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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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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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是明末清初,就连抗日战争期间,军中也有用藤盔来将就的。第一次看见陈豹露出了笑意,陈凯亦是拱手回道:“回侯爷的话,下官查了查戚少保的《纪效新书》,那里面提到过,随后又到武库里找郑主事寻了一个替换下来的,便让藤匠们照猫画虎的做了一个。”

    《纪效新书》中有载:头盔以细藤为之,内用绵帽,盔顶上俱用红缨,一则壮观,一则顺南方之色。

    陈凯让藤匠做的便是这个模样的藤盔,大抵与当年戚家军用过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头部乃是人体诸多要害之处的集中点,确保头部安全乃是甲胄防护上的一大重要课题。原本郑成功所部草就,这等物事就少之又少,此前出征时更是因此而出现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如今有了此物,士卒在战场上就会变得更加安全一些,起码头部受到的伤害就会较少不小。

    看着这物事,郑成功等人亦是眉开眼笑:“陈参军,这藤盔的产量几何?”

    “回国姓的话,比藤牌要快一些,每个藤匠每天大概能造出三到四个。”

    藤牌编制,纯手工加工的话,原本一面质地上佳的也是需要数日方可,而且还得是熟练藤匠。军中使用,陈凯向来是兼顾质量和产量,对于那些耗时耗力的装饰,则一向是能免则免。

    除此之外,藤制品加工,首先还需对藤料进行粗加工和细加工,此后还要浸泡桐油和暴晒,以为强化其坚固和韧性,陈凯经过了前几日的摸索,最后还是将其进行了如早前针对铁匠一般的分工,如此才有了郑成功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千多面藤牌。

    就像后世藤艺编制,都是购买的经过加工完毕的成品藤条,便是一介女流,无甚气力,且工艺不熟,三天的时间也可以做出一个远比藤盔更大的藤筐出来。陈凯手下的这些藤匠,可都是积年的老匠人,手艺上自是没得说的,速度就更不必提了。

    “这样说的话,大抵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装备全军喽?”

    “确实如此,只是不比藤牌,藤盔的手艺毕竟还不甚熟稔,起初不会太快,等到藤匠们手艺熟练了,速度自然而然的就会提上来。”

    陈凯如是说道,郑成功他们亦是点了点头。对于陈凯,便是原本对其不满的陈豹如今亦是去了大多的不满,因为他的每一分努力都在强化这支军队的战斗能力。强军,这是事关生死的大前提,那些小事情,自然也就会慢慢的淡化下去。

    这件宝贝献出来,洪旭已经开始琢磨着从哪里在搜刮一些藤匠来充实军器工坊,而陈豹则已经在琢磨着军中的缺额到底有多少,在优先补充六镇的情况下,他的南澳镇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开始列装等等。

    “陈参军,既然可以有藤盔,何不试试藤甲呢?”

    陈豹灵光一闪,当即便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其实陈凯早前就已经想过了,此刻陈豹问及,他故作思索了一下子,便对三人笑道:“下官听说,鞑子那边有说范逆文程是诸葛孔明再世。既然如此,用藤甲,就显得有些不利了。”

    此言既出,郑成功等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哄堂大笑,全无侯爵、伯爵的体面可言。江湖传闻,满清的高层都是用三国演义来当兵书的,火烧藤甲兵的故事肯定听说过。不过皇明是火德,国号甚至更有传说是三重火,自称水德的清廷能不能烧得动就不好说了。

    防火材料,陈凯倒是琢磨过,比如贝壳研磨成粉,涂在表面便可以空气和可燃物,起到防火的效用,这东西他也是打算用在藤盔和藤牌上面的。奈何藤甲的面积过大,需要工序和工时过多,却也不利于军中普及。更何况,他也早有了打算,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而已。

    “《纪效新书》中记载过一种缉甲,需用绢布一寸,以线厚缉。下官曾想过此物,但是用绢过费,再兼对于虏师的鸟铳、弓箭是否拥有防御的能力也犹未可知,实在得不偿失。”

    绢现在是郑成功麾下进行海贸的主要商品之一,然则兵荒马乱,供货量大减,自然也不可考虑用这等商品来给士卒作为甲胄。更何况,明末时本就盛行的棉甲其实际上也是靠着绵和铁片来才能勉强起到防弹作用,缉甲只有绢布,实在让陈凯没什么信心。

    藤盔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军器工坊接下来藤匠产能会大幅度的转向藤盔,藤牌并非暂且不再继续生产了,但也最多就是找一个藤匠自行打造,无需再赶什么产量了。

    陈凯来时,军务已经商议得七七八八了,藤盔的事情得到了肯定,很快他也跟着陈豹、洪旭二人退出了虎节堂。只是就在陈凯离开之时,郑成功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也没有如何。直到陈凯用过了晚饭,平日里紧随着郑成功的那个管家郑三才突然造访。

    “陈参军,家主有要事相商,烦请移步。”

第三十九章 献策(上)() 
“不知,国姓招下官有何要事?”

