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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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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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了,尾部发出一声金属才会发出的啸颤。

    陈天一嘴巴一下张圆,跑过去,那飞镖竟从树上拔不下来。

    狄阿鸟笑着说:"还是要先练劲,劲练好了,指腕合一,心意驭之,方可中敌。否则这十步投练,只求中的,投中也无杀伤之力。"

    朱汶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靠上,轻声说:"孩子没有名师呀。"

    狄阿鸟想了一下说:"干脆让他到北平原读书吧,让小婉替你安排。那些名师,可都是无双国士,东一个西一个全派出去怎么行。就让他在北平原读书。到时我看他们兄弟几个谁读得好。至于武艺?兄弟几个不必全成为猛将吧?要因材施教。他毕竟不同于嗒嗒儿虎的身板,显得柔弱了些。"

    陈天一看着母亲,发现自己没眼花,也没看错,一下愣在那儿,突然他把梭镖一阵乱扔,扭头就跑。

    狄阿鸟唤了两声,见唤不回来,苦笑说:"他见你搂了我,一时接受不了。"

    朱汶轻声说:"你不打算让他认祖归宗么?要不早做打算,别人胡说八道,难免不进他心里。今天他就给我说他爹死得不明不白,他要好好练剑,长大为父报仇,你不怕他这种心理会被别人利用?"

    狄阿鸟愣了一下,反问:"你也知道怕呀?"

    他又说:"孤要出征了,回来再考虑这些事情吧。"

    朱汶叹了一口气:"不能回来再考虑,听小婉的口气,还想让他与蜜蜂定亲呢。能吗?"

二十七节 共侍一夫() 
狄阿鸟开始头疼。让不让陈天一认祖归宗呢,让孩子认主归宗肯定是应该的,这也是为孩子好,陈元龙死于自己的报复,陈敬业很有可能被朱汶暗杀,现在不认孩子,等他长大了,自认为陈家的骨血,不一定会被别人灌输上什么念头,难道让自己的孩子向自己的亲生爹娘复仇?

    再说了,没有父亲也不利孩子的成长呀。

    哪怕自己不能在他身边,但是能让他知道他不比有父有母的孩子少点什么,这样才好健康地成长呀。

    但是要认孩子吧。

    这件事怎么去给李芷他们说呢?

    给李芷说吧,还算好说,大不了脸皮一厚,承认年少时不懂事犯下了过错,但又怎么让谢小婉知道呢?

    那可是她的亲表姐,弄到手了不说,还有了一个孩子。

    他花费一刻钟去考虑这个问题,也仅考虑一刻钟,时间宝贵,出兵的事复杂多了,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琢磨现在认孩子,还是再放一放。

    到了晚上,谢小婉倒是先提了,问他:“你觉得天一这孩子怎么样?汶汶姐博览群书,智谋过人,教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错,让咱们家蜜蜂与图里家孩子定亲,胜她表兄么?我知道图里家族战功显赫,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许你将孩子卖掉。既然说不定哪天你就将孩子许出去了,我就先下手。”

    狄阿鸟大惊失色,脱口喊道:“你敢?”

    谢小婉根本就不怕他,吃吃笑笑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的女儿。那也不能光你说了算。你要是不肯,我就说给我娘,让我娘给你说去,我不信我娘说话,你也冲她喊着敢不敢的。”

    狄阿鸟愣了片刻,把手指按到脑眼上。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说:“你不想将蜜蜂许给图里家族,孤理解,你嫌人家一家老小窝囊,你参谋些好孩子,这是做母亲的天性,孤就算与你争论,也不会非说一不二。但是天一不行。谁都可以,天一不行。”他一咬牙,承认说:“听朱汶说,那孩子是孤的。”

    话音刚落。

    谢小婉就哈哈大笑,半点不信,说:“算着这孩子的日子,起码也是人家被接回宫廷才怀上的,你少自作多情,就算在武县你与汶汶不干不净的,日子也不对。我都是听说孩子早产,没见着晚产的。”

    狄阿鸟硬着头皮,皱了眼睛说:“回京之后也有过。”

    谢小婉渐渐不笑了,她尖叫一声,从床上抓了一只枕头,朝狄阿鸟头上砸去。

    狄阿鸟落荒而逃。

    见他逃了,谢小婉又坐了回去,她也是个极有智慧的女人,略一迟疑,就又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收拾一番衣裳,继而,她走了出来,眼看两个贴身的丫鬟随后跟上了,就轻声说:“不用跟着了。我是去我表姐那儿问她点事儿。”

    朱汶汶正在教训朱长。

    她盯着朱长,轻声问:“朱长。你是不是觉得姐姐亏待你了?可你知道姐姐有今天,都是为了谁?不是因为你和娘,我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么?姓陈的给你吃了喝了,你给天一说那些话?”

