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冯孟氏无奈地看了看贪杯喝得正欢的相公，便疼惜地扯着女儿问东问西，予女儿唠起家常来。
日头偏西。
冯如萱这才道了声要走，冯孟氏舍不得女儿一再挽留，而冯如萱却不肯久留家中，她既已成家，家里又有夫婿在等，自不可能留宿。临走时，冯如萱才将包来的两张整老虎皮掏出，捧给母亲。
往日千杯不倒万杯不醉的爹爹不知是怎的，竟没能喝过怪老头，让怪老头给灌倒了，现被下人扶上床，躺在床上直说胡话，不过却是边说边笑，可见冯锦荣今日是有多高兴，且是喝好了。
怪老头似也有些高，走路直打飘，好不容易爬上马车，身子一歪就倒在了马车里睡了。
“如萱你几时再回来？告诉娘，娘好要人给你多备些你平时爱吃的。”
“好，再过几日吧，待爹从京城回来。端午吧。”冯如萱予母亲道。
“好好。”冯孟氏搌着泪水，女儿不出嫁吧，盼着女儿出嫁，女儿嫁出去，搬出去住吧，她却又想，又舍不得。都怪自家老爷当初为何非得答应女儿女婿要他两人搬去乡下住，说什么收食材方便，结果倒是苦了她这做娘的心疼。冯夫人俨然已忘记，当初小夫妻俩搬出去住，她也在场，也是同意了的。
“娘，我交您的两张虎皮，您可得好生收好了。待我爹上京，只能叫我爹包走一张，那张最好的虎皮定要留家里押箱底！”
“好，娘知道，你放心！”冯孟氏见女儿予她小声叮咛，忙压低声音予女儿再三保证。
上车的怪老头倚在车内小息，看似酒醉打盹，实则他是在不道德地偷听母女二人的对话，当听到冯如萱要母亲留下最好的虎皮押箱底，怪老头眯缝的眼里倏地透出一道精光，嘶，丫头果然是丫头，就是会算计！
第175章 ：半张虎皮（）
眼见着日头往西方坠，冯如萱才从娘家出门，往回赶路，马车行在桃源县城的街上，冯如萱倒没直接催促车夫赶马车回家，而是予车夫道，要车夫拐个弯，在送她回家前，还要先去个地方。。。
“娟儿你说潘二爷他此时是在家？还是在铺里？”
“小姐要去找潘二爷？”娟儿一听闻冯如萱说先不忙回家，还要去个地方，而话锋一转竟予她打听二爷潘阳礴是在家，还在潘家粮食铺，娟儿不禁猜出了她家小姐定是要去找二爷潘阳礴了。
“恩。前几日人家那般帮我与董郎，我与董郎总不能不念潘二爷的好吧？”冯如萱讲话句句在理。头头是道。说得娟儿亦挑不出半点的不是，可却心里却有道不出蹊跷。只得认同地跟着乱点头。
“可小姐不是送了潘二爷两篮子面点吗？”娟儿又犯糊涂道。
“那才哪到哪啊！两篮子面点算什么？才值几个子啊！”冯如萱又一句话把娟儿的质疑，解决掉。
“哦。”娟儿再应一声。没再启口。可是娟儿的视线已四下打量过了，车上能用的，能送人的，全都被小姐搬回家，送予家里的老爷夫人了，就剩个布卷包裹，似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姐说去予潘二爷道谢，这是要去送什么？总不能光凭嘴上说谢，空手登门吧？
“你还没告诉我，潘二爷此时是在家，还是在铺里呢。”没等娟儿再问，冯如萱又追问，刚刚她提出的问题，还没讨到答案呢。
“家吧？”娟儿哪知道潘二爷的习性，只得胡乱瞎猜。
“铺里。”怪老头翻身，顺嘴答了一声。怪老头心道：丫头可真是个鬼灵精。摆明了想从他嘴里讨答案，却又不想欠他人情。顾才去烦贴身丫头，直接给他招烦了算，闹得他没法睡觉，他可不得答她的问题吗。
“去潘家粮食铺。”讨来了答案，冯如萱勾唇一笑，赶紧对车夫下命令。
“好嘞。”车夫应声，催马快马，直奔潘家粮食铺。
马车行得很快，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停稳在潘家粮食铺前。尧子正在粮食铺里呼喝着伙计操持着生意，而潘阳礴则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只顾看着尧子与伙计们忙，也不上手，沏上一壶香茶，坐粮食铺的账房柜里的椅子上，也不算账，就掀着眼皮盯着房梁发呆。
尧子见他家爷又那一副懒散相，心里这个恼哦，可恼归恼，尧子可不敢嚼他家爷半声的不是。
“潘二爷可在铺子？”铺门突然外传来了女子的询问声。
把尧子喝得一愣，这声音怎听着有些耳熟呢，似曾在哪听过，可尧子哪里记得起来，且他家爷向来清醒寡欲，从未出去招惹过哪家小姐丫头大闺女，怎有女子上门，不问粮食怎卖，倒打听他家爷的。
