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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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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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府衙,院子里已经站了一群人,不用说,这里头有李虎的人,有土匪,但现在他们到了这儿,却是谁也不承认自己是土匪,一时剑拔弩张,捕快们在外头,人数虽然不少,均现出畏缩。

    想来这也是郡令调兵的原因。

    刘昌已经觉得合情理了,见石敬孙手提宝剑,直奔府衙大堂,怪他无礼,自后面一手拽住,问他:“你要干什么?模样如此不善?”

    石敬孙道:“调兵不循法,坏我营兵,我要去看个究竟。”

    刘昌扭头往背后看,注意力还在身后,想知道哪是李虎的人,感觉石敬孙挣进去了,觉得这不是他平日模样,怕他鲁莽,也连忙跟了进去,一进去,见那方郡令堂上坐着,不好不见礼,连忙快走两步,行个官礼,行完发觉石敬孙没站在身侧,猛地抬起头,便听得一声机簧响,宝剑长饮。张皇看去,那石敬孙带着两人,竟迅速扑向站在堂下的一名将校,刘昌意外,连忙大喝一声:“郡令在上,老石你疯了。”

    那将校虽然畏惧,却自恃府君在上,因不敢避让,向石敬孙行礼。

    不料,石敬孙宝剑一抡,已经刺到,将校惊恐之极,想往后跑,却被追上。

    一声惨叫响起。

    堂上府君木坐伸指,刘昌也不敢相信。

    这还是跟着他一起吃喝会友,温温吞吞的石敬孙,当着府君的面斩杀军官,只不过怀疑人家假传军令?

    人躺下伏刃良久,堂上的方郡令才从惊吓中转过神,喝道:“石司马。你疯了不成?”

    石敬孙交出宝剑,递给随从,一身血腥,面朝堂上,抱拳道:“惊扰府君了。此人假传军令,私调营兵。坏了我的军法。不斩不以严肃军纪,还望大人明了。”

    方郡令恢复了官态,又惊又怒,猛地一抡堂木,大喝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你问了吗?是他调兵?是我让他调的。”

    石敬孙冷笑说:“府君中他计了且不知,他一介武夫,跑来掺合官司,这是有意而来,府君调兵,难道不是他在,说了什么话,府君才下令调兵的吗?府君细细想想,应知属下是否斩错。”

    方郡令沉默了,想必实情确实是这样。

    刘昌为了缓和,开始痛骂:“那你也不能当着府君的面,问也不问,上去就是一剑。啊。你一心治军不假,这一鲁莽,惊扰了府君,怎么办?啊,还没醒悟过来,赔罪你不会呀。”

    刘昌已经是在唱和了。

    石敬孙与他不是一二日交情,自然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往下一跪,惊慌说:“一时气愤。这才觉得不妥,还往府君饶恕。”

    方郡令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给足脸色,见师爷等人纷纷张口说石敬孙的不是,干脆站起来,拂袖而去。

    他一走,堂上堂前的人纷纷都走了。

    刘昌还在想,这郡令是光给个脸色,还是会给石敬孙好看,石敬孙爬了起来,见人走光了,笑道:“兄弟看傻了吧。走。到外头。问清哪边是李虎的人,问清之后,把土匪给我全部押走。”

    刘昌提醒说:“你赶快追上府君,听到他亲口说原谅为止。”

    石敬孙给他摆了摆指头,擦拭着身上的血渍,平静地说:“不要管他。叔父大人之前就与我讲过,这个府君,就是木偶摆设,他也敢生气?他也配生气,土匪都分不出来,要调兵一起拿走,这种人,府君位置上也晃不两天了。”

    他说的叔父,那是刘昌他爹。

    刘昌又吃一惊,反问:“我爹给你说的?”

    石敬孙说:“叔父加上我,文事武事尽掌于手,他一个书呆子,能翻什么风浪。”他岔开话题说:“外头不见李虎呀。”

    刘昌“哦”了一声,随他了。说李虎,李虎这会儿入城,寻找刘昌和石敬孙,一下直奔府衙来了。兵押走土匪,人出去,正好给碰到,刘昌故意现出气愤的模样,石敬孙却一脸好奇,盯着英姿勃勃,驰骋来的几骑,很快迎上去,伸手指到旁边的陈陇等人,问李虎:“这都是你的人?”

    李虎“哦”了一声。

    石敬孙现出热情,不等他下马,就捧上他的手:“啊呀。都是壮士呀。为兄族中无人,身边缺人帮忙,不如让他们跟我干,怎么样?”

