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远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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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远征史-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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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雨夜,咸丰有生以来头一次对一名女子极尽温柔缱绻之能事,体恤地尽量不使初经人事的云儿蒙受重创。但咸丰实在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了,同云儿肌肤相亲令他如获至宝,他就如同沙漠里饥渴过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口清洌洌的甘泉,于是再不肯舍弃离去,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品尝那种可口的清爽甜美。

    到天明云儿还是不胜其力,下床走路时都摇摇晃晃。

    咸丰上午读完上书房的课程,便急不可耐地去给六弟奕忻的生母、父皇后宫居长的静贵妃请安,向静额娘提出要纳宫女云儿为侧福晋。

    静贵妃自幼将咸丰扶养长大,虽说并非亲生母子,但也算对咸丰付出了十多年的母爱,因此对他一向都十分疼爱。然而皇宫有皇宫里面的规矩,宫女直接纳为皇子福晋于礼制不合,静贵妃沉吟许久才开口道:

    “老四,云儿姑娘模样确实很招人怜惜,性情也好,可她只是普通一个奴婢出身,额娘如若同意你纳她为侧福晋,单是你父皇那一关额娘就过不去。”

    “可是额娘啊,孩儿是真心喜欢云儿,没有他孩儿无心向学、寝食难安呐。”

    静贵妃微微而笑,用长长指甲刷了一下咸丰的青头皮说:“看把你急的。看来我们四阿哥定是把云姑娘当宝贝了!你且听额娘说完嘛,云儿姑娘虽然没资格做你的侧福晋,但她可以当你的侍妾呀。你这孩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咸丰极喜欲狂,忍不住拿出小时候撒娇的手段亲了静贵妃手心一下道:“谢额娘!”

    于是小宫女出身的云儿姑娘成了四皇子的侍妾,而且是唯一一名侍妾。道光三十年咸丰即位,改帝号为咸丰元年。新君不肯委屈他的云儿,不久后册封她为“云嫔”,而且不顾初登大位政务繁忙,几乎日日夜夜宠幸这个俊俏怜人的小东西……

    然而不知道是咸丰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做为几千年一夫多妻传统婚姻制度存续下来的一国之君,咸丰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每日朝蜂暮蝶、依红倚翠,似乎是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的结果。相反如果贵为天子的他,仍旧独宠一名地位卑微的前宫女,所面临的朝议和皇族承嗣压力便足以令其焦头烂额。

    所以一待故皇丧期已满,已尊升为“康慈皇太妃”的静额娘及整个内务府就开始张罗着为新皇上选秀。

    所谓“选秀”起始于清雍正年间。满族上层如皇帝、皇子、皇孙及其他皇亲的婚姻,一般来说都是通过“选秀女”的方式确定下来的。各地官吏从满蒙官宦人家中初选出适龄美貌女子,由内务府大臣圈定谁能参加“复选”,复选合格的女子就纳入禁宫做皇上的嫔妃,甚至有机会做一国之母的皇后;而未能进入“复选”的女孩,则只能悲悲切切发配到次一级的王府、贝勒府,做王爷贝勒们的福晋乃至侍妾。清代皇族为了保证满蒙血统的纯正,选秀女将所有汉族女子摒除在外,只在满蒙八旗大小官员家庭中挑选“秀女”的预备人选,并且规定参加选秀的女孩,年龄必须介于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除非特别出色绝顶优秀的女子,年纪才可放宽到十八岁……

    正是这场导致云嫔逐渐失去恩宠,最终郁郁而终的“选秀”活动,把一位外表美若天仙、心肠毒如蛇蝎的少女,导入统治了近代中国50多年的政治舞台!

    ——这少女就是来自于京城劈柴胡同的兰儿,后人都称她为“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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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滚滚洪流 9()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天气酷热难熬,一个多月粒雨未下,这可能是自中英“鸦片战争”后,满清政权最后一个平静悠闲的夏日了。'万/书/'年轻的咸丰皇帝躲在紫禁城内的后宫树荫下纳凉,两名小宫女轮流为他扇着扇子,可送来的仍旧是阵阵热风。更显风情的云嫔陪侍左右,也觉得暑热难当。当年的宫女云儿姑娘这几年受咸丰专宠,人出落得愈发白胖艳丽,凭添了少妇的贵气和富态。出身于宫女的云嫔如今虽已贵为主子,总是改不掉当奴婢时养成的老习惯,她见咸丰额头渗出了汗珠,便扭着旗装款款上前,亲手为这位带给她幸福的男人拭汗。

    “云儿,何须你亲自服侍朕?还是让他们来吧。”

    咸丰从一开始就没把云嫔看作一般侍寝宫女,这时就更不忍已经为嫔的她动手服侍。

    云嫔淡然一笑道:

    “无妨,谁服侍还不都是服侍皇上?对了皇上,内务府选秀女进行得怎样了?”

