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们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上校指点着张钊,像对待知交密友那样批评说:“张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言道愿赌服输,你也算老赌棍啦,怎么赌输了还指使手下赖账,赌品人格如此之差呢?”
那张钊毕竟也做过江湖上的一方豪杰,沉默半晌重重叹气道:“张某认输,我这一百多斤的身体,交给李大人随便处置!”
“不不不,咱赌的是人头,老子我只要你这颗脑袋!你的身子我会让你的手下带走,老子出钱替你厚葬!”李秀成站起身,沿着众人自动闪开的缝隙走到张钊旁边坐下,仿佛好朋友拉家常似地低声问,“知道你为何落得今日的下场吗?”
“知道。”张钊死到临头居然仍显得很镇定,“我不该叛教变节投靠朝庭,更不该诱拐绑架洪先生去邀功请赏。”
“错啦错啦你全错啦!”上校亲昵地搂住张钊的肩膀道,“鸟择木而栖,一个人选定为哪个主子卖命,自有他自己的判断与理由;你既然已是朝庭的鹰爪,绑架洪先生岂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假如你蛇鼠两端,脚踩两只船两边来回观望,岂非更叫人看不起吗?这些在老子看来都不是该死的罪过,你真正该死的原因只有一个——采用卑鄙手段蒙骗我,从老子的眼皮底下拐走了洪先生!知道吗,老子我容许人家与我为敌,也不怪你真刀真枪凭本事跟老子作对,但我绝不能容忍谁当面欺骗老子,因为他那么干,等于侮辱的老子的智力,把老子当作了傻瓜白痴!”
张钊闭上眼硬气地说:“张某懂了,谢李大人叫我死了个明白!你动手吧……”
李秀成摇摇头走开,对另一名特战队员做了清晰无误的手势。那队员会意地抽刀出鞘,便要一刀砍下张钊的脑袋……
蓦然间通住三的梯那端传来呜呜咽咽的怪响,一只花花绿绿的罗盘飞快地旋转而来,将那名队员的缅刀连同握刀的手齐刷刷切断!
队员断腕处鲜血喷溅,上校忙撕破衣襟为其包扎止血。他对这只锋利的罗盘再熟悉不过了,头也不抬便出声发问:“是阴阳罗盘莫先生吗?满仓镇一别已有数月,老子还以为你回京述职了呢。”
众人眼界一花,赌台前已出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通体玄黑,墨镜上方一双幽深的眸子冰寒叵测,正是号称“阴阳罗盘”的朝庭内务府四大高手之一的莫先生。
上校干完了临时救护活计,索性笑嘻嘻坐到莫先生对面:“你们‘四大阎罗’向来焦不离赞,莫先生既已,那三位估计也在附近吧,何不一块请出来叙叙旧?”
话音未落笑声四起。出口处蹲着“苦大仇深”的杨员外,房梁上站着神态慈爱的随喜婆,而赌场一角传来打雷似的响亮鼾声,正正是那位当世内功第一好手大肉球肥叔……
上校表面装得有恃无恐,暗中却痛苦呼唤着各类长辈:他奶奶的老子失算了!难怪张钊死到临头还那么镇静,原来有“四大阎罗”在背后替他撑着!
他身边只带了两个护卫,其中一个刚发生工伤事故,充其量也就算1。5个能战斗的。没料到“四大阎罗”竟于此时此地,这帮狗东西本领天大地大,老子今日怕是要吃大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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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投罗网 2()
清庭内务府的“四大阎罗”绝对属于头疼难缠的角色。'。om'李秀成先前在满仓镇“郭盖”的茶店里,已充分领教了这四人的厉害,他认为如果四人连袂回到冷冰器时代,凭籍他们的武功,都是有实力打进“华山论剑”总决赛的人物。
上校有点后悔自己过于托大!他本以为收拾张钊这么个小小叛徒,成功率那还不是男人小便——手拿把掐?谁会想到他娘的“四大阎罗”也会赶来凑这份热闹?老子我一时大意凭空白送给四个狗杂种大功一件,老子被捕事小,若因此耽误了拜访巡抚劳崇光的时间,叫石达开那小子抢得先手救出洪天王,老子不但痛失一位优秀妹夫,而且“龟孙子”也给人家当定了!
为了自己辈分不至于大跳水,上校便眼珠子乱转琢磨脱身之计。张钊这杂碎早晚收拾无所谓,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设法摆脱“四大阎罗”的纠缠,去县衙找姓劳的代理巡抚。
“李大人是在想如何脱身吧?”阴阳罗盘又发出那种阴森森的冷笑,“大人这回进城,没将你那火枪队带来吗?”
