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鹄词悄敲吹摹�
想起每次见面时都像只幼猫一样安静又安心地呆在吴清远身边的弥久见，林原就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条信息，尤其是一想到就在几天前，他才刚刚见过吴清远，刚刚被吴清远镜片后面那双理性清冷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眼神审视过，他就无法相信，这个人居然已经死了。
一定是军部的哪项秘密计划……
林原等着幕千寒跟他这样解释。
然而那天晚上，幕千寒却彻夜未归。
心里的不安一点一点扩大，林原坐在沙发上等他，心里各种思绪反复不定，一坐就是一整宿，直到天亮，清晨，太阳升至晌午，房门才有了声响。
林原站了起来，幕千寒推门进来，一抬眼就看到他，看着他满眼血丝一脸疲惫，本就皱着的眉头立刻就皱的更深了。
不过幕千寒看起来也没有比林原好多少，脸色甚至更加可怕，眼睛里尽是猩红的血丝，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疲惫，哪怕是以前一连工作了四天的幕千寒，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露骨的疲倦过，他从来都是那样淡然，好像多少事情压下来都不会把他压垮，然而此刻，疲惫却像是压也压不住一样从他的身体各处止不住地往外溢。林原只看了一眼，心脏就揪了起来，几步跑了过去。
幕千寒一手扯开领带，一手拍在他脑袋上，“怎么不睡觉？”
“你不也没睡……”林原看着他，想问又不敢问，因为现在幕千寒的样子看起来太吓人了，他憋了又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幕千寒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扯了下来，“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粥喝？”
幕千寒沉声“嗯”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好还是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林原也只好去厨房，希望万能的紫薯粥能发挥作用，同时心脏也跟着沉了下去，那条消息的真实性已经不用多猜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前几天还好好地跟他们在一起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林原的步子越来越沉。他突然模糊地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他曾想过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思考过的事情，如今的这个时代，在这个联盟里面，真的有些什么，正在发生些什么，而他们已经被深深地卷入其中了。不详与不安像是一团黑雾，笼罩在他们身边，一点一点地将他们包裹在内。那种无孔不入的战栗几乎是无法抵抗的，就好像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充满恶意地阴冷地盯着他。
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而幕千寒，从八岁起，就一直独自面对着这一切。
林原突然停了步子，猛地转过了身子。
幕千寒站在玄关的阴影处，黑色的军装几乎要被阴影淹没，有些长了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他就那样仰头靠在墙上，好像想要找个支撑点。
林原皱起了眉头。
幕千寒挑眼接触到他的视线的时候就支起了身子，全身的气息都敛了个干净。
这种疲惫和无助，他藏得这么好，连在他面前都不愿意泄露半分。
林原咬住了嘴唇。
“怎么……？”幕千寒的话只问了半句，林原突然撞进了他的怀里，力气大的他都回退了两步，他抬手抚上林原的身体，“怎么了？”
林原环着他的脖子，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甚至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幕千寒一时一些哭笑不得，“你想闷死我吗？”
“我在这里，幕千寒。”一宿没喝水，林原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十分清明，就像以前幕千寒对他说过的那样，像他说过的那些话，那无数次，无数句，他开口道，“我哪里也不会去，我会一直在这里。”
“所以，如果你累了，可以靠着我。”
不要去靠墙，你有我可以靠。
幕千寒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一点点放松，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他抬手抱住了比自己矮了半头的林原，真的就像个小孩一样，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让他那么靠着自己，安静在两个人之间漫延，耳边充斥的只有对方的呼吸与心跳。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幕千寒全身压下来的重量还真的蛮重的……
静滞了几秒钟，幕千寒突然抬起头转了转脖子，林原带笑看着他，就见幕千寒眉头皱了起来，嘟哝了一句，“……太矮了。”
林原：“……”
“脖子都要累酸了。”幕千寒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松了抱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要我靠着你？再长高五公分还差不多……”
林原：“……”
林原的内心已经在疯狂掀桌了，他的身高也有一米八了，不说出挑至少也不矮啊！会变成这样根本是你长太高了好吗！脑袋都要顶天了！！
幕千寒的毒舌模式真是好久没有开启过了，林原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了，原地愣了半天走出去了三四步的幕千寒才转头看了他一眼，“粥呢？”
林原眉梢抖了又抖，终于还是几步踏出去内心神兽狂奔地进了厨房，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幕千寒就是幕千寒！永远都是那个冰块脸的混蛋！他甚至觉得只有这样的幕千寒才是真正的幕千寒，才让他觉得……安心？