    “也无甚要事,只是想与陈参军聊一聊,另外有些事情想听听陈参军的看法。”

    聊天,并非最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于那些事情。陈凯点了点头,表示了对郑成功的回答的肯定,便继续聆听他现在的这位老板的问询。

    “陈参军才华横溢,不远万里来到南澳此荒僻之地,吾始终认定这是先帝的遗泽庇佑所致。”

    “国姓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

    “不,陈参军当得。”郑成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继而对陈凯问道:“日前军器工坊一行,工匠、库丁、杂役人尽其责,且士气甚高,库房管理、账目统计条理分明,新旧厂区规划布局恰到好处,足见陈参军治才无双。”

    “皆是国姓高瞻远瞩、目光独具,洪伯爷不计前嫌、竭力支持,以及军器工坊众人有感于国姓之忠君爱国,努力报效所致。下官,只是一得之愚。”

    陈凯恭恭敬敬的回应着,郑成功对此却不满意:“陈参军再这样谦虚下去,你我二人今天就聊不了其他的了。”

    说罢,郑成功也没有理会陈凯的尴尬,便直接对其问道:“不瞒陈参军,吾年纪尚轻,阅历尚浅,处置公务、统领大军偶感吃力,不知参军可有教我?”

    “这……”

    老板自称才能不足,这份谦虚,听得陈凯下意识的就想要擦汗。然则郑成功就在面前,正如同是童子受学一般等待这陈凯的答案,以着郑成功的性子足见诚恳,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国姓天纵奇才,家学渊源,下官在国姓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不问世事,只知胡思乱想的荒唐人,实在没有什么能教国姓的。不过既然国姓问及,那下官就谈一谈下官在整顿军器工坊时的一些思路。”

    “正该如此。”

    沉心定气,陈凯重新整理也一下措辞,便对郑成功言道:“下官不务正业,喜好胡思乱想,读书之时,曾听随戚少保北上蓟镇戍边,随后迁居大同府的一邻居老者讲述过其父追随戚少保的故事。后来又专门去读过了戚少保的著述,偶有所思。”

    “下官记得,戚少保治军,军法极其严苛,动辄便是连坐,但对于斩首的赏赐亦是极其丰厚。这两者看上去似有矛盾,实则不然。厚赏以为动力,严罚以为约束,大军方可令行禁止,军官士卒方可如臂使指。”

    “下官在军器工坊便是用此思路,提高工匠待遇,在他们尝到甜头后威胁他们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下官就会被调走,到时候一切优待全无不说,日后逐步展开的福利政策也会不复存在。说到底,就是让他们在看到希望,享受到欢愉之后,对过往产生更大的恐惧,在向往美好和心怀危急感之中激发更大的动力。”

    “厚赏,严罚。”郑成功点了点头,随即便若有所思道:“食堂、午休以及下值后可以在工坊里沐浴,便是持续展开的优待。”

    “正是如此。”郑成功已经摸到了点子上,陈凯便继续说道:“管理,要从人心着手。下官以诚待人,自是要逐步推行新的福利政策,这样下面的人才会更加卖力工作。”

    “陈参军不费公中一文,便可以让下属尽心竭力,确是奇才。奈何人心贪得无厌,陈参军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欲豁难平?”

    “有对比,就会有伤害!”

    听到这话,郑成功当即就愣在了当场,转瞬之后,才反应了过来,随即站起身来,拱手便是一礼。

    “高见。”

    高见与否,或者说是郑成功到底想到的是否与陈凯所想一致,那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得了的了。书房中,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陈凯还在继续思索,因为今天的这番话说出来,对他自己的管理思路来说亦是一种蜕变和升华,而郑成功那边更是还在消化他的思路,以便于更好的为其所用。

    良久之后,郑成功已是释然,面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甚至是兴奋的颜色。眼见于此,陈凯决定不再继续纠结于此,而是把话题引向另一个议题上。

    “于下官看来,万事万物,总要与时俱进,方能事半功倍。”

    “哦?”

    与时俱进这个词,显然是引起了郑成功的注意,而陈凯照着这个话头,便继续说了下去:“举个例子,若将戚少保麾下的义乌兵从嘉靖朝放在崇祯朝,一切军规奖赏不变的情况下,只怕战斗力也要有所逊色。”

    “为什么?”

    “这个很简单,嘉靖朝时的白银和崇祯朝时的白银孰贵,购买力差了那么多,奖赏对士卒的诱惑力必然下降,奋勇杀敌的心思也就要淡上几分,部队战斗力当然会下降喽。”

    “等等,陈参军刚才用的那个词,购,购买力?何解?”

