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坑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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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坑穿越者-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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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气过甚,轻率出谋。易言兵事。这是二。”

    “此等断语大而无当,老夫人何须当真!”

    老夫人不断摇头,自顾认真地说着:“其父在时,但受君命为将,不问家事而入军;王室赏赐。尽皆分与将士共享;亲友者百数,无携一人入军。而今赵括为将,王室赏赐归藏于家,用以大买田产;在军不亲兵。升帐则将士无敢仰视……此父子原非一道,愿我王收回成命,毋得误国。”

    孝成王一阵默然,终是禁不住道:“老夫人,此等细务纵然有差,亦非为将之大节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独对赵括之秉『性』细行大加苛责?如此说来,廉颇老卒无文。蔺相如曾为乞食门客,都做不得栋梁之材了?”

    老夫人默然良久,喘息一声道:“知子莫若父母也。君上执意用赵括为将,请君上准许老身与族人,不连坐其罪。”

    “准请!”孝成王慨然拍掌,“马服君有首败秦军之功,老夫人与族人自当免坐。赵括建功之日,老夫人与家人族人却要一体封赏!”

    “父母之心。唯天知之也。”平原君叹息一声过来抚慰。“老夫人,言尽于此。此等话不要再说了。成命一出,军心民心不可『乱』也。”

    老夫人不再说话,抹着眼泪点点头,被侍女搀扶去了。孝成王看看若有所思地平原君,转身一声吩咐:“宣赵括进宫。”

    上党相持进入第三年时,赵括的军务日见减少,后来简化为一件事:每月在邯郸与上党间来回一次,在邯郸国尉府统筹输送粮草,在上党廉颇大帐交接粮草。虽说再也没有与廉颇横生龃龉,毕竟是话不投机,赵括与廉颇几乎从来没有磋商过战场见识。但赵括也绝不是无所事事,更不是没有了见识,相反却是更忙碌了。这忙碌,是本职军务之外地诸般军情揣摩。只要在上党,赵括总是到赵军壁垒逐一踏勘,回到行辕便绘制一幅壁垒图。两年多下来,赵括已经将两大防区的四十六处壁垒全部踏勘完毕,四十六张大图也全数画完。在武安君白起将死的传闻流播之时,赵括又再次对所有壁垒踏勘一遍,回到行辕对照壁垒图,竟发现所有壁垒三年来都没有丝毫变化。赵括顿时愤怒了,立即带着大卷壁垒图兼程赶回邯郸,连夜求见孝成王。这便是赵括与孝成王的那次长夜密谈。赵括的一番话使孝成王大为震撼:“老廉颇曾对平原君声言:但有战机,自当攻秦。既然如此,便当逐年做攻敌之备,或设置器械,或前移壁垒,或隐秘挖掘前出地道。然则,全数壁垒三年无变,赵军何有攻敌之心?如此坚壁防守,臣实不解老将军终将如何!”

    看着满满摊了几大案的壁垒图,看着已经变得黝黑精瘦地年青将军,孝成王心下感奋不已,不禁拍案感喟:“马服子啊,白起这恶煞终是要到头也!你若为将,却当如何?”赵括一声长叹:“惜乎赵括生不逢时也,竟不能与白起并世交锋!”孝成王双眼顿时大亮:“马服子期盼与白起对阵,壮哉壮哉!”赵括坦然道:“固国不以山河之险,胜敌不以弱将而成。若我国人将战胜之道寄予白起之死,便是侥幸图存之心,实不足取也。军势当攻则攻,当守则守。岂能以敌方何人统帅而定策?若此作为,田单以商贾之身,不当抗击乐毅也。白起纵是方今战神,也须得以战场之法打仗,何惧之有也!”

    这番夜谈,使孝成王对赵括骤然有了沉甸甸的感觉。决战决胜地气度并非人人都有,对于大将,则更是难能可贵。老廉颇以勇气闻于诸侯。然则也并非没有过畏战守成之心。当年秦军铁骑进犯阏与、武安时,老廉颇畏惧不敢出战,今日又如何能说不是?当年之秦军也是所向披靡,山东六国对秦军无一胜绩。若依寻常之才,赵军自然只能据险防守了。然则恰恰是父王慧眼决断,不用廉颇,不用赫赫盛名的乐毅两子,却毅然起用了喊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赵奢。才有了那场大胜奇迹,才一举使赵国与秦国比肩而立。若无此举,赵国安得大出于天下!而今面对天下畏如尊神地白起,赵括独能以求战之心对之,且战场踏勘如此扎实。能说是轻躁气盛之心?有得赵括此人,未尝不是赵国又一次大出的机遇,你赵丹若无父王慧眼决断之胆识,便将永远失去这再也不会重现地千古良机。

