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谦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既然都做出来了,就用呗。
起码以后可以有纯棉内衣穿了。
不过!你怎么就那么手欠呢!先收了谭四江小七,现在又弄出这么一摊子来。
也不怕烦死。。。。。
有钱难买早知道。
我也不过是想着刘家是做这个,摆这么一套东西在家里,既有趣又能表明身份。
所以就想着把当初参展的那套黄道婆的展品复制出来,顺带做些小房子什么的,弄一整套的纺织作坊的模型。
可现在,显然是弄巧成拙了。
算了,还是先老老实实介绍介绍这些东西吧。
“刘伯伯,这些东西你看看想了解哪个,我先跟您说说。”
“你就从头都说说吧,从脱棉籽那个开始。”
。。。。。。您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好吧,我的坑我来填。
四个人沿着十几张方桌拼成的平台走动起来,沈伯谦也一一的介绍着每样东西的功用。
从脱棉籽的搅车开始。
接着就是改进的大弹弓,不但可以提高弹出来的棉花的质量,还能提速度;
然后就是刘近南一眼就看到的那辆纺车。
这可是黄道婆的得意之作——脚踏三锭棉纺车,能同时纺出三根棉线,这为棉布的织就提供了基本的原料可能。
而且,考虑到现在用的纺车主要是用于纺制丝麻,沈伯谦特意介绍了三锭棉纺车的另一个特别之处。
脚踏纺车汉朝就有了,刘近南他们肯定见过。
但棉花与丝麻质地不同,纺棉时锭速受纤维充分牵伸条件的限制,脚踏轮径必须适应纺棉纱工艺的要求。
沈伯谦所做的这个黄道婆款的脚踏纺车就是从改小轮径着手,更加适合纺棉。
这个小窍门,若不是沈伯谦说,刘近南和刘老爷这两位专家根本看不出来。
这不由让他们对沈伯谦“这些都是从那本被烧掉的书上看来的”的借口多了一些认同。
毕竟,就算他再聪明,但对一个几乎没接触过纺车的人,怎么可能想到这么细节的东西?
除非是从书上看的。
这只有无数代人一点点儿琢磨,才能想到这么细的东西。
刘近南忍不住追问:“沈大哥,那本书上可还有什么纺制棉布的工艺?”
沈伯谦想了想,倒还真有。
当初为了参展,这些东西他可是背的滚瓜烂熟,相忘都忘不掉。
第66章()
65…从长计议
看了看一脸期盼的刘老爷和他未来女婿刘近南,沈伯谦心道:既然硬货我都已经拿出来了,也不差这点儿理论知识。
这二位的眼光都快把人盯出洞来了,不说实在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甚至,有可能被人打。
不过,这事儿说出来倒是好处多多,除了以后有纯棉衣服穿不说,这分红也肯定是跑不了的。
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件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基本就是按词儿照背。
主意既定,沈伯谦也不藏着掖着,打算直接从棉花种植的注意事项背起。
刚要开口,他突然想起什么,要了纸笔来,要边说边写。
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考虑到以后这些活儿具体要做的时候,肯定还要跟那些干活的人一一说明解释。
写下来,谁照着去说都行,省去他以后反复说的麻烦。
至于现在,他打算一口咬死,这些都是他从书上看来的。
反正书已经烧了,死无对证。
至于这个说法儿刘家人信不信,那就管不着了。
这么一想,沈伯谦说起来简直是毫无顾忌,还带着点儿小激动。
他这是不是也算为人类文化进程做贡献了呀。
毕竟一回想当时的讲解内容,沈伯谦就对黄道婆这位目不识丁的女性由衷的敬佩。
对她的功勋更是如数家珍。
她革新的手工棉纺织技术,改变了当时以丝麻为主要衣料的传统。
使得千千万万的百姓可以用更加保暖的棉衣御寒,实打实的是纺织史上的一场革命。
不仅如此,她的技术还改变了当时的经济结构。
催生了不少棉纺织相关度新兴产业,还带动了一方经济的繁荣。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黄道婆在棉纺织方面的改革在整个中国经济史上都占据着重要地位。
所以沈伯谦一开口就先强调道:
“那本书里记载的这些棉纺织方面的技术和工艺,据说是位姓黄的女子耗尽一生心力研究出来的,我在这儿就算是借花献佛了。”
说完这句话,他边想、边说、边写。
即便是原来他自己也不全然明白的地方,沈伯谦也照本宣科的写了出来。
教材我出,教师你们自己找吧,反正刘家有的是专业人才,让他们去研究。
他一边说一边写,刘家三口也听的十分沉迷。
除了刘夫人还想起给他们倒水泡茶外,刘老爷和刘近南完全沉醉其中。
虽然沈伯谦说的他们并不能一下子接受和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学习和求知的渴望。
棉花种植沈伯谦讲的倒是不多,主要就是施肥打顶。
施肥没什么好说的,随便一个农户都比他在行。
