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靳修看了苏樱一眼。
她一言不发,正乖乖的喝汤。
容靳修淡淡的微笑:“是的,这是她以前的名字。”
江夫人故意嗔怪的看了苏樱一眼:“这孩子也真是的,以前的名字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要从外人的嘴里听出来。”
江建林立刻接嘴:“小容哪里是外人,都是自家人,小容,是不是?”
江夫人同江建林是夫妻,这么多年在商场上都是双剑合璧,自然是默契十足。
容靳修当然能听的出来,这两个人现在是在唱双簧。
一下子将这个问题丢给他,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对苏樱的态度!
容靳修坦然一笑,简简单单几个字:“自然是一家人!”
江家夫妇心里一阵欣慰。
这孩子是商场唇枪舌战里面走出来的,还真怕他跟他们打太极。
如此几个字,已经非常明确的表明立场。
他对他们家初一还有心思!
倒是苏樱这时候微微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容靳修一眼。
然后又眼神黯淡的低下头去,也没有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容靳修这番话是向江家的
长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如此坦诚,叫苏樱心里有些难受。
事实上,从容靳修的立场,在很多事情都没有真相大白的情况下,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就代表他容大总裁放下了一向不可一世,高傲的自尊心。
对她这个“抛夫弃子”的前妻不计前嫌。
苏樱心里越发的难受
或许,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
心下一动,苏樱夹了一块容靳修平日比较爱吃的鲜笋东坡肉放进他的碗里:“你以前喜欢的,尝一尝吧。”
容靳修丝毫没有拒绝,很自然的就夹起那块肉吃了。
江夫人心里一喜。
看来,初一的态度也有些明朗了。
趁热就要打铁,但是关于初一的过去,他们一知半解,也不敢贸然提起。
万一触到了地雷,说不定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避开雷区,却找了个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
江夫人问:“听说你有个儿子,叫做小元宝”
苏樱的筷子一僵。
小元宝她的儿子
容靳修回答:“是的,是我和苏樱的孩子,今年虚岁五岁。”
老爷子迫不及待的说:“是我的曾孙子?”
容靳修点头:“是的!”
老爷子激动万分,可过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
关于初一的过去,玉屏将自己的分析告诉过他,他觉得也有道理。
多半是他们家初一负了小容,跟他生了儿子以后又同别的男人生了个女儿。
这大曾孙子,是没脸要回来了。
所以,这想看孙子的心情,也就逼着自己收敛起来。
只盼着初一跟这小容赶快破镜重圆,待他们关系稳定了以后,有生之年还能见着这曾孙子一眼。
老爷子自斟自饮了一杯酒。
在场的谁不懂他的心情呢?
苏樱也是难过的很,也不敢多问一句。
倒是容靳修自己又说话了:“我随身带着他的照片,大家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老爷子立刻来了精神:“有兴趣,有兴趣,让我看看我大孙子长什么模样。”
容靳修掏出皮夹,从透明的夹层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让人意想不到的,竟是一张全家福。
苏樱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
就看出来了,真是小元宝百日宴的时候,拍的一张全家福。
画面上就他们三个人,苏樱抱着小元宝笑的春风满面,容靳修也是满眼温柔。
老爷子看着照片上的白嫩嫩的小人,笑的合不拢嘴:“真白净啊,这眉眼真是像极了初一,漂亮的跟个女孩子似得。”
容靳修说:“是啊,他长得像妈妈。”
也就是因为这样,这四年来,他每次看到那个孩子,心里都是一片怅然。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看的啧啧称奇,都说这孩子太好看。
并大爱说话的江建林,难得还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孙子长得可真像我。”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没脸没皮,曾孙子和曾孙女长得好看完全是我们老。江家的女人的功劳,兰英好看,你媳妇也漂亮,你长得就跟我一个样,像你,可就惨喽!”