    唯其如此。孝成王的心志丝毫没有动摇。

    此刻,孝成王要做地,是抚慰赵括,使他毋得受老母之言而『乱』其心。及至赵括匆匆进宫,听孝成王平原君一说,轻松地笑了起来:“老父终生轻我,原是尽人皆知。老父此话,非但对老母说过。也对先王说过。赵括若是计较在心,却是成何体统?”平原君不禁大笑:“马服君父子,天下一奇也!父子相轻,直言相向,连带老母卷入,却谁也不做计较。”转而低声笑道,“少将军若要置买地产,先不要忙。此等事老夫帮你。先打仗再说。”赵括朗声大笑道:“人言诚可畏也!我在武安谷地买了六百亩草场,那是专一为我千骑队驯马之所。传入老母耳中。便成了置买私产,夫复何言?”平原君不禁惊讶了:“大将军千骑护卫,自有军马,何劳自己买地驯马?”赵括笑道:“去岁之时,李牧受我之托,在阴山林胡部族为我买得六百匹未驯野马。我想尽快就近驯出,替换千骑队老马,使千骑队成为一支风暴铁骑。君不闻白起但在军中,必率三百铁鹰锐士么?”孝成王听得大是感奋,立即吩咐身边老内侍:“立传王令:再赐大将军黄金千镒。”赵括毫不谦让,慷慨一躬:“谢过我王!”平原君又是一阵大笑:“壮哉马服子!老夫做你督军使了!”君臣三人同声大笑起来。

    三日之后,当初秋地太阳堪堪挂上雄峻的箭楼飞檐时,邯郸西门外已经是车马辚辚行人如『潮』了。赵孝成王亲率百官从官道西来,邯郸庶民万人空巷,从四面八方拥向那座古朴硕大的迎送石亭,欢呼雀跃地堆在山丘,挂在树梢,矗在任何一个可以遥望石亭与官道的塄坎上,都要一睹以与白起并世对阵为荣的年青大将军地风采。

    日上半山,遥闻鼓声大作号角连天。邯郸西门外军营旌旗飞动,一彪军马如火焰般掠地卷来。片刻之间,一杆红『色』大纛旗一个斗大的“赵”字满当当涌入眼帘。大纛旗下,一员黝黑高挑地英挺将军端坐在雪白的战马上,大红绣金斗篷猎猎舒卷,头顶帅矛灿灿生光,一身棕『色』紧身胡服皮甲,直是天神般威武。身后千骑更是一『色』地红鬃阴山烈马,仅仅是那隆隆如战鼓般整齐的马蹄声,便使人皆骑『射』的赵人一片喝彩。及至骑队风驰电掣般卷来,又在亭外半箭之地齐刷刷山岳般骤然人立,漫山遍野响彻了“上将军万岁!”“马服子万岁!”的欢呼声。

    朝臣夹道,乐声悠扬,孝成王踏着厚厚地红毡迎了上来,对着迎面大步走来的赵括,从身后内侍地托盘中捧起了硕大沉重地青铜酒爵。赵括拱手一声“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双手接过青铜大爵汩汩痛饮而下。一连三爵凛冽赵酒,赵括面颊飞红,慷慨高声道:“我王亲率朝野臣民为臣壮行,臣请歌一曲,以明心志。” '^*'

    “好!”孝成王转身一摆大袖,“乐工,《赵风》!”

    战国谚云:秦赵同宗。赵人乐风与秦人乐风如出一辙,同是慷慨豪迈几如嘶喊,同是肺腑悲声苦绝其心。《赵风》一起,黄钟大吕弦管激扬。赵括锵然拔出弯月胡刀,青光闪烁间一声清越高绝地嗓音破空而出:

    兵书千卷雕弓天狼

    九州烽烟壮士何伤

    铁衣胡马长驱上党

    扫灭秦虏大赵煌煌

    随着响遏行云地一声高腔,赵括的弯刀入鞘了。满场人众肃然无声,孝成王泪光盈盈,对着赵括深深一躬。骤然之间,欢呼声震天动地淹没了邯郸郊野。赵括挺身向孝成王一拱手,飞身上马。一阵鼓声,一片飞动的火焰卷着一点雪白绝尘去了。孝成王望着远去的马队,久久伫立着。

0075章换将() 
换将风声传到长平行辕时,老廉颇震怒了。

    半年以来,军营流言不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老廉颇大是头疼。他坚信这些流言都是秦国那个鸟黑冰台恶意散布的。甚个山东五国都不理睬赵国了,赵国府库缺粮了,赵国无兵可调了,匈奴要趁机南下大掠赵地了,林胡要东山再起了,等等,兵士日每都有新传言,军营日每都是一惊一乍。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风传,老廉颇实在找不出破解之法,除了大骂秦人卑劣,只有严厉申饬全军:传播流言者立斩不赦。饶是如此,流言还是鬼魅般游『荡』在军营。更令人气恼的是,有些传闻竟迅速得到了正统途径的证实,譬如白起将死,譬如合纵未成。老廉颇军令再严,也不能日每杀人。时间一长,老廉颇对这鬼魅般无孔不入的流言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两三个月前,军营流传出秦军不惧老廉颇而独惧马服子的消息时,老廉颇破天荒地哈哈大笑起来:“滑稽滑稽!秦人造谣术太得拙劣也!竟说自己怕一个翩翩书生,当老赵人磁棰愣种么?鬼才信!”于是,老廉颇非但没有禁止这则流言,反倒是走到哪座军营说到那座军营,总是大笑一通,以这则最是荒唐的流言讥讽秦人造谣术的拙劣。在廉颇看来,秦人制造的这则流言荒诞过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使所有流言在赵国朝野变成一阵烟雾飘散。谁知便在他兀自哈哈大笑的时候,一则惊人的消息在军营迅速传开:赵王决意换将,拜赵括做大将军,老将军要去职了。