    她冷笑说:“姓陈的死,咱娘那样没心眼的人都说他遭了报应,你呢。到底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不是他死了,你能像现在持着银两,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到处寻花问柳么?”

    朱长愕然,连忙说:“姐。你别生气。我给天一说那些话,也是为了让他听你的话,争气不是。”

    他慢慢一琢磨,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问:“姐。你该不是说”他似乎明白了,却又有些不明白。

    姐姐虽然越发深沉内敛,但和心狠手辣还是有着距离的,事情会是那样的么?会是的么?

    她柔弱文静,知书达理

    朱长发现自己对姐姐的所有评价都被推翻了。

    朱汶淡淡地说:“你是我弟弟,我会不疼你么?为什么不花钱给你买官,你当真不知道么?父亲去的早,没有人教导你,你和族人一道被官府流放,失学学坏,现在家里有了钱,姐看着你的心性,就你现在这样的纨绔浮华,口无遮拦,烈燥无胆,就肯定你不是当官的料。看起来姐姐是个郡主,但是我们家族没有人在朝为官,没有人能够照应你,给你买个官,你就会想谋实职,就你这草包本事,照应不到,如何在官场立足?那会是在害你。你因此就恨上姐姐了么?”

    朱长大恸,眼泪都下来了,噗通跪下说:“我是想谋个官,看着人家还不如我都能有个官,我是想,可是姐你不给我买,我也不恨你呀。咱娘还让我好好听你的话,说我听你的话了,你就肯了。我怎么能恨你呀,姐。要不是你,我还在流放受苦呢。我不是有意给天一说这说那的,是根本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呀,姐,你打我吧,我知道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打我的嘴好了。”

    朱汶把他扶起来,叹气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记住就行。”

    她一抬头,看到谢小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预料到点什么,就问:“小婉。你有事呀。”谢小婉避开丫鬟,却不避朱长,毕竟朱长是孩子的舅舅,当面就问:“汶汶。你告诉我,天一到底是谁的孩子?”

    朱汶干笑。

    谢小婉提高声音问:“到底是谁的?”

    她说:“汶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他逼你的?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是,你却是皇帝的义女了,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朱汶想了一下说:“小婉。我不会与你争他的,你放心好了。真的不会。我们是姐妹。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让我感激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你放心,我不会。”

    她眼泪也出来了,轻声说:“但是你也要知道,在武县你就知道,我不是主动的。我不是。但是他找我,我拒绝不了的呀。”

    朱长给自己姐姐帮腔说:“表姐。你一来就说我姐,天一是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谢小婉冷笑说:“和我没关系?朱长不关你的事,你最好给我住嘴,你问你姐关不关我的事?她和我夫君生了个孩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儿?”

    朱长目瞪口呆,舌头一下耷拉了出来。

    朱汶开始啜泣,轻声说:“那天晚上,咱们俩的清白就不保了,我一个女人,你让我还能怎么样?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那个陈敬业,我是想忘掉一切,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可那个姓陈的不肯与我过,追逐狐媚之女,讥笑我是皇帝塞给他的,我娘听说皇帝要将我嫁给他,想着回老家买回地契,张口给他们家借三百两银子,他都不肯给,说我表面上是皇帝的义女,其实是残花败柳,值不值三百两?这个时候,阿鸟却冒着危险去看我,我本来就已经是他的女人,再在嫁人前给他一次有什么?这是想和你争他吗?这是一个绝望前的放纵呀。这都是天意呀。”

    谢小婉哭了。

    她大声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汶汶姐,可我不能不恨他。他弄谁不好,弄我表姐?”

    两姐妹抱头就哭。

    朱长懵在一边,想溜觉得对不起两位姐姐,央求说:“姐。小婉姐。我去找姐夫去。我给他算账。”

    谢小婉喊住他说:“你别去。你算什么帐?”

    朱汶也说:“你别瞅着我俩哭,哄我们,你去算账,你敢去才怪?”

    她把谢小婉扶坐下,低声讲道:“嫁过去,我是想和那个姓陈的好好过日子,还在想,这个孩子不要也罢,他却嫌我是残花败柳,不肯放过我的过去,大婚之夜喝醉酒,他就问我,问我做官妓多年,烂成什么样了,然后甩我两巴掌,扬长而去。第二天,他爹屈尊求我,说他喝醉了,不让我告诉别人他新婚之夜打我了,免得皇室不肯罢休。我也没说,心里也是在想,这也就是我的命吧,一辈子怕也就是这样了,就拿皇帝安排我监视他们的话出来,隐晦地提点他父亲,换来他父亲的畏惧。可越是这样,我越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想把他生下来,作为一个对心爱的人的念想,为了能够把孩子生下来,我受尽了屈辱,主动与他协商,主动告诉他我怀了孩子,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的,只要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干什么我都不管,并且我还会帮他,帮他的家族,包括帮他纳小,只要那个狐媚女子愿意。他把我想象得更不堪,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干爹的,是不是皇帝的?我也就一咬牙,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最终怕孩子是皇帝的,一直不敢碰我,也不敢逼我拿掉,我就这样屈辱地熬过来,把孩子生下来的呀。”

