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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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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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火箭不射了,那是射完了呀。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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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节 李芷;我今天与他比胸怀() 
拓跋巍巍也是觉得不对劲,以他来看,哪怕土扈特人装腔作势一打,但是见了伤亡,以土扈特人的性格,他就不容易停下来,却没想到,打不大一会儿,土扈特人就声息全无了。

    这会儿,他把军队收拢上,决定不再死要面子活受罪,后撤扎营,先休整一番再说,然而派人去看一看。

    天快亮了,去的人回来说:“汗王。不好了。土扈特人不见了。不知道是找错地方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营地好像消失了。”

    天要亮了。

    后续两万军队清晨就能到,后续军队来到,再作一休整,并不需要土扈特人代劳。只是这一不见,给人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如果说灵武的军队说不见就不见掉,那他们打包兰的军队呢?

    正迷惑,担心。

    有人飞报:“汗王。东夏援兵上来了。也不见入城,绕城而来。”

    拓跋巍巍猛地站起来,不由自主道:“怎么回事儿?”

    几骑飞驰而来。

    步六孤玄央老当益壮,一马当先,大叫着:“我是步六孤玄央,有紧急军情,挡者格杀。”

    除了营门口一阵盘桓,他就这样驰进营地之中,一直到拓跋巍巍营帐门口,马也不下,大喊:“汗王。汗王。”

    拓跋巍巍奔出来。

    他身子一软,往马下栽去,被人扶助,爬起来就趔趄往拓跋巍巍身边走。

    拓跋巍巍盯着他苍白的面孔,两只鬼魅一样的眼泡,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去捧他的手,问他:“玄央。你受伤了?”

    步六孤玄央并未受伤,只是心理崩溃了。

    他身子又一软,跪在地上,大哭道:“汗王。土扈特人往包兰只走到一半就退了,我打听到,他们撤退是因为他们游骑发现包兰全是兵,还有军队在往包兰急赶,非是黑云他们,已经全军皆没不可。”

    他似乎没有留意到拓跋巍巍的表情,一抬头又说:“土扈特人已经一路飞撤。我们还打什么灵武?我们赶紧过王河吧。”

    拓跋巍巍捂住胸口,身体一阵摇晃。

    众人把他拥住,他把面孔挤在一起,大吼一声:“这不可能。这才几天?”

    旁边的人也连忙说:“是呀。这不可能。这是三十万,不是三万,五万,就是任他们啃,也能啃个十天半个月。”

    拓跋巍巍又挺起身躯,用力挣脱众人,上前走到步六孤玄央身前,将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步六孤就抱着他的腿痛哭。

    众人一时之间神色各异,看两个陈国数一数二的人这模样,那便真有可能了。

    终于,拓跋巍巍平静地说:“玄央。别哭了。我一生中什么样的挫折没有经历过,就算是输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重头再来。我虽然老了,你虽然也不再年轻,可是我们还能驰马,还能开弓,大不了我们向西迁徙,休养生息,然后再卷土重来。你也知道,国内变法一直难以推行,也许有了这一仗,再也无人阻拦。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的兄长,拾起信心,拿起武器,打不退东夏人,还不能杀他个手软吗?”

    突然,又有人来报,告诉说:“汗王。东夏遣使来到。”

    拓跋巍巍一把挽起步六孤玄央,回头吩咐说:“带上柱国休息,准备撤走。”

    他一把拔出长剑,横在胸前,用另一只胳膊肘上的甲臂擦拭。

    不大工夫,来到一个年轻人,带着两名已经解剑的东夏兵。

    年轻人来到,行礼说:“前方可是拓跋老汗?”

    拓跋巍巍森森冷笑,也许他擦剑是吓唬人,也许这会儿他凶性大发,准备斩杀东夏使者,但是来人的礼节让他迟疑了一下。

    没错。

    他是一国之君。

    里头的道道再明了不过。

    如果说东夏已经战胜,他们派来使者,却应该骄横才对,眼下来了使者,却彬彬有礼,这是要干什么?

    战胜而和?

    让陈国向他们臣服?

    若只是称臣纳贡,尽管拓跋巍巍接受不了,但他也是肯的,哪怕狄阿鸟再小十岁,这是可以保住陈国社稷的呀。

    来人说:“我是纳兰容信。其实纳兰不是我的本性。是我养父收养过我,我阿哥尊重他,让随了他的姓氏。我是东夏王狄飞惊之弟。从后方一上来,第一时间见到我阿哥,我阿哥就给了我一个任务,问我敢不敢。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答应了,结果谁曾想,他竟然是让我来看看您老人家。”

    拓跋巍巍“啊”了一声,想必是极为意外。

    纳兰容信道:“汗爷。我阿哥对您仰慕已久。虽然不是面对面,坐下来攀谈喝茶,而是在战场上你死我活,却是神交已久。本来我阿哥夜里还在谋划如何将您和土扈特人都留在王河以东,然而兵马上来,土扈特人却溜了,他于是就想,陈国三十万军队被歼的事情,汗爷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拓跋巍巍把剑扎在地上。

    人家是这么来的,丝毫不见骄横,战场上战败归战败,何必还要行泄愤之举,人家肯指使爱弟前来,自己又怎么能一心报复,将他杀掉呢?

