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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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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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虎也噗嗤一声笑了,与刘昌在一起他挺放松,点点头,答应说:“不让你上城楼。你看谁家房子结实,就躲进去吧。”

    刘昌小声问:“你呢?老石他们可是丘八。”

    李虎说:“我也要组织丁壮,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敌人势大,老石的人不够。”

    刘昌二话不说,建议说:“请人。”

    他说:“下帖子。”

    他把石敬孙和李虎都噎着了。

    但他还是挥着手说:“这叫助拳。”

    石敬孙突然想起来了,说:“提醒我了。我得赶紧派人给州军。李州军能遣兵来援不是?”

    说完,他匆匆就走。

    刘昌指着他的背影说:“你看。老石多没耐心?”

    他拉着李虎不放,再次说:“请李州军,李州军也许会给田启民妥协,让我们让路,给人家的兵进一部分,为啥呢,他指望人家在北平原打仗。可是兵一进,还是进一点儿?他就算还在北平原,你和老石的人头就被卖了。”

    李虎忍不住击掌了。

    谁说刘昌纯粹是一介纨绔?

    李虎问:“那你说到哪请人?”

    刘昌想也不想就说:“咱的朋友们呀。你说一个二个都是财主,大的养点私兵,小的有点家奴,你这儿,那还有百姓丁壮他娘的,他以为他是谁?能攻得进来?我给你说李虎,杨武威也让他出人。让老石以自己的名义让本郡的大姓出人,我去外郡请,你要有朋友,你也请。”

    李虎说:“请谁?我朋友?”

    他还真想起一个人来,陈天一。

    其实他不缺人,他一声令下,多少东夏人能够汇聚而来,只是陈天一毕竟是自家兄弟,上次闹了别扭,不如这次请他来。

    刘昌还在传授经验,说:“这个请呀。也不全是出人的问题,人人都来打,战后谁还说你和老石的不是呀?只能说明他田启民是叛乱了。”

    李虎问:“那别人能来吗?毕竟田启民如此势大,几万兵。”

    刘昌笑道:“所以咱们就赖他呀,就说他造反了,给高显人当排前兵,你要是不来,那你就有问题。”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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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一节 直扑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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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胜武大张旗鼓渡河,易县也不是铁板一块。

    刘昌建议他们把地方号召起来,连杨武威也喊上御敌,却不知道杨武威早就与苗保田勾结。李虎与石敬孙在河边御敌,杨武威却带着百余家丁直奔白河杨村去抄李虎的老窝。杨大娘抱盆衣裳往河沿山走,几个献殷勤的婆娘一路给她争夺,她固执地把怀里的盆抱结实,一路笑吟吟与人说:“不能俺家人出息了,衣衫都洗不了了。你们只管洗你们的,我这儿就我和那丫儿的,旁人的我也不给她洗。”

    她说的丫儿不是杨燕燕,而是一个叫杨丫儿的远亲。

    也就是家势起来了,远亲把子女送身边,说是伺候,其实是谋个生计或出路。

    虽然杨丫儿极有眼色,杨大娘也是又顾惜又疼爱。

    刚从河沿上下到河边,那边有人一路小跑。

    他翻过河沿追下河滩,喊道:“大婶子。大婶子。俺爷让俺来说一声,杨武威带着人来抓你们了。”

    杨大娘不敢相信地转回来,问他:“他为啥抓俺?”

    这个年轻人是外村的,也是杨氏族中子弟,前些日子宗族中怕受杨武威牵连,来让白河杨村这边归宗,人相互来往一多,就亲起来了。他着急地说:“他记李虎的仇,还不是想拿住你们要挟李虎?”

    这么一说,杨大娘在衣衫上揩揩手,盆也不要了,站起来就走,边走边说:“杨墩家的后生,真是谢谢你了。”

    一群女人也都跟着跑。

    追上了杨大娘的便着急:“老姐姐,人都跟李虎上县城了。怎么办?赶紧派人去喊吧。”

    杨大娘说:“先别顾着喊,咱石场还有人在,先赶紧去村子里告诉大伙,那杨武威抓住抓不住我们家的,他祸害了村子怎么办?”她一扭脸,请求说:“杨墩家后生,你腿脚好,你跑快去喊一声,让他们往石场里躲。”

    后生迟疑了。

    随后,他说:“俺爷让告诉您老一声,可我要满村跑着告诉人,那杨武威族长知道是我来给你们说的”

    杨大娘懂了,压低声音说:“他都这样干了,你哥,还有李虎他们,还能让他好着?你别怕。他百几十个家丁能怎么了谁?”

    后生一想,顿时面露喜色,一溜烟往村里跑。

    到了村子,村里哪还有人?

