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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第七章 湘乡风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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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秀成之所以能在树巅之上飘浮,得力于当地社会著名大牌导演、跟上校姓一个姓的李安。那厮执导的“背靠背”颇为流行,以致于国家教育部都将“断背山”颁布用作了新鲜汉语词汇;当然李安作品最为经典的当属荣获奥斯卡小金人奖的那部《卧虎藏龙》,其中男女明星脚踏竹稍驭风而行的画面,极富诗意和想象力,给穿越前的上校同志以至大的视觉刺激。
因此这回在乳泉旁李秀成对上了张国梁,不知怎么一来便想起了李导的创意:人如果真能在四五米高的树冠上方虚空而立乃至行走如飞,不但可以取得对敌人巨大的震慑效果,同时也能极大地陶冶表演者的个人情操……
与李安采用的办法不同,上校演绎这段驭空而行不需要吊威亚,他有自己得天独厚的升降平台——跟随他先行出山的那帮野人兄弟姐妹,平均身高超过四米半,加上臂展的长度,足以托举起上校美滋滋横行于树巅上面。女野人力大无穷,把上校这种纳米级的重量搁在手心,简直就像寻常普通人放一粒细微的绒毛。她的手掌又凭般宽阔,对于上校有限的活动能力而言,其宽敞舒适程度不亚于半个篮球场!
若非上校情急之际身体失控,这场故弄玄虚的“高空漫步”戏码,还不知会持续到猴年马月。00Ks。
让人扼腕的是上校同志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出镜”过程中自控能力较差,演出期间太过投入导致重心失衡,便自女野人巨掌边缘一个倒栽葱滑落下来。女野人高擎的手臂距离地面高越五米,上校这一摔等于是从三层楼的阳台上横着往下自由落体,是其时刚好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大自然把声光电的气氛造得十足,充分烘托出将有高位截瘫加入残联等重大事件发生……
坠落途中上校闻听到一声揪心的尖叫,却是下面的前王妃劳益月所发。
“老子怎么运道如此差,不但经常性跟自己喜爱的女孩子“执手相看泪眼”,更时不时在佳人目击下上演“千钧一发命在顷刻”此类剧情,老子可真T奶奶的倒霉到家了!
上校的这番自我反省匆匆忙忙,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他倒栽葱落地便要像**摔成粉身碎骨,地表却突然起了奇妙的变化——快速隆起了一座庞大的肉山。却是托举上校的女野人一时疏忽,致令上校变作失足青年,急切间已来不及伸手拉扯。但野人长期在原始森林里活动,狩猎逃生所需要的本能反应速度还是具备的,就抬起大腿对下坠的上校挡了一下子。
对上校这点小身段来说,女野人肌肉丰满的毛腿,不亚于现代消防官兵所使用的救护垫。他下落劲道狠厉,女野人腿部肌肉弹性更足,两种力道碰撞在一起,虽则撞得上校头晕眼花关节扭伤,却借着这一弹之势拾回了一条小命。女野人巨掌来个“海底捞月”,把上校那小身板重新安置在掌心。女野人的手掌手纹蜿蜒,在上校感觉里就好比一道道干枯的河床,而她掌骨外那几片厚厚的硬茧,上校权当它是多米尼加台地。
这一番折腾生死攸关,待上校李秀成重新被巨掌托举到战略制高点,审视树下方石达开那头的战局,讶然发现这位便宜妹夫的战斗力开始出现缩水现象……
豪雨里上校看的不甚分明,只见十几个清军竟已杀到了车阵外围的栅栏附近,不自禁“啊”的一声脱口叫了起来。
这些“花字营”士兵骨干出身于广西天地会,原本不是绿林好汉便是地方豪强,个个武艺精湛,加之入伍后张国梁带兵有方,因此呈现出高超的战术素养,两人一组互为策应,用绳索绑住木桩飞扑上前,到了栅栏近前吐气开声,哇哇大叫着向栅栏里丢去。
石达开在军火粮草车仗外布置的这排栅栏,本就是匆匆搭建的临时设施,坚固程度可说是十分有限。被无数根木桩一撞再一拉,顿时开了几道裂缝。
好在官军参与突破的人数不多,这几根木头威力有限,仅是将那栅栏掘开一道小口,正好可以容单兵通过。不过这点防守体系的裂缝,看在“花字营”官兵眼中便是那升官得胜的路径了,顿时一个个欢声大呼,嗷嗷怪叫着蜂拥冲来。
“吱”的一声破空之响,石达开的围棋子已然再度出手,一名身先士卒的清军小头目眼窝中招,棋子去势劲急,这一下竟深入头骨,那小头目连哼都未及哼叫,便一头栽倒在阵前去见万云龙总舵主去了。石达开的暗器仿佛是猎杀信号,空中一支支响箭掠过,声音听上去甚为尖利,一箭射去正中当先一个清军士兵胸口。这一箭显然力道强劲,那军士犹如被人用巨棒杵了一下,身子猛烈跳动了起来,下落时倒撞在车杖旁一动不动了。
这一支响箭如同一个先导,车阵内部防御核心阵地原本无声无息,随着这一道响箭射出,立时便是几十只箭攒射而出!官军费力捣出的小小豁口,哪有富裕的空间容人闪躲腾挪?被这么几十只箭一轮激射,立时有**人人中箭负伤或毙命,内中被利箭贯穿了**的,再也忍受不住巨大的痛楚,手捂血流如注的伤口,就坐在雨水滂沱的泥泞里哀哀惨叫……
上校看得惊心动魄,不禁对石达开及其所属部队用兵战斗能力刮目相看。他低头向“临时升降机”女野人兴奋地嚷道:“阿二你看到了吗?老子这个妹夫好厉害,暗器神准,那些利箭射得大快人心啊!”
