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你先吃饭吧,我把板车拉过来,带着您去看病。”慧娘爹说完,出了院门。
走在路上,慧娘爹无奈地摇摇头,他娘还是那么能装,装就装吧,只要别再找事就行。自己的亲娘,再不好,他也得管。
慧娘爹带着朱王氏重新贴了膏药,复又将她送回,方回家。
二猴再次向慧娘汇报老太婆的状况。慧娘有些惊讶不已,老太婆竟然学乖了,本以为要多折腾几回,老太婆才会明白向小辈服软的道理。在屎窝炕上呆一回,便收起撒泼那一套,开始哄着大儿子了。
至少老太婆在肋伤完全好之前,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现下慧娘可以放心去齐城呆上半月二十天。
“娘子,娘子,走,领着你去瑞富楼门口看热闹去。”张程缘从外面走进来,拉起慧娘就往外走。
慧娘心知定是顾老板派人到瑞富楼做过什么,这热闹有得看,跟着夫君快速往外走。
快到瑞富楼时,张程缘牵着慧娘走进了廖福茶楼,直接上了二楼,顾老板已坐在靠窗户的桌前喝茶。
打过招呼后,张程缘和慧娘落座。
通过这窗户可以将瑞富楼门口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瑞富楼门外被五六十个人堵住,有十来个人捂着肚子直哼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让你们老板出来。”
“对,快让你们老板出来。”
“肚子好疼。”
“黑心的瑞富楼,卖得毒酥锅,什么最美味,我看是最毒味。”
“以后再也不贪便宜了,吃酥锅还是要去福汇楼。”
“……”
瑞富楼的伙计使劲顶着门,昨天老板还说什么,从明天起,瑞富楼要开始发财了,这财没发成,还差点出人命。
这会瑞富楼的老板急得直跺脚,“你们几个一定顶住门,等人群散了,奖励你们每人五文钱。”
说完,瑞富楼的老板赶忙掏出信号烟花点燃,向主子报信。他很纳闷,今天明明应该是福汇楼惹上人命官司,怎么那边的食客一点动静没有,而他这边的食客反而有中毒迹象?
顾老板看到那一缕烟,冷笑一下,这会向谁发信号都白搭。他已经部署好,一会差役就会来将瑞富楼的老板抓捕归案。等再一审,瑞富楼老板一招供,定能抓到不少寒王爷的爪牙。
“让开,让开!”差役赶来,拨开众人,直接敲门。
前门后门皆有人把守,发了信号也没等到主子派人来救,瑞富楼老板决定翻墙。
他刚费力地翻过墙头,春玲已在墙外等候。
“春……”“玲”字还没说出口,瑞富楼的老板已命丧春玲刀下。
杀人后,春玲立马翻进旁边一户院落。
伙计们一看老板跑了,五文钱的赏钱没有了,立马打开门,吆喝,“老板翻墙跑了!”
差役赶忙跑到院墙周围,见到的只是瑞富楼老板的尸体。
顾老板在茶楼上只能看到瑞富楼前门,看不到有人翻墙,当听到“杀人了”几个字时,匆忙跑出去。
顾老板跑出去后,直接对镇丞说:“去抓春玲。”
镇丞下令,差役直奔春玲住处。
可惜,差役到的时候,春玲的小院早已没了人影。
下午,当张大牛听说春玲是逃犯时,惊讶不已,甚至不相信。他一向只信东家的话,跑去问张程缘,“东家,春玲真的是逃犯吗?真的是为了福汇楼的特色菜秘方吗?”
张程缘有些不忍心打破大牛的美梦,但美梦总归要醒,“是的,大牛,春玲接近你,是为了秘方。甚至勾结瑞富楼的老板,企图挤垮福汇楼。”
此刻,他还不能把春玲联合他人在酥锅中下毒的事说出来。毕竟顾老板没查出这事来。
众人只当大牛不小心做糊了一锅酥锅,而且是一锅糊得离谱的酥锅,张程缘怕丢出去后,穷人或乞丐捡拾着吃会中毒,趁着观看糊酥锅的功夫,往里撒了解药。
春玲的事,对张大牛的冲击甚大,以至于除了他娘和慧娘东家,不愿再相信其他女子,更不愿去找媒婆说亲。
此时的罪魁祸首春玲早已坐在马车里,朝齐城的方向而去。赶车的人正是她那久病在床的“爷爷”。不过,此人现在脸上没有半分病容。
“玲儿,以后不要再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白瞎了主子的计划,此次回去,我们可能要受罚了。”
春玲露出凶狠的目光,“这次失败,的确怨我,我会去主子那里领罚。只是,福汇楼的食客怎么会没事呢?张大牛那么傻,不可能发现酥锅有毒。”
赶车的人说:“这事也怪我,低估了瑞王爷的人。我同你一起领罚。”
二人始终没有猜疑到张程缘身上。
------题外话------
老太婆能爬出来是不是让亲们惊讶?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么强大的老太太,作者君觉得不可思议,便写进文里,与亲们一同分享。
【v6】 起程收人买树林()
三日后
顾老板收到主子的飞鸽传书,同意张程缘的要求,预付三万两,但要求一个月内,张程缘夫妇教会其余八家福汇楼的大厨做这十道特色菜,一个月后向九家福汇楼按时提供调味米分,由张程缘定调味米分的价格,按月结算。
顾老板与张程缘重新签了合约,签过约之后,顾老板双手奉上三万两银票。“张兄弟,这是预付的三万两,不知你们何时启程。”
张程缘淡然地接过银票,微笑着说:“顾大哥,我们明天启程。”
其余八家福汇楼,有五家的大厨会在齐城的福汇楼跟张程缘他们学习特色菜,另外三家离齐城较远,暂定在京城的福汇楼汇合。
银票到手,可以利用去各地福汇楼的机会,在各地发展自己的产业,何乐而不为呢?