    赴劳役的赴劳役,进石场的进石场去郡城,有的还在县城,全是老的少的,人窝一堆,不知道咋办好见了杨大娘,杨大娘问他们怎么不往石场去。

    一个比杨大娘还大一辈的老妇人说:“石场也没人了,不都去县城守县城了吗。李鸳鸯又是个书生。”

    杨大娘怪她说:“你管他是不是书生,石场还有几十个人呢。”

    又有人说:“他把石场给咱毁了呢,咱多少人都靠他们吃饭,我们就是等着你回来,咱一起进山。”

    杨大娘一下愣了。

    她立刻下决心说:“毁了再建。就是李虎在,我也是这么说。杨武威又不是找你们的,就这就让你们受牵连了。”

    她正说着,李鸳鸯知道了。

    他骑着马带着几个人往村里来。

    村里有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平日对李鸳鸯琢磨得多。

    她大叫道:“婶。婶。李场长他骑马。”

    众人扭头看去,还真的。

    李鸳鸯骑着马,挂了护胸,扣在背部,手持一支长戈,他马旁边一路跑着的石工,也个个提杆枪。

    村里人一下激动起来了,喊叫道:“李秀才能骑马还拿着枪。”

    杨大娘早就知道,喊了问他:“你让他叔箭上的人躲躲了没有?”

    李鸳鸯大叫说:“去喊箭上的人了。他们不用躲,你们都去石场”

    马打着转,铿锵嘶鸣。

    众人却是怕他一个秀才硬撑,单枪匹马跑去跟人家干上,提醒他说:“你也走呀。派人去喊李虎带咱人回来。”

    他们也看到对面箭上出了人,绕出村子,往石场去,就给碰上了,箭上那瘸腿的,第一次跑来村上送特产的大胡子也骑着马,身上披着甲胄,众人眼睛都惊掉了,再看他身后,几个半大小子,几个上岁数的,尤其是老在河泊放羊的那牧羊老人,众人与他一起坐过,问过他的年龄,那是六十又五呀。

    现在呢,骑着一匹高头骏马,白发白须,头上还顶个头盔,背上背着一张大弓。

    人啧啧称奇,嘴里说着:“东夏人就是不一样,真是从塞外来的。”

    再往后还有几个跟着海塞尔他们来村子的姑娘和红脸妇女。

    她们没马了,在地上跑,也都拿着枪叉。

    一村人都站在那儿只顾看稀奇,直到杨大娘反应过来喊他们,他们这才跟着走。

    往石场的路上走去,半路上又碰到石工,排着队,提着他们训练时的兵器往前赶,去追李鸳鸯,而李鸳鸯与他们略一汇合,点点人头,不退反进,商量着上桥头,在那儿等着。村里的人一路走一路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年龄大的人感叹:“咋就觉得乱世又来了,朝廷再不好,也比天下大乱强。插枪种地,一死一村人,火烧着,马跑着好在咱村有凌刚和李虎兄弟俩,拉起来了人。”

    便有年轻人与他辩驳说:“不都是朝廷逼的?那‘青苗贼’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赶走他还不对吗?”

    没有人把“青苗贼”被赶走和杨武威要来复仇联系,说到这儿,就关联不上了,只是想说官府的不好。

    一路到了石场,还有两个石工守门,竟站在巨大的石门楼上绞木门。

    他们平日就说这跟城门楼子一样,今天遇到杨武威来再往里头躲,更有这种感觉,纷纷说:“该不是李虎早知道,就修成这跟城楼一样的大门了吧。”

    人都进去了,门又扎扎落下去,人们好奇,看到有石梯,就一起登上去,上头大概还有七八是石工,除了两个在这儿绞动城门,其它的都在这道石墙上游弋,大家伙都认识,一边与他们打招呼,一边说:“站到这上头就没事了。大人把怀里的孩子一放放下来,大大小小的孩子就把这城墙道跑满了。

    这时,他们就开始眺望起李鸳鸯他们,要知道杨武威一家人世代为军,百多个家丁,十几匹快马,几个县都不敢惹他们,李鸳鸯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能是对手吗。众人自己安全了,却又为他们这些人忧心忡忡。

    他们看到东夏箭上也护送了老小赶来,纷纷给他们喊:“跑快。”

    几个妇女自恃身强力壮,跑去城门楼正上头,帮助绞那大门,久而久之,一村一箭就都好到这种程度了。

    这回再进来人,就与他们一起愁闷担心完全不同,老弱一二十头就说:“你们别怕。咱这边有身经百战的爵官。”

