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生气吗?”
“没有。回来再说,好吗?现在去睡吧。”
早上醒来,我由于睡得晚,一觉醒来,发现小姑已经在厨房弄早餐了。我看着她居然没有柱拐杖,拖着腿,时不时还跳两步,在厨房里不断走动着,张罗着早餐。
我心一急,赶忙冲了进去,一把扶着了她。
“小姑,你坐着吧,我来弄。”
“没关系的。”小姑对我笑笑,“就快好了。”
“不要不要。你去坐着,还是我来。”我不肯放开她,坚持要把她扶回厅里去。
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任由我把她扶在餐桌前坐好。
我接着她的工作,很快弄好了早餐。
“我来帮你一起端吧。”
“不用的,你坐着。”
我不由分说地一把按住她,然后把早饭都堆在了她的面前。
小姑看了我一眼,笑笑,拿起筷子,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弯下腰,我已经飞快地站了起来捡起筷子,然后又重新去厨房拿了双新的给她。
她看着我拿来的筷子,缓缓地接过,对我说道:“小诺,其实很多事我可以做的。你这样——反而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一愣,意识到自己表现地有些过分了。“对不起,小姑。”
“没事。吃完,我们能谈谈吗?”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依旧优雅而淡然。我于是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54
54、那些我所不知道的 。。。
吃了早餐,小姑和我一起把碗筷收拾好,我们坐在沙发上,端了两杯茶,相视而坐。
沉默了片刻,终究是小姑先开口了。
“你和流年,还好吗?”
我张口,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姑终究是都知道的吧。
“本来听流年说他今年来南京过年的。”
我一愣,倒是没有料到流年和她这么说了。
“小姑,对不起。”我弱弱地开口,挣扎了很久,才又道:“我真的——放弃不了他。”
小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和他都过去了。其实应该说,很早以前,就都已经过去了。”
“不是的,是我——”
“小诺,其实我也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你心里的心结我不是不知道。却一直没有好好和你说过。”
小姑吸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真的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和他也没有。”
“如果不是我——你们又怎么会离婚。”
“不是的。小诺,我们早就约定好的。在结婚的时候,就约定好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蓦然抬头,虽然知道了,但亲口听小姑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因为离婚打击而出了车祸,我早就知道的。车祸是意外。当然,我也有过不甘心,有过责怪。特别是那个时候受到那样的打击,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每一个人。”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约定?”
“或许我多少是有些私心的。但毕竟,我们结婚还是为了你。”
我呆呆地看着小姑,喃喃地重复道:“为了我?为了让我离开吗?”
小姑摇摇头,“不是,是为了画廊。”
见我一脸惊讶,她接着说道:“大哥的遗属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在我二十岁之前爸爸不是把画廊交给你经营的吗?”
“大哥的遗属里是说,在你二十岁之前画廊由我代理,我接手画廊后,发现自己对此根本一窍不通,画廊本来就经营不善,我撑了半年多,实在是力不从心,我没有那样的实力也没有那样的财力。如果继续下去,怕是到了你二十岁,画廊早就败了。那我——就太对不起大哥了。于是,我看到了补充条款,如果我无法经营下去,可以移交给我的直系亲属。想来,大哥也是留了一条后路,他或许也想到我根本经营不了画廊。”
我回想爸爸的遗属,确实是有这么一条,只是当时我也没有太多在意,一直以为就是给小姑的。她毕竟是爸爸最放心的人了。
“大哥想必也是无奈。其实我很怀疑,大哥或许根本就是打了任流年的主意。”
“怎么说?”
“大哥见过任流年的,他在过世前,还和我提过他。那个时候,我信心满满地要追回任流年。或许是这一点,才让大哥加了这么一条吧。毕竟是大哥毕生的心血,如果不是我的丈夫或者如此亲近的关系,即使再有能力,大哥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心血交给一个外人打理呢?”