打顶还是有些科学方法的,而且他要说的也不是黄道婆的研究结果。
倒是实打实的现代研究成果。
当初因为做黄道婆这个项目的模型和报告,他顺带着也解了一些周边知识。
印象最深的就是棉花的打顶。
因为他当时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举动居然是棉花增产的关键。
后面他当然进一步了解了打顶的科学原理。
知道这能消除顶部生长优势,使棉花植株养分供生/殖/器官生长,减少无益的损耗,从而达到有增产增收的效果。
只是,这顶也不是随随便便打的。
关键在于时间和方法。
打顶时间过早,造成棉花早衰,影响产量;
打顶时间过晚,易造成棉花旺长,无效花蕾增多,也会影响产量和品质。
所以一定要坚持一个原则:“时到不等枝、枝到不等时”。
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一讲出来,刘老爷跟刘近南更加信服,也相信他这些都是在书上看的。
不然,就凭这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能懂这么细的种地的事儿?
除非是从书上看的
一想到这个,刘老爷就心疼,这样一本骑术,你说这沈家大哥和老爷子说烧就给烧了,这真是暴殄天物啊!
有打顶的专业讲解做铺垫,刘家人对他接下来一整套的棉纺织知识普及也信服不已。
沈伯谦也没藏私,从棉花摘下来晒干脱籽说起,又详细介绍并记录了他做的这些模型的功用。
好不容易把这些说完,他还真是来了兴致,又补充了不少的细节技术知识。
什么采用三锭木棉纺车,为了保证纺出的线的质量和速度,可以先在弹棉花的时候把棉花弹成棉条,再用来纺线就事半功倍了。
再有就是什么“错纱、配色、综线、絜花”这些经典的织造技术。
毕竟,他还做了一台机器复杂的提花机的模型。。。。。
刘近南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说这样织出来的布是什么样儿的?
沈伯谦正说的兴起,张口就来:什么只要设计运作得当,所出布匹不仅可以织出花纹,还可以织出折枝、团凤、棋局、福禄寿喜这些喜庆字样的图案。
听得刘家三口乍舌不已。
在布上织出花纹的技艺,这时候倒不是没有,之不过都是一些不传之秘。
但这直接在布上织出图案?未免太夸张了吧。
刘老爷眼中分明就是不相信。
沈伯谦一眼就发现了,心里十分不服,但面上还是淡淡的,心里却偷笑起来:还好我有证据。
他说的证据是个一尺宽,二尺长的小挂毯,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一边的角落里。
这样东西跟黄道婆关系倒不大,可技术却是共通的。
之所以会做这个,沈伯谦也纯属是闲着没事儿,瞎琢磨的。
他当初弄模型的时候就想,把这套东西整出来,咱也得配点儿出品吧?不然这光有枝干叶子,没有花也是挺遗憾的。
但用织布机织布?这他搞不来,但他却想起来有样儿东西倒是有六七分把握。
那是他支教时候在一个偏远村落见过的极其原始的家庭作坊式的地毯机。
当时他觉得非常神奇,这可是快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完全依人工的机器。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完全不用电力,全靠两位老太太一根线一根线编制的地毯。
后来,他出了一万块钱买了她们那块地毯。
虽然钱不算太多,但比其她们原来卖出的价格,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这幅她们花费差不多八个月才完成的宽两米五、长七米的纯手工地毯,那些来收购的只给五千块钱,除去本钱两人一共赚三千块。
沈伯谦之所以买,不但是看她们辛苦,还有一点儿,他当时因为好奇,全程参与了这幅地毯的制作。
甚至最后为了看到地毯完工,他打了十几个小时的飞的。。。。。也是够拼。
所以,他无法忍受自己全情投入的一样东西,居然被卖的如此廉价,所以提前向两位老太太订购,还包了她们以后的出品。
也就是因为这个经历,他对这种家庭用的地毯机还是真是研究颇深。
不但会做,还会用。
主要是,这玩意儿做起来也简单,勇气来也不难。
随便找间采光不错的房间,作一个挂地毯的架子,木头的都行。
只要提前设计好图纸,配好线,随便一学就会。
那个村子,不少人家都用这种方法织地毯,妇女和不上学的女孩居多,就是男孩子也有做的。
他想到这个后,就弄了一个这种简易的横梁式的地毯机,准备织自己唯一会的图样——寿。
本来他是想弄长宽一米的方毯。
但刚开始就发现自己太高估金手指的力量了,织地毯显然不在金手指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临时调整方案,折腾了一个月,才弄了个一尺宽、二尺长的小挂毯。
花色也简单,就一个寿字。
白底红字,甚至喜庆。
沈伯谦把这东西拿出来之后,刘老爷一把就抢了过去。
翻来覆去的看,果然没有见到刺绣的痕迹。
最后忍不住问道:这真是织出来的?