    众人一问,那牧羊老人和瘸腿大胡子都是的,脸上就都流露出你越说我越不信的神情。

    有人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背了张弓,好奇给他讨要在手,马上就又还给他了,而村里的孩子们就都羡慕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箭上那边的孩子。那东夏的大人,往往是沉默寡言,说话很少,说出来斩钉截铁,平日不诳不骗,孩子们却个个伶牙俐齿,便是那个身背弓箭的,就一味说:“我这把弓箭是我堂兄送给我的。他自己做的。他知道我没有力气,故意做得小,他自己的弓,张开就能射下来天空飞着的大雁。”

    他比划了姿势说:“他箭术特别高明,去从军,直接就是甲等的军府,后来我们大王还喊他一起作战去呢。”

    他吹嘘说:“我们大王带身边的就都是我堂哥一样的巴特尔,他们个个射大雁,有的一箭穿三五个。”

    他说:“我阿妈说了,他们将来会打回来的,接我走,接上我,等我长大了,就接上我,一起征战草原。”

    村里的人惊奇得不得了。

    七八岁的孩子竟能说这些话。

    众人就问他:“你上学堂了吗?”

    他回答说:“上了。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阿妈就让我在家住几天。”

    众人找他阿妈,是个红脸的妇女,正想与她说话,她先说话了:“孩子得了大病。不然我不会让他在家,说什么也要让他在学堂上学。”

    她说:“在我们东夏,不上学的孩子没有出息,不让孩子上学的父母,别人看不起,官府也会责罚他们。”

    众人问他:“官府还管人家家自家的孩子上学不上?”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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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二节 深秋夜话() 
官府能跟石场东家李虎一样管孩子们是不是上学?

    往日这些话都是讳言的问题,靖康人习惯不谈政事,因为论政是要杀头的,而东夏人也有总使馆的约束,不便与靖康人大肆谈及官府优劣,相互之间即便是话头牵上了,也是飞快地转移。更何况这也是一种尊重,就像你跑到口口人家里,非要与人家讨论信仰,辩论大肉是不是真是臭的而一旦你谈及你们崇拜的大王,然后双方因为曾经敌对过,对方不恭敬而且谩骂呢?难道要破坏掉友好的关系,为此争论互骂打架?双方都把那些本来极想知道极想探来的当成一种敏感的雷区。

    所以,即便一村、一箭十二分亲密,相互之间也很少陷入讨论。

    然而今天,双方共同作战,东夏箭上的武敢和奇特让人吃惊,使得人心中不敢相信增加,便有人便追问不休。

    管。”

    村里的人一个劲追问:“家里穷呢?”

    孩子母亲说:“可以义贷。”

    “什么叫义贷?”

    “孩子自学堂长大,能够成家立业了再还。”

    “你们官府管得过来吗?你们官府钱上够用的吗?”。

    不知不觉,一些政体上的问题带了出来。

    东夏那边有人说:“学都上不起的少之又少。家里穷,箭长就得带着乡党帮忙,不然年末全县旗最末的乡,最末的箭都要去县里受责。”

    村里的人问:“怎么责?”

    “鞭挞。”

    他们便不信了,几乎是震惊:“用鞭子抽打?”

    东夏这边的石工上有读书人。

    海塞尔的堂兄略带激动地说:“是呀。我们大王说,官无所担责,则无作为。”他终于忍不住了,开闸一样说:“你们靖康,就是官不担责,无功无过就好了。在我们东夏,那不行,你的箭你管不好,要你干啥?你的乡你管不好,多少人受冻挨饿?这样的官,要么鞭打他,督促他发奋图强,要么就换掉。”

    杨村的人个个不相信,苦笑说:“那做官多累呀。谁还做官呀。”

    海塞尔他堂兄咳嗽了一声,搂搂衣衫说:“为啥觉得累,为民谋福利,大展身手,大显神通,治理一方出成绩,再受人尊敬不过。”

    杨村的人就问:“那贪官多吗?”。

    海塞尔他堂兄又说:“没有。爵士和公士受选代参政,每年都请上人,坐在一起与他对账,一笔一笔都得对清楚,收的税,都有两执,这是你们的大官杨绾发明的,我们大王在国内推行,邸报还夸过这人。”

    他又说:“我来你们这儿快一年了,从东家这儿知道,你们收税,看人收,收多少,交多少谁也不知道。”

    众人顿时爆发了对官府的不满:“就是呀。都落自己口袋了。”

    海塞尔他堂兄又说:“留在我们自己手里的票叫税执,每年上交一回,交税最多的人那一定是生意多,能挣钱,不但会胸戴红花,骑马耀旗,还能积信,有信的人,官庄、私庄就都肯给他贷钱。”

    一个曾在县里应过差的老人问:“私下给钱,不要税票的有没有?”

    海塞尔他堂兄笑道:“几乎没有。要说有,当年在北平原偷税的都是你们靖康去的,时不时会被抓起来监禁,叫贿赂公人。我们东夏人就知道,你可以一时没钱,但是只要积了信,就能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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