一群人笑了起来,其实是江夫人心里安慰的很。
老爷子从来不待见这个儿子,今天竟然有心情打趣他,看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要说,这也是初一的功劳。
当年江老夫人去世的时候恰逢初一降生,老爷子因为老夫人的一席话,将苏樱当做命根子来疼,如此才走出失去老伴的悲伤,后来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初一丢了,他定是不肯原谅江建林
这一僵,就是二十几年
现在可好了,初一找到了,老爷子一下子有了曾孙女,还有个曾孙子!
心里的心结也解开了差不多了。
果果原本就在老爷子的旁边。
这下正好钻进老爷子的怀里,看到了上面的照片,好奇的说:“这不是妈咪吗?”
果果定定的看着一会儿,扭头问苏樱:“妈咪,为什么你抱着一个小娃娃?他是谁呀?”
192。191那个孩子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怪物()
果果的声音奶声奶气,却有着小孩子的稚气和认真。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苏樱的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你的哥哥,叫做小元宝。蠊”
说话的不是苏樱,却是容靳修。
这时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个男人,他的面色坦然,丝毫看不出一点情绪,他语气自然的就像是再说“今天菜的味道不错”一个样。
大家都没有想到容靳修会帮曾经给他带过绿帽子的女人解围。
还是在她的孩子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个男人的大度所折服了。
连苏樱都觉得十分的意外,他如何能说的这样自然。
果果说:“哥哥也是妈咪的宝宝吗?”
容靳修笑着说:“当然是的。”
果果又问:“哥哥也是叔叔的宝宝吗?”
容靳修点头:“是的!”
果果有看了一下照片,照片中的叔叔揽着妈咪的肩膀,她又抬头无比认真的问:“叔叔,你是我的爸爸吗?”
这个问题将整桌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不夸张的说,此时此刻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屏住呼吸的。
这个问题似乎连容靳修都有点意外。
难道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吗?
容靳修一时间没有回答,期待却写满了果果的小脸,她急切的又问了一遍:“妈咪说,爸爸为了给果果买玩具买衣服,在外面努力赚钱,你是那个为了果果努力赚钱的爸爸吗?”
果果的眼睛非常明亮,像一颗黑珍珠一样,闪着光亮。
现在的样子,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害怕和期待毫无遮掩。
一时间,连容靳修的心都软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果果的毛茸茸的头发:“对,我就是为了你和妈妈努力赚钱的爸爸。”
果果整整定了三秒,睁着大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容靳修。
忽的从老爷子身上钻了出来,一下子扑到容靳修的怀里大哭起来:“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果果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希望你快点回来。”
容靳修将果果抱了起来,拍着怀里小丫头的背:“不哭了,怎么跟你妈妈一个样,就喜欢哭鼻子。”
果果吧唧在容靳修的脸上亲了一下,脸上还挂着金豆豆,却又忽的笑起来:“爸爸,那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容靳修笑:“不走了。”
果果开心的搂紧了容靳修的脖子:“太好啦,太好啦,果果真是太高兴了。”
这父女相认的戏码场面感人,原是非常温馨的画面。
但是一众知情人看着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这小容实在是好的没话说。
现在容家的人已经完全倒戈相向,甚至有些埋怨起初一来。
这么好的男人,初一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说不要就不要了。
好在这小容还惦记着他们家初一,要不然,以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啊。
苏樱的心里酸酸的。
容靳修这样说是不忍心伤害一个孩子的玻璃心吗?
可是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她以后该怎样跟果果解释?
