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女为妃之老祖宗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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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女为妃之老祖宗宠妻-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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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晔的血肉,本来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而后,他站在了门口,他走过菩提树,一滴鲜血滴落如菩提树的土壤,而后,那棵菩提树,以人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的展开,仿佛像是带着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虽然满身伤痕,但是却不显狼狈。

    当他终于跪拜在最上面的一层石阶的时候,他的身子几乎都匍匐着在地上,但是他又撑了起来,而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容如浩瀚苍穹般的朗阔。

    九千九百九十九……

    九千九百九十八……

    九千九百九十七……

    他从容而坚决,就那样跪在了那里。

    到了后面,他的双脚几乎都快颤抖的站不住,像是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但是神色却还是从容的,眼神空旷悠远,仿佛他在做的事,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之一,而是观日月星辰。

    幽暗的灯火下,石阶上的血液点点滴落,一直蔓延到石阶的最深处。

    而随着他的跪拜,整个荒凉的山道两旁,有一盏盏灵灯闪烁,那是一种仿佛渡亡灵般的幽暗和鬼美,像是,通往黄泉的道路。

    夜幕拉开,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他跪拜。

    太阳落下,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他跪拜。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阶,若是按照他这样磕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便是走都要走上一个多时辰。

    这十里长的石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石阶,他就这样站起来又跪下去,膝盖也破了,手掌也破了,额头上也溅开丝丝的鲜血。

    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人去阻止,因为,眼前男人身上那种东西,恢弘而浩瀚,叫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前方石阶上的人,都不由得随着他的脚步而纷纷散开,自动分列在两边,看着他。

    而他每走一步,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梵音,一声钟声敲响,肃穆而悲凉。

    但是云晔却依然面目平静的站起来,接着跪下,磕头,站起来。

    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跪,却似乎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他抬起手来,这石阶仿佛紧紧的吸着他的皮肉,几乎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要将他黏住,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而是从容的一抬手,一只手上的皮肉就那么撕裂下来,血滴落在地,然后迅速的消退下去。

    石阶也仿佛为之震动。

    但是云晔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撑起来,然后,又艰难的迈出一步,接着,又跪在地下,轻轻的磕了一个响头。

    跪拜本是常事,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觉得眼前这个人跪那便是不应该,仿佛山河之重,让人惊心动魄。

    他想要开口,但是脑袋却一片空白,而何止是他,这从山脚到山顶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他到底要干什么?!

    其音朗朗。

    然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跪在那里的男子,“砰”的一声,诚心的将自己的头磕在了石阶上。

    聂无双讶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是云晔,他这一生,便是天和地都没有跪过,哪怕生死过场,命运辗转,也绝对没有弯下腰过,但是现在,他却这般跪下。

    聂无双和叶云耸然动容。

    这一跪,山川寂静,万物成风。

    这一跪,清然决绝,无怨无悔。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云晔艰难的迈出脚步,然后将自己衣襟的下摆一掀,然后,跪了下去。

    聂无双心中生出难以言诉的感觉,觉得今日之云晔,并非往日之云晔,但是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所有人开始被他这怪异的样子而吸引,但是等到他站定在石阶前,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芒,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动,都痴痴的看着那站在山脚下的男子。

    只能是云晔。

    使人望之而见月,观之而如光。

    只见一人玄衣如铁,发白如雪,站在那里,容貌虽然不复当初,甚至有些丑陋,然而浑身上下,却是风华无限,那是一种,超脱了容颜的气韵。

    而聂无双和叶云的目光也随着看去,一时之间,呆在了当场。

    等到到了寺庙外,却见挤挤攘攘的人群突然沉静下来,然后纷纷朝着寺庙的下面看去。

    叶云和聂无双相对一看,而后,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曾经的云晔”五个字让聂无双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他还来不及问出自己的怪异,突然便听到门外嘈杂的响了起来,仿佛排山倒海的声音簌簌的响起,一重重的挤压上来。

    叶云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受曾经的云晔所托,将她带到这里而已。”

    聂无双将这些杂乱的念头完全的排除,然后方才问道:“那么她要如何才能醒?”

