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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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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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锦年也不藏技,笑道:“这叫糁,是北边一种汤食,其实是剁骨碎肉熬汤而来的肉粥,但因各地喜好不同而又有些不同的变化,也就有了牛羊鸡鸭等不同骨头熬制的糁汤,又据其中所加浮椒是黑是白,因此又有了黑糁和白糁,汤中也可加入麦米同煮,口感能更充实一些。我所作的这道,就是白糁的一种,这糁呀,得用热汤直接将鸡蛋冲开,才能喝到鲜滑的口感,不能把蛋液倒进锅里煮。”

    他说罢,便舀出一勺烫嘴的鸡汤来,又高又快地浇进打了鸡蛋的碗中,瞬间蛋液被热鸡汤冲开,黄澄澄地浮上来。上一世他跟着养父在老家住过几年,常常在街头早餐摊儿上喝一碗糁汤,配上小笼包,真是美味无比。

    此时何大利与他两个学徒听了,都已咽着口水,跃跃欲试了。

    余锦年在汤碗中撒上一撮芫荽,点上几滴香油和醋,才说:“尝尝吧。”

    何大利立刻端起一碗来,也不顾烫嘴,沿着碗沿哧溜吸了一口,这一口将几片芫荽叶并一抹蛋花一起喝进去,还没来得及嚼,鸡汤就顺着舌头滑下去了,他忙接连喝了两大口,被烫得不行,哈、哈地直吐气:“鲜,辣,香!好喝!”

    两个学徒也拽过碗来喝了一口,也连连称赞。

    三人各喝了一碗糁汤进肚,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哈哈,这汤喝着上瘾啊!要是有点汤饼泡着吃,就更舒服了。”

    “什么味儿这么香?”吴婶娘也循着味道走了进来,见几人窝在厨房偷吃,也不恼,直大笑道,“小年哥儿,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馋得他们活儿都不干了。”说着就打发那两个小帮厨去上菜。

    吴婶娘好心道:“年哥儿,你也劳累了一下午,也随着到外头去吃点儿罢?这群馋嘴的在席上都吃高兴了,正喝酒呢!”

    余锦年温和一笑:“不了,谢谢婶娘。我这位哥哥不喜去有生人的场面,我就捡着这些用剩下的菜随便吃点就好。”

    “也罢。那边台子上有两罐婶娘腌好的坛辣子,你待会走时别忘了带上。”吴婶娘也不勉强,又听外头自家男人叫喊着再弄点酒水,忙从袖中掏出银两交于余锦年,紧接着回到席上招待去了。

    余锦年掂了掂小银锭,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开上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不过话说回来,他之前几月也忙着赚钱,怎的就没见有这样好的生意上门,怎么这冷公子一来,什么吴婶娘、何师傅的,就都涌出来请着他去做菜。

    难不成,这人是财神爷下凡不成?

    他想着,也偷偷斜着眼睛去看季鸿,谁知季鸿也不偏不倚地瞧了过来,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男人朗眉凤目,眸瞳深黝黝的,陷阱一般引着人往里钻,好半天余锦年才回过神来,拍着胸脯大呼好险,他竟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看了这么久!

    季鸿问道:“怎么了?”

    余锦年气道:“饿了!”

    季鸿:“……”

    …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各喝了一碗鸡汤糁,吃了几片余锦年现炸的鸡蛋馍片,虽吃的简单,但吃到肚子里都是暖洋洋的。

    余锦年舒服地伸了个拦腰,见外头天也暗了,便收拾收拾东西,将吴婶娘送的坛辣子装进篮子里,准备去何大利家看病人。

    他正待往外走,季鸿忽然将他拉住:“等会。”

    “嗯?”余锦年奇怪地站在原地,看季鸿拿着一条手巾浸湿了,叠成整齐方块,又一只手将他下巴捏住轻轻抬了起来,离得越来越近。他一时错乱,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语序不清地问道:“做、做什么……”

    季鸿一顿,便又继续将手巾一角覆在余锦年脸上,一点点擦去了他脸颊上的炉灰。少年一直不安地眨动着双眼,纤细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季鸿心里扇出小小的旋涡,他借着给人擦脸的机会,偷偷摸了一下,那双小蝴蝶扑的一下阖起来,紧紧地趴在那儿不动了。

    “好了。”季鸿放下手。

    余锦年扭头:“那、那就走吧!”说着闷头朝前,哐嚓被厨房的门框给绊了一跤。

    似乎是极其轻微的,他听见季鸿在背后笑了,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上荡起的一丝涟漪。

    “走吧。”片刻,季鸿也缓缓地跟了上来。

    吃饱了的何大利看见两人打身边走过去,一前一后,气氛诡异,也不敢说话,滴溜溜跑到前头带路去了。

    粗草地洗漱过,又在厨房里温上水,便跑到前头去看热闹了。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仔细一问,知道是城东那边叶儿街上一家药铺的老板嫁女儿,听说新娘子是个才女妙人,新郎官是城西这头的秦秀才,两人端得是郎才女貌,妙偶天成。