“是啊这位小哥,婆子认为你的考虑有欠周全。老话讲‘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婆子我可是把里里外外都搜遍了,确实没发现你的那些火枪手!啧啧啧,少了他们作倚仗,小哥你怎么从我们四位手底下逃生呢?婆子我很为小哥担忧哇。”随喜婆走过来,用胖乎乎的手慈祥和善地拍着上校的天灵盖,口气真诚语重心长。
担忧你奶奶个熊!上校气得险些破口大骂。眼前的形势是:他自己带来的两名特战队员一人断臂,另外一人用枪顶住张钊的印堂。但老子这位首脑却也全然处在胖婆子的掌力之下。别看他奶奶的这婆子态度友好,一旦翻脸,她那双肉掌立刻能把老子拧成天津麻花……
“事到如今以贫道所见,李大人好像除了低头认栽别无它路哇。”阴阳莫先生阴恻恻道,“李大人是聪明人,你觉得凭我等四人的身份,你们用枪对准张钊,我们四个会有所忌惮吗?而且就你手下这三脚猫的把式,挡得住咱其中任何一人的全力一击吗?”
这姓莫的讲的倒也是实话。“四大阎罗”隶属于大清内务府统辖,官爵最低的也是正四品御前行走带刀侍卫,放到六部相当于郎中的级别,绝不会为了张钊一个小小叛徒,就妥协放跑老子这条大鱼。可来硬的更行不通,别看特战队员会些粗浅武艺,他们学的那三招两式,在“四大阎罗”面前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上校的性格就有这点好处——越到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越能沉得住气。既然想不出妙计脱困,干脆不如拖下去看看情势发展再说。
他索性安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盅好整以暇地喝起茶来:“莫先生别误会,老子我丝毫没有把张钊当人质的意思,可他毕竟是老子我用银子赢来的赌注!四位若想把他讨要回去,首先要征得老子的同意才行。”
“小哥你又错啦。”随喜婆亲切地笑着,轻抚上校的手象慈母关心疼爱自己的孩子,“咱几位不管他张钊王钊,我们只想求小哥随我们四位到衙门口走一趟!”
上校心念一动。奶奶的进了衙门,不就能够见到巡抚劳崇光了吗?
“要我同意跟四位走不难:一种办法是赌桌上见高低,你们有本事赢了,老子自然乖乖听你们的话;另一种法子是你们不敢跟老子对赌,那就凭武功胁迫老子前去,反正老子也打不过四位,所以不会徒劳地挣扎反抗!四位都是朝野上下鼎鼎大名的人物,选哪种方法又难不住你们!”
上校故意把“鼎鼎大名”四个字咬音咬得很重。妈的这里可是文化娱乐场所,你们四个老杂种的江湖声望地位甚隆,总不会不顾忌身份,贸然在营业场合动武吧?
阴阳莫先生又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李大人何必使用这种激将法?好,贫道下注陪你赌一铺。你赢了,张钊归你处置;你想离开,贫道不再出头阻拦。若贫道手气好侥幸赢了,请放张钊一条生路,还须麻烦李大人跟我们走一遭!”
李秀成其实听出这姓莫的话中有套——他故意不说“我们”而称“贫道”,妈的老子想离去你这死太监不加阻拦,剩下那三个杂种会让老子逃走?
不过他佯装糊涂,故作欢喜地一拍赌台:“好哇,老子跟你赌桌上见分晓!大家都是文明人嘛,愿赌服输,没必要打打杀杀嘛。”
于是就让荷官摇骰子开宝。
李上校递了个眼色,那名特战队员揪起那张钊便按在赌台“大”的位置上。上校轻拍张钊的脸颊说:“老子叫你今日死也瞑目。你不是一直押‘大’么,老子这回替你押大!开出‘大’来,你就无话可说了吧?”
阴阳莫先生道:“既然是咱俩对赌,李大人抢先押‘大’,那贫道只能反过来押‘小’喽?别忘了,如果开‘小’的话,李大人可就把自己输给我啦!你不会反悔变卦吧?”
上校哈哈大笑,爬上赌台一屁股坐在“小”的位置上说:“老子绝不反悔!瞧瞧,老子就坐在‘小’上面了,开出十点以下的‘小’数,我就归你莫先生啦!”
那荷官从未开过不赌筹码银子而赌两个大活人的骰宝,紧张得手指哆哆嗦嗦揭开了骰盅,众多的围观者定睛细看,登时发出一片嘘嗟感叹——
开出的点数居然是三个“四”点!
“四四四,四点豹子头大小通吃——”荷官唱起了结果。
上校又好气又好笑:他和莫先生都输了,或者说他们两个谁都没赢!
庄家虽然赢了,却是打死也不敢收下两个大活人的“活赌注”。
阴阳莫先生喃喃道:“天意,天意呀。既然庄家不肯收注,那张钊还归李大人。大人若想离开,只要他们那三位同意,贫道绝不插手!”
