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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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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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参军的话,还差一些,很快就查算完毕了。”

    老鼠须子连忙应答,汗珠子也已经冒了出来。陈凯听过一笑,继而对其说道:“那今天就有劳蔡先生多辛苦一些,把这件事情收个尾,再回家休息。”

    “小人不敢言辛苦二字,一定尽心尽力为参军办事。”

    “不,蔡先生,是为国姓爷,为朝廷做事。”

    “是,是,小人谨遵参军教诲。”

    已是满头的大汗,但老鼠须子却也着实的松了口气。这件事情既是拉拢,更是投名状,他不是尤二那等有跟脚的人物,眼下陈凯有郑成功的背书,强势而来,直接就压倒了尤二,他也只能倒过去,以免殃及池鱼的时候被尤二拿来当替罪的羔羊。

    陈凯与老鼠须子的对话,众人皆是默不作声的听着,没有敢插上哪怕半句嘴。此间事了,陈凯便对那三个监工提起了伙房的事情,此刻那三个监工家的婆娘已经在伙房里忙碌着,为值守夜班的卫兵准备晚饭和热水。

    “伙房的事情,本官的原则还是那句话,要让咱们工坊的人吃饱了。吃饱了才有气力干活,吃饱了也才能有气力和精神值守。”

    “小人等回去一定叮嘱,平日里也会严加监督。”

    “嗯。”陈凯点了点头,便开始布置下面的事情……

    没过多久,会议结束,任务分配完毕,众人也都散去,有的回家了,有的则继续当值,公事房中便只剩下陈凯一人。郑成功派来请他赴接风宴的人已经回去了,这顿饭,他现在确实是没有功夫去吃,尤其是经过了这一下午的观察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有道是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但是放在大军作战,刀盾兵的训练时间却远远要高于长枪手,成本也更高。诚如《手臂录》中所指:“自戚公立法以来,江南刀牌手,于兵居五之一,然能如纪公所言,可以入枪者绝见。盖枪叉长兵,虽失其精微,而渣滓犹可用。”

    明朝中后期军中,亲兵家丁策马冲杀、护卫将帅,老兵持刀盾破阵,相对的新兵则更多的是用长枪列阵。郑成功所部多是最近几个月招募来的新兵,武器的缺额也都是在新兵上面。所以这一次的打造任务,皆是长枪。

    单一的武器打造,倒也简单一些,再加上武器都是粗加工,不需要耗费太长时间。当然,如果是精工细作打造精品,那种几天一件都是在做梦的精细活儿,却也没办法在军中普及,更经不起军队的耗用。

    然则,根据陈凯的计算和郑成功的要求,到昨天为止,全军上下依旧缺少710杆长枪。这就是他未来一个半月内需要完成的任务,一项按照之前的几个月的效率来看需要两个半月才能完成的工作任务。

    “三个铁匠带五个学徒一天的产出只有9个枪头。”

    一想到今天一天的产量,陈凯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空气锻锤、没有打磨机、没有钻孔机、更没有开刃磨床,机械一应全无,一切的一切全凭工匠拿着原始的工具一手一脚的锤锻打磨而成,生产效率低得实在是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哦,不,起码还有风箱,至少不是用嘴把火吹到足够的热度。”

    铁匠也就这样了,乍看上去,木匠的工作比起铁匠来得要简单得多,今天也额外的生产了一些尖头木枪,但是诸如竹子这样的材料却也都是需要他们亲自带着杂役去山林中砍伐的,他们的活计也不轻松。

    “木匠无所谓,铁匠产能不足是个大问题。今天是四月二十八,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抛开这一天,五月和六月也都是29天(农历),那也就是还剩下44天,每天最少需要制造16个枪头才能完成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

    “回禀家主,陈参军说国事急如星火,还当抓紧一切时间,所以今天就不来赴宴了。”

    “他也知道要抓紧一切时间?”

    禀告完毕,下人就退了出去,然则郑成功还没说什么,陈豹却率先跳了出来,表达他对陈凯在如此紧张忙碌的时间段还给工匠放假的不满。

    陈凯此举,确实有违常理,陈豹如此也无可厚非。然则郑成功却并没有接这个茬儿,反倒是转过头,向洪旭问道:“忠振伯向来负责南澳庶务,以为此事如何?”

    郑成功话音方落,洪旭便连忙起身回道:“尤二一事,末将疏于管教……”

    “无需如此,那厮克扣粮食和购菜银的事情,本帅身在南澳亦不知晓,更别说是忠振伯还需长期奔波各处。这件事情等陈参军那边的文书送到再说,现在本帅问的是陈参军给工匠们放假一事的处断,你有什么看法?”