“我当时看了遗嘱,确实想到了任流年。他有这个能力,也有钱可以让画廊起死回生。大哥的心血,我说什么也要保住它。话虽如此,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杭州意外遇见了你们,你还记得吗?我找任流年谈过。”
见我点点头,小姑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却没有了当年的落寞。“任流年当时就告诉我,他喜欢你。但是他会等你至少大学以后。”
我的表情彻底有些呆了,任流年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我的心里那个时候多少有些难过和难堪。毕竟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们俩……”小姑摇摇头,有些自嘲,“后来我想了很久,画廊的事也确实迫在眉睫,便回了一次上海,和他说了遗嘱的事。他知道画廊对你的重要性,但是如果要接受,按照遗嘱他必须成为我的丈夫。”
“就是那一次你来上海找我?那个时候你们就决定结婚了?”
小姑摇摇头,“当时任流年并没有同意。他说他会找人来研究一下遗嘱,他觉得可以采取我聘请他管理画廊的方式。”
小姑说到这,有些自嘲地笑了,“还记得我和你怎么说的么,当时,在上海,我和你谈得这么洒脱,感情不能勉强这样的道理就算我是懂的,可是毕竟当年你和任流年还是对我刺激不小。所以我告诉他,除非按照遗嘱,他成为我的丈夫,否则我不会把经营权交给他。”
我一愣,这样的做事风格并不像小姑。
“你也觉得这不像我做的事对不对?我当时气势汹汹地这么说了后就走了。回家后,我想了想,心里也有些鄙视我自己。然后,我又给任流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等你一旦接手后我们就离婚。任流年还是坚持自己的方案,我不同意,告诉他,如果他不这么做,画廊就开不下去了。”
“小姑,你为什么——”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小姑,似乎很难相信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如此,假结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我心里到底是有些怪你们的。我想着,或许你们俩只是暂时热了起来,两年的假婚姻,如果能让任流年回心转意——”
“后来,估计也是因为你不肯走。我也一条筋坚持着,任流年便同意了。小诺,你怪我吧?虽然我这么做是为了画廊,但毕竟也是有些私心的。”
“或许在任流年和我领了结婚证当天我就后悔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住在一起过,没有接触,又哪里来的回心转意?所以离婚的时候,我早就想通了。就当是给你两年时间去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他也是希望放开你,让你长大的。”
我的泪早已经汹涌了。想起怪不得,任流年总问我,是不是一定要找到我的妈妈?
“可是没想到,我居然发生了意外。居然让你们就此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小诺,对不起。”
我摇头,却始终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小姑放开手臂拥抱着我,任由我哭得无比伤心。
我想起我在医院里,对任流年说的话。他就这么默默忍受着我的责怪,我却不知道,那一切都是为了我——
所以,他才会生气,他才会责怪我。
我原来是那么那么不懂他。
“小诺,去找他吧。好好和他说。他真的——很爱你。”
我泣不成声,只能不断地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姑也会有一篇番外;她的番外;其实还是蛮重要的。至少我觉得我想哭明天看情况一更或者两更;还有1章正文就完结咯
55
55、大结局 。。。
我买了去加拿大的机票,我觉得我一刻也等不住了,我想马上见到他。
我忍着没有给他打电话,一路直奔加拿大。
一直等下了飞机,我兴匆匆地打了过去,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我于是着急地站在飞机场大厅里,不断地打着。这个工作狂,不会又在忙着工作吧?
老天爷,加拿大我人生地不熟的,酒店也没有预定就这么来了。
终于,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
“你说什么?你在加拿大?多伦多吗?”
“嗯,我现在在机场。”
“噢。”我听到他突然大叫,“喂,等下,不好意思,我要下去。”他似乎在对别人说。
“你在哪呢?”
“你站在那别动,我马上来。”
“啊?”这下换我惊讶了。
不到一刻钟,我看到任流年就这么拎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这是要出差去?”
任流年叹了口气,“我打算去南京。”
我一愣,他是要来找我的吗?
“我想,你如果不愿意我见你的家人,我也可以先住宾馆的。”
我的泪于是又一次不争气地往下掉,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他。
“流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这么任性,这么不理解你,我还——怪了你这么久——我——”
任流年微微一愣,然后把住了我,看到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继续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全擦在他挺括的衣服上。
“所以,你来了?”
