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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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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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之时,碣石卫城已经陷落了,黄应杰到了最后还是来晚了。

    斥候返回,黄应杰连忙带着部队跟进。情况很快就探查清楚,明军不知为何,明明是已经歼灭了苏利的主力部队,并且阵斩其人,但却依旧将实际控制线缩在了螺河一线,而非进取海丰县,沿莲花山脉布防。

    这样的诡异,黄应杰乃是宿将,很快就估摸出了一个大概的可能来。但是这个答案似乎有些荒诞,最终似乎是除了归咎为文官素来纸上谈兵,好像也没有太好的解释。

    “进城!”

    大军翻越莲花山脉,黄应杰毫不犹豫的便率军抵近到了海丰县城。守将陈万权乃是苏利的亲信,早前进攻惠来县城便是此人作为先锋,后来苏利亲自坐镇惠来县,他便调到了此地,如今苏利已死,而他也毫不犹豫的便倒向了黄应杰。

    原本,黄应杰是打算给苏利以希望,让苏利、陈斌与明军拼死血战。这样一来,等到他抵达时,明军已成疲兵,便可摧枯拉朽——无论是对明军,还是对这两支所谓的清军。奈何陈凯先是设计,随后动用了灵铳的两门副铳,都是轻而易举的攻陷了城池,远远赶在了清军抵达前完成了对苏利的攻伐,直接打碎了黄应杰的如意算盘。

    既然如此,援救未成,黄应杰也毫不犹豫的分食了苏利仅存的残骸——重新控制海丰县城和胜捷所,妙笔生花一下,再让那陈万权对个口供,自是大功一件。至于什么陈凯的设计,什么死鬼苏利,都是眼下不要紧的小事。

    一只黄雀用蝉作诱饵引来了螳螂,嗅着味道,想要分一杯羹但却来晚了的另一只饥饿的黄雀,当务之急理所应当的是将前者遗落的一条后腿吞进肚子里,先有点儿吃食塞个牙缝儿。

    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第七十二章 镇抚(上)() 
一个苏利倒下了,残骸为陈凯和黄应杰分别吞噬。马上就要到永历六年的正月了,清军立刻大举来袭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也是要调查清楚了状况再行做出决断的。

    现阶段陈凯的主要对手还是郝尚久,南线无非是从苏利换成做了黄应杰,对手的兵力少了,但是战斗力却更强了,明军想要将对付苏利的办法复制在黄应杰的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双方的争斗,不过是暂且告一段落,仅此而已。

    消化掉新近收复的地区,乃是当前的重中之重。大战过后,陈凯开了几天的粥场,慷苏利之慨,向本地百姓灌输了一番明军作为王师的概念,同时也招来了不少本地士绅,邀请他们出仕为官的事情。

    对于苏利这个土寇,他们是心怀不满的,苏利被杀自是要庆贺一番,奈何对于明军,他们也并不怎么看好,尤其是一旦想到尚可喜、耿继茂,一旦想到八旗军,出仕的心思也就旋即转化为了恐惧。

    愿意出仕的不多,大族的旁支、还有些寒门士子,也就是这样了。不过陈凯也没有挑剔,当即任命了一批官吏出来,让他们暂且在此替明军安抚人心。至于日后,等潮州那边事情能够得到暂且的安定了,再行调整却也不迟。

    惠来县城到螺河一线是明军新近收复的疆土,陈凯在此集结重兵,并且将俘获的苏利麾下士卒进行了必要的甄别,清查出部分被强征入营且没有劣迹的重归为民,其他的则尽数投入了名为劳动改造营的军事化管理的新单位。

    这样的营头一共有建立了二十个,两百人为一个单位,陈凯行文抽调了大量的府县衙役来充当监管。他们的第一项工作就是修理战斗导致破损的城墙、敌楼,疏浚护城河,这件工作对于他们而言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因为碣石卫城和惠来县城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破损,尤其是惠来县城的护城河的疏浚以及县学的重建,必然加重了工作的任务负担。

    负担重与不重,陈凯并不会放在心上。等到监管们都到了,那些衙役们自然有本事进行进一步的甄别,从而根据各自所犯的罪责来评定改造的时间。到时候,有了期限,便可以更好的利用这些劳动力。

    直到腊月底的时候,黄应杰吞并苏利留在海丰县和胜捷所的余部,并且开始在这两处修建军事设施,巩固城防的消息传来,陈凯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报捷文书连带着书信一起送回了中左所,陈凯将前线防务交托给了杜辉,他便携着大胜的余威,带着两支标营返回潮州府城。

    陈凯回来前,叶翼云就已经开始了对大捷的宣传。尤其是在苏利的首级完成了在新近收复地区的展示,并没有送回到陈凯那里,而是直接展开了在潮州境内,尤其是分地屯田的那三个县的巡展。这下子,即便是最开始略有些怀疑的,也不得不认清了现实。

    陈凯回来了,其实潮州的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其实从中左所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无非是还没有传开罢了。但是伴随着明军的露布飞捷,所有人都在惊讶于明军在这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竟然一举歼灭了土寇苏利的同时,更大的震惊便是那个消失了大半年的陈凯居然又回来了!