    拓跋巍巍说:“说你的来意。”

    纳兰容信说:“我阿哥决定娶我阿嫂的时候,我阿嫂觉得他胸怀不够大,就说,你看对面的拓跋汗爷,人家是如何气吞天下的。阿哥无奈,就哄骗说,会有这么一天,我和他一个城上,一个城下,比一比胸怀。这是他自己讲给我的,也许是他让我来的原因吧。他是让我来见见汗王,一是表达一下仰慕之情,告诉您,战场上您的安排每每都让他感到出乎意料,他至今还在幸庆,不过是一夜之间他身边到处乱冒军队,若不是后方突然战胜,土扈特人蹉跎不进,胜败未知。”

    拓跋巍巍悚然。

    还有这样的人?

    他决定娶亲的时候,多年以前了吧,难道那时他就有与自己一争长短之心?

    纳兰容信又说:“汗王之败,非为战败。汗王之败,在于国败,他让我问问汗王,您陈国,可有一声令下,全国之丁争先恐后来战敌国的么?您陈国,可有军队将领,遇到硬仗争先恐后,不计得失的么?您陈国,可以军粮不盘剥百姓,布匹不拨自百姓么?阿兄让您不要耿耿于怀。汗王之败,不输于战。”

    拓跋巍巍苦笑说:“的确。你东夏上下一心,政出一门,一声令下,将帅不计生死,这也是我陈国不能比的。”

    纳兰容信说:“阿兄说,汗王不气馁是好事。但是陈国百姓怎么办呢?且不管您突围与否,是否可以想一想,您回去之后,重新征集士兵,再打下去,又有多少百姓,乃至你拓跋氏百姓葬身于战场?陈国国灭,已是大势所趋。阿兄让我提一个建议,绝无威胁,便是让汗爷自己决定。”

    他说:“阿兄建议汗爷封存府库,造出册籍,上表靖康,开诸城献降,解生民之倒悬之苦。您的性命,由他以东夏一国来保证。如果您还是不放心靖康朝廷,大可来我东夏,阿兄扫百花之榻以待君,虚国之丞相以待士。”

    拓跋巍巍脸上现出些羞恼。

    纳兰容信却又说:“这是他的提议,大汗却是不知道,虽是敌国,虽有将士百姓之血仇,您一直都是他少年时候最崇拜的巴特尔之一。此外,您的儿子之一,拓跋阿尔蔑也在战场上被我们抓到了,鉴于对您的尊敬以及他和阿兄友人的关系,阿兄将会特赦他,派人将他送归陈国。小子无礼前来,万望汗爷海涵。”

一百四十节 温柔的刀() 
纳兰容信离开陈**营,往灵武城驰去。

    灵武军队的数量不再增加,却早已旗幡林立。

    伴随着清晨的凉风,迎着那些旗幡,他仍想不明白阿哥为什么让他来给拓跋巍巍送一封信,难道真的是完成夙愿,回家告诉阿嫂,他与拓跋巍巍比了胸怀?或者他只是为了刺激一下东夏的将领们,让他们展现东夏式的浪漫?见到拓跋巍巍这样的巴特尔,纳兰容信并不觉得荣幸,还多多少少有点儿失望,没有看到这个巴特尔穷途末路,失声痛哭,只是淡淡地接受,遣人送他们走。

    纳兰容信跟着他们的旗军上来的,也许是受撒马尔的激励,也许是狄阿鸟在当地宴请过大伙,也许他们所在的县旗邻近边塞,也许只是他们保留了较多的牧区,他所在的县旗战绩瞩目。

    因为东夏常设兵数量并不多,狄阿孝又调走大量的骑兵,害怕灵武兵力仍是不够,找了几个战绩靠前的旗军,一起划拉给了灵武。

    但是纳兰容信做梦也想不到,他一到,阿哥却驱使他做这种事。若不是拿一个县旗在利诱,纳兰容信说什么也不去。毕竟有没有危险,陈国有没有疯狂,还不知道跑去一趟的意义在哪,纳兰容信心里是不情愿的。即便狄阿鸟给他讲,拓跋阿尔蔑在东夏,这个儿子又极得拓跋巍巍喜欢,他不会被陈国人怎么样,走之前,他也是将信将疑。

    在黄土之上飞驰,想到自己的冒险换来的县旗长令官职,纳兰容信嘴角上露出笑意,终于自己可以大展手脚了。

    接近临武,一眼望见城楼上站着个人,正是狄阿鸟。

    他心里带着事后的得意,暗道:“你不是说不会不安全,还站城楼上等我呀。”

    狄阿鸟的确是等他,让人洞开城门放纳兰容信进去,再让人把他唤到城楼上,一见他就问:“拓跋巍巍好着吧?”