    因街上看热闹的人多了,站累了进来吃口面的人也就多了起来,余锦年还没等到看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出来,就不得已悻悻地窝回后厨下面去了。

    这一忙,便不知不觉地忙了两个多时辰,快到巳时他才终于能喘口气,然而这时早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他早上犯了懒,又看了那阵热闹,没来得及做什么新鲜吃食,这会儿又发秋困,不想动,便一个人恹恹地坐在店里,拨划着几根筷子玩儿。

    他眯着眼睛,一个短手短脚的小子溜了进来,坐在余锦年对面的座位上“唉,唉”的直叹气,跟个小大人儿似的。他认得这小子,住在隔两条街的燕子巷里,老爹是个牙人,专门替人介绍买卖、经纪货物,娘是个辣脾气,常追着这皮小子打上三条街。

    余锦年见他叹气觉得好笑,便问道:“愁什么哪?”

    郑瑜又叹气:“还能愁什么哪,我娘又犯病了呗!”

    余锦年:“你又惹你娘生气了?”

    “什么叫我惹她生气了!”郑瑜气道,“也不知道这两日是发什么病,晚上也不睡。今儿早上好端端的,我就在家门口跟玲儿多说了两句话,她就二话不说拎着扫帚出来打人!急赤白脸的。”

    余锦年咦道:“玲儿是谁?”

    郑瑜立马被带跑偏了:“就刘老汉家的小孙女儿,眼睛大大的那个,她今天扎了个新头花儿。”

    “哦?”余锦年眨眨眼,“这么小年纪就会调|戏人家小姑娘啦,怪不得你娘要打你!”

    郑瑜一听急道:“我没!我没调|戏她……”说着嗓音就弱了回去,语气却还是急匆匆的,“怎么叫调|戏呢,你别乱说话,不然玲儿明天就不要理我了。”

    余锦年也不继续捉弄小孩儿玩了,笑着起身问他:“那你要不要吃面?”

    “要的要的。”郑瑜忙说,“我娘在气头上,说不管我和我爹的晌午饭,叫我自己来你这儿吃面。上次我爹来你这多压了些钱,你就从那里头扣罢。”

    “好,晓得了。”

    吃了面,余锦年见他还是愁眉不展,小脸苦瓜似的苦兮兮的,便从柜台后头抓了把蜜饯给他吃,自己则仔细收拾着柜台。

    含着蜜饯闷了会,郑瑜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哎,要不你再做点别的,我娘每回生起气来一整天都不吃饭的,就咕咚咕咚喝凉水,那哪儿成啊?面她吃腻了,你再做点什么,随便都好,人家都说你做的好吃呢。钱……你再从里头扣,行不行?”

    原来是小孩子体贴母亲呢。

    “这有甚么不行的?”余锦年笑了笑,左右他闲来无事,店里也没几个人,张口便应下了,又叫郑瑜回家里等着,顺道多哄哄母亲,这边菜做好了,他自会拿食盒装了给送家里去。

    “哎小年哥儿,麻烦晚些时候送来,作晚食便好!”郑瑜又探了个头回来喊道。

    余锦年款款应了,郑瑜才欢欢喜喜地回去,他又歇到下午客少了,也进到后厨做起准备。

    正巧昨儿集市的李大婶来送菜,都是些新鲜利落的好东西,只不过有几颗白菜压|在下头烂了叶儿,她过意不去,便多饶了两根凉瓜——凉瓜便是苦瓜,形状稍与他所记忆的苦瓜有所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苦。

    二娘和穗穗都不吃凉瓜,做酱又用不上,他正愁这两根好凉瓜怎么处理,这不,郑瑜就撞上门了。

    郑瑜的娘他见过两次,火|辣辣一个炮仗娘子,一点就着。

    今日听郑瑜这么一说,便猜测她定是因为女人的事儿上了火,不然郑家娘子怎能连看见八|九岁的小姑娘都能气得火冒三丈。这事儿起因似乎是她家的郑牙人与青柳街上勾栏里的花娘传出了什么话,大约是要给人家姑娘赎身作外室之类——但这也实在不怨余锦年打听人家的八卦,着实是人多嘴杂,他想不听见,那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的也直往他耳朵里钻。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余锦年收了收心,推测郑家娘子或是情绪激怒而引起的心肝火旺,想定此缘由,他也就据此下药……咳,据此下菜了。

    他用这凉瓜,自然是要去解那郑家娘子的火。这医文有说呀——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这凉瓜性寒味苦,刚好可以解心火上炎,又能助清肝除烦。

    说做便做,他先将洗净的苦瓜除去头尾,用筷勺慢慢从两头伸进去,细致地剜去了里头的瓜瓤,然后在热水中汆一遍,略去去凉瓜本身的苦涩味道。这边汆好,他又取来香蕈、甘荀等菜,切得细碎,与肉末拌在一起,用葱姜、料酒和盐腌制调馅儿。这时又有个小技巧了,便是往馅儿里敲个鲜鸡蛋,这样过会儿上火蒸出来的肉馅才更加鲜嫩爽滑,也不至于让馅儿过于松散。

