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华在太医院里面,和阎罗一起养伤,平日里锻炼多,身子也好,伤势也好得很是快捷,很快,她便能出门走动了。
葫芦娃特意回府去,将小五和它的狼崽儿送来,每日夏锦华没事便在太医院的花园里面遛狼,外面成了一锅粥,她这里却悠闲了得。
此次太医院进来了不少病号,都是各家受伤的小姐夫人们。
这个时代毕竟医疗条件有限,而且也没有抗生素,受伤之后很容易伤口便感染了,感染就等于是死路一条,夏锦华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一同进来的人,却没几个一同出去了……
其中便有那皇家嫡女黄兮妍,伤势重,还感染,没几天便去了。
夏锦华叹息一声,在病房区里面遛狼的时候,能天天听见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实在是宛若人家地狱。
因为是跟着皇帝春游而遭殃的,出了事情,皇家自然是要表示的,此次受伤的人,有身份的人都弄进了太医院来医治,一下子进来了不少病友。
阎璃脚崴了,一直是柳成龙将他背出来的,此次柳成龙也中了一刀,不过只是皮外伤,但还是进来了,由太医医治了一番,倒是没什么大碍。
那李家的嫡女李欣芮受伤太重,送往京城的路上便已经去了,李家的庶女李欣格也是被牵累,受了点皮外伤,虽然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李家人,便也进了太医院来,日日来找夏锦华说话。
两人是老乡,话题也多,夏锦华能走动的时候,天天去找她下五子棋。
围棋太深奥了,夏锦华实在是不喜欢,这五子棋通俗易懂,着实好玩,这五子棋很快在病友之中流传开去了。
这一日,两人下着五子棋,葫芦娃在一边遛着狼,五狗子此次因为护驾有功,司空绝去讨了个‘皇家御狼’的称号,这几天天天被牵着去办案,威风了得。
小五便在这里陪着夏锦华。
忽然,那隔壁又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李欣格叹息一声:“要是有麻药就好了,这些人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夏锦华便突发奇想,怎么忘记了麻药的事情?
这个时代还真是像没有麻沸散一说。
在出现抗生素之前,西医一直没有中医发达,根据史书记载,在汉朝的时候,华佗就已经能用麻沸散,进行一些外科手术了,据说关公刮骨疗伤,其中便有麻沸散的功劳。
麻沸散,一定得推广!
有了这个念头,夏锦华每日便经常出入太医的办公场所,去探讨麻沸散的问题。
这个时代的女子身子太差了,很多女子受伤之后,不时病死,而是被生生疼死的。
夏锦华用百度异能,可以查到相关的资料片,但毕竟她是外行,还是得这宫中的太医来进行研究才可以。
那些个太医听说了麻沸散这种东西,倒也是感兴趣,但一听夏锦华扯到了什么剖腹产剖开肚子割阑尾之类的东西时,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私下里都说夏锦华惨无人道。
但太医院还是有些胆儿肥的年轻太医,有冲劲,夏锦华日日去找他们研究,还真是将麻沸散给研究出来了。
但试验出来,还得进行临床试验才行,但都是一条条的人命,众人不敢随便拿人来试。
等司空绝晚间来探望的时候,夏锦华便将这件事情与他说了,司空绝也郑重地记下了,第二天,告知了阎璃,百忙之中的阎璃便亲自下令,让一批受伤的禁军来进行麻沸散的试验。
麻沸散的效果很快便出来了,在太医院之中推广,夏锦华又被记了一功,算是在医书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地一笔了。
司空绝还是每天都来,喂夏锦华吃药,顺便将朝中的事情与她说来。
“安相爷如何了?”夏锦华吃完了药,便问道。
安平芳这一次捅了大篓子,害死了方芷苼,按照狗皇帝的脾气,怕是饶不了她,还有安家在劫难逃。
司空绝将药碗放下了,给夏锦华擦擦嘴,才道:“你舅舅回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机会弄垮安家。”
“安家势大,这可不是说弄垮就能垮的,而且太后那边怎么说?”夏锦华皱眉道,背后还是隐隐作痛,司空绝将她的衣裳脱了,正仔细地查看那背后的伤口,还轻轻地吹了吹,一股凉风拂过,似乎便不是这么疼了。
司空绝查看了一番,又将衣裳给她穿上了,道:“皇帝想弄垮一个家族,其实很简单。”
他分析道:“此次方芷苼死了,阎璃大怒,给安平芳安了一个谋害皇家子嗣和贵妃的罪名。”
“方芷苼不是没怀孕吗?”夏锦华瞪大了眼睛,道。
