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不可荒废!”读书蕴尉自会看着,可是武艺却没人看顾。米宝儿武艺刚刚入门,若此时松懈,则以后都很难再练起来了。
“嗯,明白,我看着你还不放心么!”蕴尉还要再跟秋寒屿表表决心,就听见门外米宝儿在喊:“蕴叔叔来了?蕴叔叔,蕴叔叔!”
米宝儿看到蕴尉很开心,跟蕴尉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最近发生的事儿,说了他们私塾新来一个塾师,竟然是同进士出身。
看着米宝儿一脸崇拜地说着那人,蕴尉有些不喜,“同进士,如夫人,都是名字好听,有啥可推崇的?”
米宝儿一看蕴尉不高兴了,立刻改换话题。蕴尉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言并未走心,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却给秋寒屿叔侄惹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68章()
此时一切尚未发生,蕴尉考校了米宝儿的功课,也告诉了他要带他去王家村暂住的事儿。米宝儿闻言,忍不住乐得蹦起来,一点看不着往日小老头的样子。
秋寒屿跟蕴尉商定的是第二日一早出发,届时先把米宝儿送到王家村,他再带着覃思去府城。可是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蕴尉也没看到叔侄二人的影子,他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坐卧不宁了一阵子之后,蕴尉忍不住了骑着骓宝儿进了县城。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再见到那个门房的时候,蕴尉冲他点点头,“昨天刚来过,还认得我吧?你家三少爷和长孙少爷出门没有?”
门房摇摇头,“学正大人来了,还有族里的族老也来了,说是找三少爷有事儿,所以他们都在正堂呢!”大家伙儿都偷偷去看热闹了,所以本不该当值的他站在了这里。
门房说不清楚,蕴尉能得到的信息有限,并不能拼凑出学正驾临的原因。“我进去看看!”
门房为难地拦了一下,“家里有重要客人呢!”
蕴尉退了一步,“那好吧,我不看了,我是来找米宝儿,就是你家长孙少爷的,能进去不?”
门房想了半天,觉得长孙少爷不用待客,此时也没啥事儿,有客人来看他,作为门房不应该阻拦?于是门房同意了,他原本要去通报的,可是蕴尉说他跟米宝儿约好了,不用通报,然后蕴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府,直奔大堂。总觉得那些人凑一块没好事儿,尤其还寻了秋哥去,肯定更没好事。
蕴尉到的正是时候,正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质问秋寒屿一介白身怎敢嘲笑有功名的人,尤其这人还是学正大人的亲弟弟。蕴尉听到这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秋哥平日连话能不说就不说,怎么去嘲笑算不上认识的学正大人的弟弟呢?
“吾言何?”秋寒屿冷冷地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你,你,你说‘同进士,如夫人,都是名字好听,有啥可推崇的?’是也不是?”男人一脸笃定,仿佛亲儿听到一半。
蕴尉在门外听到这话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回想,这这不是自己说的么?
“在何处?”
“就在你自己的院子里,你不光嘲笑了学正大人的兄弟,你还对你的庶母不敬,你……”秋寒屿波澜不惊的样子让男人几乎跳起脚来,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蕴尉打断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那个……”蕴尉抬腿进了堂屋里,“我刚刚路过,这位大叔比较激动,说话声音比较大,所以我就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那个,我有个问题,大叔,你是哪位?人家在自己家屋子里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男人哽住,下意识往屋子一角摆着的屏风那边望去。屋子里本就比较暗,那屏风又摆在角落,本不引人注意,男人这么一看,大家都跟着看过去,蕴尉也不例外。
屏风后面究竟有什么看不清,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后面有人在动。
蕴尉大概可以猜到屏风后面的人是谁,冷笑一声。“秋哥,你好歹是个主人家,客人做了这么久,你都不唤人招呼么?”
“来人,上茶!”秋寒屿从善如流。
可府里是二夫人管家,下人们都不敢听从秋寒屿的命令,怕再惹来二夫人的不喜,以后在府里要遭罪。
眼看着秋寒屿的命令无人执行,蕴尉又笑了,“秋哥,你这秋府好家教,堂堂嫡二少爷的命令竟然无人执行。听说府里管家的是你的二姨娘?果然好手段啊!”
刚刚冲着秋寒屿叫嚣的男人见情况不对,立刻开口道:“你是何人?今天是我们秋府的家事,与你何干?”