    “竟然,竟然会是陈参军。”

    “除了那位陈参军,估摸着也不会有人能这么轻易的将巨寇苏利算计死了吧。”

    “那还用说?不过嘛,现在已经不是陈参军了,是陈总制,粤东总制,摆明了就是来坐镇潮州的!”

    “国姓爷这时候把陈参军请回来,不会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

    潮州城,原本的一潭死水式的氛围,随着这一石掷落,水面无波,但内里却当即便卷起了千层汹涌。

    说起来,陈凯杀的人远远没办法与他救过的人数相比,甚至连零头都比不了。奈何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位万家生佛般的存在,同时却也是个凶戾狡诈、智计无双的人物,宛如是那说书先生口中的诸葛武侯,致力于光复汉室,但也能用出火烧藤甲兵的残忍手段。

    茶肆酒楼的高谈阔论、书房小筑的窃窃私语、田间地头的忙里偷闲,整个潮州府,几乎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皆在谈论着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文官的归来。一时间,似乎就连本来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土客之争都有些顾不上了。

    震惊于苏利那等巨寇就这么被明军剿灭了的同时,每个人都在猜测着陈凯归来后的施政方向,对于这场土客之争的解决方案,有欣喜、有惶恐、有侥幸、也有焦急。整个潮州府都在急切的等待着陈凯正式回返潮州府城,一时间,就连那些在前些时日里动不动就跑来发泄不满的本地士绅们,也厚着脸皮的上门向叶翼云、陈鼎这些与陈凯相交莫逆的官员求教,为的就是能够及时的获知陈凯的意图。

    从夺取潮州开始,陈凯在这片土地上的威名赫赫,丝毫不亚于那位国姓爷。而今,陈凯更是携着剿灭苏利的腥风血雨来归,其震撼力可想而知。

    潮州本地人如此,那些广州百姓则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当然,担忧也并非是彻底不存在的,早前土客之争闹得连推官老爷都被打成了重伤,谁知道陈凯这一回来会不会先杀几个再说呢。

    万众期待之中,陈凯回到了潮州城。与叶翼云完成了交接,也得到了叶翼俊的身体在逐渐康复的消息。

    “舍弟日前还在说,当初若是听竟成告诫,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载九,咱们都是明眼人,这事情本就不可能避免。”

    本来陈凯抵达潮州,叶翼云就该回返中左所的,奈何陈凯还在运作针对苏利的攻伐,他便继续在此掌控局面。但是到了现在,交接一旦结束,他便真的要离开这片为之努力数载的土地,尤其还是在任期间暴发变乱的情况下被调任到他地,叶翼云心中的不甘自是不可避免的。

    “国姓说了,这事情爆发前,载九在潮州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件事情发生后,载九没有感情用事,处断上全然是一片公心,更属难得。这事情,本来就是我带来的,载九替我担了这么久的责任,现在是该我回来承担起来的了。”

    出城相送十里,依依惜别,送走了叶翼云,陈凯召集了本地的士绅、富户、乡老、里正们云集潮州知府衙门。苏利所部的旗帜、首级尽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尤其是苏利的首级,怒目圆睁,从打开了那个锦盒开始,大堂内就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

    “陈总制妙计诛除这等巨寇,实乃潮州百姓之福。”

    “巨寇苏利为祸一方,全凭陈老大人率领王师为民除害,我等亦是铭感五内。”。。

    “……”

    那个原本打算将孙女许配给陈凯的老缙绅的儿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旋即吹捧恭维之声便响彻了大堂。

    然而,马屁的潮水之中,陈凯右嘴角微翘,眸子里无甚波澜,就这么看着他们。渐渐的,尴尬之色开始掩过了那些强撑出来的喜悦,场面也重新变回了那等呼吸可闻的状态。

    就这么看着在场的众人,视线仿佛有着穿透发肤,直达人心的穿刺力,众人莫不是在陈凯的凝视下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无声的大堂,空气仿佛也在迅速的凝结,余光瞥向院外,笔直站立的并非是衙役,而是一队队的标营明军,武器上的寒芒闪烁,胸中的惊惧更甚。回过首来,再看众人,一如他们自身那般,概莫如是。而陈凯的目光,也依旧是如针一般,只要稍稍触及,便会立刻被扎得收回视线。

    汗珠子在皮肤表面渐渐凝结,湿冷得让人总想要去擦拭一番,奈何却又没人敢稍作动静。几个为首的士绅早已开始了目光交流,但是任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这样的场面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陈凯拿起了案上的茶盏,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但却也将这等压迫感推到了最极致。

    “苏利能够猖狂至今,无非是赶上了国姓爷和本官暂且顾不上他,否则也不过是吴六奇、许龙那般,实在不值一提。潮州的事情,前几个月看上去好像是危如累卵,但无论是郝尚久,还是苏利,都只是疥疮小患。真正的大患,在内,而不在外!”