且尧子再看他家爷，他家爷也是一脸的狐疑相。从椅子里坐直了身子，也不盯着房梁发愣了。似也在好奇，这上铺里来，不打听米面价格，倒问他在与否的女子是何人。
“娟儿，我们进去。”下马车前，冯如萱顺手将马车里仅剩的一卷用碎花布包裹好的东西捞进怀里。紧抱在怀里，冯如萱这才跳下马车。见娟儿扯着脖子予铺里的伙计打探，也不见有人回应。冯如萱吆喝了娟儿声，带着娟儿走铺里寻人。既是于先生说潘二爷此时在铺里，那定没错，潘二爷准在铺里，于先生不会算错，冯如萱相信怪老头的本事。
“是冯小姐。”潘阳礴本还坐在椅子里当甩手大爷，再听闻冯如萱的声音的刹那，腾的一下从椅子里跳起来
没等尧子缓过神来，他手里的计粮食多少的册子就已然被他家爷抢了去。夺走了册子不说，潘阳礴又装作一本正经地干活模样。竟与铺里的伙计一起称量过起秤来。
等到冯如萱带着娟儿进到铺里，就尧子一人傻愣似的站着。看着他家爷与众伙计忙活。
“潘二爷好勤快啊，这个时辰竟还在铺里操持生计？”冯如萱看看尧子，又看看装模作样的潘阳礴，再瞧见算账的柜上摆的那壶热茶。哪还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不过冯如萱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张口竟夸潘阳礴勤快，能干！
好话谁不爱听，尤其是自己看上眼得人的夸赞。“是啊，这不是家里下人不顶事吗，可不得劳我亲力亲为？”潘阳礴说谎话也不嫌脸上臊得慌，一张口恨不得将所有的功劳全揽自己一人身上，把忙里忙外的尧子倒摘了个干净。
尧子心里这个委屈，他家爷说这话，就不觉得心里头亏心吗？
“还不快去给冯小姐沏茶？真没点眼色。”潘阳礴又喝斥起无辜的尧子来。
尧子暗抹了把辛酸泪，张罗着去给冯如萱沏茶。
“不劳烦了。我这有件东西，想让潘二爷帮我把把关，看能卖几个子？”
“哦？”潘阳礴听闻冯如萱道出这话来，忙将手里装模作样端的册子丢还给尧子，又与冯如萱上赶着打听：“冯小姐叫阳礴给把关，是什么好东西？是山水花鸟？还是翡翠名器？”一看潘阳礴就是上流人士，张口皆不是俗物。
“我可没说是好东西。看潘二爷猜哪去了，猜远了不是。我若与我家董郎有那些个好东西，怕是也不会被婆婆瞧不起地逐出家门了！”
冯如萱倒是谦逊，不过潘阳礴却听得出来，冯如萱却是找他有所求，不过后话就让潘阳礴不敢恭维了，谁不知道冯如萱的手段，那日定是早就算计好了，要予董家分家，没看出来的怕是唯有被当做傻子耍的董家人，还有他那两个老实忠恳的三哥，四哥了！
“好说，好说！冯小姐里面请，我们柜里好说话？”潘阳礴引冯如萱走到铺里的柜里。潘阳礴在里，冯如萱与娟儿在外，潘阳礴将柜上摆得茶壶往旁一推。潘阳礴早见冯如萱怀里搂的包裹了，想必冯如萱找自己定是为这卷包裹来的。
“我这有半张虎皮。”冯如萱将包裹取出，摊在柜上，不等铺开就已说明了来意。
第176章 ：天价虎皮（）
“虎皮？”潘阳礴不禁大吃一惊，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冯如萱摊开在柜上方的虎皮上。/。。
若是冯如萱说是兽皮，只怕潘阳礴也不会这么吃惊。毕竟在依山傍水的桃源县城，兽皮真就算不得什么稀罕物，桃源县城四野环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之人多不胜枚举。种田的多，下河捞鱼多，上山捕猎的也多。
可作物分种类，鱼也品种，野兽自也得分个三六九等不是，所以兽皮自也有分卖相好的，与卖相不好的。虽说山里老虎之类的猛兽不少，可真能杀得了老虎的猎户却并不多见。
大多是几名猎户结伴上山狩猎，碰上老虎的也少，许是守个十天半月吧，才能见到一只活老虎，而能猎来的更少。且就算真能成功猎杀老虎，也未必还能剥出一张完整的虎皮来，半张虎皮也属少见，毕竟能赤手空拳砸死老虎的有几人，猎户并非皆是武松转世，像董天赐那样的天生神力的优秀猎户，怕是全天下也只有屈指可数的了了几人而已。
所以当冯如萱说给潘阳礴送来的乃是半张虎皮时，潘阳礴惊住了，冯如萱刚将包裹在虎皮外的布卷拆下，将虎皮摊开，潘阳礴就立即凑上前去打探。喝，还真就是货真价实的虎皮。且这虎皮还正经不赖呢。若算上另一半，这老虎立起来能顶一人多高。
“这虎皮质地可真不错。难不成是董四哥猎来的？”潘阳礴倒是聪明，一见虎皮的置地，纯天然无污染，虽是放了有些时日，却能看得出虎皮没经几人手，更不曾买卖。潘阳礴便猜到这虎皮定是出自董天赐的手笔了。
