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回了个“在哪?”等他发来地址后,骑着自行车立刻赶了过去。
一进入这家餐厅,我便看到了庄言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正站在一起。远远看去,不得不承认庄言是个很有魅力的帅哥。多数时候,他对不熟悉的人是有些冷漠的,时不时还有些傲气,家世好,成绩好,人也聪明,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但是熟悉了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外冷内热,不过他很少和人斗嘴,除了我。
庄言一眼就看到了我,像见到救星似地朝我招手,我立刻配合地对她一笑,飞快走了过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装模作样地对我温柔一笑(天晓得他从来不这么恶心地对我笑),然后用英语对那位洋妞说道:“这是我女朋友,Jurcy,Jucry,这是Helen。”
那女孩打量了我一番,显然有些不甘心,只是招招手算对我打了招呼。
“Hi,Helen,很高兴见到你。”
Helen的眼光在我身上转了转,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是他女朋友吗?”
我一愣,随即很尽职地抬起下巴,装出很亲密的样子,“当然,Helen,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Helen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她对着庄眼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道:“Mark,这没关系,你知道我的心。”
庄言皱了皱眉,冷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心。”
Helen笑笑,“你可以,我也可以。行了,人我也见到了,我先走了,Mark。”说着,也不再多看我们,转身就潇洒地离开了。我不免对这样的女孩生了几分好感。
“我看她不信呢。”
“管她。”庄言不太在意。他说的轻巧,我却觉得这女孩定是追了他很久了,否则他也不用这么直接把我招过来。
“你这都是几次了?每次都用这招?我看这女孩和以前的不一样,不错啊。”
“那你呢?”
我?我耸耸肩,想起有次在家门口庄言看到我和一个男同学一起回家,人家是顺路送我一程。我到了英国后真是没什么艳遇,也许是我冰冷的态度直接让热情的外国人失去了兴趣。或许那男孩也是对我有过那么一点兴趣,但是见我如此冷漠无趣也就立刻放弃了。
“我可没你的本事,都伤害了多少无辜少女的心了?”
“那不如你终结了我。”
“去你的!”
他望了我一眼,然后又满不在乎地笑笑。
“哎,不和你扯了,我还有课,要迟到了!”
“好,我也得走了,下一节课考试。”
然后我们并肩走了出去,因为是两个方向,便分道扬镳了。我看看时间已不早,又想起了那经济老头可怕的脸,不觉加快了脚步,庄言便在我身后喊:“你慢点!”
”知道了!“我朝他挥挥手,却没有放慢速度。
我已经迟到过好多次了,再被他盯上就等着挂课吧。想着,我加快了速度踩着轮子。
快到学校时,一个拐弯,前面居然冲出一辆摩托车横冲直撞地驶来,那速度简直是在飙车,吓得我一时失去了方向,而那摩托车由于速度太快也来不及反应“唰”地从我跟前飞过,把我撞了个人仰马翻。
我吃痛地摔在地上,感觉一只脚疼痛不已,已经是站不起来了。那撞我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架着副墨镜,见我倒地不起,居然飞也似地又溜了。
“喂!你给我站住!“我气地大叫,那人却很快不见了。
我根本就没有力气去追他,原来在国外也是有人渣的!感觉脚疼得越来越厉害,我觉得情况不妙,拿起手机飞快拨起号码——看着手机上显示出熟悉的名字,我才陡然一愣,飞快地按掉了电话,我的直觉第一时间居然还是——
我这是在干嘛?我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腿部的疼痛越来越甚,我立刻翻到庄言的号码,转念一想,刚才庄言说要考试的,如果我自己可以,想着还是不要耽误了他考试。可是我的心里到底有些慌张,毕竟初来乍到,我对英国是那么陌生。
这时路边有个看起来很友善的英国姑娘走到我身边,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于是让她帮我叫了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来了,我被抬了上去,姑娘也离开了。我一个人躺在担架上,冷冰冰的车里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雪白脸孔,那一刻,突然有些想哭,却是忍住了,也许我该学着一个人去面对,哪怕最糟的情况。
那个曾经呵护我的人,终究不能在我身边了。