    尤二贪墨,陈凯发飙,军器工坊上下都是见证,就连郑家的那个送饭的小厮也被陈凯抓来做了见证,并且将其转达给了郑成功,已是无可辩驳。

    洪旭此前已经向郑成功谢罪过,此间又来一次,也立刻就被郑成功打断,并且稍加安抚了一番。但是,郑成功还是需要他的回答,而这件事情,却也并非那么容易回答。

    “这件事情,末将刚刚思量过了,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陈参军此举却有不合常理之处,但是陈参军既然明知如此却还是依旧做了,想必定是有他的意图。”

    洪旭的回答等于是没有回答,郑成功岂能听不出来,然则以着洪旭在军器工坊上的尴尬境地,也确实不方便做出任何有偏向性的回答。眼见于此,郑成功也点了点头,随即便对陈豹说道:“诚如忠振伯所言,本帅既然付之以全权,自当用人不疑。”

    陈凯还在公事房中继续筹划,郑成功也确定了态度。夜越来越深,南澳城中亦是越来越静,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然则距离军器工坊不算太远的一处小院里,男人的喝骂,女人和孩子的嚎啕大哭,此起彼伏,扰得城中的家犬、野狗们都在随声应和。

    “知道那穷酸是来找麻烦的,你这蠢娘们还敢按着平日里那般做饭食,不想活了是吗?!”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的脸上登时便肿起了一个巴掌式的红色。伴随着这记耳光的不只有女人的哭泣,更多的还是男人的脱口大骂。

    “杂役的事情已经是靠着老子的积威涉险过关了,人家正愁没下手的地方,你倒好,还给那穷酸指了条道,你是打算谋害亲夫不成!”

    “爹,别打娘了,娘已经哭一下午了。”

    十一二岁的儿子跪在地上,亦是满脸的泪水。奈何尤二已经怒不可遏,放开了揪着尤洪氏头发的手,转过身来一脚便将其踹了出去。

    “狗杂种,老子是你爹,轮得到你来管老子!”

    尤二作势更要冲上去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顿,可是看到了儿子被打,已然被尤二打得鼻青脸肿的尤洪氏不知从哪来的气力,一下子就扑在了儿子的身上,对尤二尖声怒喝道:“什么你的积威,还不是因为洪伯爷是我娘家的远房亲戚他们才会听你的,就是你能当上亲兵,也一样是……”

    “你特么还敢提这个!”

    尤二一脚踹了过去,打断了他的婆娘的激愤之语。紧接着,一个近身,尤二揪住了尤洪氏的头发,唾沫星子便喷溅了后者的满脸。

    “洪旭那老狗姓洪,你这婆娘也姓洪,可你别忘了你跟人家都九服开外了,否则老子怎么可能就只是个亲兵?”

    中午时被陈凯轰出了军器工坊,尤二便赶去洪旭的府邸。一是向洪旭告状,一是求洪旭出来保他,可是他抵达时,洪府的管家就说洪旭去了总镇府与郑成功商讨军务,一直等到了前不久,都已经宵禁好久了都没有回来,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沾他这档子事。

    就这样,平日里的恩主变成了老狗,更是要把火气都撒在妻儿身上。尤二很清楚,他犯下的罪十有八九是要被砍头的,本来在向洪旭求救无望之际,他赶回来就是要取了这些日子贪墨和积攒下来的银子设法逃走,但是带着妻儿多有不便,打算抛弃妻子,却被尤洪氏所阻,才有了刚刚的这一幕。

    脱口大骂之中,尤二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可也就在这时,小院的大门被蛮力撞开,一队明军趁势冲了进来,为首的军官更是大声喝道:“前军器工坊监工尤二涉嫌贪墨军需,奉招讨大将军军令,搜拿贼赃,捉拿归案。若有抗拒,格杀勿论!”

第十六章 压榨(二)() 
第二天一早,陈凯便前往军器工坊上值。又回到了早九晚五,或者说是早五晚五的日子,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错觉。但是这样的错觉也仅仅是持续到从床上起来,一旦开始洗漱更衣,错觉便陡然消失,留下的不过是一丝苦笑罢了。

    昨天晚上,老鼠须子加班加点的赶出了尤二贪墨粮食和购菜银的数据,陈凯回总镇府的时候,顺带着给郑成功送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陈凯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就连他在如今赶工期更需加班加点的时候还要给工匠们放假的诡异之举,郑成功也没有问上哪怕半句,只是关心了一下饭菜合不合口味,办公地点会不会稍显局促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

    就这样,一夜无话,等他抵达军器工坊的时候,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正带着几个人在大门外等着他,但看见他过来,稍加询问,确认了身份便一头跪倒在地上,连道死罪。

    “原来这六个杂役都是在你这啊。”