    大清朝规矩后宫不得过问政事。可选秀女这件事往大了讲是为了社稷传承,往小了说其实就是给皇帝选大小老婆,云嫔现在已经属于皇上的家庭成员之一,问问此事一来表达对皇上后宫生活的关心,二来也可借此显示一下她不妒忌能容人的大度。

    咸丰皇帝看似无谓地答道:“明天目视,要不是康慈额娘定要朕亲自过目,我还真懒得去瞧她们!”咸丰顿了顿,用食指托起云嫔的下额,又补上了一句,“朕有你,其他女子选得再多还不就是个摆设?”

    云嫔就心满意足地笑了,露出一口整洁的玉齿,她向咸丰抛去一个只有经过鱼水之欢才能了然的嫒昧眼色。

    “皇上,明日目视臣妾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

    “臣妾怕有我在身边,皇上觉得不自在。”云嫔浅笑说。

    咸丰想了想道:“还是去看看吧。你不去,别人会以为你吃醋生闷气,太妃也会不高兴的。”

    咸丰口里的太妃就是他的养母、当年的静皇贵妃。先帝道光晚年未再立后,后宫各院皆以静贵妃为首。咸丰即位后赐养母“康慈太妃”封号,移居寿康宫颐养天年。

    由于咸丰尚未册立皇后,因此后宫主事三宫六院的实际上仍是康慈皇太妃,加之她贵为新君养母,明日选秀女的最后一道程式“目视”,便安排在了寿康宫内举行。此举颇有些像民间的“父母之命”。

    经过前一阶段紧锣密鼓的层层筛选,成千上万的备选女子陆续出局,最终只保留六名最出众的“秀女”供皇帝和太妃“目视”。而在目视中皇帝自己的喜好至关重要,他所钦定的那位女子,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大清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咸丰此刻内心十分焦虑,他虽表面对云嫔作出可有可无轻描淡写状,实则内心里非常忐忑而又抱有极大的希望——选上来的六位当中会不会有像云嫔这样的绝色丽人呢?倘若六位他皆不中意而又必须选定一个,那岂不是乱配鸳鸯强人所难吗?

    想到此处咸丰不顾宫女在旁有损帝王的威仪,动情地拉握住云嫔的手,表明心迹般地信誓旦旦说:“云儿,天可作证,朕真心喜爱的就只有你一人!”

    咸丰讲这话的时候,的确是真情留露发自肺腑,云嫔也不顾体面投桃报李,顺势依偎进咸丰怀抱。

    炎热的天气变得更加灼热了……

    可惜咸丰的誓言只持续了一天便不攻自破。

    因为他在第二天选秀时又看中了一位出色的好女孩——贞嫔,也就是后来的皇后“慈安”!

    贞嫔系满族大氏族钮钴禄氏,跟咸丰的已故生母孝全皇后同属一个氏族部落,所以咸丰乍一见她就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亲切感。贞嫔这年年方十四岁,正处于含苞待放的美好花季;她的相貌虽谈不上色冠群芳,倒也风资楚楚丰润有致。咸丰最喜欢的便是她那娇憨的神态,还有那一身白白嫩嫩的“婴儿肥”。此女系广西右江道穆杨阿之女,粗通满文识字不多,性情宽容大度,心地十分善良……选秀现场咸丰对她一见钟情,当场宣布封她为“贞嫔”,并于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临幸了这位新晋嫔妃。

    咸丰寝宫内是新嫔婉转娇啼,而在距离皇宫不远处的春怡宫里,旧嫔云儿彻夜以泪洗面……

    人的感情变化很快,皇帝的情感变化更快。

    贞嫔进宫打破了过去由云嫔独占“龙体”的局面。最初一段时间,咸丰对贞嫔爆发了当初对云儿的狂热,几乎一日不落地天天宠幸新人,差不多把可怜的云嫔完全遗忘在脑后。

    及至咸丰昼夜宣淫造成贞嫔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身体不适,太医诊脉开方要求静养半月,无从发泄的咸丰这才想起被冷落了的旧人云嫔,遂于当夜召谕临幸被忽略多时的云儿。那一回是二人最为欢畅的一次,情到浓深处彼此相拥战栗,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你恩我爱的甜美时光,当高峰处的快意猛然爆发之际,云嫔禁不住喜极而泣。

    咸丰与他的云儿和好如初,皇帝的夜宿形式也由一个专宠改为二嫔雨露均沾。实际上宫女出身的云嫔对于咸丰虽则委屈却并无忌恨,她有自知之明,十分清楚自己身世低微卑贱,能够争得如今这么高的位置,已然是整个家族的大幸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与资本,同出生在名门旺族钮钴禄氏的贞嫔争风吃醋!

    云嫔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鲜活水嫩了,与十四岁的贞嫔相比较,她甚至感到自己已然人老珠黄。云嫔毕生爱恋着那位当天子的男人,开始还能做到环燕兼顾,渐渐地临幸春怡宫的次数越来越稀少,后来锐减至三俩月才光顾一次。云嫔忧心长此以往,咸丰帝对她的爱怜会像即将断流的河水,迟早总会有干涸的那一天……

    一日,咸丰翻牌子时忽然想到已有多日未见云儿的面,就传谕召幸云嫔。御前太监安德海连忙打发几名小太监去春怡宫将云嫔抬来。轿椅空荡而去,不一会又空荡而返,回话说云主子身体有恙。安德海大为吃惊——皇上召幸嫔妃竟敢拒不奉召,这云嫔也太大胆放肆了!万岁爷的醋也是随便吃得的么?