然而这回上校被暂时现象蒙蔽了判断,对手是张国梁训练有素的“花字营”几千朝廷正规部队,他还是过于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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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第七章 湘乡风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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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属下的这些贵县奇石圩战士,早在给他老石家做庄丁的时候,便已多经他整训指点,其后加入太平天国义军又经历一系列战斗洗礼,几乎个个功夫娴熟,射术精湛。
张国梁的花字营官军如若潮水般呐喊着涌来,汇聚到栅栏的缺口处由于宽度所限,任多少人马纷纷扰扰,到头来冲向这个小小的豁口,仍需像当代社会挤公共汽车那般按先后顺序进行……目标如此集中一处,相当于替石达开他们设立了现成的靶子。因此众箭攒射之下,官军将士措手不及,遭受了惨重的伤亡。
这些贵县乡亲们过去常跟大山药材打交道,许多人从军时没捞到火器,又见清妖的瑶兵惯于往箭头上淬毒,也就如法炮制悄悄在箭杆箭头染了形形**的毒药,虽不敢说是见血封喉中者立毙,中箭以后到底麻痒难耐如百爪抓心。
一时间车阵内外中了石达开阴招的清军长号惨呼叫骂连声,“花字营”官兵纵然悍勇,却也不敢再贸然进击了,发一阵呐喊,转头逃向了强弓射程以外,只留下十来具尸体和六七名强忍毒性发作的伤者。
张国梁在远处望着这边,将手中剑鞘恨恨地扔到地上,低声骂了一句,心道:“姓石的小儿这伙土包子,恁地顽强棘手!”盘算一下,“花字营”一波冲击上百人,对方刚才简简单单这一下,至少有几十张劲弓在发射箭枝,况且箭头上的毒药药性霸道,恐怕这一百来人马还没等冲到车阵核心,在栅栏处就要被杀得干干净净,虽说眼下他仗着人多势众不在乎伤亡数字,但也不能任由对方不动声色地屠杀呀,这仗怎么个打法?
一旁的一名巡检见了这等惨烈的厮杀,早已吓得面色如土,凑到张张国梁面前战战兢兢道:“禀,禀张军爷爷,这仗可没法打了,得有多少人命填进去啊?依我看咱们不如先整队后撤,待雨停了再进剿这股发匪……”
讲话的首领是向荣派给张国梁的副手,其实说是名监军也未尝不可,估计属于向荣的亲戚世交一类,所以没怎么亲临血淋淋的战争场面。00Ks。
“混账!”盛怒以极的张国梁那还记得给老上级的亲信留面子,抬腿一脚将那位巡检踹了个跟头:“死了这么多弟兄,连石达开那乳儿的胎毛都没碰到一根,倘若就此罢手,以后咱们花字营的名号怎样讲出口?那些本来就看着花字营不顺眼的京城武官,谁还会拿咱这支当地新组的队伍当回事?你要是害怕你先撤,再敢在这里祸乱军心,当心本将不给向军门情面对你执行军法!”
张国梁心如明镜——士气可鼓而不可泄,如果不及时制止这软蛋贪生畏战的念头,最后即使让李秀成跟石达开两名逆匪首脑伏法,“花字营”的脸面今天也要栽到家了!