不料李秀成坐在赌台上摇头反对道:“老子我赌品好,我没赢,自然就算输了,老子随你们去官府便是!这张钊本来就是我下的注,当然还应由我处置啦——”
上校说罢打了个响指,那名特战队员上去一缅刀,就斩下了趴在赌台上的那张钊的人头……
李上校被喷出的血溅得像头斑点狗,望着赌台上的三颗头颅歉疚地对荷官说:“不好意思,搅了你的局,弄脏这里老子我赔你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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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投罗网 3()
李秀成授意手下料理完叛徒张钊,随即欢天喜地让阴阳莫先生和随喜婆押解着前往衙门。'万_书_。anshulou。'随上校而来的那两名特战队员一人断腕,就按上校的指示精神由另一个护送回奇石圩,顺便把上校单枪匹马深入虎穴龙潭的事迹,向冯云山他们作个汇报。
那个“四大阎罗”之首大肉球肥叔,仍躺在脚落里鼾声如雷,阴阳莫先用脚尖轻踢了他几下都不曾把他踢醒,随喜婆叹道:“又醉成一滩烂泥啦。算啦,依婆子看由他在这里睡吧,眼下连神仙都难叫醒他!”
上校他们离开后,两名特战队员赔偿了赌场银子,由未受伤的那位照顾着伤者走出“通吃”,突然眼前劲风飒飒,一只气鼓鼓的人形球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想回去给你们的同党报信么?”大肉球肥叔睡眼迷离地问。
两位队员大骇!这肥乎乎的家伙适才还在里头睡得像死猪,谁知眨眼工夫就已经窜到了前面,身法之快简直不符合常理!他二人皆有武技在身,又经过严格的格斗训练,虽遇意外却是慌而不乱,三只手三支火枪对准肥叔扣动扳击,枪声在夜半时分响得异常凄厉,子弹打在石板路面火花纷溅。只见那只大肉球像充了气一般左弹右跳,飞速的子弹尽皆射空。猛然间哈哈狂笑之声四起,一股劲风坚硬如石,以势不可挡的力道迎面撞来!
两名特战队员手里的火枪唏哩哗啦破碎,变成了三堆顽铁,人也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再落地时已经胸骨寸寸断裂……大肉球滚到他们身边,见二人口吐血沫眼神正渐渐涣散。
“世人无人能挡住我这一掌!”肥叔森然咕哝一句,困倦得哈欠连连,就在两具慢慢变冷的尸首旁倒头便睡,响亮的鼾声传遍了整个街道。
……
赶往县衙的路上李上校俯着贴耳表现得十分乖巧,甚至还主动征询莫先生的意见,看用不用拿绳子把自己绑起来,免得三大高手担心他中途逃跑。
莫先生素知此人诡计多端,便疑心可能其中有诈,然则留心四周动静并无反常。别人被捕时的反应,通常是惴惴不安情绪低落,唯独这位李上校精神饱满,兴奋得口中妙语连珠,倒仿佛是撞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这不能不引起三大阎罗的怀疑。
“贫道瞧李大人兴高采烈,好像开心得很呐。”阴阳莫先生出言试探。
“老子天生就是个乐天派!”上校笑嘻嘻答话,“事到如今赌也赌输了,人也被你们抓了,老子哭爹叫娘你们就肯放了我吗?反正早晚要见官,老子与其哭丧着一张脸,倒不如得乐且乐什么都不想,临死也他娘的当一个快活鬼!”
那随喜婆亲切地拍打上校肩膀道:“小哥倒是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哩。我们四个敬重小哥,自然对你客气三分;等到了县衙,十八般刑具一一陈列,巡抚大人又最痛恨妖孽在他的治下惑众滋事,到那时怕小哥再也笑不出来啦!”
“巡抚大人?你说的可是当年的殿试魁元劳崇光么?”上校嘻笑着高兴得手舞足蹈,“莫非劳大人也来了贵县?哎呀老子这人就是他妈的福大命大,难怪算命的说我是天上吉瑞星托生,遇事逢凶化吉百祟不侵!喂我说莫先生,你替人相面摸骨的把戏看来是假的呀,老子这么金贵的命相,你都相不出来,老子劝你改改名头,今后别叫狗屁‘阴阳罗盘’,改叫他奶奶的‘阴阳互补’算啦!”
“劳崇光是你甚人?”农夫杨员外向来惜字如金,从不肯多费口舌。
“你们‘四大阎罗’消息那么灵通,难道就没听说老子我和劳大人的关系?”上校故作诡秘。
“你,你和劳大人认识?”阴阳莫先生半信半疑。
“岂止认识!”上校眨着眼皮,“老子跟他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
“胡说!”阴阳莫先生喝道,“你姓李,巡抚大人姓劳;你是广西当地人,劳大人却是山东济南府人氏;你是个平头百姓,那劳大人可是当朝正二品地方大员……你们之间如何扯得上亲戚呢?”
“要说你这人榆木脑袋笨得可以!”上校煞有介事道:“亲戚就一定同姓吗?籍贯不同就攀不上亲了?老子我不但是劳大人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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