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被寄养的孩子如果愿意,可以一直在寄养之家住到二十成年,没有补助金为止。
按照这样的惯例,艾拉住进了一家寄养之家,等待再次被领养。
寄养家庭的管理又严苛,对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而艾拉自小被父爸娇宠,接受不了这种待遇落差,又因为她突逢巨变变得敏感又偏激,跟其他的孩子们相处也有很大的问题,三个月后艾拉离“家”出走了。
她成了一名未成年流浪者。
流浪者是联邦健全的福利制度下独特群体。流浪者没有工作、没有住所,从政府的庇护所领取食物和日用品,靠着政府的救济维持生活。
艾拉自小就漂亮,用她自己的话说,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长期在她学校的门口蹲点,就是为了见见美丽的艾拉。
十六岁的艾拉青春娇俏,装扮虽然落魄了些,依然掩盖不住出色的容貌,于是她便被人盯上了。
某天她在庇护所领了食物,在回自己小窝——某废弃仓库的路上,被人敲了闷棍。如果不是刚好有流浪者路过,她也许就“落到跟苏黎以前一样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遭遇,她才会无私地收留了苏黎。
chapter 04贫民艾拉(2)()
一个月前,形容狼狈的苏黎从山坡上滚下来时撞倒了艾拉。
新人类的身高很平均,几乎都超过一米八,艾拉170的身高在联邦属于尤其娇小型,而靠着头发厚才能被写成身高160的苏黎在艾拉看来除了是未成年人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再看苏黎身穿了一身并不合身的破烂男士衣衫,胸前突出的弧线,艾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孩子肯定是被人非法监。禁又强制变性了!她一定是经历千辛万苦才逃出来的!
联邦法律规定,公民在二十岁成年后才能接受变性手术。这是道德层面的保护,也是健康方面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得对未成人实施性别改变手术,不管这个未成年人是否同意,动手的人和机构都会受到法律的重惩!
所以,联邦没有未成年女性。
艾拉当初遇害时,负责她案子的警官就跟她说过,有地下组织在从事贩卖人口的非法勾当。他们抓捕面容姣好的青少年,实施变性手术,强迫他们卖身。
这个世界的男女比例相差太大,总是有人以为自己能逃脱法律制裁,铤而走险,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
那位警官说艾拉的运气相当好,要不是那个流浪者救了她,她现在估计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
她看到苏黎时就有了种莫名的难兄难弟的感觉,尤其是在她将苏黎回家,为她做体检,发现了她浑身上下斑斑点点的淤青以及红肿的私。处后,当时就断定苏黎遭到了非人的对待。
而苏黎因为不耻于诉诸于口的原因,对于艾拉的询问只能沉默以待,使得艾拉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对苏黎的怜惜更是扩张到了极致,在自己生活并不宽裕的情况下,依然收留了苏黎。
接着说艾拉的遭遇。
在经受了一系列的事情后,她幡然醒悟了,主动结束了流浪生涯。
因为她的出生地是在格萨城,对这里抱有莫名好感的她来到了这里,选择了一家寄养之家住了进去,重新拾起了课本。
两年后,经过努力她顺利考上了区立研究所附属医科大学——八区最著名的医学院之一,成了基因工程系的学生。
艾拉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苏黎坚定地认为艾拉从头到脚到心都是百分之百的女孩子,不然她不就跟一个男人住了一个月了么?),父母的去世让她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她最终还是走出了阴影,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刚开始听到这里的时候,苏黎是这么想的。这简直就是失足少女打了漂亮的翻身仗啊!“你真厉害”几个字还没说完,艾拉又接着说,可是考上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负担不起高昂的学费。
普通大学的开销就已经很高了,医科大的学费是普通大学的两倍,而她考上的基因工程系更是贵中之贵!
她身无恒产,银行也不会贷款给她,她其实就是争口气而已,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去上大学。
苏黎当时就愣住了:“可是你现在就是在上大学啊,就是那个学校,那个系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拉无比淡定地冒出了两个字:“卖身!”
苏黎眨巴眨巴眼睛确认:“……卖肾?”
艾拉斜眼看她,克。隆技术如此发达,谁需要买别人的肾做移植啊?嫌命长找死么?
苏黎:“……”
说好的大翻身逆袭呢?怎么堕落得更深一步了啊?!
苏黎条件反射地就想起那些站在街边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站街女,又或者单门面美容店门口坐着的衣着暴露的洗头妹,她差点没当场吓死,姐姐哎,你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啊?!