    这半年的时间,郑成功大半是出兵福建,听过陈凯的新鲜词汇比之洪旭那般主动热情的人物,自是要少了许多。不过,说到吸收速度,还是郑成功更快许多,只是陈凯并不打算在这上面继续纠结,便解释了起来。

    “银子、铜钱,本就是货币,它们不能吃,也不能穿,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作为交换那些能吃、能穿、能用的东西,充当等值替代品。隆庆开关以来,泰西和倭国的白银都在不断的涌入我大明,而我大明出口的则是诸如丝绸、瓷器和糖这类的货物,白银作为货币入超,储量持续增加,银价必然下跌,购买力自然也就下降了。以下官之见,一两银子,乃至是一枚铜钱能够购买到多少东西,这些都是事关民生福祉的,自要思量,为此下官便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出来。”

    “这都是陈参军想出来的?”

    “正是,下官平日里最爱胡思乱想,先生便曾教训过下官不务正业,如今果然就连科举大道都耽误了。”

    “不,陈参军胸中自有锦绣,比之那些动辄之乎者也的腐儒,实在强上百倍千倍。”

    “国姓谬赞,下官愧不敢当。身为一介不第童生,亦不敢与其他读书人相比。”

    “陈参军的忧虑,吾自然明白,今日之言,只在你我二人之间,不入第三人之耳。”

    “多谢国姓体谅。”

    今日一谈,郑成功自觉获益良多,看陈凯之时更是欣喜了几分。紧接着,郑成功便带着陈凯来到了那间供奉隆武皇帝牌位的祠堂,陈凯眼见于此,也是连忙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口口声声的皆是要在郑成功麾下,努力报效,报答郑成功的知遇信重之恩,也报了与隆武皇帝未尽到的君臣之义。

    有了这一拜,郑成功再看陈凯时,便更是多了一份亲近,仿佛已不再仅仅是东主和幕僚之间的关系,而是多了一份志同道合者的惺惺相惜。

    重新回到书房,郑成功便给了陈凯两份报告。这两份报告一份是陈豹派到潮州府的密探设法送回来的,而另一份则是洪旭派往联络货源的部下搜集到的。

    前者,事情发生在九月二十一,也就是一个月前,益王朱由榛于潮州府西部的揭阳县城起兵反清,结果仅仅三天就遭到了潮州总兵车任重的镇压;而后者,则更要早上许多,说是去年李成栋突袭广州,灭亡绍武朝廷,绍武朝的核心武力广东总兵辅明侯林察被李成栋赶下了海,四处漂泊,现在洪旭倒是已经与其建立了联系。

    益藩,初代益王朱佑槟乃是明宪宗朱见深的庶六子,成化二十三年受封,弘治十三年就藩于江西建昌府。清军南下,益藩星散,朱由榛何时受封,便是郑成功也不甚清楚,倒是一个月前他受当地土豪、海盗们的拥立,在揭阳起兵,结果三天就被镇压。

    这件事情算是比较近的,但是已然完结,就连朱由榛本人也被车任重擒杀,余众溃散一空。倒是林察的事情,其中却还有折冲樽俎的余地可言。

    看过了这两份报告,陈凯只是稍作思虑,便微笑着向郑成功恭贺道:“下官以为,这是个天赐良机。”

    “何等天赐良机?”

    “诸郑归一!”

第四十章 献策(下)() 
“诸郑归一!”

    陈凯口中的那个所谓的诸郑归一,指的并非仅限于南安石井郑氏家族,而是因集团首领郑芝龙降清且被清军软禁而四分五裂的郑氏集团各部!

    隆武二年,也就是去年,作为郑氏集团首领的郑芝龙降清,其子郑渡、郑荫等人皆为博洛押送回京。失去了首领,郑氏集团登时便化作了一盘散沙。郑芝龙降清后,按照满清统帅端重亲王博洛的命令,给麾下的部将们写信,要求他们与其一道归顺清廷。

    接到命令,郑成功的五弟澄济伯郑芝豹,部将武毅伯施福、总镇施琅、黄廷、洪习山等人便率领大部分福建明军,计有十一万三千余众降清,此为其一;

    命令下达,降清者有之,抗清者亦有之。

    郑芝龙的四弟定国公郑鸿逵在劝阻郑芝龙未果后,便率部移镇金门岛,举兵抗清,此为其二;

    郑鸿逵起兵反清,同时也包庇了即将被郑芝龙带走的郑成功,防止其人为清廷抓获,而后又到了这南澳岛上,此为其三;

    与此同时,永胜伯郑彩、定远伯郑联兄弟在永宁卫中左千户所,也就是厦门起兵反清,其中郑彩更是改奉鲁监国为主,引浙江明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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