司空绝神秘一笑:“太医院都诊断出来了,你舅舅也认为方芷苼怀孕了,她就是怀孕了,不容辩驳。”
是啊,谋害皇室血脉,可比谋害一个贵妃罪名大得多了,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狗皇帝想动安家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和机会,此次安家算是载在了安平芳的手里了,他肯定会尽量将安家的罪名扩大。
一个谋害皇室的罪名,便可以让安家从这苍洱国的士族之中除名。
“但安家的根基在那处,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倒下的,一出了事情,皇家、李家、方家等朝中几个大臣都出面请求轻判,满朝文武,几乎都是站在安家那边的,而且宫中太后也施压,毕竟当年,可是安家一手将阎璃给送上了皇位,如今因为一个女子的不当言行,便要治罪安家这个功臣,朝中阻力太大了。”
安家手中,也是有兵权的,阎璃想弄垮安家,不是这么容易的,搞不好,狗急跳墙,节外生枝。
“那后来呢?”夏锦华忙追问。
司空绝一边铺床,一边道:“那波禁军的身份很神秘,全死在了围场之中,背后的主人身份成迷,你舅舅的意思,干脆让我将火引到安家那里去。”
刺客的事情,以后再查,但现在紧要事情要弄垮安家这个心腹大患,纵然对方是自己的舅舅,但皇权面前,可从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司空绝现在就相当于阎璃的打手,指哪儿打哪儿,他果真是照做了,趁着月黑风高夜,抄了安家,‘发现’安家弑君的罪证,安家再无理由狡辩。
“就这么容易?”夏锦华又问道,安家是个大家族,想来不会这么容易屈服的。
司空绝将床铺好了,道:“没想到,我重兵包围抄了安家,五狗子在安家还真是发现了些东西,安相爷,果真便就是此次禁军弑君的幕后黑手,在安家密室发现了武器上千件!”
看来阎璃早就怀疑安家了,只是没有证据,这一次以雷霆之势扫灭,安家这颗大树是非倒不可了。
“安家一倒,满门获罪,太后也被软禁了,德妃安平芳在宫中自缢而死,那黄家,李家,方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家方家黄家跟那安家是同气连枝,才在御前跪着请求皇上轻判安家,当晚,司空绝便带人以迅雷之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调集重兵抄了安家,还发现了密室等,罪证确凿,那几家人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黄家反应最快,天还没亮,便跪在了金銮殿前,呈上了安家的各种罪证,还道安相爷如何威胁他云云,哭诉了半天,加上宫中有黄贵妃,黄家也没什么污点,只是墙头草,阎璃便饶了黄家,将黄太师连降了几级。
另外,李家、方家等便不是这么简单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都是旧朝势力,阎璃想弄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随便弄个罪名,便将这两家也顺便抄了,全家获罪,男的流放边关,女的便论为奴隶妓子。
后宫之中,李家的良妃也是自缢而死。
朝中大动荡,阎璃又一瘸一拐地亲自开科举,纳新臣,为朝廷注入新活力,也培养自己的势力。
“那安家老爷子现在如何了?太后呢?”夏锦华好奇地问道。
司空绝已经将床铺好了,将晚上要用的夜香马桶也备好了,脱了衣裳,便要入睡了,但夏锦华问,他还是很快地答了:“我查封安家的时候,发现了那批武器,安相爷试图反抗,被我杀了。”
他说得十分轻松,似乎是过年杀只鸡似的,对那些人命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但夏锦华明白,他那是在报仇!
两人睡下了,夏锦华趴在司空绝身上睡,背上的伤口还是没有好,只是最近痒痒的,看似已经开始愈合了。
熄了灯,房中黑暗了一会儿,但很快,夏锦华便也能看清事物了,如今夏天已经快要到了,窗户都是开着的,一缕清风荡进来,带着几束月光,照得房间亮堂堂的,这房间是太医院的,带着几分草药的味道,闻得人只想睡觉,夏锦华蹭蹭司空绝的胳膊,趴着身子,拖着腮,却睡不着。
忽然想到了问题的核心,问道:“那批从马戏团出来的,也是安家的?”
她问的,自然是那一批能够驭熊的刺客。
司空绝闭着眼,但还没有睡着,低声道:“不是。”
“那他们又是何方神圣?唐教?”
司空绝过了许久才回答:“刺客身上有武安国的令符。”
夏锦华震惊,眯了眯眼,这么一想,似乎这刺杀背后的目的便明朗了。
前来刺杀,还带着令符?