    廉颇脸『色』铁青,当即升帐聚将,严厉追查流言来源。谁知四十多员大将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出声。廉颇大怒。雪白的须发骤然戟张,拍案一声大吼:“司过将军,立即查核。无论兵将,传谣皆杀!”正在这满帐肃杀之时,突闻行辕外马蹄如雨,中军司马飞步而来,低声在廉颇耳边说了几句。老廉颇脸『色』骤然一变,对司过将军吩咐一句:“你只查核。老夫片刻即回。”转身大步出了行辕。

    朦胧月『色』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

    “相如,你如何来了?”廉颇惊讶得声音都颤抖了。

    “患难刎颈,我不来谁来?”蔺相如淡淡一笑。

    “老兄弟后帐稍等,处置完军务你我痛饮。”

    “将士何罪之有也!老哥哥,不要再错杀了,听我说。”蔺相如拉起廉颇到了行辕战车的角落处。随着初秋的凉风,蔺相如地喁喁低语不啻一声惊雷。廉颇木桩般呆滞了。蔺相如的声音依然清晰地说着说着,一直将三年来的种种大事说了个巨细无遗,反复拆解条分缕析不休不止地说着,说着。

    “明白也!老兄弟不说了。”终于,老廉颇粗重地喘息了一声。

    “老哥哥若不愿留赵守边。选个立脚之地,相如送你。”

    “老夫之心,凉透也!赵国之外,老兄弟说个地方。”

    “楚国。我已与春申君说好了。或隐居或为将,皆由你便。”

    “明日交接完毕,老夫即刻便走。”

    “也好。邯郸家人,相如一力护送入楚,那时与老哥哥终日盘桓。”

    “如何如何?你老兄弟也要挂冠?”

    蔺相如泪眼大笑道:“赵国连长城都不要了,蔺相如何足挂齿也!”

    “天亡赵也!夫复何言?”廉颇喟然一声叹息,觉得身后有异,猛然回身端详。骤然间老泪纵横——四十多员大将整齐肃立在辕门庭院,无声地围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对着朝夕相处的将军们,老廉颇不禁深深一躬,直起腰挥挥手,拉起蔺相如大步去了。

    次日傍晚,赵括与平原君的马队开到了长平。廉颇一身老粗布衣平静地迎接了先头入关的平原君,只淡淡一句:“平原君不须说了。老夫今夜便行交接。”平原君原本尚有疑虑。着意做了渐进安排,劝说赵括先在长平关外驻扎一夜。由他先期抚慰老将军并通报众将后,再行定夺军令交接日期。目下廉颇如此行头如此说法,竟教平原君心头猛然一跳。老廉颇坦诚执拗勇冠天下,部下大将更是浴血患难,但有不服便是事端,此话是真心还是示威?

    “赵胜食言,万般无奈也。老将军记恨,赵胜请罪了。”平原君深深一躬。

    老廉颇笑了:“此乃天意,老夫何敢罪人也?平原君不信,随老夫入军便了。”

    进得长平幕府,却见聚将厅灯烛煌煌,众将肃然列座,帅案上赫然明列兵符印信令旗王剑等一应军权公器。老廉颇淡淡一笑:“如何?全军大将四十六员,一个不差。”平原君毕竟通得军旅,知道这大将齐聚便是军中无事征兆,顿时放下心来笑道:“老将军忠诚于国,赵胜先行谢过。”转身对随身司马一声吩咐,“请大将军入关接防。”

    片刻之后,千骑马队隆隆进入长平关。赵括带领着一班军吏与四名护卫武士,气昂昂进了幕府聚将厅。四十多员大将依旧是肃然无声,连平原君也是默默站着只是看。老廉颇对着赵括只是淡淡一笑,朝着赵括一伸手。赵括激情勃发而来,一路上不知想象了多少种交接情形,谋划了多少种应对之策,却偏偏没有料到目下这种毫无生趣的交接。赵括本想将王书慷慨宣读,谁知廉颇一伸手自己竟将王书接了过去。廉颇看也不看,将王书丢在了帅案,然后一挥手,一名中军司马一宗一宗地将兵符印信等诸般将权公器打开陈列,两名司马又抬来了一大案卷扎得整整齐齐的竹简,便肃然退了下去。

    “这是将权。这是军务。这是四十六员大将。这是全班司马军吏。”老廉颇伸手一番指点,一转身径自嗵嗵砸了出去。

    赵括嘴角一阵抽搐,脸『色』铁青,待要发作,平原君却低声笑道:“老将军心下不快。随他去了。上将军,还是接得大军要紧。”赵括长吁一声,脸『色』顿时舒展,立即下令:“随来军吏司马,立即清点将权军务。”转身又对满厅大将下令,“诸将回营,安抚将士毋得喧哗。明晨卯时聚将,本上将军部署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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