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柯善美要编织出这样一个谎言?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将他们骗到这个地方吧。
周小鱼说:“既然来了,一起吃晚餐吧,六哥的确明天就要回美国了,说是饯别宴也不为过,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来。”
既来之则安之,苏樱和容靳修也没有推拒,便答应了。
周小鱼问:“姐姐,这个请帖是谁给你的。”
“柯善美。”
苏樱如实回答。
周小鱼微微惊讶的回过头来:“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给这个给你,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周小鱼不知道,苏樱就更
加不知道了。
苏樱一边走,一边看了这满山的枯树,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樱花怎么了?”
周小鱼叹了一口气:“有人破坏了地暖系统,樱花都枯死了。”
“谁这样做的?”
周小鱼看了苏樱一眼:“姐姐,这还不明显吗?柯善美无缘无故为什么叫你来清潭山,便是想叫你亲眼看看这满山的枯树枝,我敢断定,这些樱花的枯败,她脱不了干系。”
苏樱一时沉默。
周小鱼倒是一脸的惆怅,看着这漫山的樱花树恋恋不舍:“这些可是我六哥的宝贝呢,但是我六哥竟然没有追究,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迁就那个女人什么。”
苏樱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也许就是命运,该消失的东西最后终究会消失的。”
苏樱话中有话,旁边的人当然都听的懂。
容靳修看了苏樱一眼,牵住她的手,紧紧的。
周小鱼则是苦笑了一声。
一路说话已经进了别墅之内。
周小鱼说:“我六哥现在应该在复建室,你们跟我来。”
陆成灏腿虽然已经好多了,但是依旧要定是接受治疗。
苏樱和容靳修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成灏在倾斜接近九十度的机器上做仰卧起坐。
双腿固定在机器上。
这对腿部的着力要求十分高,别说他腿部受伤,就是正常人能做个十个也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周小鱼忙进去,将机器的角度调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像个要发脾气的孩子:“六哥,你怎么又这样,欲速则不达,你这样会把你的腿给练废的,你千万别学大哥那一套。”
陆成灏也看到了门口的容靳修和苏樱。
没说什么,解了固定的铁环,从机器上下来。
十二月的天气,虽然屋子里面恒温,但也不算暖和。
此时此刻的陆成灏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运动服。
陆成灏满头大汗,脖子上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毛巾。
苏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陆成灏了。
自从他们分开以后,在苏樱的印象里面,她每次见到陆成灏都是衣冠楚楚,谦谦君子的模样。
而如今一身休闲运动装,稍显凌乱的头发,倒是显得年轻了许多。
像是年少的时候,他在操场上打篮球的身影。
那时候的陆成灏健康,阳光,野心勃勃,像是太阳底下疯狂生长的玉松。
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多年,他经历了这么多波折,黑暗,甚至仇恨。
此时此刻,竟然还能在他的身上看出当年的些许影子。
苏樱觉得欣慰。
也许陆成灏还是当初的那个陆成灏
陆成灏看到苏樱和容靳修眼中还是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但是随即便已经恢复如常。
周小鱼说:“六哥,姐姐来给你践行。”
陆成灏去洗澡了,餐厅早已经忙碌开来。
气氛着实有点奇怪。
苏樱和容靳修算是不请自来。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朋友也不算,亲人也不是。
说起来倒还真是有点尴尬。
餐厅的美味佳肴也早已经准备好。
西餐师傅看今天的客人是一对夫妻,自作主张的将餐厅布置成烛光晚宴。
雪白的餐布,上面是宫廷雕花的银质烛台,纯银的餐盘在水晶吊灯柔和的光线下,边缘处似乎氤氲着一层光晕,原本是及其冰冷的东西,却偏偏透着一股暖色调。
陆成灏很快就出来了。
手上拿着一瓶champagneheidesieck。
四人落座。
周小鱼打开香槟,笑盈盈的对陆成灏说:“六哥,这是大哥前年送你的吧,你一直
当宝贝似得珍藏着,今天倒是舍得拿出来了,还是姐姐面子大啊。”
周小鱼这玩笑实在开的不太好笑。
因为容靳修在场。
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尴尬的情绪。
而是细细的抿了一口酒,嘴角微微勾起,说:“果然是珍品,这酒的年份至今仍旧没法考究吧。”
332。332你们都骗我,你们都当我是傻瓜(6000)()
苏樱对酒也略通一二。
将酒瓶拿过来看了看,不免惊讶:“这就是传说中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香槟,就是那个被瑞典潜水员发现,在一战中被鱼雷击沉,却保存完好的稀世年份的香槟?”