她跟艾拉同睡一张床,公用一个浴缸,如果艾拉有病的话,她是不是已经传染了啊?!
知道苏黎“自小被非法组织圈养没有生活常识”的艾拉淡定地为她普及起联邦的习俗来。
在联邦,色。情业是合法的,需要从业执照还得缴纳个人所得税,而像艾拉这样为了上大学短期卖身的人还真不少。
苏黎默默地想,如此开放的风气是因为大家不可能怀孕么?还有需要年轻人卖身才能上得起大学的社会真的大丈夫?
艾拉告诉她,还有人选择拍成人电影。
艾拉的逻辑是,拍小电影的酬劳虽然高,劳动期也短,但是拍了就会终身留底。而做应招女郎么,虽然要做几年,可是相对而言影响度不是太高。她觉得自己以后遇上一个病人对她说“医生我是你以前的客户”的几率比“医生我看过你小电影”小多了去了。
“更何况,”,艾拉一脸淡定地说:“我是签约的高级应召女郎。”
她的意思是说,她跟站街女是完全不同等级的,也不是谁都能成为她的客户的。
在天。朝生活了十九年,在传统思维教育下长大的苏黎一开始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习俗,她能理解并接受婚前性行为,一生有多个男人,可是出去卖什么的……再高级的鸡也是鸡啊!
艾拉显然是看出来她的抗拒,淡淡地甩了她一个眼神——如果这算是脏的话,咱俩谁也不干净多少!
艾拉指的是,苏黎逃出来之前是“非法组织所控制的暗娼”。
是了,苏黎垂头丧气,她也没比艾拉好哪儿去,哪儿有立场瞧不起人家,艾拉卖身是因为钱,她之前不也因为别的原因“卖身”了卖了十天么……仔细想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扭曲的,价值观扭曲了一些也是正常了。
她还用着艾拉卖身钱租来的公寓,买来的食物、衣服呢?她如果瞧不起艾拉不就跟那些鄙视唾弃羊脂球的贱人们一样么?
苏黎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很是诚恳地向艾拉道了歉,艾拉本来也没有生她的气,两个人马上就和好了。
艾拉今天其实就是出去上班了,苏黎一想到这个就坐立不安。
她不安原因,相当地复杂。。。。。。
chapter 05贫民艾拉(3)()
水蓝星有个在地球人苏黎看来相当奇葩的民间风俗,那就是成人礼。
联邦法定成人年纪是二十周岁。
成年是人生一道重要的分水岭,成年后能驾驶飞车,能参军,能抽烟、喝酒,能选择自己的性别,能享受一切法律框架内的公民权利。
因此不管是平民也好贵族也罢,都会很正式地庆祝二十岁生日。
贵族的成人礼会举行盛大的宴会,平民也许只能一家人用一顿相对奢华的晚餐,但是,不管哪一个层次的父母都会在成人礼前给孩子一笔自由支配的钱。
这笔钱的被使用的方向有两种——整容和破处。
从小就态度坚定,志愿成为新女性的孩子几乎都会把这笔钱存起来,在接受新女性保护协会的制式变性手术后,做一些身体和面孔的微调。
大部分的孩子们则在年满二十周岁的那天使用这笔钱享受一次特殊服务。
为他们提供这种特殊服务的机构就是在联邦合法存在的会所了。
在网上一搜成人礼就会出现各家会所的推广信息,各种成人礼套餐,与地球的蜜月套餐有得一拼。
只是地球的蜜月套餐能选的不外乎海景房还是总统套间、香槟还是红酒之类的,这里可以选择包括伴侣,两种性别各色“美人”任君挑选。
新女性有温柔妹妹型,成熟姐姐型,高雅淑女型……男性的分类就有三种,直男有,攻君有,受君也有,环肥燕瘦各有春秋,总之,你想要什么样的就能选择什么样的,当然,前提是出得起相应的服务费!