    李虎哈哈大笑。

    刘昌上来捣了李虎一记,喝道:“养几个武艺好的家奴了不起了是吧。目中无人是吧。老子从半中午等到现在,还要给你擦屁股。”

    他话一说,方海、陈陇等人不由现出怒气。

    要是李虎以前,怕也与他们一样,心中不满,然而最近成长迅速,他下马,倚了鞍鞯,看看刘昌,再看看石敬孙,又一次哈哈大笑,说:“明日我摆宴。宴请两位哥哥。此刻还有些事儿,要先行一步。”他看看陈龙他们与马分离,马要被牵走,马鞭一点,问石敬孙:“兄长怎么要夺他们的马?”

    石敬孙连忙咳嗽。

    军中的确缺马。

    石敬孙分辨说:“这不是说从土匪那儿抢的吗?”

    陈陇连忙说:“石将军。这可不是土匪的。我们的。刚才不是论谁是土匪,怕土匪说我们抢他们就赖我们反过来抢他们。”说完,就带人去捋。

    李虎不动声色微笑。

    刘昌却又说:“你不跟俺哥俩走,你还有啥事?”

    李虎说了句:“回头给你讲。”就又上马了。刘昌又在背后跳脚大骂。方海忍不住了,追问李虎:“东家。你看他骂的。我都想”

    李虎打断道:“你什么也别想。那是我的结义兄弟。你们都是瞎子?看不出来谁是真心对我们,谁是假意?给我好好查查石敬孙,他身上一股血腥味。”血腥味,陈陇是知道的,跟上来就把府衙内的过程讲了一遍,轻声说:“东家。这是个枭雄。您要多加留意。”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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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节 敌友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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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了,到了该掌灯的时候,随着灯距和布局,光亮了多了,却显得更加静谧,酒楼里静静的,人小酌交流,仍没有太多的响动。偶尔马靴上下楼挪动,咯噔、咯噔就像踩在人的心上,酒楼的掌柜想回家,跑去交涉,却很快捧着一锭银两回来,伙计们没有去争取额外收入的胆量,就全在柜下蜷缩着,听掌柜的念叨:“说是快了。快了。别封火,待会儿还得给他们整吃的。”

    他们判断快了,是还有人在赶来,原先留给他们的位置不再空着。

    但是赶过来,坐满,就意味着结束吗?

    倒也不一定。李益生也是晚到的一员,他丝毫没有师爷相,快马驰骋到来,翻身滚落,缰绳一抛,虎步流星一般。作为东夏官府中,受到黄埔栽培的重要的年轻力量,他对晚到很敏感,心中不免起伏不定,但没有办法,东主陈天一公子不知道感觉到什么,寻找借口,足足拖他一天的时间,并给了强烈的暗示。但他知道,陈天一不懂东夏,尽管自己像是大王为陈天一物色的家令一样,但不意味着自己就是他的私人,自己决不能疏忽国事,像今天如此重大的事情,虽因具体情况,没有说强制行程,但缺席,就意味着自己含糊了。

    因为里头的气氛,他渐渐收敛。

    走到中厅,抵达签数的地方,低头在甲四十九上签划一笔,心里咯噔一下。甲四十九,只说明他的排序往后排了一大段,也就是说今天,他的名秩只能排到四十九位,而之前据他了解,他本人在备州的总排行,也不低于十五是自己要被贬斥?不。只能说,不但总馆有重要人物抵达,国内也来了许多非同寻常的人物。尤其让他觉得难以心安的是,甲四十九以上已全到。

    当然,他知道,全到不意味着人就坐在里头,但起码是能够代指的心腹。

    他在一名武士的引导下,直奔所在席位,一扭头,发现隔壁还空了一个,据他了解,这个错两位的应该是李鸳鸯。他登时不知是什么心情,给武士指了指。武士告诉说:“五十号可以不来。”

    突然,哗啦啦的叶片声一时络绎不绝。

    武士们人手开始增加,把守住各个地方,很多人感觉到防卫力量瞬间加强,纷纷扭头看去。这时,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带着两个人大步流星走到前头,给他们按手要求:“不要动。”他们布置完成。便有人走了进来,有人给认了出来,来的是总馆二号人物彦顾,属于当年上谷人中留在东夏的几个书生之一,当年之名已经弃用,很多人却是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燕子青。

    有人认了出来,起身行礼者众多。

    彦顾却侧身停留,给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行礼,众人便肯定了,这位黑衣人,怕就是军刺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常胜。他们并列站在一起,仍在等候,很快有人进来,果然是国内来人随着几个人的身影,一个高大的武将步履沉稳,手握长剑,有人忍不住喊应道:“图里牛将军。”

    图里牛本人军功并不显著。但是,作为对图里图利卸甲的补偿,他是朝廷上的重要卫戍将领,参与政事堂旁听,据说还是驸马人选之一,虽不知道国内来人,是否以他为首,大伙便已经习惯性地寻找。倘若大王不来,倘若没有大王家族的人,倘若没有政事堂的丞相亲来,图里牛将军怎么会出现?