很快来到医院,索性只是骨裂,没有骨折。庄言考完试后也火速赶来了医院,一个劲地怪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
我打着哈哈让庄言一路护送我回家,这几日看来我是去不了学校了。庄言也要请假照顾我,我知道他这两天好几门考试,硬是没有同意。
“我只是骨裂,不是骨折,你看,还是勉强可以走的。”
“那怎么行,医生说了你需要躺着好好休息。”
“你下课了可以过来嘛,中饭我简单一点解决就是了,没事的。实在不行,你知道我可以找威廉太太,我的邻居,她不是家庭主妇嘛,人又亲切。”
“那总不如时刻有人在身边好,我还是请假。”
“我又没残疾!你去考试。庄言,你别为难我好不好,我不想你为了我耽误什么。”
庄言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
“庄言,你让我安心点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他终于叹了口气,闷闷地瞥了我一眼,“你就这么不想欠我吧。”
我沉默没有说话。
第二天,庄言早上来给我送了些食物,关照了一番后去上学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书,忙碌的生活突然停顿了下来让我有些不习惯。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除了吃饭上厕所,偶尔的声响可能是庄言的电话或者短消息。
是了,只能是如此。我还在期待什么?不觉有些笑话自己。
所以,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响起的门铃让我非常纳闷。隔壁的威廉太太上午来过,应该不会是她了。
我吃力地下床,用一只脚慢慢跳过去。虽然我和庄言说得轻巧,可是这样异国他乡突然生病,其实我也很希望有个人能陪着我。
打开门,居然是Ada,我有些发愣。
Ada也有些发愣,她还没注意到我的腿。“hey,你居然真的在。我只是碰运气来敲敲门。”
Ada几乎没有上门直接来找过我,我不觉有些意外。
“今天正巧休息在家了。你怎么来了?”我边说,边侧身让她进来。
“哦,我今天正好路过你家。David说前两天给你打了电话,储藏室里有个以前他们用的狗窝,如果你不用他们想拿回去用。”
David正是这房子的主人,也是Ada的同事,我的房东。
“我知道,David和我说过,我不养狗,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当然随时可以拿回去。他说周末来取的。”
“是啊,但是周末他要出差去了。就让我看看顺路的话就带给他。我今天正好来这附近,不知道你有没有课,反正路过就来敲敲门,没想到你真的在。”
Ada说着,我领她往里走去。她这时才注意到了我的脚。
“呀!你的脚怎么了?刚才我都没注意。”
“昨天出了小车祸,摔了一下。”我笑笑。
Ada看了看,一把扶住我,“没事吧?还严重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没事,你看我不挺好的。休息几天就好了。”毕竟不是很熟悉,我也不愿意多说,更不愿意向别人泄露我的脆弱。
Ada皱皱眉,“我看你挺严重的。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来,我先扶你躺床上去。”
说着,她扶我躺下。看了眼我的脚,微微皱了皱眉:“是昨天吗?Ken怎么也没有和我说?我可以过来帮你的。”
“Ken?”我愣了一下,她说的是任流年?
Ada见我一脸迷茫,说道:“你不知道?Ken没来找过你?前两天他来英国出差。我们昨天还见过呢。”
我的心突然一紧,说不出什么样的感觉。
“他来英国了?”
“是啊。不知道今天还在吗,说是这两天就要走的。”
我的眉头似乎打了十个结,起初的激动瞬间被心里莫名燃起的火烧得精光。
Ada似乎也察觉了我和任流年有些奇怪的关系,却又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转移话题。
“你需要帮忙吗?这样一个人不方便吧。”
“不用了,我有朋友正好出门了,马上就回来的。谢谢你。”
“真的吗?别和我客气。都是中国人,在外应该照应一下的。”
我勉强笑笑,“真的。我朋友也是中国人,我们一起来留学的。”
她看了看我,心里想是知道我不太愿意多麻烦她,也不坚持点了点头。然后又客气地关照了我几句,取了狗屋,就离开了。
随着门碰的一声被关上,我感觉我的情绪也要面临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明天(周四)中午下一章任叔叔会出现不?
22
22、偷来的 。。。
Ada的话不断在我的脑中重复。
任流年来英国了,他来了!可是他没有来见我。
昨天,当我摔跤一个人无助的时候,他也正在英国,可是他却没有哪怕给我一个电话。
这样的念头在我心里一遍遍反复,压抑地我做不了任何事,我又兴奋又怨恨又生气,百感交集,终于他可能还在英国的念头压过了一切,我拿起了手机。
手机嘟嘟地响起,我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小诺?”
