了,就认识了!”

    张乙珍惜的将字纸叠好,塞进怀里。他会好好学,然后做一个似余掌柜一样有本事的人。

107。被偷的枸杞树(二月初五)() 
二月初四; 张乙做学徒的第一天,也是陆虎走出家门; 去前庄看门的日子。更新最快

    目送张乙坐着骡车走远,陆虎心中庆幸自己能留在庄子里。

    “咱们进去; ”余禄说道:“把门关上!”

    和余禄一左一右合力关上大门后; 陆虎看余禄自角落里搬出一个沙盘,开始拨弄。

    陆虎张望一刻; 见余禄头也不抬; 便在余禄对面蹲下。

    余禄光线被挡,方抬头问道:“啥事?”

    陆虎犹豫道:“我干点啥?”

    余禄闻言笑道:“听门啊!”

    “等有人来了,就开门。”

    “就这样干听着?”

    “那倒不必。”余禄低下头重新开始练字:“只要待在这门堂里; 干啥都行!”

    陆虎想不出他能干啥,便就蹲着没动。

    余禄写了好一刻; 结果抬头看到陆虎竟还蹲着没动; 不觉讶异:“你认识字儿?”

    “字儿?”陆虎也惊了:“你说你刚划的是字儿?”

    “嗯!”余禄失了兴致; 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陆虎听说是字; 愈加不肯走了; 便一直蹲到有人敲门。

    听到门响,余禄立收了沙盘,对着门缝往外喊到:“请问,是哪位?”

    “俺们是采石场的; 你们庄订的石头到了!”

    听说石头到了; 陆虎立就想开门; 但被余禄拦下。余禄道:“你快去告诉我大伯; 就说石头到了!”

    于是陆虎一溜烟地跑去找人去了。

    看着陆虎的背影,余禄心说:这陆虎跑得倒是挺快。

    和门外喊了稍等后,余禄便立到走车马的侧门口,等一会儿他大伯到了,方才给开门。

    石头一到,磨坊很快就垒出了雏形,而庄仆家的地基也都挖好了。

    为了省材料,庄仆的住宅并不似庄子的主院和客堂一样,地基垒得有三四尺高。他们的地基都只有半尺,但就这半尺,已足以使他们远离雨雪倒灌进屋的烦恼。

    李满囤帮着建的李满园家的地基则是垒足了三尺。李满园艳羡老北庄的房屋,以为那就是富贵人家的气派,所以他这宅子不止地基打得高,就是五间主屋连带东西两侧各三间的厢房,整十一间屋,都是前廊后廊,一应俱全。故而,李满园这宅地的地基在围墙打好后都没有挖完。

    虽然兜里并无多少余钱,但李满园以为自己已算是个城里人了,他现盖房,就得按照城里的派头来。

    今年二月二十就是清明。一般清明的前后半个月都是种树的好时节。

    故而二月初五,春分一早,李满囤便让余庄头帮忙选了十六棵十年生能开花的桂花树,然后又安排人帮忙挖。

    十年的桂花树,每一棵都高过两米,粗过四寸,枝繁叶茂,青翠欲滴。

    俗话说“树大根深”,这桂花树的根差不多和树冠一样大––只挖一棵树,便就要两个人挖个大半天。

    幸而庄子里人够多,方才半天挖完。

    因今日潘安忙着给三十三家巷的宅子拉建厢房的石头,故午饭后,李满囤便使潘平赶牛车替他送树。树大,一辆牛车只能放下一棵树。

    第一棵树,自然是送到老宅。

    牛车进了宅子,李满囤自是先进堂屋跟他爹李高地打招呼。

    结果进了堂屋,李满囤发现屋里只有他继母于氏,他爹李高地竟然不在。

    “娘,”李满囤只得问于氏:“您知道爹去哪儿了吗?”

    “我把桂花树给拉过了,想问他给种哪儿?”

    于氏虽然不待见李满囤,但桂花树的事却是知道的,而且李高地和李满仓父子对此事非常上心––前两日,两人就将堂屋前栽树的坑给挖好了。

    于是于氏道:“满囤,这树就放院子里的树坑旁边吧!”

    “你爹和你两个兄弟,还有族长、你二伯家伯侄兄弟,现都去山头看枸杞了。”

    “咱村口好几户人家山头的枸杞树昨夜被人给偷了。”

    “啥?”李满囤愣怔住了:“有人偷枸杞树?”

    “可不是吗!”于氏也是气愤––这可都是摇钱树啊!