“既然是你秋府的家事,为何要请学正大人来?难道学正大人也是你秋家人?”蕴尉无辜地反问。
“这……”男人的脸又换了个色,看向坐在首座的学正大人。学正大人面无表情,低着头研究自己袖子上的花纹,好似它多么值得细细研究一般。
蕴尉也看了学正大人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就继续说了下去:“就算你们不叫学正大人来,你这家事也有我的份儿,因为那句‘同进士,如夫人’的话是我说的。”
“小尉!”秋寒屿没想到蕴尉竟然当着学正的面儿就把这话给认下了。
蕴尉抬手示意秋寒屿无事,“首先要尉跟学正大人告罪,在进来之前,尉并不知道大人的弟弟是同进士出身。那话也不过是尉教导晚辈,哦,就是这秋府的嫡长孙,秋文瑄。这孩子聪明伶俐,与我一同读过一段日子的书,虽然不敢说蟾宫折桂,但是金榜题名也是大有可为,为了鞭策他上进,尉说了那句话。”蕴尉笃定学正不会小心眼到为了这么点儿事儿难为他,君不见前几日他当中不给学正大人面子,学正大人也没给他穿小鞋么。而且,反正都得罪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妨事吧?
男人一看蕴尉担了这名声,有些急眼,“这……这事儿本不与你相干,你莫要因为与秋三关系好就乱担罪名。”
“大叔,你脑筋不清楚了吧?我可以一个要科举进士的秀才,会在学正大人面前乱担这种罪名?若是惹恼了学正大人,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反而是秋哥若是担了你说的罪名,最大也不过是‘不敬庶母’。可不敬庶母是个什么罪名?秋哥的生母,秋府的正室大夫人还在,一个庶母而已,不要说秋老爷已经西去,就是秋老爷还活着,庶母也不过是个妾,妾是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撕拉~”屏风里响起一阵裂帛之声,打断了蕴尉的话,蕴尉乜斜了屏风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我今天说‘同进士,如夫人’这话是我说的,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今日各位把学正大人也请到府上来,可不是为了让大人给你们评评理这么简单吧?你们是确定我会来?”蕴尉沉吟一下,“如果我没主动来,你们也会派人去引我过来吧?借口也简单就说米宝儿病了,我就会乖乖跟来了。怎么样,我如此爽快地入了套,还承认了那话是我说的,你们满意不?”
蕴尉笑眯眯地看着厅堂中间的男人。男人没想到蕴尉把他们的计划都揭穿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撕拉~”屏风后面又是一阵裂帛声。
“屏风后面是二夫人吧?”蕴尉往屏风面前走了一步,“这一群男人在议论问题,你一个后宅妇人在这儿待着不合适吧?我们都努力忽略你了,你偏偏还这么努力找存在感,让小生不过来给你见礼都过意不去啊!”
“你既然知道本夫人在此你还敢如此大放厥词!”二夫人怒到不再遮掩,索性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大放厥词?小生愚钝,还请二夫人指正,小生哪句话说错了!”蕴尉半垂眼睑一脸诚恳地问。
蕴尉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基本都是说对了的,即使没说对,二夫人也不会再拣着那些骂自己的话再说一遍。
“还有更大胆的揣测,小生都没好意思说,既然二夫人已经认定小生大放厥词了,那小生说个痛快。”蕴尉撇了二夫人和厅中男人一眼,对着上座的学正大人行了个礼,“昨日小生来拜访友人,因怒世侄不争,说了那句话,今天一早这话不仅穿到了外面还请来了学正大人,会这么做、有能力这么做的人是谁?”说到这儿蕴尉看向二夫人。
“这人安的什么心,就不用小生赘言了。关键是愿意配合这个局的人……”蕴尉又看了看那个男人,“究竟是得了什么好处呢?钱?权?还是……色?”
“放肆!”二夫人的脸黑的连她脸上的粉都遮不住了。
蕴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二夫人,这段儿小生可没说半关于你的字,下面这段儿才是说你的,本来小生是不想说的,可是你都站出来了,小生稻香问问你,听闻你是死了丈夫的吧?就算妾不用守寡,你这么……”蕴尉抬手比划了一下,“花枝招展?合适么?”
蕴尉一个字儿也没明说,可是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联想到,这二夫人与男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你……”二夫人抚住胸口,剧烈喘息,显然是气得不轻。
“蕴秀才!”学正大人终于研究透彻了袖子上的花纹,“这毕竟是人家家事,你一个外人,不该多言!”
蕴尉连忙躬身行礼,“尉受教!”