我继续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流年,我原来这么幸运。”
任流年无限温柔地望着我,给我抹去眼角的泪,低低地呢喃着,“傻瓜。”然后,就吻住了我。
任流年要我和他直接回家,可是我看着自己急急忙忙赶过来的邋遢样子,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于是,他给我安排了宾馆,也陪我先住了下来。
晚上,他怕我时差倒不过来,让我好好睡一觉。我不肯睡,拉着他在床上说话。
似乎想将六年前没有说完的一切全部说完。
“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想起,我在医院里责问他的话。我问他为什么结婚了又离婚,而他当时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想你会想明白的。毕竟,一切是意外。”
“你怕我自责是不是?”那个时候的我,那么伤心。把小姑的事全怪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我知道了,他们结婚离婚也都是为了我,恐怕那个时候钻牛角尖的我会更自责。所以,他才会一句话不解释地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辛川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了画廊,我接手后才知道画廊有多么糟。”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怪她。”可是如果知道这一切,我会同意任流年这么做吗?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如果要放弃画廊,即使我没有那么强烈要去找妈妈的心,但毕竟会带着一辈子亏对父亲的愧疚感吧。
所以,他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做这样的抉择。
他,是了解我的。
“我想你总会想明白的,到时候你如果来问我,我就会告诉你。可是,你始终像个小鸵鸟一样,想了六年都没有想通。”
“对不起。”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敢想象,我差点就失去了他。
“那你本来是打算离婚后来英国的吗?”
任流年点点头,“两年的独立我想你该成熟些了吧。另外,我也怕你被抢走。小诺,我并没有那么自信的。”
我无限温柔地抬头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颊,“流年,我爱你。谢谢你,谢谢你等了我六年这么久。”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邪恶,低下头俯瞰着我,嘴角魅惑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呢?”一个翻身,就把我拉到了身下。
我揽住他的腰,微笑着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他的吻遽然如同雨下,从我的唇,鼻尖,下巴,脖子,一路往下滑去。
“流年。”我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不断攀附着他,迎合着他。
他的手贴着我的肌肤,越来越热,那修长又温厚的大掌仿佛有魔力一般点燃了我所有的热情,引起了轻轻的颤栗。
“我在这里。”他喃喃在我耳边重复着。
他的动作温柔又有力,和平日里那个总是优雅的他却又有些不同,时而调皮,时而霸道,如同一个使坏的小孩。我紧紧地抱住他,抚摸他,亲吻他。他的动作渐渐有些野蛮起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不时的□声混在一起,两颗心越跳越快,越来越近。
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俩,抵死缠绵。
第二天,我在镜子前磨蹭了半天,不太满意地看到脖子里点点草莓,只好用丝巾勉强遮挡一下。任流年走到我的身后,揽住我的腰。
“宝贝,你究竟好了没有?”
“你看我这样可以吗?会不会看起来太老气了?”都怪这多余的丝巾。
任流年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微笑,轻轻揭开了丝巾,眸子灼热地盯住我的脖子,低下头无限留恋地吻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还老气?小丫头,故意的是不是?”说着在我的头颈里轻轻咬了一下。
我轻笑着推开了他,再一次系上丝巾。“怎么会,你看上去和六年前没两样,只是更成熟了些。”
“那你还要打扮多久?小诺,你在镜子前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有这么久吗?”我一愣,随即看了看时间,大叫一声,“呀!走了走了!可不能迟到!”
任流年好笑地看着我下一秒就要奔出去,一把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回身边。
“别急,来得及。”
到了他家,他的父母都非常和蔼亲切,任流年的妹妹任焕年美丽活泼,对我也非常热情。我紧绷的心,于是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嗨,你可是我哥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任焕年朝我眨眨眼,调侃道:“这下爸妈可放心了,哥的性取向看来是没有问题的。”
“你个丫头!”任流年不客气地在妹妹脑袋上就是一个暴栗子。
“哎呀,不过,一诺,你是不是比我还小?以后我还得叫你嫂子?”
我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任流年很满意看到我有些害羞的笑脸,对妹妹幸灾乐祸地点头道:“现在就可以叫了。”
说到这个,大家都不免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俩,我显然也有些惊到了。哪有第一次带回家,就直接宣布要结婚的……
我呆呆地看着任流年,他淡淡一笑,“爸妈,我们准备过完年就结婚了。”
任流年的父母对视一眼,随后还是任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和蔼地笑着点头道:“早点结婚也好,我们都盼着的。”
于是任流年对我笑笑,在饭桌下与我的手交握。
后来几天,我们在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