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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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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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等不等也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去陪伴父亲,膝下尽孝罢了,再无其他。

    然而,当郑肇基提到陈凯,甚至仅仅是用了那厮作为代称,她却依旧是不免有些神色黯然。

    那封信,她收拾在首饰盒中,是再没看过的。她相信,陈凯是不会骗她的,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无需再行一遍遍的从书信中进行确认,确认陈凯曾有说过这样的话,确认这一切并非是她的幻想。就像是陈凯对柳如是说的那般,她是会思念他的一样,她也相信,陈凯也是会时常想起她的,也一定会遵守对她的承诺。

    由于她那个倔强且霸道的祖母在家族中的地位,郑惜缘已经不止一次被人劝说,劝说她忘了陈凯,劝说她放下这份缘分去拥抱未来。对此,她默默听着,也不愿反驳,事实胜于雄辩,等到陈凯真的回来了,一切也就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这一遭,郑肇基如是说来,郑惜缘也没有做出什么令其满意的答复。换作旁人,也就不说了,但是郑肇基却似乎很有些不满,表示一定要郑惜缘给出一个答复才能放心。

    逼得紧了,郑惜缘也不愿意再听下去这般瓜噪,干脆对其直言道:“兄长须知道,小妹与陈郎已经写过了婚书,已经是陈家的人了。我的夫君为国奔波在外,我没有在家中做好贤内助,更没能追随在侧,已是大大的不是了。此番婚事,即便是不成,也是我对他不住,他从不曾有负我,日后也不会负我!”

    站起身来,郑惜缘无畏的对上郑肇基已经有些呆滞了的目光。这是她心中所思所想,如此当面锣对面鼓的说出来,说明白了,胸中的郁结反倒是消散了不少,就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然而,郑惜缘的畅快,伴随着的却是郑肇基的愤怒。他的这个妹妹从小除了喜欢和郑成功凑合以外,对他这个当哥哥的从来都是恭敬有加的,他自问对于这个妹妹也很是宠着,可是今时今日,为了个外人,却出言顶撞于他,旁的不说,面子是最过不去的。

    “妹妹,你莫要忘了,他可是杀了三伯的仇人!”

    “他杀了三伯,我怨过他,怨他为何不能吓唬吓唬,怨他为何不能把三伯软禁起来了事。但我也知道军令状的事情,也知道那种情况下,三伯不死,这中左所就守不住了,会有更多人因为三伯的懦弱被杀……”

    回想着少女时代,她那个虽说不怎么成器的三伯对她的好,一边是她的三伯,一边是她的夫君,一点一滴,每一次的回忆都是在她的心头割上一刀。这长久的积郁,甚至从听闻陈凯枪杀郑芝莞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她的心底一粒一粒的堆积起来。此刻,郑惜缘也是怒极了,这一切爆发出来,其汹涌更是就连她自己也不曾想象到的。

    “倒是兄长你,素来不是最瞧不起三伯的吗?那时三伯宠着我,你就总说大伯瞧不起三伯,说三伯是个酒囊饭袋,成不了事,也就能哄哄我这等傻丫头。现在证明你说对了,三伯确实不是个做大事的人物。照着你的性子,不是该大肆宣扬你的远见卓识,现在怎的又为三伯说话了?”

    脱口而出的锋利就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说出话,已经有些后悔了,但她却并不想为此而道歉,不想因为这个道歉,因为她的兄长当年就是这样说过的,她一个字都没有改过,为何要为了实话而道歉。

    不想道歉的妹妹将做哥哥的怼得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郑肇基的怒火登时就冲破了天灵盖,大步走到郑惜缘的身前,伸出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岂料,这手刚刚抬起,注视这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他却完全下不了手。这里面,并非没有不忍的情绪在,但更多的竟是一种让他根本无法想象的畏惧,一股似乎根本不是他这个素来乖巧的妹妹的身上会出现的威慑力。

    “是陈凯,一定是陈凯!”

    郑肇基并不打算往陈凯的身上联系,奈何能够如此的,除了他的父亲郑鸿逵以外也就只有陈凯那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了。

    或许,真的如郑惜缘所说的那般,陈凯真的会回来。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完全没有理由去害怕什么。可是转念一想,面对陈凯这个连郑芝莞都敢杀的家伙,他最大的依仗竟然仅仅是他是郑惜缘的亲哥哥,这或许就是他最应该感到恐惧的地方了吧。

    “你须记得,长兄如父,有我在,这婚就退定了!”

    如此,方能解除恐惧,哪怕在此之后还要背负起更大的恐惧也在所不惜。观前不顾后,这是很多愚人的通病,郑肇基也并不例外。只不过,这一次没等他再放下什么狠话来,绣楼的楼梯处,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便登时将他的“豪言壮语”彻底堵了回去。

    “逆子,你真长本事了,都会欺负妹妹了。你爹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说了算!”