    聂无双隐约的猜到那个人便是云晔,一时之间,他想起在北夷的时候,那个男子释然的喊着“师傅”两个字,其中纠葛如何,他不知道,但是那般的倾尽全力,却是令人动容的。他的脑海里有乍然的闪过北夷那日那种比莲花所在时的灵军更加恐怖的力量,一时之间,像是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琢磨透。

    叶云叹息道:“你可知,她本不该是在这世上存在的人?包括那位莲花,或者吴莲,都是不该在这世上活下来的人,但是,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心,让她活了下来。”

    聂无双愕然看着他:“为什么?”

    叶云垂眸:“她不能醒。”

    他立马转向叶云:“这是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只见女子依旧躺在那里,容貌如初,他试着又喊了几声,但是丝毫没有反应。

    躺在石床上的少女,不是长妤又是谁呢?

    聂无双顿时顿住了脚步:“长妤。”

    后院菩提树繁盛展开,在阳光下仿佛燃着光,而在菩提树下,一个女子躺在天然的石床上,双眼紧闭,宛如沉睡。

    聂无双微微惊讶,但是还是跟着站起身,随着那叶云转过后山前堂,最后迈入一个后院。

    叶云道:“其实见不见都一样,你和我一起来吧。”

    聂无双微微惊讶,但是便立马道:“也不是非见不可。”

    叶云展眉:“你想见?”

    聂无双想到此处,又问:“也不知,现在两人如何了?”

    他哪里舍得让她受到伤害一分呢?而且……

    聂无双皱眉:“但是云晔如何忍得?”

    叶云道:“自然是从她身上得来的。”

    聂无双抬头,问道:“叶先生,是如何得了这血的?”

    聂无双只能沉默,一时之间又有些像是失去了什么的错觉。

    有时候,因为太爱,便是一丝一毫,也不愿和别人分享。

    叶云叹息道:“我自然知道无双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更准确的说,了解无双公子的都知道无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有时候,对一些人来说,这和你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更多的关系。”

    所以,在这相别的三年多里,他也从不会刻意去打听,刻意去注意,有时候,感情就是那么一件事,它在那里,不远不近,不慌不忙。

    他哑声道:“其实,叶先生不必如此的。我这一生,只会远观,不会靠近,我知道,我和她应该的距离是什么。”

    “彻底”两个字切入聂无双的耳里,突然间便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痛,他低头看了那杯血茶,一时之间只觉得酸涩难言,但是又能如何呢?在见证过那两个人的情深之后,又怎么敢在奢求什么?

    叶云道:“我允了一人,要将你和她的联系彻底的斩断。”

    聂无双愣了一下,微微苦笑:“叶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叶云对着他点了点头。

    聂无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两个字,但是在看到叶云嘴角那一丝莫名的笑意之后,他突然间觉得心间微微一刺,便不由自主的念出这两个字。

    长妤。

第七十三章 :求魔(下)() 
门关,云晔迈入。

    一片黑漆漆中,有散碎的灯火渐次的燃起,一点点密闭在这个黑暗的空间。

    他转过无数的佛门,便看见了菩提树下的长妤。

    然而,他却没有走过去。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她。

    昏暗的灯火下,那点点淡黄色的光晕染在她的身上,静谧的流淌着。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方才毅然转身,然后迈入了那片天地。

    佛门处有一座小小的佛塔,也不过三层,修的十分的简单,因为时间太多久远,上面的花纹都已经逐渐的黯淡,有些几乎已经分不清了,有青苔蔓延入缝隙里,有种让人孤寂的味道。

    这是一座,早就荒废了的塔。

    云晔抬手,那陈旧的已经泛起铁锈绿的千斤大锁“哐当”一声落下,而后,封闭已久的空气瞬间冲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给湮灭。

    而后,他终于抬脚走了里面。

    塔里面也根本没法和九重云塔相比,里面只放着一几,一蒲团,还有一香案,甚至连供奉的佛香都没有。

    但是,那一几前却坐着一个人,正用手拿起水壶,然后朝着一个粗瓷杯子里面倒入热水,抬起头来,问他:“世子,您现在喝吗?”

    现在喝吗?

    云晔笑了笑,然后道;“再等等。”

    他说着,走上前坐下。

    坐在云晔身边的那个人,却是聂人风的样貌,但是说是聂无双,却再也没有聂无双的那戾气,对着云晔,只有一种更加肃然的敬意。

    云晔拿起那茶杯,问道:“你醒过来了?”