    李满囤不放心自己的山头,当即道:“我过去瞧瞧!”

    丢下于氏,李满囤便出了堂屋,院里见到潘平也只是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潘平不知就里,正茫然呢,于氏出房端了碗水给潘平,极和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第一次来吧?”

    那日庄里暖房潘平远远见过于氏,知道是老太太,当下极恭敬道:“多谢老太太。”

    “小人潘平,是第一次来。”

    “潘平?”于氏笑道:“听着似和潘安是兄弟。”

    “是,潘安是小人的弟弟!”

    “我说呢,你瞧着面善。”

    “今儿你弟咋不来啊?”

    “小人的弟弟在城里给老爷建房呢,走不开。”

    “建房?”于氏眉眼一动,试探问道:“你们老爷现建啥房啊?”

    先前不是说在庄子里建磨坊和牲口房的吗?咋又跑城里建房了?

    “老爷刚买了两处宅子,想改建成铺子,所以叫了我兄弟去拉石头。”

    继子又买房子?于时心底刚开始泛酸呢,便就为潘平的一句“宅子改铺子”立翻了个儿:城里一样的房屋,铺子和宅子的价钱,少说也差两三倍。

    她这便宜儿子可真是敢想啊!

    “你们老爷,”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于氏强笑道:“你们老爷可真会剩钱啊!”

    “可不是,”潘平笑得一脸憨厚:“托老爷的福,连带小人们的日子都跟着好过了。”

    今春潘平家准备沿宅地后沿建了五间瓦房。现五间房的地基已经挖好,石头昨儿也已经到了。最多再等一个月,他家就有自己的砖瓦房了。

    李满囤刚出门没走多远,便见他爹李高地、他二伯李春山同族长李丰收领着他的兄弟子侄们走过来了。

    “爹,二伯,族长,”李满囤迎上去问:“山头咋样了?”

    “没事!”李高地挥手道:“咱们几家的山头都在村子中间。三边都没路,唯一的路也是往村子中间的去的。外面的车进不来,所以都好得很。”

    “你那块地,我也替你瞧过了。”

    “没事!”

    李满囤听了这话,方才放心。

    李丰收走到家门口道:“先散了吧。一会儿我再去里正家打听打听。”

    走进院子,李高地瞧到骡车上桂花树立住了脚步,转头道:“满囤,这桂花树送来了?”

    “嗳,”李满囤答应道:“这树我都挖好了,但一车只能拉一棵,先把这棵卸了,再让潘平回去拉。”

    潘平听了这话,赶紧放下碗,走过来帮助卸车。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树卸下,李满囤父子四人给树培土,潘平则折回庄子拉树。

    父子四人正挖着土呢,郭氏家来了。于氏一见,立问道:“郭家的,你娘家咋说?”

    郭氏气愤道:“天杀的贼,竟然将近路的枸杞都挖走了。”

    “只我娘家一家就挖走了三十多棵!”

    “这么多!”于氏倒吸一口凉气,关心问道:“这枸杞都是刺,就是用车拉,也拉不了这么多啊!”

    “是船,”郭氏恨道:“村口码头上现掉得全是泥。”

    如果是车,那还有可能查,但现在是船,则是无从查起,甚至是外县来的,都有可能。

    “那往后怎么办?”于氏问道:“这贼不会再来吧?”

    “来也不怕!”郭氏告诉于氏道:“我族里商量了,今儿起就排人守夜。”

    “然后族里凑钱,给打个围墙。”

    “里正也说了,村里的更夫多加一个。打更的时候,要将村里里外都给转到。”

    老宅出来,李满囤专门绕路到村西,看了自己的山头,确认一棵不少,方才回了家。

    晚饭时,李满囤说起村里有人被偷了枸杞树的事,王氏不过问了一声,确认自己的山头没事,也就罢了。只红枣奇怪问道:“咱村里丢了这许多树,不报官吗?”

    “报官?”李满囤摇头:“丢树又不是丢牛,哪能随便报官?”

    “不然,官差们来了,别的不说,只招待饭就能招待穷了。”

    “咱们庄户人,从来都是‘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

    红枣看她爹李满囤做了里甲,然后又读了几个月的《大诰》,红枣以为她爹的法律意识长进了呢,不想真遇上了事还是先前思路。

    不过这世的官衙也没啥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红枣想:她爹不信任官差也是情有可原。横竖这次她家也没啥损失,犯不着为此争辨。

    晚饭后,于氏看郭氏收拾走碗筷,方悄悄地告诉李满仓:“满仓,我今儿听说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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