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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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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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气,一张脸迅速变红,脸肉抖动不休。

    李虎却为他说话了:“将军你欠妥。杨老爷是乡里的名望,尊重他不损分毫,不尊重,这易县,岂好心服将军呀。”

    他这话却是好听哎。

    杨燕燕从一侧伸头,像是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家李虎说出来的话。

    苗保田等于被他提醒了一回,生生压住一股躁动,生硬一抱拳,给杨安威说:“无礼了。”他又看向李虎。

    不知为何,李虎给他的感觉比杨安威要危险,他无法忽视这个人,甚至他觉得这四周乡邻的涌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来了自己跟前,也许是赶巧了,但是群情能带动势,周围是一种巨大的威压,汇聚到李虎的身上,让苗保田有种忌惮。于是他不敢忽视,问道:“你说有话讲给我,你讲吧。”

    李虎说:“将军派人直接争夺武魁,那是下下之策,若有死伤,岂不坏了将军的名声。若将军为买地来,何不静观武魁赛出,再派人问他远不远与将军麾下比试?再立赌注,将军赢了,可以十六两来买地,这地要给军中…将士改善生活的,显的是将军爱兵如子的作风,同时也没亏了武魁,他能拿到三百两银,要是将军输了,地便罢,再赐一马,赐一衣,不在于赌注,而在于让人觉得公平,又给了乡里壮士的荣誉。”

    这是无法拒绝的。

    你要是来买地,还能不这么办?

    李益生死死盯住李虎。

    这一番话,他也不敢相信不光他,李鸳鸯和方海都在交换眼神。这是李虎吗?那个我就干出来给你看的人吗?

    李虎还不罢休,转身看向乌县令:“老父母觉得呢?这样一来,武魁也会量力,不至于出人命。”

    乌县令连声道:“是呀。是呀。李虎呀。你怎么想出来的呢?”

    他一扭头,主动示好:“苗将军。这个注意好。你是来买地。多一两少一两,岂在乎?你今日就算给老夫一个薄面,老夫和地方上都承你的情,这以后,军与民,鱼与水嘛。”

    李益生又推高了一把。

    他说:“不然。要是这边赢了,多出来的三百两银子,不能让将军出,由我们朱氏来出,曲曲三百两银子,我朱氏也出得起呀。介时,武魁拿到了钱,将军可得地,军与民,文与武,皆和和气气,如此甚好。”

    李虎一扭头,喊道:“鸳鸯。今天带来的石锁,送予将军一套。”

    苗保田笑笑。

    他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怀恨,点着指头,笑得粗俗:“你。李虎。我记住了。”

    接下来,他大手一挥,同意说:“好。就这么办?我看武魁怎么来?”本来这第一天,是要竞文的,节外生枝了一回,众人也不好说今天文明天武,就把武比放到了前头,没能到来又交了抵押金的,连忙派快马去通知。而到来的,则被陈锋派人叫上,到马场的另一侧开始排号。

    场面百姓纷纷大叫李虎,异常壮观。

    李虎也去了。

    然而他走过去,却不知何时,杨安威和他的儿子们却瞄来毒辣的眼神。

    原先李虎开石场,雇工,声名日大,想着背后有杨凌刚,杨凌刚兄弟在外头挣钱了,给妹子找了个好夫婿,想冒尖但今日,这就变成了忌惮。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李虎雇工,又在夺工,会令佃户减少,更不要说场面上一场对比,让父子觉得不舒服,父子便怎么看这李虎怎么不顺。

    没有到场的只有三个人,他们来,也容易补号。

    李虎的号排在十六位,得了号回去,就有家丁敲了铜锣,来回走动,通知人不要再乱跑,腾出场地。

    评定席上都在谈论这个李虎。

    名士们不相信他是寒门,纷纷询问易县的李氏人家,说他不简单。乌县令也风闻李虎是东夏人,却不欲节外生枝,扯出乡下的一团乱籍,只说他是白河人家,杨氏女婿。不料苗保田也是乱插话,竟然来了一句:“我也有女儿。”

    众人瞄过他的丑模样,生怕他突然想招婿,就不说这个话题了,反过来去谈论谁能拿武魁。

    谁能拿?

    乌县令就说:“除李虎无二人。眼下拿地,都欲让少年人显名,而长者不来,那李虎天生神力,刚才已在场上抱着石锁来回跑,那肯定是不二人选。”

    说着话,众人也觉得差不多。

    苗保田却是问一句:“那杨什么呢?”

    他是说杨安威家的。

    乌县令中肯地说:“顶多拿第二吧。这李虎是个异数,就跟彗星一样冒了出来。整个县上,那是大名鼎鼎。”

    也有人说:“西渚熊氏也是赫赫将门,虽然读书人是越来越多,但难保不出乎意料。据说他们一姓,都是大身材大力气,族里又专人教有六艺。”

    苗保田一皱眉:“熊氏?”