连容靳修看苏樱的眼神都有些小小的惊异酢。
周小鱼的眼神略带一丝惊艳:“你说的没错,这瓶酒就是1961年沉默于芬兰海域,在寒冷的海水中沉睡百年,幸存的200瓶香槟之一,是我大哥在莫斯科的顶级拍卖行重金买下的,姐姐,你对酒好像很有研究。牙”
苏樱对酒是颇有研究。
这件事情还必须追踪到陆成灏上学的时候。
那时候陆成灏和一个富家女走的很近,那个富家女也经常送给陆成灏一些名贵的葡萄酒。
那时候苏樱气的成天在图书馆研究酒。
苏樱放下酒瓶,笑了笑:“那是因为家里的酒窖里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我知道也不稀奇。”
陆成灏的嘴角不动声色的动了动。
银色烛台上的灯光微微闪烁,火苗外面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毛茸茸的,似乎在四个人的轮廓上打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苏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能这样相安无事,甚至平静的,像是老朋友一样,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聊的很多,胡天侃地。
四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一种难言的默契。
他们之间就像是横亘这一个水潭,似乎离得很近,但是谁也没有勇气踩下去一脚。
苏樱想,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算是握手言和了吗?
即便不是,起码,在陆成灏离开之前,大家是相互微笑的。
苏樱刚刚即兴讲了一个笑话,一桌人很给面子的笑的不可自抑,欢快的气氛似乎被推到了最高点。
却只听见门口吱呀一声想,几个人出现在门口。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就像是一锅开水,沸腾的泡泡从最底下缓缓的往上冒。
到达水面的时候,噗,破了。
打破这美好气氛的正是柯善美,她的身后还有几个西装笔挺,拿着商务公务包的男人。
周小鱼第一个站起来:“你来做什么?”
柯善美依旧一身干练的黑色制服,长发垂肩,却不见一丝娇柔,越发显得利落。
她直接走进来,周小鱼觉得十分煞风景:“你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不请自来吗?”
柯善美根本没有打算理周小鱼。
兀自走到餐桌边,看着一桌的美色佳肴,略带讽刺的说:“烛光晚宴,几位这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吗?”
陆成灏看了柯善美一眼,声音低沉:“善美,不要没事找事。”
柯善美冷哼:“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
她看了看苏樱,又看了看周小鱼,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陆成灏的脸上:“旧爱,新欢,陆成灏你也真是能耐,你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就不怕消化不良吗?”
周小鱼说:“柯小姐,请你出去,如若像上次那样,被保安请出去恐怕有损你柯家大小姐的颜面。”
柯善美走到周小鱼身边,毫不避讳:“贱女人,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
陆成灏赫然站了起来,周小鱼故意一脸受伤的往他的身后躲了一躲。
陆成灏的声音凌厉:“你别再胡闹了,你若是喜欢这里,从明天开始,这里便是你的了。”
柯善美说:“怎么,陆成灏,这么迫不及待就想给我遣散费了,你耍了我一次,我还会让你耍第二次吗?你想跟我离婚,告诉你,门都没有!”
气氛变得僵硬。
苏樱喃喃的发出两个字:“离婚?”
陆成灏又要离婚了吗?
而且这离婚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
《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难道陆成灏同柯善美结婚真的仅仅是为了报复?