第七十三章 镇抚(下)() 
凭着摧枯拉朽般的解决了潮海七大寇中的最后一个苏利,陈凯对于潮州内忧外患的评价,哪怕是并不将郝尚久那等宿将放在眼里,有了这枚首级做底,他们也不会感到丝毫的质疑。

    奈何,随着那句几乎是点名的责问,在座的众人当即被恐惧所淹没——陈凯对他们在前几个月里的表现存在着不满,甚至是直截了当的点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各自的解释,但却没有一个是好的,哪怕仅仅是稍作乐观,脑海里都会立刻跳出句“不可能”或是“想得太轻易了”来终结这个念头。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又缓慢了一重,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够降低些许存在感,免得被陈凯注意到。而另外的那几位,则还在寻思着解释、推脱之类的言辞。

    抿了一口茶水,陈凯借余光扫视一番,随手便将茶盏放回了案上:“这段时间的事情,本官很清楚其根源在何处。尔等的心思、其他人的心思、那些百姓的心思,无非是唯恐那些广州百姓占了你们的便宜,或是你们中的一些人想要占他们的或是王师的便宜,倒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陈凯的话说得直白,众人的汗珠子也是在一个劲儿的往下流。眼见于此,几个带头的对视了一眼,旋即那个方才带头拍马屁的士绅的便连忙解释道:“陈老大人明鉴,外面确是有些不成器的,可我等实在都是心向着朝廷、向着王师、向着国姓爷和陈老大人的。闹出前些日子的事情,我等确也有安抚不力的责任,但若说同流合污,实在是冤枉啊。”

    士绅很无奈,若是当年的婚事成了,现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他那宝贝闺女后来许了的夫君虽也是本地大户人家的子弟,小有名气的才子,但是与陈凯相比,就实在差得太多了,根本不存在比较的资格。转过头再想想陈凯的正妻,虽说是武家之女,但是怎么说也是国公的嫡女,饶是他们这些士绅平素里瞧不起武将,但是有了爵位的武将却还是不得不去仰视的存在。

    双方差距良多,此间低眉顺眼的把话说出口,众人也是纷纷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个委屈得如同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到了这个份上,陈凯也没打算继续逼下去:“阁下所言,倒也与本官所见暗合。说起来,这潮州是本官的发迹之地,当年手刃车任重,未与国姓汇合乃至是此后的几年,诸君也是安守本分,尽心尽力,就连叶知府在临行前也是多有赞誉……”

    他们很清楚,如他们这样的地方头面人物,陈凯是不会动他们的,奈何气氛渲染如斯,且陈凯凶名赫赫,恐惧油然而生,这却是根本没办法抑制的。此刻陈凯话锋转折,众人悬着的心也是稍稍落了些许,干脆也是忙不迭的附和起来。

    一轮对陈凯表示绝对支持的表态下来,陈凯旋即言道:“叶知府素来仁厚,但本官眼里容不得砂子。尔等担心的事情,明天府衙便会张贴文字,加以解决。诸君既然明白事理,自当发挥影响,安抚好那些熟识的百姓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连忙做出了附和,众人见陈凯容色渐宽,方才试探性的问及了陈凯的举措。而得到的答案,更是让他们不由得为之一振。

    ………………

    “陈老大人这不就是画了张饼吗?”

    “这有什么了,就算是不成,咱们不也不损失什么吗。”

    招来了本地的士绅们会面,随后陈凯又召集了部分海阳县境内的广州士绅。一番交流,陈凯也将计划进行了透露,相较那些潮州本地士绅,广州的士绅们对于陈凯的计划反倒是多了份忐忑——并非是对陈凯会否实在欺骗他们,这他们到不担心,担心的是陈凯有没有能力完成他的许诺,那毕竟是要直面八旗军的!

    第二天一早,潮州府城西南,那一处爆发大规模械斗的水渠旁,本地和广州的百姓被士绅、乡老们召集在此。饶是这些士绅、乡老们一再表示是官府,确切的说是那位手撕车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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