那草包巡检吃了一脚,总算被张国梁把糊涂踢出了几分明白。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谄媚道:“张军爷教训地是,末将愚笨,着实该踢该打!想想也难怪军爷气恼,咱花字营同生共死的兄弟躺下一片,连个收尸地都没有,还有好多中了毒箭的呼痛不绝,此仇不报,枉为五尺汉子!哎呦喂……”却是肢体过于激昂,动作幅度偏大牵动了被上级粗暴踢伤的腿脚,好不疼痛难耐。
“传我的命令,弓箭兵直趋阵前,对石达开顽匪进行对射压制!”张国梁脸色虽被气得冰冷青黑,可他毕竟是个晚清时期小股陆军近战绞杀的奇才,情绪的沮丧忿怒丝毫也不曾影响到冷静的战术选择,“急速组织四支突击队,每队均由各队主官压阵,听我口令从四面八方一起向发匪展开攻势,畏缩不前、消极怯战者一律就地斩首!哼哼,本将要让石达开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我倒想瞧瞧他还剩下多少余力,能应对我这手中心开花的战法!”
军令很快传达下去,主将的冷静镇定如同定海神针,不但令因进攻失利而变得有些无错的官军迅速恢复安定,同时一股同仇敌忾之心升起,纷纷鼓噪发誓,定要血洗这一群胆大妄为的泥腿子。
二小姐劳益阳求恳不成,芳心凄凄焉不知所措。耳听从容布置攻势,勉力守卫残破车阵的石达开就算再勇猛,又怎敌得过“花字营”思路精锐的分进合击?
豪雨如烟,车阵那头的具体影像全都影影绰绰模糊一片,压根分辨不清哪个是讨人厌的石达开。然而在劳二小姐心中,姓石的浑小子的音容笑貌却逐渐清晰起来。他对她无理取闹的种种宽容忍让,他对她不经意间所留露出的关怀,甚至两人斗气较劲时的龃龉……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令刁蛮的劳二小姐难以忘却。姓石的小子现下在做什么?激战闲暇他可曾偶尔想起我来?他随身原本就不足数的围棋子快打光了么?他……会不会负伤挂彩?
女孩儿家心思翻翻覆覆里,劳益阳觉得憋闷得异常难过。侧目斜睨,她见芳菲姐姐目不转睛盯着前面,沿着她的视线指引,聚焦所在正正落到了张国梁身上。劳二小姐心念微动,抻起花芳菲衣袖说:“花姐姐,怎生才能留住那姓石的一条狗命?我可不想这混人如此轻易地死掉!姐姐你跟往日走得亲近,他敬重于你也最听你的劝告,能不能替我央求饶姓石的不死?”
花芳菲虽则一脸冰凉的雨水,听了这话仍禁不住面皮发烧啐道:“男人们杀得眼红兴起,哪里容得下咱女流之辈在一旁指手画脚?再说要论跟张爷的关系,妹妹同他是恩同父女的师徒,我一个外人算哪根葱啊?要递话妹妹你自家尽管去讲,哪能轮到我这个外人越俎代庖呢?”
劳益阳碰了个软钉子,洁白的贝齿咬的红唇起了白印,跺着小蛮靴叹道:“罢罢罢,算我前世亏欠这冤家的债!不肯应承我,你花姐姐也狠心不愿帮我,难道我自己就真无法解开这个死结?我这就过去找姓石的理论,倘若铁面无情下黑手,就叫他连本小姐一道处死好啦!”
话音未落,娇躯已经噌噌噌窜了出去,径直奔向战斗最惨烈的车阵。
花芳菲娇容色变,呼喊二小姐不及,匆忙想寻大小姐劳益月出面劝阻,回头却发现这位拜把姐妹早芳踪难觅,原来劳益月立身之处居然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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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李秀成同志那一番“高空惊魂”特技表演,使树巅下方远远瞩目的忠实观众劳益月,获得了极大的审美享受。劳大小姐几乎可以笃定地认为——树顶上那个手舞足蹈的特型演员,便是她为之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并曾苦苦寻找的李上校!
“李大人!可真的就是你么?”佳人液流满面,低低嘟哝着机械地迈步朝李秀成这边走来,“你可知这几日我寻得你有多辛苦?你不会给了我一个甜蜜的梦,等到梦醒时分便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未亡人心理都存在希望破灭的痛苦历程,正由于有先前的那一遭无奈的沉沦和挣扎,所以一旦幸福临头便会分外地珍视看重。劳益月是位理性睿智的女人,在她纤柔羸弱的外表其下,掩藏着一股野心勃勃的远大志向,这种志向远非嫁到京城敬王府呼奴使婢就能得以满足的。而生活在男权当道的大清朝,女人还有理想抱负则愈加尴尬,因为她必须借助于委身一名男子,方可将女子自身的意愿;成治世济民具体行动。
已故敬王爷不但是个整天沉溺在声色犬马中的****,而且经日辗转于花街柳巷被淘空的身体,终抗不过短寿的悲剧命运,从而使得劳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