容靳修不疾不徐的拿餐布擦了擦唇,牵着苏樱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看来陆公子今天有家务事要处理,我和妻子就不便打扰了。”
苏樱也跟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说实话,陆成灏身上的关系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厉害。
自己这条线好不容易剪断了,可不能再横插一脚。
但是柯善美却阻止了两个人:“容先生,容太太何必这么着急走,我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恐怕跟两位密切相关。”
苏樱停下了脚步。
柯善美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事情如何便又能扯到他们头上来。
但是容靳修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瞬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柯善美还没有说话之前,陆成灏却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臂,有些愠怒:“柯善美,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柯善美笑:“我想做的,不过是你心里最想做的事情,陆成灏,你别装了。”
陆成灏看着门口拿着公文包的几个人,心下早就猜到了几分。
因为这几个人,他倒是也认识,原是香黛儿的律师顾问团。
都是一些法务精英。
后来香黛儿被成胜收入囊中,他们也被顺势为成胜效力,但是却依旧对柯家忠心耿耿。
当初他的确是有意将香黛儿毁于一旦,多多少少亏了这帮人,还让香黛儿保住了个壳子。
陆成灏拉住柯善美的手臂:“有什么事情,我们去书房说,不要当着外人的面!”
柯善美一下子甩开陆成灏的手。
哈哈大笑起来:“陆成灏,你当初跟我复婚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怎么,退却了,不忍心了,这可真不像你,你以为我蒙在谷中,我告诉你,我清醒的很,从现在开始,我要清醒的拿回我原来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孩子!”
一句话要空气凝固成冰。
孩子?
什么孩子?
苏樱站在原地困惑不已!
她并不是八卦,但是她就是走不开。
她似乎有一种预感。
这一切会与她有关,十分有关!
陆成灏显然是怒了,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可怕,但是眼中还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却被苏樱一不小心捕捉到了,因为,那时,他是看着苏樱的。
他对柯善美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再这里发疯。”
柯善美的律师已经走了过来,并且很自觉的将两份文件放入苏樱和容靳修的手里。
苏樱低头。
看了一会儿。
一会儿,她的手便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就像是肺部的空气忽然被冻结成一个铁块,又重又沉,还有棱角。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呼吸。
脑袋有些眩晕,文件上的字忽然变成了许多扭曲的字符,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但是脑袋好像刚刚被轰炸过,她能辨认出每一个字,就是看不全一段完整的话。
怎么会这样?
她颤颤巍巍的仰起头来,看向容靳修,又看向陆成灏,万分不敢相信的问:“这到底,到底是什么?”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
苏樱再次低下头,便终于看清楚了,这其实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而鉴定的主人公便是她的女儿果果和陆成灏!
更叫她不敢置信的是,鉴定结果!
竟然是
父女关系!!
果果和陆成灏?
苏樱有恍然有一种噩梦成真的感觉。
这些天,她心里一直有一团阴影,总觉得这块阴影下面隐藏着什么。
如同此刻,迷雾散去,苏樱看到的却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狠狠的,毫无预兆的就准确的***她的心脏。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觉得这是一场玩笑。
但是当苏樱看到这个报告书的时候,苏樱就知道,这是真的!
因为这些天,她已经偷偷的想过很多遍。
果果的容貌甚至于一举一动同陆成灏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这种想法其实早已经在苏樱心里生了根。
并且一天一天的成长起来。
有时候,她甚至想偷偷的去做一下亲子鉴定。
但是,她一直没有勇气。
当这一纸白纸黑字甩在她的眼帘中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天,她的恐慌并不是多余的。
所有的一切,也许不过是一场噩梦,也许是个阴谋!
可是如今,这个梦就要醒了
柯善美对苏樱说:“想必容太太也看清楚了,令千金果果其实是我同陆成灏的亲生女儿,我很感激容太太将我们的女儿抚养的这么好,但是,以后便不劳烦容太太了,孩子必须回到我们的身边。”
苏樱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在痴人说梦。
谁也别想从她的身边夺走果果,果果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打她的注意。
容靳修揽住摇摇欲坠的苏樱。
其实容靳修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所有的窗户纸都被捅破的一天。
说句实话,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他知道,这个炸弹早已经定时,早一点爆炸或者晚几年,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是还是有些意料之外。
终归是没有想到,这个炸弹会是柯善美引爆的。
柯善美看着苏樱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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