沈伯谦十分郑重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刘伯伯寿诞,我实在不知送什么,就做了这个,算是一点儿心意,还望刘伯伯不要笑话我不务正业才好。”
刘老爷一瞪眼:“谁敢笑话你,我打死他!不过,你说这是你自己做的?”
沈伯谦又是一点头:“对,这些东西做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就想着试试能不能用。
所以,就在家自己做了这个,不过我这手实在不是织布的手,这么一小块快把我难为死了。”
“呸呸呸呸呸,你们俩也没个忌讳,这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可不许胡说。”刘夫人佯装生气道。
这块东西在刘家三口手里传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刘近南手上,沈伯谦刚才边说边写的几页纸也在他那儿。
这绝对是女婿待遇啊,要是错了我脑袋切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沈伯谦再次腹诽道。
不过,这事情都交代完了,似乎该吃饭了?
果然,刘管家在外面听着里面安静下来,出声问道:“老爷,夫人,这已经快中午了,是不是该摆饭了?”
刘老爷这才醒悟过来,这一说居然说了一上午?
急忙道:“摆摆摆,伯谦,来,我们先去吃饭,这事儿虽然大,可也得从长计议,近南,你也别太着急,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
反正东西在你手里,又跑不了,伯谦,你说是吧?”
沈伯谦连连点头。
第67章()
66…悠悠三载(上)
为了棉花纺织和这些模型怎么做的事儿,刘老爷留沈伯谦足足聊了两日才放他回家。
虽然十分不舍,但正如刘老爷自己说的,这事儿急不来。
他也想一步到位,马上开工,但那时不现实的。
眼下,光是原材料这一项就是大问题。
因为棉纺织业基本是零发展的状态,所以棉花种植并不普及,一般的庄户人家就算是种点儿棉花也是为了自己家做被褥。
作坊布庄也会收购一些,但一般要的量也都不大。
刘老爷做了半辈子生意,知道一门新生意最重要的是销路。
没人买的东西再好也没用。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遇到销路肯定没问题,但却出不来货的情况。。。。。
刘家世代从商,刘近南更是天生的商业奇才。
他跟刘老爷都知道,一项产业要真正的立起来,有三件事必须谋划好。
第一当然是销路,这一点儿他们可以确信没问题;
那么,还有两件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一是原材料的供应,必须及时、质量也要有保证;第二就是人。
以卤味店为例,刘家从开始准备扩张,就签了不少死契的师傅伙计,每到一处又在当地签一批专为刘家提供鸡鸭猪羊原料的农户。
作纺织也是一样。
更何况,棉花纺织比起卤味技术含量着实高出不少,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即便有沈伯谦提供的专业理论知识,和看起来十分靠谱的工具模型,但要想真正的将棉纺织业发展起来,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准备。
所有这些,都需要时间。
好在,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时间还是有的。
刘老爷将刘家的几位心腹全部召回清水县,三天长谈后,由刘近南统管众人分头行事。
先是找了不少有经验的老农,勘察适合种植棉花的田地。
刚好,清水县周边诸县都很适合。
刘家遂在清水县和周边收购农田,准备建立自己的棉花种植基地。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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