    话说着,郑鸿逵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冲将而来。郑肇基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他的这个对他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的父亲,知道此刻郑鸿逵已是怒极了,连解释也没敢解释,窜出了房间,随即纵身一跃,竟直接从二楼翻了下去。

    这一刻,郑肇基身手之矫健,估计就算是郑鸿逵那个素来以武勇著称的二哥郑芝虎也完全无法企及。

    只可惜了,跳下去的动作很是干净利索,奈何落地的瞬间,只听得“哎呦”一声,一个没站稳竟把脚给崴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稍作停留,就这么一瘸一拐的竟很快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郑肇基夺路而逃,郑鸿逵也没有真的一直追下去。仅仅是将其轰出了郑惜缘的小院,便重新回到了绣楼。到了此时,郑鸿逵的愤怒已然褪去,可是那发自内心的疲惫和衰老,却在这个年尚未及四十的男人的神情之中再难掩饰。

    刚刚,她的亲哥哥如此,郑惜缘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想要哭的冲动。可是到了现在,当她看到她的父亲,看着她的父亲的疲惫,眼泪却突然间便涌了出来。

    “爹爹,是女儿不孝,是女儿的任性才让您受了这么多委屈……女儿不嫁了,女儿不嫁了……”

    “乖女儿,你错了,这一切都是爹爹的选择。就算没有竟成,大木也不会原谅我放走马得功的。我在白沙已经想明白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呢。”

    家,还是国,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陈凯还是那样做,而郑鸿逵也同样不会有所改变。这是本性,但是做沈阳一次事后诸葛,郑鸿逵自问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再怎么说,他当年也是堂堂正正的考了科举出身,而非是像他大哥二哥那般当海盗受那个招安。哪怕,那只是个武举,也同样如此。

    “你的这个兄长实在是个不成器的蠢货,我也不指望着这个逆子日后能照料你们母女。爹爹老了,如果陈凯真的能回来的话,婚事,我便不再阻拦。这样,你的未来有了指望,大木也有了一个可以并肩战斗的兄弟。或许对咱们郑家,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十七章 盘剥() 
下半年,闽南战场郑成功高歌猛进,但是广东那边却依旧是在涌动着蹭蹭暗流。

    离开了芙蓉山庄,陈凯一行和归庄同路,在抵达苏州后才做分别。这期间,归庄倒是有意就此随陈凯南下,但是陈凯则更希望他能够继续在此潜伏,为明军搜集情报,等到着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的那一天。

    在苏州,陈凯没有做任何停留,到了八月中旬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杭州城外。这一次,他决定进城一趟。或许,还要在城里面待上个几天。

    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二城,素有并称之美。不比苏州那般后世魔都般的经济地位,杭州倒曾是座古都,作为浙江一省的省会城市,这里同样是商贾云集、手工业极度发达的所在。在明时,杭州无论怎么说,也是一座百万人口级别的巨城,影响力非同凡响。

    “北城晚集市如林,上国流传直至今。

    青苎受风摇月影,绛纱笼火照青阴。

    楼后饮伴联游袂,湖上归人散醉襟。”

    杭州作为京杭大运河的终点站,这里自有着运河文化的独特魅力。北关夜市,乃是钱塘十景之一。据《西湖志》记载北关夜市之盛况,“盖水陆辐辏之所,商贾云集。每至夕阳在山,则樯帆卸泊,百货登市,故市不于日中而常至夜分,且在城闉之外,无金吾之禁,篝火烛照如同白日,凡自西湖归者,多集于此,熙熙攘攘,人影杂沓,不减元宵灯市。”

    这里是武林门外,运河自此抵近杭州城。陈凯一行所乘之船,在此算是达到了目的地,他们下了船,却是白日,听那茶肆的小二说起,近来杭州的清军大举出动,厉行宵禁,城内外管控得极其严格,北关夜市的景色,陈凯他们这些外乡人是暂且看不到的了,但是白日里,这里也有花红满路的景致,足以不虚此行。

    一路所见,多是如广信府、南昌、九江、常州那样的破败景象,似杭州这般的繁华,却尤让陈凯恍如身处于不同的时空之中。这些年在广东、在福建,这样几乎未曾受到战火侵扰的所在陈凯确实是没有见识过的。

    说来,杭州未经惨屠,倒是要感谢东林群贤们一力推崇的那位“潞佛子”,是他在南京陷落后,于杭州被推为监国,却选择了向清军开城投降。不过,这位潞王殿下即便是如此的“识时务”,也同样难逃清廷的屠刀,仅仅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连同着弘光帝以及一众被俘的明廷宗室便一起被砍了脑袋。这样说来,“潞佛子”在杭州的这一遭,大抵也能算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吧。