    郑成功此前在南澳招募兵员,每个月一两五钱的军饷外加一石粮食,在现在这个年景,对本地的劳动力是极大的诱惑。然则,一口气两千多个壮劳力变成了军士,直接导致了南澳本地的劳动力不足。

    军器工坊分到杂役,尤二分出去六个到这个中年商人那里做工。这般服徭役的杂役军器工坊是不会断的,这样一来,尤二获得了工钱,杂役抵偿了徭役,商人则有了临时工,三赢。吃亏的,无非是军器工坊而已,最多也就是其他的杂役要做更多的工作。

    “参军老大人,实在是尤二那厮逼着小人用这几个杂役的,小人……”

    “你的事情,到行辕说去,本官不负责刑狱。”打断了商人的辩解,陈凯作势欲走,但是刚抬起脚,却转过头对其问道:“你说你是粮商,是吧。”

    “是,小人愿意襄赞军需,只求……”

    “来人,本官怀疑尤二贪墨的粮食就是转卖给此人,送招讨大将军行辕。”

    说罢,卫兵便上来锁拿商人,陈凯则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军器工坊。他对尤二的那些腌臜事本来就没什么兴,来到此间亦是为了做事,而非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结。刚刚的那件事情不过就是个插曲,陈凯的原定工作计划未变。今天工匠休沐,但杂役们却还在他手里,那些体力活自有他们去做。

    “把这个架子搬到本官的公事房去。”

    陈凯颐气指使的命令着那些杂役,杂役们便进了老鼠须子的房间,将盛放文案、记录和花名册之类文字记录的架子搬了起来。

    “参军,这些东西搬走,那,那小人……”

    老鼠须子战战兢兢,陈凯却是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对其说道:“蔡先生还是照样干蔡先生原本的事情,本官就是改改这小院里的格局,无需多虑。”

    小院不大,正房是陈凯的公事房,左右厢房则分别是老鼠须子办公的所在和仓库,而正房正对着的,却是一堵墙和院门,总共也就这么大的空间,与工坊的规模倒也呈正比。

    原本公事房只是留给洪旭视察时临时办公的所在,现在成了陈凯常驻的办公地点,他便干脆将原本有老鼠须子负责保管的文案全部搬了过来。而老鼠须子的房间空出来的地方,则用来放置制成品,这样一来老鼠须子除了要登记每日的武器、材料出入,更有了看管的一些职务。剩下的那个厢房,自然也就只用来存放原材料了。

    原本,按照规定,制成品是每五天向武库运送一次,原料亦是每五天从总镇府的库房领取一回,军器工坊只承担制造和临时储藏的用处。

    然而,这一次陈凯的计划更为恢弘,原本用一间房间来同时存放原料和制成品就显得太过局促了,尤其是那些木匠们带着杂役砍伐来的木料可都是一直存放在此,就更显如此了。所以,陈凯决定重新调整布局,为接下来的增加产量做准备。

    杂役们辛苦劳作,搬运、整理,比之平日里反倒是还要轻松一些,至少厂区里的工作今天是没有的。相比之下,工匠们自然是更加轻松,毕竟劳动量减少和休息,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为防工匠逃亡,这些工匠都是被安排聚居在军器工坊与军营之间,平日里有这两厢的卫队巡逻,无数双眼睛盯着,每日也就只能在军器工坊里苦熬了。然而,隆武三年四月二十九,这一天却注定是与此前的近半年截然不同的一天。

    一大早,木匠林正中就照着平日里的时辰醒了过来,外面鸡显然是已经叫过了,也正是鸡叫的最后两声才让他依稀的从睡梦中苏醒了些许。然而,等他醒来,鸡叫停了多久已经不得而知了。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更是猛的就挺了起来。

    “这婆娘,今天怎地睡过了。这时辰估计是晚了,一会儿去工坊上值,吾和儿子少不得挨一顿鞭子。”

    抛下了一句让睡眼稀松的林家娘子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埋怨,林正中连忙下了床,直奔着门外跑去。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把门直接撞开。

    林正中冲出了屋子,看日头还好,应该还算不得太晚,但院子里却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眉头一皱,恍然大悟,往常他的徒弟都会早早过来与他一起上值——不只是尊师重道,林正中也知道,他的这个徒弟对他的小女儿很是有那么点儿意思,每天早晨过来总是一双眼睛总是四处乱瞅,直到看到他的小女儿的倩影才会心满意足的安定下来。

    扫视了一周,林正中确定了徒弟确实没在,摇了摇头便向他儿子住的那间小屋走了过去,重重的拍在了房门上。

    “臭小子,赶紧爬起来。上值晚了,小心姓尤的那厮的鞭子。”

    林正中将房门拍得山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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