只是这么好的虎皮怎就才半张，着实可惜了，若是一整张，虽是在桃源县城许是卖不了几个钱，毕竟没几人识货，且有钱人有少，可若是送去京城定值老箅子银子了。
“恩，潘二爷真猜着了，确是我家董郎打来的。”冯如萱直接了当道。
娟儿在旁听着，未曾出声，心里却不禁暗暗嘀咕：小姐您这是何意，送两张整虎皮回家，却只叫老爷带去京城一张，不用想了，娟儿猜到小姐定是叫老爷拿虎皮去京城卖的。不然定不能留下最好的押箱底，而这半张虎皮您怎竟拿来上潘二爷铺里献宝了？不该留家里，等涨价吗？
娟儿虽是心里嗔怪，却未曾启口乱嚷，更未曾表现在脸上，只听自家小姐与潘二爷两人说。
“多少银子？”潘阳礴并非算不准商机之人，一瞧这虎皮的质地，再看冯如萱自信满满的脸色，潘阳礴就知道此刻他当要做什么了。
“潘二爷看着给。”冯如萱似拿不准价钱，竟要潘阳礴叫价。
“冯小姐是在考阳礴？考阳礴的品行？”潘阳礴料定冯如萱送来虎皮，定是心里对这虎皮已有明码标价的。叫他出价，定是在考量他潘阳礴的人品，看他潘阳礴做生意是否公正，童所无欺。
冯如萱只笑不语。
潘阳礴心里已有了答案：“冯小姐若是信得过阳礴，可以将这虎皮以五十两的价钱让予阳礴，阳礴拿去京城卖，亏了算阳礴的，若有人再出高价，阳礴届时得了银子，再回来与冯小姐再分如何？”
“好。”冯如萱倒是爽快，听潘阳礴开出价格，她便不假思索地应好。
“爷，亏了！亏了！”冯如萱刚应声好，还没等声音落地。尧子就紧跑过来在他家爷的耳根子旁鬼吹风。叫嚷着爷亏了！
一整张虎皮在他们桃源县城才值几个子，撑死了十几两银子罢了。结果他家爷倒好，一张口就好似他们潘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般。竟开出五十两的天价，先搁着贩去京城的路费不算，光是现在这样的叫价就已然折本了。
“你是爷，我是爷？你做生意，我做生意？”潘阳礴又搬出他那套强理论压扁了尧子的嘴。
“您是爷，您做生意。”尧子扁着嘴角道。
“滚回一边，称你的粮去。”潘阳礴又狠剜了尧子一眼，喝斥尧子赶紧给他滚蛋，少在他面前碍眼。
尧子灰溜溜地滚回去称粮，可心里却甚是委屈，时不时地回头看他家爷，心里则对冯如萱埋怨上了，这个冯家小姐也真是，摆明了知道他家爷心肠好，看她顺眼不结了，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家爷这讨便宜。这冯小姐心肠可是真黑得快抵炭火，可以烧了。
“若是潘二爷觉得如萱要价高，不买也不碍事。”冯如萱似不爱听尧子咧咧，顺手就要卷虎皮，忙道并非定要卖给二爷潘阳礴不可。她可以再去找别家再卖虎皮。
“阳礴都已叫价了，冯小姐岂有不卖再收回的道理。”潘阳礴可不会给冯如萱反悔喊不卖，再找别家的机会，潘阳礴早瞧准了，冯如萱来找他售虎皮，此乃是一赚大钱的商机。潘阳礴乃是十成十的商人，岂能放赚钱的机会白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且还是因为尧子那没长进的下人的一句话。
“那好吧。既是潘二爷诚心，那这半张虎皮就卖予潘二爷了。”冯如萱刚一道出卖虎皮，潘阳礴就似唯恐冯如萱会反悔般，早从柜里数出五十两银子装好递予冯如萱，一手银子，一手虎皮。
接下潘阳礴递来的银子，冯如萱心满意足，似准备走人。就听潘阳礴突地启口道：“冯小姐可有长期做兽皮生意的打算？”
“潘二爷的意思是？”冯如萱留头转身，佯装不解地看向潘阳礴。
“冯小姐的相公，我家董四哥不是经常上山打猎吗？想来手里定有不少兽皮不是？”
“恩。像是确有不少。”冯如萱认同点头。“潘二爷要收吗？”
“收，收！有多少收多少，什么皮都要。若还有虎皮更好，半张还是按我说予冯小姐的价钱，若是整张的话”潘阳礴没沉思片刻就再道：“若是整张虎皮的话，届时我还可以再多加银子。总之定不会亏待了冯小姐与董四哥。”
“那好。那就一言为定，回去我便予我家董郎说，有多少兽皮就全给潘二爷送来。以后猎到的兽皮也全给潘二爷送来，任潘二爷挑。”
“不挑，只要是兽皮，我全要！”冯如萱礼让，没想到潘阳礴竟夸下海口：只要是董天赐猎来的兽皮，他全要！
第177章 ：亏与盈（）
“那怎行？那潘二爷不就吃亏了！不行，这可不行，这便宜，如萱与我家董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