    他冷笑两声,说:“那是力气大得很。”

    谁也不知道他阴阳怪气说一句这个干啥。反正一圈名士以与他说话为耻,他接话,大伙就又不说了,转眼间,大家转话题:“魏博和郡里来的。怕武魁上都不要想,那些少年,文上好说,武上却难下苦呀。”

    苗保田偏偏想在他们圈子里发表意见,笑着问:“那臭鞑儿和东夏人呢?”

    完全不理他也不好,乌县令只好来回答:“你不知道?东夏人没有争武魁的,一色比文,这也怪了。”他指了给人看:“你看那少年筋骨,疙瘩肉冒着,他来比文,你有啥法。”

    苗保田顿时接了一句:“强行让他们比武。比文?那是瞎混,就给他比武。”

    不能不说,他也是一位话语终结者,乌县令相与他多说,也说不着。

    苗保田还不肯,建议说:“去呀。他们能比啥文呀。”他扫视过去,吸气说:“一个比一个壮实。”

    乌县令说:“你要能管。你去管去。你可知,东夏人只听他们东夏官的吗?我是想呀,人家识趣呀。不夺武,那是怕压人一头。”

    这话里有话,苗保田咳嗽了一声,权当没听见。

    铜锣又响。

    便有人出来抱石锁了,李鸳鸯跳到场里为人示范,原来这石锁,可以扛挑,木棍两头一插,吻合严实,就成石铃了。

    第一个魏博来的,扛了二百斤其实扛二百斤,扛包的就都能,如果靠往肩膀上递,说不定苦力们里头力气大些的,还能给扛上两包,但是士子能一样吗?力,反倒成了和武艺无关的事情。

    他这个力气已经算不错了,第二个上来,趴在二百斤下。

    但是评定席上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一是上来的年轻人多,身子没长满,二是,他们自己都是读书人,要是下去,扛个一百斤怕是都半死不活。

    第三个是游牧人,一上来就扛到三百斤,席上的人一阵倒吸寒气,但他也就扛这么多了,再重二十斤就起不来。

    接下来,都是表现平平。

    这就是靖康和东夏的差距,东夏入甲等军府的少年服役兵,也要过二百十五斤,二百八十斤的线,而到靖康,跑来夺武魁的,也就才二百斤。

    苗保田也没有什么话说,其实军中,身体强壮的也就是二百斤上下起蹲,到三百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

    马上就是李虎了。

    李虎走出来,轰一下,观众们就振奋起来,大声激励他:“扛最重的。扛最重的。”

    李虎四席看过,与人抱拳,尤给评定席上鞠了一躬。

    别人不觉得什么,乌县令却听过传闻,双手紧握,紧张得不行。

    李虎有过记录,那是挑战逢毕的四百四十斤成功,这一次,他没有去找什么保留成绩,直接到四百四十斤的一双石锁旁,等李鸳鸯他们给插好,亮牌,告诉是四百四十斤,四席都是大声喊叫声。

    转眼间,就汇集成一致的鼓舞声。

    杨燕燕脸红着,尖叫上提醒李虎:“先扛轻的呀。”

    苗保田猛地站了起来。

    他大喝一声:“叫停。我去看看这石锁是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重。”

    随着他麾下将士的喊叫,他三步并作两步往跟前跑,跑到跟前,见李虎不动声色,笑道:“是你小子。你要是能扛它起来,明天我去你家聘你,让你跟我去当兵尉。”说着,说着,他自己搭上手,看了大小,就站到了一旁。

    李虎笑道:“我可做不了兵尉,家里有产业料理。倒是可以供给你们石锁,我都是拿石锁练习。”

    说完,他就蹲下去,手握扁木,握上之后,手紧了几紧,脚下碾动,突然怒吼一声,四百四十斤给起了。

    苗保田喃喃道:“猛将之才呀。”

    就这,李虎丢下来,尤不放心,谁知道天下有无奇人异士?他又挪去四百八十斤上,想了一想,这个真的没把握,就又回到四百六十斤上,蹲下去,嗷一声,又扛起来了,扛起来再丢开,苗保田干脆跑他对面站着。四周的嗓子都要喊哑,乌县令和评定席全都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重量意味着什么,但比着别人过倍了呀。

    挑战完四百六十斤,李虎终是想试试四百八十斤,这一回,他起不来了,脸涨得通红,下巴下鼓起蛤蟆一样的一团气血,终是失败了,他站起来,手脚有点软,给苗保田笑了笑,就往旁边走去。

    一路回去,百姓之中有些女人摘的有梅花,就拿着梅花给他晃。一路上都有,杨燕燕生怕他去接人家的花,跑来接他,一路大叫:“李虎。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做好吃的是假,告诉别人她是给李虎做饭的那一位是真的。几个邻近箭上的东夏姑娘捂着嘴笑。

    走近了,海塞尔却大叫逗她:“光做饭,你说你爱不爱他?”