不是太过于自负,就是故意!
有人想要一场战争了!
如今苍洱国元气大伤,阎璃都差点没了,还崴了脚,大臣不少被牵累死了家眷,镇南王差点失去世子,苍洱国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就算是阎璃想忍气吞声,镇南王也不干,满朝之中,府上挂了白灯笼的朝臣更不干!
而那武安国,竟然敢大摇大摆地前来刺杀,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迎战准备,兴许过不了几日,大军便会过境了。
一场战争,蓄势待发,而且,唐教在暗处虎视眈眈。
两国大战,兴许海边的傲来国也会受波及。
三国将会乱乱乱!
夏锦华托着腮,一个人想了很久,司空绝白日奔波了一日了,兴许是累了,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中原大乱,不管是谁胜利,都将是元气大伤。
谁最乐意看见这番的情景?
唐教!
到那个时候……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抚摸上了夏锦华那若有所思的脸蛋,耳边传来司空绝醇厚的声音,“睡吧,别想了,你好好养伤。”
夏锦华也乖巧地伏在了司空绝的身上,像只小猫似的,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等她睡着了,司空绝便忽然睁眼了。
那一双眼被蒙在了夜色之中,如同隔着雾霭的彼岸,眸色如同千年积淀的沉碧,任人如何都看不清楚。
李家被查了,李家老爷子获罪,牵连得全族男子被流放,女子便要被冲为奴籍,或者是送入教坊,或者是送入军营,总之下场凄惨。
李欣格这个李家庶女,也难逃厄运,幸得有夏锦华将她和她的小妾娘给买了过来,她依旧还是在太医院里面治伤,天天跟夏锦华下五子棋,斗地主,搓麻将。
司空绝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给阎璃做打手,就连五狗子也天天上岗,夏锦华在太医院里面住院,可是清闲得很,每天不是抱抱小狼崽,便就是打打麻将。
麻将这东西能成为国粹也不是偶然,以前只是在纨绔风月场之中流行,最近已经深入后宫了。
后宫娘娘们每天无事可做,从来是邀约一起赏月踏月,如今都是打麻将,这打麻将,可比那赏花踏月的,有趣得多了。
钱琛君和赵世墨此次还算是幸运,没被殃及,日日来探望住院的夏锦华,两位小姐便是将麻将带入后宫的先驱者,如今加上一个李欣格,四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女人打麻将,也就是输赢些不关紧要的小钱,两位后宫嫔妃玩得兴起无论钱财,夏锦华作陪,没想到,李欣格还是个雀坛高手,几日过去,几乎都能将自己的嫁妆给攒起来了。
几人打着麻将,聊着无关大局的闲话,这住院也住得一点都不乏味。
直到某一天,王妃来接阎罗。
阎罗的伤势比较重,一直在太医院之中,王妃甚是想念儿子,亲自来接阎罗回府养伤。
还特意来寻了夏锦华,摆出了一张臭脸来,指着夏锦华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将我家芳染如何了?她闷声不响地回府,为什么话都不答,这次在围场之中还流产了,回府还是闷声不答,是不是你威胁她什么了?本宫今日将话说明了,芳染不是本宫亲生,但本宫一直视如己出,要是你敢苛刻她半点,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锦华倒是震惊得瞪圆了眼:“她什么时候有的身子?我怎么不知!”
王妃甩袖:“别跟我装糊涂,此事咱们没完,等绝儿忙完了,我亲自找他说去!”
夏锦华懵逼了,阎芳染竟然怀孕了?
还是在将军府之中?
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司空绝。
一来她相信,二来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等晚间司空绝来的时候,夏锦华有意无意地道:“今天王妃来找我算账了,说阎芳染在将军府怀孕了,在猎场里头,还受伤流产。”
司空绝一身风霜地回来,此时正脱靴,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竟然有此事?”
“王妃说的,自然是不会有假。”
“那阎芳染可说了是何人所为?”
夏锦华摇头:“王妃似乎也是不知道,怀疑是你呢!”
司空绝‘呵呵’一笑,似乎是觉得好笑:“此事得好好查一查,既然是我将军府里面出的事儿,便该是由将军府来担这责任。”
夏锦华也思索着,难道是她发掘而出的美男别动队?
有很大可能,等哪日伤好了,亲自去镇南王府问一问。
这可是一条人命的大事!
住院整整一个月,夏锦华才回府去,此番可是吃了大亏了,也得了一个教训——什么热闹都能凑,皇家的热闹就不行!
以后一定要离那个狗皇帝远一点!
回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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