    “阿弥陀佛,那贫僧就先行一步了。”

    “有劳道宗师傅。”

    这一次来杭州,陈凯是有相关计划的。入了城,道宗已经前去踩点了,邝露则依旧是去寻他的某个“老朋友”,借助于地头蛇们的能量,这一遭,陈凯是不打算太过低调了,他准备从这座沦陷多年的巨城中捞个人出来,捞一个尚被清廷控制着的人出来。

    道宗和邝露已经先后出发了,前者还好,只是按照陈凯的安排先寻个寺庙挂单,按照计划行动的同时等待后续指示。倒是邝露,从离开江西明军控制区没过多久,情绪就越显低落,在鄱阳湖上看南昌东部外围,在常熟时入城打探回返,在南下苏州的路上与归庄闲谈,直至到了这杭州,也依旧是这般郁郁寡欢。

    由于舟山的战事,清军大举出击,杭州城的盘查必然会格外严格。陈凯没打算太过集中,所以干脆让道宗和邝露分别从武林门和艮山门先行入城,过去个把时辰,他再带着剩下的人伪装成行商和伙计自武林门入城。

    道宗和邝露,一个和尚、一个儒生,没费什么气力就进了城门。从传回来的消息来看,盘查确实是严格非常。不过,此二人一个用不着兵器,一个不会用兵器,守门的清军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就放了进去。

    “咱们的家伙什,要先行藏在城外了。”

    “参军请放心,一旦暴露,便是赤手空拳,我等也自当为参军杀出条血路出来。”

    “真的暴露了,是逃不出来的。”

    一路上,持兵自保,由于人少,多为看作是护院随行,倒不甚起眼。奈何这番到了杭州,盘查之严格远胜这一路上的历次,陈凯不打算横生枝节,干脆便只留下部分哨棒。。。

    等了一个多时辰,陈凯一行如约入城。武林门外,等待入城的百姓长队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陈凯一行排了队伍,前面更有一支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好生热闹。

    陈凯倒也不急,但是那些接亲可不一样。吉日吉时,都是算好了的,城内的家宅之中,男方亲属皆在等候,这般拖延下去,实在是让人急得上火。

    “看吧,跟你说早些出来的,现在排在了这接亲的队伍后面,且等着吧。”

    依稀听着后面似乎有人低声议论,陈凯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按部就班的排着队。就这般慢慢磨蹭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算是到了那支接亲的队伍。

    “哭丧呢,吹什么吹,不嫌闹腾?!”

    武林门的守卒上前喝骂,媒婆连忙招呼着吹打的队伍停下来,甚至就连骑在马上的新郎倌也被她央求着下了马来,随即又三步并作两步的凑到了那群守卒跟前。

    “您看,都是本地人士,新郎倌跟钱塘县的典吏老爷是沾着亲的,新娘子这边的舅舅也是位举人老爷,据说下一科很有望高中的……您看咱们这接亲的队伍也不容易,吉时都快到了,烦请您老通融通融。”

    从两三年前开始,媒婆就不喜欢跨着这城门说亲了。城内的娶城内的,城外的嫁城外的,多省心,若非是这一次人家城内城外都说好了,新郎倌家里又和典吏老爷有亲,她不好回绝这媒人的活计,哪个愿意过这鬼门关,哪个真就个不得好死。

    话说着,媒婆舔着脸,凑到那带头的守卒跟前,手一抖,一锭银子就硬塞在了那个守卒的手里。

    媒婆小心翼翼,一脸的谄笑,把褶子都多挤出了几条来。不似这般,那守卒拿了银子,却堂而皇之的掂量了掂量,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干脆便招呼着几个守卒一起来到那轿子前,推开了那个媒婆,竟一把就扯开了那轿帘儿。淫笑着点评起了新娘子的身材,更是扬言要掀了盖头看看模样。

    此时此刻,轿子左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个新郎倌和轿子里的新娘子,这对新人更是当即便愣在了当场。

    “大老爷,求您了,这姑娘家的盖头可不能掀啊。不在洞房里掀了,不是自家男人掀了的,实在没法做人了,那还不得闹出条人命不可啊……”

    说来,还是那媒婆经验丰富,连忙跪倒在那守卒的面前。接下来,这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在地上,青石板上很快就洇出了丝丝血迹来。奈何,那守卒竟毫不在意,大喇喇的更要拿着刀鞘去掀那新娘子的盖头,口中还一个劲儿的说着“小娘子要是长得漂亮,大爷我倒是不介意把她弄回旗营里当个小儿”的荤话。

    话说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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