慧娘和顾老板分别找大牛谈话,都问了同样的问题,跟顾老板还是跟张东家。
大牛毫不犹豫地回答,跟张东家。
于是另一位大厨李大福又有了新任务,每天跟张大牛学习做特色菜,一个月后正式接手张大牛的位置。
无论老板还是东家,无论工钱多或少,张大牛都选择跟着张程缘和慧娘。这让慧娘和张程缘倍感欣慰。
福汇楼其他人可以自由选择跟张东家或者留在福汇楼。最后,二婶、慧娘爹、张大牛和二猴选择一个月后跟着张程缘发展。这一个月内,暂时还是在福汇楼上工,一个月后,等慧娘和张程缘回来,再给他们安排新活计。
临走前,慧娘去看朱李氏,留下一百两银票,叮嘱道:“娘,这银票你留着备用,暂时先别告诉爹。你一定不要心软。老太婆从不把你当亲人,你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爹手头一宽松,就会孝敬那老太婆。那老太婆可不是那种被孝敬便会收起祸害之心的人。在她眼里,只有自私二字,哪有亲情二字。她就是个无底洞,给她多少钱,也不会满足。
朱李氏拉着慧娘的手,有些不舍,这一走就要个把月,眼圈一红,“慧娘,这银票娘收下。放心吧,你为娘操心不少,娘不能总是让闺女撑腰,再不会像以前一样软弱被老太婆欺负了。还有,你婆婆盼孙子,我也盼外甥,早点怀上孩子,也好了了长辈的心愿啊。”
慧娘一听怀孩子的事,有些头大,赶忙告辞离开。“娘,我还得回家准备行李,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朱李氏忙拦下她,“等一下,闺女,娘让你爹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放在桌上了,你带走。”
这边的风俗,怀孕的女人不能进寺庙,故而慧娘爹去求了平安符。寓意出门平安,一路顺风。尽管慧娘不信这些,但总归是娘亲的一番心意,故而高兴地拿起平安符,“谢谢娘,也替我谢谢爹。我走了。”
朱李氏强忍着眼泪,将慧娘送出院门外。
慧娘回到家后,屋子里摆满了水果零食点心,桃子、李子、核桃、花生豆、酸梅干、地瓜干……她微笑着问夫君:“咱娘买的?”