我舒了口气,压住自己的满腹委屈,却再也没有了耐心,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在英国?”
他停顿了一下才道:“昨天回国了。”
他这样一说,我的怒火噌地就窜了起来。
“你骗我!”
“真的。”
“我不信!”我不知道是真的不信,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居然就这么走了!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因为压抑地太久,也许因为觉得委屈,我感觉自己疯了。
“你现在就过来!我要你过来!”
“小诺,你怎么了?我真的已经在上海了。”
“我不管!你回去了就再来!你过来过来!”我边喊边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就在我身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却对我不理不睬。
“不要无理取闹,小诺!”他也有些怒气。
可是,现在的我哪还有什么理智,他的怒火只会让我更加肆无忌惮。
“我无理取闹!是!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根本不用理会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出了车祸!”
“你说什么?你怎么了小诺,车祸?!”
“不用你管!我不是无理取闹嘛!”
“小诺!”他着急地大吼,“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死不了,骨折了而已!”
“老天!”他大叫,“那你现在在哪?一个人吗?”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诺,你回答我好不好——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知道——”他没有说下去,如果知道,他是不是昨天就会来见我?
想到这样的可能,我的心一颤,发泄了一通,在听到他焦急又担心的声音,我想见他的念头压过了一切。
“我想见你。”
“好。”
这下换我呆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好。你乖乖在家呆着。我明天过来。”
“真——真的吗?”虽然是我求着要他过来,但是他真的会去了又来吗?
“真的。”
直到挂上电话,我还不敢置信。可是,我却管不了这么多,想不了任何人,我只能想着他。想着自己是这么渴望见到他。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当风尘仆仆的任流年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仍有些不敢置信。他是真的又从上海赶来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衣和跑鞋,只拎了一个箱子,看上去一脸的疲倦,目光却依然有神。
他第一眼就立刻往我的脚看过去,眸光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皱了皱眉,一脸的疑惑。
显然我没有打石膏。
我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脸,喃喃地道:“医生说差点就骨折了,唔——是骨裂。”越说越有些心虚。
他闻言,眼眸微微瞪大,不可遏制地吼了一声:“你——怎么能——”
显然他生气了。气我把他骗来吧。
想着自己是有些过分,为了骗他过来,居然撒谎,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一个溜口把骨裂说成了骨折。
我低下头,不太敢直视他,心里却也微微有些委屈,虽然没有骨折,但也骨裂了,一样很疼。我只是——很想见他而已。
我感觉他的胸膛有些起伏,想来是真生气了,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这么走了?我想着有些害怕地抬头,却见他突然一把抱起我,往房间走去,对于突来的变化我一下子愣住了,他的气息瞬间包围在我身边,熟悉的味道,安稳的肩膀,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心跳声,让我紧张地不敢动。
他一直把我抱到我的房间,是不想让我走路吧。
然而到了床边,他却没有立刻放我下来,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目光深邃,却渐渐敛了些怒气,慢慢的眼里竟然浮现出一丝安然。
安然?是我看错了吗?可是他的样子,明明就好似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般的舒了口气。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慢慢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你知道那样我该多担心。”他闭了下眼,又深邃地盯着我,那么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两个字,“幸好——”
那一声轻轻的“幸好”让我的心陡然间酸涩泛开,他的怒气并不是因为恼我骗他过来,而是——担心我吗?
一时间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悄悄抹去我的泪,温柔地说道:“别哭。”
这果然是世界上最能惹人哭的一句话,我好似发泄一般,扑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委曲,心酸,害怕,想念,怨恨,似乎压抑了很久很久,只等待他的一个怀抱。
我感觉他加紧了手臂环着我,任由我这么趴在肩头哭着,嘴中喃喃地道:“对不起,小诺。”声音里带着——不舍。
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向我道歉,却因着他的话,好似理所当然的可以这样拥着他发泄。等到我终于哭完了,平静了下来,他轻轻把我放到床上,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他的表情较刚才平静了许多,问了我车祸的事,听到我的描述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半天只能喃喃一句:“对不起。”是为了车祸那天明明在英国而留我一个人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他道:“怎么一个人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敢揣测,或许他知道庄言也来了那不奇怪。可是我和庄言只是朋友,人家没有义务照顾我的。
“嗯,朋友们都要上课。反正也不是骨折。”
他闻言又皱了皱眉,半抿着唇。
“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