    纳兰容信笑着说:“他让我感谢您的关心,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将来阿哥战败,他同样虚国相以待您。阿哥,你们真与他惺惺相惜呢,还是表演浪漫,让东夏将士有样学样。”

    狄阿鸟也笑了,淡淡地说:“说锻炼你,你不信,老觉得阿哥让你冒险。阿哥保他不死是应该的,他要是死了,让人觉得挺寂寞。但是别的,却是阿哥在客气了,你觉得阿哥虚国相,他能来?也许别人可以,孤肯定他不会,如果他投降,要来做国相,他也就不是拓跋巍巍了。”

    纳兰容信“哦”了一声,说:“要是我。我就答应下来,看你怎么办。”

    狄阿鸟冷笑说:“孤也是以己思人。”

    他叹气说:“当年孤也有机会投降陈国,特别是在陇上,抵御住了他陈国的兵锋,声名就在往上飘。要是投降,说不定立刻就是个万户,不几年就是上柱国。但是阿哥不会,尤其是看到满河的尸首,看到被陈国人吊在树上百姓,人干一样耷拉着,看到被凌辱的妇女,神情呆滞。孤当时让部下保持克制,可以投降他保存实力,那是孤不忍心他们送命,而就孤而言,说什么不会投降他,因为孤觉得孤有一种负担,有一种使命,不灭他陈国誓不罢休的使命,就好像那些死了的人都等着孤一样。孤认为,他拓跋巍巍也一样,数万将士跟在他身后,他要是灭掉负担,那便好了。这也只是他,要是换做巴依乌孙,纳兰明秀,慕容垂垂,铁跋真这些人,孤就说不准了。”

    他又说:“有些人注定被孤看在眼里,有些人跳得再高,在阿哥眼里不过是阿狗阿猫。很多人说陈国残暴,却不知道拓跋巍巍为了不残暴所做出的努力,不知道他到处请走那些雍族寒士,不知道他为了能够让各族融洽,还来了一个认祖归宗而且他也认可自己是中原臣邦的地位。若不是靖康一直伐陈,他不得不向手下的将领们妥协,他会不会建成一个衣冠家园呢?”

    带着兴奋,他又说:“拓跋巍巍只有一个,草原上怕是很难再出现这样的英雄了。”

    纳兰容信同意说:“看到他本人,发现他没有失败了的狂躁,很是平静,我心里也是敬服他的。”

    他又笑了,问:“阿哥。这算是功劳吧。不要你一回头,说不是明摆着的功劳,和下一次累计到一块。”

    狄阿鸟肯定地说:“是功劳,而且是大功劳,我伸出去一把温柔的刀,一样可以杀人,不但杀人,还能救人。”

    纳兰容信愣了。

    狄阿鸟笑道:“你听不懂就对了。王者手里必有一把温柔的刀。如春风杀死冰雪,如春雨滋润万物。”他托着两只手,像是在自我陶醉,却又像是在缅怀,还像是郑重其事,找长生天议论。

    纳兰容信摇摇头。

    狄阿鸟又说:“孤只是给了拓跋巍巍一个建议,却不是等他,他的后续军队马上就要上来了,孤虽是知道无法歼灭他,却下令给常设兵,急行军斜插过去,作势掐断王河这边儿他的退路,让他从嘴子营口走吧。”

    纳兰容信连忙问:“为什么?”

    狄阿鸟故作神秘地给他晃晃指头,压低声音说:“想知道?偏偏不告诉你。”说完,拉上他的胳膊,边走边说:“到中午,也许就给你们旗军放假了,你也别忙着回去,跟孤一起回家吃饭,顺便见见你阿嫂,还有高显来的一员小将。”

    纳兰容信问:“高显来的小将?”

    狄阿鸟“啊”一声回答他,笑着说:“是呀。带兵援助你阿哥。若是敌人退走,你带着他玩一玩。”

    纳兰容信不由自主地被他牵走,心里想着是谁。

    其实他挺不想和狄阿鸟一起吃饭的,老觉得和狄阿鸟在一起受约束。虽然狄阿鸟不常冲他吼,他却心有畏惧,有的时候极别扭,像是在严厉的父母面前,坐下一说话,自己总要藏着自己的恶习。

    到了县府,他还是想不到高显哪一位小将。

    他和狄阿孝不一样,在高显的朋友很少,觉得阿哥让自己见的,自己又一定认识,就在脑海里搜罗。

    直到狄阿鸟喊一声:“阿虎。阿娉。阿瓜。你们五叔来了。”响起一声嗒嗒儿虎的尖叫,他才恍然大悟。

    虽然没有堪破小将的秘密,但纳兰容信确实一阵高兴。

    嗒嗒儿虎打小就是百逗不哭的小孩儿,这逢年过节回来,把那狄梧,狄驼也带得皮皮的,这一点让大伙轻松好些。不然的话,家里有个孩子,看着可爱,你想碰碰,他哭了,你多尴尬?尤其是现如今的狄阿鸟家族,他儿子一哭,那不是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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