    “回皇上,云嫔不来!”安德海奴颜十足地上前禀奏。

    咸丰听罢拂然不悦,将一碗高丽参汤都顿得洒落书案:“岂有此理!朕还从未受过此等闲气!”

    “皇上,还是奴才陪你到坤宁宫去吧?”安德海不失时机地讨好卖乖。

    咸丰满肚子的不痛快,跺着脚气哼哼道:“罢了,少了女人难道朕还不活了?今晚朕哪里也不去,就在书房独衾自眠!”

    咸丰度过了一个耿耿难眠的长夜,一个人翻来覆去回忆那些他与云嫔之间发生的故事,点点滴滴零零落落,好像一堆拼不成完整模样的碎片。

    第二天初更,咸丰依然传旨宣召云嫔,得到的回话还是那句“云主人身体微恙不适!”

    这样下去还了得!侍宠欺君,争风吃醋,不管她是谁有什么来头,咸丰绝不容忍自己后宫有善妒的恶行出现!他气得暴跳如雷,险些下诏将不识相的云嫔从此打入冷宫!

    咸丰正要下旨惩戒云嫔,忽听安德海用尖细的嗓音奏报:“贞嫔见驾——”

    钮钴禄氏肥白喜人的小女孩行了礼,见咸丰闷闷不乐,便半撒娇地劝慰他说:“皇上乃九五之尊,有何不开心的事就传给我身上好了,让我愁得再老上几岁,跟万岁爷才更显得般配呢。”

    咸丰佯作笑脸道:“你这小孩子倒会逗朕开心。”

    贞嫔呶起红嘟嘟的小嘴道:“小孩子未见得不懂大道理!皇上乃一国之君,身肩江山社稷,御体安康乃国之大幸,民之大幸!”

    咸丰感激地望了贞嫔一眼,暗想此女殊为难得,娴淑大度,明理善辩,温柔体贴而举止高贵大方,实是一位当皇后的好坯子,心胸狭窄的云嫔哪能和她相比呢?

    咸丰用鼻腔“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贞嫔的劝告。贞嫔命宫女重新端来参汤,亲手捧到咸丰面前说:“皇上请用,御体珍重。”

    咸丰慢慢啜着参汤,若有所思说:“贞嫔你也来喝两口,瞧你这几日也清减了。”

    贞嫔淡淡一笑说:“臣妾年轻,身体结实着呢,倒是云嫔姐姐好叫人担忧!”

    贞嫔的话让咸丰大觉错愕,忙追问道:“你是说云嫔?云嫔她怎么啦?”

    只听贞嫔长叹一声回答:“皇上还不知情么?唉,许是云姐姐怕皇上分心,故意瞒着万岁爷的吧。云姐姐已经半月没下床了,召太医诊治几次,可病情非见好转,反倒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

    “什么?云儿病了半个月了,怎地不告知朕知道?”咸丰大觉内疚,深感自己错怪了云儿。

    “皇上恕罪。不是臣妾有意欺瞒皇上,实是云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万岁爷国务繁多,且不可再为她分心劳神!”贞嫔跪地请罪。

    “你呀,到底还是年纪轻,做事太糊涂了!”咸丰怪怨了一句,拉起贞嫔就赶往春怡宫探视。

    “皇上驾到!”

    春怡宫的侍奉太监见万岁爷大驾光临,连忙扯开嗓门大声报驾。

    病卧在床的云嫔正迷迷糊糊被病魔折磨,忽听突如其来的喊声,忙挣扎着起身,匆匆披一件浅粉色的长衣下床接驾。

    云嫔恭恭敬敬的施礼,动作过大止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咸丰突前一步扶起云嫔,抬眼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月余不见,眼前这副形消骨瘦的模样,哪里还能认出是原先那位俏丽的佳人?但见她双眉紧锁秋波浑浊,两颊深陷双唇泛白,显见得病势沉重。

    “云儿,可怜的云儿!怎么不早告诉朕?”

    云嫔凄然一笑,依稀闪现出先前娇好的音容:“臣妾不要紧的,无须万岁操心挂怀。”

    咸丰亲手搀扶云嫔来到一张软塌前,让云嫔斜靠其上。

    “来呀,传御医!”咸丰急切地下旨。

    “禀告万岁爷,御医刚刚诊治离开。”春怡宫的太监回道。

    咸丰恍若无闻,威严地一摆手道:“再传!”

    不消一刻钟,御医气喘吁吁跑步而至。他见咸丰面色冷竣,当下不敢怠慢,忙重新认真地号脉诊病。

    “如何?”咸丰急于得知云嫔目前的真实病况。

    “奴才回禀万岁——”御医欲言又止。

    “快说,少跟朕吞吞吐吐的!”咸丰不耐烦的喝道。

    吓得那御医脸色突变,扑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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