    她哭着说:“阿婉。虽说我是你表姐,和你亲姐姐又有什么两样?你觉得依着他国王的身份,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了,宫廷之中,与其他爱上别的女人,别人反过来与你争风吃醋,还不如咱姐妹共事一夫,相互扶持呀。你放心,天一没什么希望,我只会全力帮你和你的孩子呀。”

二十八节 美丽多金() 
谢小婉的兴师问罪本来就不坚决,被朱汶汶的眼泪一泡,迅速软化。

    朱汶汶是她表姐,自幼在一起长大,因她是家中独女,一起长大的表姐自是与亲姐妹无二样,她能怎么样?也就存心跑来吵一架。

    这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有诸多的不是处,因为从武县的经历来看,自己和朱汶汶没法说谁抢了谁的人。

    要说这个恨,是狄阿鸟见谁说自己爱谁造成的,自己心里不舒服,那就是他狄阿鸟天天在自己那里说最爱自己给骗出来的,于是自己接受不了事实,有迁怒别人的倾向,是两姐妹都受到狄阿鸟的欺骗她一腔火气,只是这会儿那个罪人已经跑了,她就大叫一声:“他见一个骗一个,不是别人的错,是他的错,我不会原谅他的,我就娘几个住这了,不回去了。”嘴里这么嚷着,心里却是在想:我不吓你一回还真的不行,我不回去,到时你来接我,我就让你下保证,说你最爱的人是我,不再跟朱汶汶姐再来往。

    她想到这儿,便从两个鼻孔中慢慢呼出一团火气,开始劝朱汶汶,诉说着狄阿鸟的不好,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情太滥,指望不上,生活恶习。

    这里头自然有她本身对家里姐妹太多的醋意和气愤,却又有几分虚假。

    她希望通过这些个话,能让朱汶汶意识到,为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太不值得,离他远点是正道,好像如果她自己不是已经有了俩孩子,早忍受不了,说走就会走。这会儿,朱汶汶也不敢怎么招惹她,刹住眼泪与她一起罗织罪名,时不时评价说:“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呢?我都不知道哎。”

    两女在竞相谴责狄阿鸟时找到少女时代胡混的时光,赶走朱长共寝,床头床尾说了将近一夜。

    第二天,朱汶汶开始担心了,她虽然把她的打算说给了狄阿鸟,自己一再寻思,这是对东夏有利,对自己有利的计划,但是狄阿鸟会怎么回应还不知道,这一走,怕还不回来了,自己也不好让谢小婉再递消息,怎么办呢?

    忧愁到下午,庄园来了位不速之客。

    蜜蜂本来想带陈天一去不远的图里家去玩,喊来人给自己套车,送自己去,狄梧也要去,举着一串糖葫芦,嚷得眼泪兮兮的。一见这位不速之客的马车,蜜蜂二话不说,赶紧掉头,低声给陈天一说:“豹子头来了,快点儿跟我一块藏起来。”

    狄梧也不喊嚷了,一手别着糖葫芦,一手捂着开裆裤露出的屁股蛋儿,跟着俩人后面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急报军情:“她该下车了。”

    陈天一受姐弟俩感染,也有一种遇到土匪老贼的感觉,跟着蜜蜂一溜烟,找了个墙根缩上,一边扒着墙角往外看后面的狄梧,问:“蜜蜂。到底是谁呀。”

    狄梧腿短,跑得慢,前头俩孩子一跑开就把他甩后面儿了。

    陈天一露出一只眼睛一看,就见那马车停下,下来个女子下来,喊了一声,那狄梧满脸笑容地掉头,飞快舔几下糖葫芦,举着迎上去,正要告诉蜜蜂,应该不是他们担心的“豹子头”,却不料蜜蜂从他头顶上眯了眼睛看,叹息一声:“阿梧再舔,糖葫芦也保不住了。”

    陈天一“啊”了一声,再看过去,就见那女子等狄梧到跟前,一按狄梧的脑门,把狄梧手里的糖葫芦抓在手里了,捏着狄梧的腮帮子在说话。

    蜜蜂同情地说:“老三是大害呀。”

    陈天一掰掰指头算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蜜蜂一眼,在他的指头下:“狄宝。嗒嗒儿虎。蜜蜂。这不是老三么?”

    再往前看,一个抛物线状的糖葫芦落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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