成人礼是一种风俗仪式,也是孩子们做出选择或者明确选择很重要的契机。这一晚过后,“我果然是喜欢女的/男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被人压”,又或者“同样是被男人做,可是我希望被压的时候自己是女的而不是男的”之类的感慨层出不穷。
这样重要的夜晚,与谁一起渡过自然是至关重要的。
不管哪一种会所,里面的“职员”都受过针对性的岗前培训,即便素质高低有差,但是总体来说都是温和守礼的。
没几个人会不选会所,而是随便找个站街的陪自己渡过这天,深入心灵层次的对话就别说了,估计连起模范作用的爱爱都享受不到,更别提说不定健康、生命还可能受到威胁。
孩子们的选择都是会所,不过会所的客户肯定不止是这些孩子们,而面向各个性别以及年龄层次。
客户群体是多层次,会所的性质当然也是多层次的。有面向所有人的平民乐园,也有会员制的奢华享乐天堂。
艾拉是个很有本钱的,她的轮廓很柔和,相貌雌雄莫辩,没做手术前晃眼看起来就是位姿容秀丽的小姑娘,她医学院学生的身份更是为她加分不少,几乎所有八区的高级会所都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她考量一番后,与其中一家叫做伊甸园的私家会所签了约。伊甸园很爽快借给了她三万币作为启动资金,她用这笔钱缴了学费,也正式成为了一名高级签约应召女郎。
今天下午三点左右,艾拉接完了联络人的电话后,告诉苏黎过会儿她要出去兼职。
艾拉晚上去兼职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在看电视的苏黎胡乱点点头,随口说了句:“家里的牛奶喝完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买一些。”
被艾拉“收养”了一个月,苏黎已经彻底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她觉得用掉的钱她找到工作后会还给艾拉,可是艾拉对她倾注感情那是绝对还不清的了,同样身为孤儿的两个人有可能会相互扶持过一辈子,客气什么的略矫情了些。
“我,我要出台。”,相对于漫不经心的苏黎,艾拉却显得十分忐忒。
苏黎回头看她,似乎在无声地问,所以呢?
艾拉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回答道:“今天实际上是第一次,我有点紧张!”
苏黎不解地反问:“第一次?”
艾拉点头:“是呀,第一次。”
可是苏黎清楚地记得艾拉说过,他们在落日山脉相遇的那天,她就是去为客人提供□□。
艾拉说过,就算那天她没有遇到苏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不会忘记那天的遭遇,因为那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艾拉说过那天是那位客人的成人礼前夜。对方不喜欢会所的客房,要求她上。门服务,住所却是离格萨城百里之外的深山别墅。
她忘记带钱包,到了车站要刷卡进站时才发现。急急忙忙回家取钱包的路上,她在转角处跟一个买菜回家的男人撞在了一起,害得对方摔坏了一堆食材。
过错方是她,她道歉了也表示愿意赔偿,可是钱包不在身上,她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于是提议对方等在这里,或者跟她一起回去拿钱。
对方却以为她想赖账,说了几句很是难听的话,她受不了就跟那人吵了起来,双方都不是脾气特别温和的人,吵得激烈后差点动了手,在路人的劝说下才分开。
回家拿了钱包,顺利坐上跨城快线后,她打算小睡休憩一会儿。也许是因为之前消耗太多体力、精力,一放松下来她就睡着了,结果睡过了头也坐过了站。
下车,换乘,好不容易到了别墅区。
落日山脉是八区和七区的接壤处,也是贵族们的自留地,山脉详细路线在民用gps地图不予显示,她只能靠着联络人转述的地址寻找客人所在。山里的路线很复杂,她迷路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护林员又是个不靠谱的,把她指向了相反的路。
她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快到达客户家里时,最离谱的事情发生了,从山坡上滚下来一只人形保龄球——苏黎,差点儿没裹着她一起摔下山崖。
罪魁祸首苏黎因为受伤脑子迷迷糊糊的,可是她一提出要送她去警察局或者医院,苏黎就尖叫着死活不肯。
不得已,她又带着苏黎下山,将她安置在山下一间小旅馆,再次重新上路。
状况百出后,终于,她在迟到两个小时候后,到达了客户指定的别墅,结果,里面居然没人!
她颇有些忐忑不安地联系了会所的联络人,联络人又联系客户,三方会谈后才知道客户不是因为她迟到离开,而是临时有事,取消了!
第一次听艾拉讲诉那天的经历时,苏黎还笑着说过,这就是她跟艾拉之间的缘分,要不是前面的一连串巧合,那个时间艾拉就不可能站在那个地方,艾拉不在那里的话,她说不定从山坡上直接往下滚,重伤甚至直接死在那里。
艾拉那时候说她是去见客户,苏黎也从没多想过。
住进艾拉家后,她见艾拉每天的生活十分规律,早上八点出门,下午六点回家,她便以为艾拉是个上班族。
艾拉在家没事就在看专业书,她以为艾拉是个有上进心的好青年,抓紧时间自我充电。
偶尔艾拉偶尔有彻夜不归的时候,她猜测她也许是见男朋友去了,还隐晦地问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