“秋老爷请过府饮茶,只是本官还有其他事务要忙,这杯茶怕是等不到了。”学正起身走向男人。蕴尉这才知道这男人也姓秋,大概是秋家某个分支的亲戚。
第69章()
蕴尉的想法一转,学正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站定,“秋老爷请我过来这一番情谊,本官也不可辜负,且送你一句话,‘嫡庶有别’,嫡脉嫡支的事儿,分脉分支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好事做不好还惹一身腥。”
说完,学正大人甩甩手就要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身冲蕴尉道:“还不走,准备等人管饭么?”
“那个,尉与世侄约好,要接他到家中小住的。”蕴尉有些茫然。
秋寒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今儿不走,处理家事,明天我将米宝儿送去。”
蕴尉点点头,学正催促道:“还不快走!”
“是是是。”蕴尉赶忙跟着学正出了秋府。
学正大人是坐轿来的,蕴尉是骑马,二人本应该就此分开,谁知道学正大人挥挥手让轿夫先走,他要自己走回去。如此,蕴尉就不好骑马先走,只得跟在学正身边。
学正不说话,蕴尉也不说,只是暗自揣测学正大人的身份。学正虽然也是官儿,可不过是从八品,比星爷的九品芝麻官只高了半级,然而这学正大人言行举止处处透露这大气。蕴尉没见过县太爷跟学正的相处,可是莫名的,他觉得县太爷见了学正也要低头。
“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学正侧脸撇了蕴尉一眼。
“在想大人仙乡何处,那里一定人杰地灵才会出大人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蕴尉连磕巴都没打一个瞎话就出来了。
“哼,”学正侧身冲蕴尉笑笑,“原来你也会说好听的话,可是现在才对本官言不嫌晚点么?尤其是在你刚刚伤了本官颜面之后!”
(⊙﹏⊙)蕴尉呆住,这是要秋后算账么?“大人,尉确实不知令弟是同进士,若是知道……”
“知道又如何?就不说了么?”学正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蕴尉。
“大人睿智无双,一定可以看穿这是小人的挑拨之计。”蕴尉只得告饶。
“是不是挑拨,若不是你这句话让人拿住了把柄,又怎会有今天这番是非?”学正大人正色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要谨言慎行,你却还是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这样将来如何在官场上行走?”
“这个……”蕴尉有点傻眼,这是不是扯的有点远,怎么就扯到官场行走了?学正大人你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
“前学正大人对你很看好,我也觉得你学识不错,可是学识不错的人很多,真能当官当大官的人却少,你知道为什么么?”学正问完,也不等蕴尉回答,转身径自往前走。
蕴尉沉默了一阵子才道:“大人,尉可否问个问题。”
学正偏头瞥了他一眼,意思是:问吧!
“大人为何如此高看尉?”蕴尉心里开始犯嘀咕,这新学正对他也太好了吧?三番两次伤面子还能一点不计较,要不是心胸真的宽广,要不就是有所图。这个学正是哪一点?
“最早是因为前学正大人给我推荐你,后来我看了你的文章觉得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再有……现在还不该你知道的时候。”学正半遮半掩地说了说,越发让蕴尉犯嘀咕。
“今日大人所言,尉已经铭记在心,多谢大人指点。”蕴尉在学正身后做了一个揖礼。学正仿佛身后有眼睛一般,抬手挥了挥。
蕴尉又跟着学正走了一段路,在岔路口的时候,学正抬手放过了蕴尉让他可以骑马回家。
蕴尉一路与骓宝儿聊着天顺顺当当地回到家,被留在秋家的秋寒屿却在同时开启对战模式。
秋二夫人今日被蕴尉一番冷嘲热讽,丢了大面子,学正从头到尾眼角都没扫她一眼,让她更加下不来台。外人一走,她就想要发作,却被人抢先一步。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秋寒屿站到男人面前,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足以傲视当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男人,被叫做秋老爷的男人也不例外。
“秋老爷”仰起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一直被忽视的秋府嫡三少爷已经长成一个英伟的青年,一个他不能再欺辱、忽视的青年。“我……”“秋老爷”的嘴唇抖了抖没有说下去。
“带着她给你的好处,离开桃源县,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别怪我不顾念亲戚情谊。”秋寒屿面冷如铁,让“秋老爷”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秋老爷”看看站在不远处的二夫人,这个女人许诺在事成之后给他两间铺子,现在她还会承认么?不,她的性子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出了名的翻脸如翻书,事情没成她不仅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八成还会反咬自己一口,都怪自己被迷花了眼……“我,西边新开了条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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