    接下来就是把拌好了的肉馅塞到凉瓜壳里头,两头堵严实了之后,还得放到旺火的灶上去蒸约莫一盏茶多的时间,凑这个空,余锦年又用豉汁、香油和糖做了个薄芡。没一会,这边凉瓜也蒸熟出笼了,他先切了一小片下来试吃了一下,觉得很是爽口,便点点头将剩下的都均匀地切成寸宽,装盘,薄汁勾芡,便大功告成了。

    盛好的凉瓜盏嫩绿透亮,仅是瞧着便很是好看。但仅这一道菜却是不太够的,他又重新起锅,做了个荷塘小炒。

    荷塘小炒这菜听着就清爽宜人,其实用料也都容易,便是拿莲藕、山药、云耳与百合用油盐轻轻一炒,根本毋须其他酱料来煞风景,这些食材大都是清热益脾之物,百合更是能宁心安神,此四样配在一起是如何甘脆爽口,待食客入口时便会知晓了。

    有了这两个菜,便还差一道润嗓暖胃的汤。余锦年算了算时辰还早,于是耐心熬制了一份芹菜粥,这芹菜性凉,平肝解毒,而米粥又是养胃的,与郑家娘子这般肝火旺盛的人食用十分有好处,若是有了闲,能在家直接用芹菜榨了汁喝,也不失为一碗极好的饮品。

    完成了两菜一汤,余锦年这才觉得拿得出手,他另给配了两个小菜,才很是满意地将几样菜装进食盒里,与二娘知会了一声,便迈出店门,往后头燕子街郑家去了。

    他这刚出了门,后头穗穗就蹦跳着追了上来,小丫头手短脚短,平时便喜欢黏在余锦年后头,今日见他难得出门还不是去买菜,自然要跟去玩玩。穗穗穿着二娘新给她缝补的绣花小鞋,一会低头小心新鞋子上沾了灰,一会又得抬头看看莫要撞了人,好险要摔倒,被余锦年一把给提溜了起来,揽在身边。

    街边有一群小娃娃们围着圈蹦花绳,嘴里还唱着儿歌:“鸿雁来,玄鸟归,白露成霜秋风凉……”看得穗穗好生羡慕,可小丫头生性内怯,此时却不敢过去玩,只远远地看着。

    两人听着看着,也不由放慢了脚步,晃悠悠走到了郑家门前。

    郑家大门是开在燕子巷里头的,门上贴着郁垒、神荼二位门神,威严神武,很是好找。此时门开了半扇,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停在门口,而郑家小子正歪坐在门槛上,看上去百无聊赖,远远瞧见他俩一大一小地走过去,便跳起来使劲招了招手。

    余锦年看了眼那马车,见那车顶上有个小铜钩,后随郑瑜进了院,又看见门廊底下郑牙人正与一个面生的小厮在拉扯争辩,他们走过时,还闻到一抹香甜腻人的熏味。

    闻到这抹刺鼻的香味时,余锦年才突然意识到那马车上铜钩的作用来——那是用来挂铃莲的。所谓铃莲,便是一种外形似莲,中空裹铃的小挂件儿,各家形状不一,勾阑小姐们出门奉客时便挂在车上,沿途叮叮当当十分好听,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正说着,郑家娘子闻吵闹声走了出来,眼睛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的,郑瑜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安慰母亲还是劝解父亲,困在原地抓耳挠腮。

    眼见这郑家后院就要起一场大火了,余锦年忙将菜饭送进屋里,随便添了两句寒暄话,便带着穗穗跑了。

    出了门,马车前的幔帘突然掀起了一角,露出一张清丽却愁眉不展的脸来,冷不丁看见马车前有个人,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余锦年也点头回了个礼节,道声“姑娘好”,那幔帘就匆忙落了回去。

    外面都传与郑牙人相好的花娘是个阴狠钻计的,一心想攀个枝儿嫁出来,这不一勾搭上了郑牙人,就脸啊皮啊都不要了,死死地扒着人不放。

    余锦年虽不懂面相,但看这姑娘脸上的愁容如此真切,也不像是那种阴狠角色,他在马车前停了停,从袖中掏出几颗果脯来,放在了马车幔帘的缝隙间。

    “虽只是些果脯,但好歹是甜的。”他微笑道。

    不大会儿,帘幔一动,那几粒果脯就被扫了进去,隐约传出剥糖纸的声音,又过了一会,里头压着微微颤|抖的声音笑着回了句:“嗯,很甜……多谢小哥。”

    余锦年这才牵着穗穗的手往回走。

    世人皆有世人的苦处,面馆里的二娘有,郑家娘子有,马车里的花娘也有,余锦年自己更是有。他低头看了看无忧无虑的穗穗,也许这么小的孩子也有也说不定呢?而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静静的,给她一颗糖吃罢了。

    穿过燕子巷里的一条岔道时,恍恍惚惚飘来一股芳香馥蜜的气息来,似远似近的,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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