一整个晚上果果都腻在容靳修的怀里,爸爸,爸爸不停的叫着。
江家的人对容靳修也是异常的热情。
江菲明目张胆的叫着姐夫。
直到江夫人开口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的时候。
苏樱终于忍不住开口:“爷爷,爸,妈,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清楚,希望你们给我们空间。”
江建林说:“不急,不急,有问题就要解决,有误会就要说清楚
,你们的事情我们不搀和,但是你们两个要记住,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做夫妻就是了不起的缘分,要珍惜,我和你妈这么多年都没红过脸,就是因为我们彼此珍惜,彼此宽容,有些话我言尽于此,你们两个好好琢磨。”
容靳修说:“谨记伯父的教诲。”
江建林笑着说:“我更希望下次的时候你能心甘情愿叫我声爸。”
容靳修像是所有后辈一样,谦恭守礼:“好。”
这顿饭吃的江家的人个个是眉开眼笑。
苏樱却是矛盾而纠结。
所有的计划和步骤通通都被打乱。
容靳修一下子成为大家心里认定的女婿,更重要的是果果认定了他就是爸爸,一时一刻也不肯离开他。
外面的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看来要下一夜了。
散席的时候,老爷子喝的有点多,笑眯眯的说:“小容今天就住在这儿,外面雨大,你开了车也不能走。”
也就丢下这么一句吩咐就被侍从搀到房里去了。
江建林也醉了,江夫人搀扶着,抽身对苏樱说:“初一,这里交给你了,你好好安排一下。”
江菲和霍景荣识趣的老早就消失了。
就剩下抱着果果的容靳修,还有苏樱。
一时间,苏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的心里正在矛盾,要不要索性就跟他摊牌。
但是毕竟是坚守了四年的秘密。
苏樱一时间还是下不了决心。
于是什么也没说,就说:“你跟我来吧。”
苏樱再次将他带进了一间客房。
“这里肯定没有你的酒店舒服,你就将就一下吧。”
说完就想接过果果出去。
可是果果死活搂着容靳修的脖子不肯放:“我今天要跟爸爸睡,我有很多话要跟爸爸说。”
任凭苏樱怎么哄,果果也不肯下来。
容靳修一副笑意浅浅的模样:“你去休息吧,今天我来照顾孩子。”
苏樱真是闹不懂。
他对待果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
曾经他因为她有个女儿,认为自己背叛了他,恨不得掐断自己的脖子。
可是,现在,又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苏樱还是看不懂他。
但是将果果跟他单独呆一个晚上,她哪里放心,倒不是怕容靳修只是人前做做样子,人后对这个孩子不好,而是怕容靳修从孩子嘴里打听什么。
于是别无他法,只能说:“还是去我房间吧。”
容靳修再次回到了这个房间。
苏樱要帮果果洗澡。
可是果果不肯离开容靳修,也非拉着他不可。
于是容靳修和苏樱一同给她洗澡。
果果是坐在一个儿童浴盆里面洗澡的,里面满满的全是泡沫。
苏樱蹲着给她的擦背,容靳修则斜靠在墙壁上看着。
苏樱的手法温柔熟练,一会儿还问一下,凉不凉。
果果开心的玩着泡沫,偶尔还调皮的往苏樱脸上抹。
苏樱也不生气,伸手就挠果果的痒痒,果果咯吱咯吱的笑着,其乐融融。
容靳修觉得这一切太美,但是心里却漫过一丝心酸。
他想到了小元宝。
小元宝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小年纪就有洁癖,身子从来不让保姆碰。
只有奶奶,琴姨,还有他勉强能帮他洗澡。
这个孩子就算是洗澡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坐在浴池里面任凭别人问什么,也不做声。
偶尔手上会拿一个魔方,旁若无人的摆弄,小元宝在洗澡的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将一个六面截然不同的魔方拼成六面图案一样。
有一次,他好奇,拿了小元宝的魔方摆弄。
竟是花了一夜才将六面的图案拼成一样。
拼完了以后,容靳修骇了一口气,这个东西有多复杂,他心里有数。
小元宝的智商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孩子的程度。
只是这样,更叫他担心。
他的孩子将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的世界里,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同是一个母亲生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儿子这样笑闹的场景
正在这个时候,果果突然扬起小脑袋:“爸爸,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
苏樱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容靳修说:“过些时候。”
果果很兴奋:“为什么哥哥不跟果果还有妈咪生活在一起?”
容靳修也蹲下来,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小脑袋:“因为爸爸和妈妈分开了,爸爸照顾哥哥,妈咪照顾你。”
果果的脸皱成一个包子:“果果不想让你们分开,我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生活在一起。”
容靳修笑:“那以后就在一起。”
果果高兴的欢呼起来,小身子扭来扭去,将泡泡都溅了出来,像是雪花一样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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