张程缘笑而不语。
看夫君那笑得有点无奈的表情,慧娘更加肯定是婆婆帮忙买回来让他们带在路上吃的。桃子什么的,都是洗好的,婆婆真够贴心的,“这么多啊,路上有的吃喽。”
慧娘话音刚落,程芳草的声音响起,“这还多吗?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程芳草进屋后,又将两个西瓜搬进房中。
慧娘赶忙接过西瓜,“娘,路上经过好几个大镇,什么都有卖的,马车空间有限,装不下这么多。”
齐城有大大小小十八个镇,其中有八个大镇,大镇上货品齐全。慧娘她们所在的镇就是一个大镇,在去往齐城的路上,要经过三个大镇才能到达齐城,她和夫君打算白天赶路,晚上正好赶到大镇的客栈住宿,吃喝都不会缺。故而他俩都不愿带这么多东西。
可程芳草哪能愿意,“你俩都听娘的,准错不了,等出门后,你们就知道了。娘给你们准备的东西绝对有用。”
最后拗不过婆婆,慧娘只好暂时留下,她已有了应对之策。
而张程缘准备的东西,都是些调味料、雨伞、雨鞋、水之类。
慧娘负责将换洗的衣服装好,拿出已找成各种面额的三万两银票交给夫君,“夫君,你存好,我拿着怕弄丢了。”
张程缘接过银票,分成两摞,一摞留给自己,另一摞递给娘子,“娘子,银票不要放在一处,咱俩分开保存,保险些。”
慧娘点头,接过。
考虑到明天一早启程,他们二人很早睡下。
翌日
在程芳草监督下,水果点心零食全部装进新买的马车里,最后,她还不忘递上一包馒头和油饼。
张程缘扶着娘子上了马车,他拿着马鞭赶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但到了恒源杂货铺门口,张程缘便停下马车,将两个大西瓜递给王掌柜,“你们吃了也行,卖钱也行。”
王掌柜和伙计们开心地合不拢嘴。
目送慧娘他们离开后,伙计们嚷着中午要吃西瓜,王掌柜做主,“吃一个,卖一个。”
伙计们欢呼。要知道,西瓜可是缺货,一般农户,庄稼地里种粮食都不够吃的,很少种西瓜,只有那些地多的富户,才会有闲田种西瓜,大热天,能吃上块西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很快,便有一个伙计主动将西瓜刚入竹筐中,系上绳子,慢慢送入井底,等着中午吃冰镇西瓜。
张程缘赶路赶了一整天,终于在天黑前赶到崇山镇,虽已天黑,这个大镇上还是热闹非凡。他和娘子来到崇山客栈门前。
门前的伙计,一看来了生意,一个人赶忙牵马的牵马,另一个人帮忙拿行李。
张程缘和娘子一进门,客栈的小二便跑过来,笑脸相迎。“客官,可是要住店?”
“来一间上房。热水浴桶全部准备好送过去。”张程缘吩咐道。
“好咧,一间上房。二位,请跟我来。”
在小二的带领下,张程缘和慧娘住进了天字二号房。热水浴桶很快便送上来。
夫君赶了一天车,晒了一天,慧娘先让夫君洗,尽管戴了草帽,张程缘的脸晒得还是有些黑。“夫君,你都晒黑了,先洗澡吧,我出去一下,明天找人帮我们驾马车。”
娘子坐在马车里一天也很累,张程缘拦下欲出门的娘子,“娘子,你到床上躺着休息,我是你夫君,不怕你看。若是不好意思,你闭上眼睛就是了。”
慧娘确实很累,不再推辞,直接去床上躺好,闭上眼睛。
只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她竟然有种冲动,欲睁开眼睛看夫君洗澡,不过,最后生生忍住,暗骂自己越来越不长出息。
不一会儿,夫君已换好干净的衣服出现在慧娘面前。
“娘子,我让小二过来换水。”
张程缘转身出屋,慧娘随即起身。
很快,新的洗澡水换好,还有两个一大一小的空盆,慧娘望了一眼,朝夫君说道:“这次店家还贴心的放了许多花瓣。我比你待遇好,洗个澡用三个盆。”
张程缘只笑不语。自觉地走出房门,叮嘱娘子插好门。
看夫君的神情,这花瓣八成不是店家贴心,而是夫君贴心,慧娘愉快地插好门,站在大空盆里,用小盆舀水,美美地冲了个花瓣澡。
等慧娘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下楼,夫君早已点好两菜一汤,等着她一起开饭。
二人正吃着饭,忽然听到一阵打骂声,“我让你偷吃,打死你,打死你,让你偷吃……”
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个小乞丐从后门悄悄溜进厨房,偷吃窝窝头。
慧娘望了夫君一眼,询问夫君意见,“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娘子总是那么心善,也罢,去看看。拉起娘子的手,张程缘带着她朝厨房走去。
只见一个七八岁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孩正在东躲西藏,灵活地避开老板娘手中的木棍。没吃饭动作都这么灵活,张程缘可以确认这孩子有一点武学功底。
慧娘扫了一眼厨房,熟肉馒头包子应有尽有,而这孩子却只偷吃窝窝头,心中一酸。“住手。”
老板娘听到有人喊住手,随即停下手,“这位客官,难不成你要为他付钱。”
瘦弱小男孩望向声音来源,抿着嘴不吭声,脏兮兮的小脸让人看不清模样,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慧娘。
那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张程缘一眼辨别出这孩子不是惯偷,更不是好吃懒做之辈。
“多少钱?我付。”张程缘淡然地问道。
“一文钱。”
眨眼间,一文钱已落入老板娘手中。
瘦弱小男孩走到张程缘和慧娘面前腼腆而又感激地说:“谢谢二位。”
转身欲走。
“稍等。”张程缘从口袋中掏出一两银子,“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小男孩看到银两,双眼放光,“您讲。”
“你先去把自己洗干净,过会回来带着我和娘子到处逛逛,这一两银子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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