    那个人抬起手,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醒过来了。多亏了国师大人的那一剑。”

    云晔淡淡的道:“当初我保存下你的魂魄,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但是没想到你中途出了差错,竟然让聂人风也跟着带下来了。”

    他笑了笑:“那个只是无知小辈,如何敢和您相比?也多谢您能一直留下这具残躯。”

    云晔不语,只是端起那杯凉水,道:“里面放了那东西?”

    那个人摇了摇头,接着又道:“无尘不明白,您何必如此?”

    云晔闭上眼,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生是什么?死是什么?这世间有无数人向往长生,岂知这是世间最可怕的事?便是,想死也不能。我累了。”

    聂无尘嘴唇动了动,有些凄然的看着他。

    这个世间,如果有人能从头到尾见证过这个男子的一切,那么,就只有他一人了。

    一部《度亡经》,到底引起了多大的厮杀?他和他的师傅被天下共逐,曾经供奉的全部背叛,曾经保护的,全部倒戈。她为了保护她的妹妹,耗尽了所有的心血,但是她却被逼着到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原,被困在一片绝境中。好不容易撑过来,却不料为了逼出她,那些人开始大肆的屠杀和祭祀,那些尸骨,一排排摆在她的面前,一望无边。人的**,在那里,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于是,她以身殉道,为了护住那个时候的云晔,将《度亡经》传给了他。

    可是,这个世间,每个人向往《度亡经》,却没人知道,真正的《度亡经》,不是文字,而是她的血肉。

    于是,他就那么的看着那个半昏迷的倾城少年躺在雪地里,绝望的被她逼着喝下她的血肉。

    那个少年蜷缩在地上,那个一直沉默冷傲的少年,像是疯了一样的哀求:“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然而那个少女冷漠如锋刃:“我要你——从今以后,与天地齐寿,和日月同辉!”

    与天地齐寿,和日月同辉。

    这十个字,让这芸芸众生孜孜以求,多少的帝王倒在上面,爬也爬不起来,但是谁又知道,这十个字对云晔来说是什么?

    那是刮骨钢刀,是痛彻心扉,是绝望哀凉,是永生无措。

    她逼着他,看着他无力的挣扎,看着这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灾难的少年痛哭流涕,却仍然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东西塞入他嘴里。

    吃下去!

    你给我,吃下去。

    她知道,自己哪怕身死,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的清理,还有,她不能拉着莲花一同去死,所以,为了保护她,还有他,用了最为惨烈的方法。

    你吞下的每分每寸的骨肉,都叫做,护。

    当身体开始一分分变化,他用卑微的口吻求她:“求求你,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杀了我!杀了我!你怎么能让他活下去!还是以这样的方法活下去?!

    “身负《度亡经》,你便只能护着这天下。云晔,从此以后,这世间纷争,天下更迭,你代替我,行下去。”

    天下?!呵!天下!这该死的天下!他会毁了它!他不要!

    然而,当她的血肉融入他的骨血,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若敢死,黄泉碧落,你我陌路。”

    活下去,活下去……

    像条狗也要活下去,可是,在以后那数不尽的日子里,你要他如何在这样惨烈的保护下活下去?!日日夜夜守着你留给他那微末的记忆,没日没夜的活下去?

    这世间,最残忍,便是活下去。

    云晔看着粗瓷杯里那澄澈的水,映出自己这一张枯槁的脸,还有那苍白的发,竟然有种凄然的感觉。

    凄然的,就像是那日,永别的场景。

    那是怎样一片雪?

    他那般的努力,那般努力的用尽全力追过去,但是却只看到她软软倒下的身体,她那件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那挽在臂间的碧海月茶花瓣那般的萎顿下去,彻底淹没在茫茫的大雪中。

    那种撕心裂肺,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人的感觉仿佛仍然残留在胸口,痛的让人连呼吸都没了。

    他几乎要忍不住抬起手去按住自己的胸口,要将这股突然袭来的痛意给压下去。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这股痛意,或者说,依赖这份痛意,才会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是活着的。

    可是曾经,他连他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抱着她满是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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