    看到图里牛身后没有重要人物出现,大伙松了一口气。

    气松完,这口气就又提起来了。

    章小河出现了。

    当年张铁头初镇北平原,章小河就是章京,也就错了半级,而今把他调来,这又是为了整合备州全体东夏人的吗。

    难道到反攻的时候了吗?

    章小河却拖了一个五十多岁,丝毫不嫌老态的大汉走着。

    他没有做保密潜伏的习惯,大声笑道:“燕山虎田过。这么多年销声匿迹,众人是不是全忘了呢?”

    燕山虎?

    不啻于一磅炸弹。虽然往事过眼云烟一样,很多当年叱咤风云的人和物随着时间消逝,包括燕山虎本人,也淡出东夏政坛,但是燕山虎,却作为东夏人的楷模之一,留下了很多的痕迹,像“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狄阿鸟推崇他的为人,褒扬他能够为民请命,持大局,宁愿出关塞流落黑山,也不愿意起兵造反关键是他五十多岁的人了,这次被自家的东夏官府请来,要二度出山?

    田过有些忐忑,到处给人抱拳。

    章小河站定,环顾一遭,再次要求人坐下。

    不少像是幕僚一样的人蜂拥在他左右,很多人根本没见过,脸上还带着稚气,他们共同的特征就是年轻。

    因为大学多,东夏人才辈出,每年就都有很多的年轻人物出场。

    他们也许还缺乏历练,但是基础扎实,态度诚恳,学识比得过先辈,处理事情有章可循,一丝不苟。

    在座的人都不免感叹。

    李常胜主动上前,轻声告诉说:“诸位楼上落座。一号已经入城,正在赶来。”

    众人骇然。

    眼下这些人还都不是一号,一号会是谁?

    人一拨一拨上去,武士们在大厅上头的边角柱上插了灯火,楼层上下可以纵观。

    图里牛和章小河几个站到上头,灯火照亮他们的衣袂和面庞。

    图里牛给周边微微点头,大声宣布说:“此次我国内”李常胜在他旁边,小声提醒他说:“要说家里。”但更正两次,更正不下去了,这没办法,他们这些明处的人,是没法适应暗话。

    图里牛歉意地笑笑,给李常胜说:“让我宣布完吧。”他取出一封函文,双手捧持,铿锵有力地说:“大王令。此日起,征召组建平南行辕,以全权统筹南方军民事务,组建名单稍后公布,宣布之后,行辕总镇大总戎作调整的,按照调整行事,不作调整的,请尔等尽快履职,不得拖延。”

    他停顿了一下,开始宣布人员名单,不过全部都是按编号,接下来又总述平南行辕总镇的职责。

    有人摁抐不住,激动地问他:“都要平南了,我们这是要打回来了吗?”

    图里牛想了一下,回答说:“不。什么时候打回来,打不打,由大总戎来定。”

    此时李虎已经抵达外面。

    他带了些人,但这些人只能等在外头。他把自己的剑交给方海高举,只带方海一人,大步流星走进来。

    走进来,里头图里牛还在重复唱行辕名单。李虎并没觉得提前宣布有什么不对,左右环顾,等在楼下,大伙感觉到突然多出来个少年,也一时没有多想。李益生却猛地站起来了。他弄懂了,你说这一号还能是谁?他已经听一遍唱号,知道没有自己,心里不免失落,这个时候干脆走出去,走到李虎跟前行礼。

    李虎诧异…地看着他,手放到他胳膊上了,把他的礼节挡下来,冲他轻轻一笑。

    李常胜派的人已经站到李虎身边,小声告诉:“为了一号的安全,您可以不用上去。”

    李虎一胳膊把他攘到一旁去,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李益生想说话,方海把他拦住,轻声说:“不要再提醒他了。他知道。”

    楼上唱的每一人,都是东夏的英豪,将来他行辕中人,他拿来作臂膀的人,听在耳朵里,虽然还不知道谁是谁,却是知道,这是一股力量,庞大的力量,阿爸交给自己,让自己支配的力量。

    这一节一节的楼梯,就像是让他在最后思考,他怎么使用这一股力量。

    在备州民间呆了好几个月了。

    这里是这个样子的,阿爸知道吗?

    这里的百姓其实和我们东夏的百姓一样,善良,勤劳,国内知道吗?

    我该拿起这股力量干什么?

    如果我没有宣布,我要用他来干什么,它偏差了呢?据说有的地方,东夏人在和当地人闹对立,甚至兵戎相见据说他们之中有人相约,想起事,据说他们不与当地通婚;靖康的劳役摊派,靖康的横征暴敛,草芥人命,所一起承受的,不是普通的备州百姓和我们东夏在备州的人一起在承担吗?

    得告诉他们,我们要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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