    苗保田走回评定席,一味说道:“天生神力呀。天生神力。若能得此猛将?”想想他就一阵傻笑。

    乌县令告诉说:“去年他十四,挎个年头也就是十五岁。”

    接着又问那几位名士:“还比吗?还有的比吗?”

    但还是要比。

    大伙多说:“他终是在乡下,没射过箭,没能驾驭战车,这两项要是输,还是拿不到第一。”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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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三节 自带盔甲() 
整场力赛,除了李虎,只有五个人过了三百斤,其中一个还是可着三百斤,这无疑更大程度上烘托了李虎的成绩倒是那个姓熊的少年,成绩居然不错,竟然一口气扛到三百四十斤。力赛过去,到射箭时,保郡、魏博来的士子陡然占了上风,一百步外,本县的人,即便杨安威四子,三箭之中也有一箭很悬,在靶心边边上,而士子们三箭都射中红心的却是很多,往往只要开得起能这么远的弓,就能射中这么远的靶心。评定席上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乡下人哪里有弓箭玩?能射中靶心就好了不起,而习武的士子们往往都有自己的弓术老师,怎么射,怎么用瞄,怎么开能下苦功熬身骨的,开得了接近二石的弓,射箭就差不了。

    县里顿时被比下去。

    正因为如此,人都追着问,李虎咋来不射,李虎咋还不射。

    等到了李虎,喊人人不来,难道不会射箭?

    评定席上正觉得可惜,看来他要放弃,要催促一回就宣布他这回没有成绩,陡然听闻一声一声马嘶,李虎骑上一匹红色的骏马,手持夏弓,胯下是从海赛尔家借来的箭壶他像卷了阵风,不知离了一百五十步还是二百步,横过去,弓弦连响,三矢已经一尾追着一尾,持续钉上红心。

    又一次满场轰动。

    唯有李多财叹息,他们家公子留手了呢,应该是觉得这箭术已经可以冠绝全场。但这一次留力,却是轻视了某些人,游牧人中也驰出一匹快马,要打败李虎便也出骑射,来人吊鞍端弓,持续射了三箭,三箭全中虽然没有人给他像李虎一样的掌声,但这一次却把成绩扳平。

    为他喝彩最为响亮的是苗保田,大叫了一声:“好。”

    令乌县令都感到不舒服,扭着头盯上他,想知道他“好”个什么。要知道这些游牧人来到地方之后,屁股后头就没干净过,抓拿又是问题,又头疼又没有办法,却有苗保田,朝廷官员一个,在为他们喝彩。

    乌县令都在后悔,后悔没有说竞买是青龙节雍人庆贺,好把这些讨厌的家伙给死死挡外头。

    李虎惊诧了一下,立刻就脸色铁青了。

    这游牧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在集上和杨小七干仗的拉库,如果他自己报名参加的竞买则罢,关键是,他只是穿着和刚刚扛石人一样的衣裳,仗着雍人看游牧人都差不多,混上来替射。

    看来游牧人一开始小瞧了雍人们,现在为了争胜,找出来自家射箭好的能开劲弓的必有力气,早点干啥去了,现在这样来替,那些士子们不能让自己家族门阀来替?李虎怒不打一处,见那拉库举弓接受欢呼,骑着马缓缓回归阵营,李虎大喝一声,重新上马,竟给追了上去。

    满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见李虎奔驰得飞快拉库觉得不妙,一回头,李虎已经追到身后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欲藏鞍躲藏,李虎却探身去捋他的马,拉库大惊失色,挥手就用弓弦去打李虎,却被李虎趁机吊住背,那空马一匹,扬长而去,李虎却捉了一个人,直奔评定席。满场还都不知道李虎捉他干什么,却是见李虎能身在马上,这要吊挟个人怒奔,崇拜得五体投地,但崇拜归崇拜,捉他干啥?人家射箭射的好,你就捉人家吗?人都隐隐担心,害怕这样反而会惹出麻烦,被评定席裁定违反规则。这时,李虎已经飞驰到了,将拉库往评定席前一丢。

    李虎下马,那拉库正怒,蹿上来就是一拳,被李虎一脚踩在腰上,坐到地上,却又站了起来,凶狠地亮出短刀。

    有武卒和苗保田的兵围上去。

    乌县令强打镇定,问李虎:“李虎。你想干什么?”

    李虎冷冷地说:“你们看这个人,是扛石的人么?”

    这么一说。

    哎。

    游牧人就参加那几个人,众人也是有印象的,好像真没有出场过。

    拉库露出畏惧。

    他用生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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