安心这个词一蹦出来的时候林原整个人都囧了，他居然会因为被被幕千寒这样对待而觉得安心，他绝对是 /》 熬了一整晚的林原也已经是饥肠辘辘了，除了粥又炒了几个菜一块端上了桌，幕千寒早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了，眼见他端盘子过来了，脸上就写着“慢死了”三个大字，林原都没脾气了。
不过眼见幕千寒恢复了，他也算是放下了心，习惯成自然地给他夹了菜舀了粥以后，纠结着开了口，“……所以，吴清远真的死了吗？”
虽然眼见幕千寒这个样子，消息真实性如何已经不用多想了，他还是想要问一问。
幕千寒喝了一口粥，“嗯。”应声间眼神暗不见底。
“……那，难道真的是，弥久见？”林原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不知道。只留下了尸体，其他什么都找不到。军部认为是弥久见只是因为，能够轻易破解实验室数据锁进入吴清远的实验室的人根本不存在，除了本来就在实验室里面的弥久见，根本没人能动手，何况他现在还不见踪影。但事实如何还要进一步调查，只不过……”幕千寒眯起了眼睛，“如果真的是弥久见……”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林原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真的是弥久见，那么，亲手把弥久见带入军部交给了吴清远的他们，就是害死吴清远的间接凶手。没有把人彻底调查明白就把他放在了吴清远身边，这是他们的责任，他都有些自责，更不用说幕千寒了。
可是，真的会是弥久见吗……？
林原皱起了眉头，幕千寒也在疑惑。
吴清远发给他的最后一条讯息，还有实验室里被彻底消除了的数据，吴清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会让弥久见动杀机？不，弥久见会动杀机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不说弥久见有多么大的能耐，吴清远总也不是脓包，怎么会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杀死。更何况，就算真的是弥久见动的手，他又怎么能从守卫严密的军部中不留一点痕迹地逃跑？还有军部那种急躁的态度。
疑点太多，总也不会这么简单。
“游离脑电。”白寻突然在林原耳边开口，“人类死亡的时候会爆发释放混乱的脑电粒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多半还有残留，如果能去他死亡的地方，你可能会找到些线索。”
林原一听眼睛就亮了，他怎么没想到，如果吴清远死前看到了凶手的脸，脑电粒子一定会留下相关的片段，只要留下一点痕迹，他就能把事情搞清楚。
林原立刻道，“带我去那个实验室看看吧，我或许能找到线索。”
幕千寒朝他投来疑惑的视线。
林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上次你也见过的，我可以释放自己的脑电粒子，这几天我一直在练习，虽然还是控制不好，可是要接入不稳定的游离脑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现场有信息残留，我就能找到。”
第九十八章 蛰伏的蛇（）
幕千寒想起林原之前对七所做的，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可行的方法，不过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有危险吗？”
“没问题。”林原握了握拳。要接入独立意识个体很困难，现在的他基本上不可能做到，可是如果是残存的游离脑电，就简单很多了。自主意识对外部意识的侵入防御基本上是绝对的，但是缺乏自主意识控制的游离电子不同，这些游离电子没有任何屏障的防护，七的那一次都成功了，现在面对人类死亡时释放出的强烈电子层，就更没有失败的道理了。
然而幕千寒还在沉着眼眸兀自思索。大概是吴清远的死摆在面前，让他多少有了顾虑。林原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又牵扯了多少，却也能多少察觉到事情的危险，不过……他抬手握住幕千寒的手，开口道，“既然我已经跟你绑定了……当然我也没得选！这些顾虑都没有意义。把事情调查清楚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幕千寒也明白，甚至比他还明白，所以也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又挑起了眉梢，一脸不大痛快地看着林原，“没得选？”他反手握住林原手腕一用力把人扯到身前，“有的选，你还想选什么？”
林原一看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赶紧呵呵呵呵地笑着说“选你选你宁死都选你”，心里却哼哼道要是他有的选不选当你大爷也得选个皇室祖宗当着爽爽啊，不过又一想现如今联盟乱成这样他要了皇室祖宗妥妥的就是要被叛军连窝端的命还是算了吧。
幕千寒倒是听着很受用，又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得意的脸上就写了“没有我看你怎么办”几个大字，林原真是囧得不行。
不过让林原去试着寻找吴清远最后的脑电碎片这事最后终于是决定了，而且为了防止时间太长而造成脑电离子过于破碎游离提取不出完整的信息，当天下午幕千寒就把林原带去了军部，只不过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上报给军部任何信息。任何信息的泄露都有可能招致难以料想的恶患，吴清远的死就是个教训。
好在这个案子是由兰斯负责的，脑袋上扣着“幕少将真爱”几个大字的林原也不止一次跟着幕千寒去军部，所以这次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兰斯先一步遣散了守在实验室的士兵，才又放林原跟幕千寒进去了。
兰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显然也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小的打击，见到林原的时候还勉强扯出了个笑容，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凝重。
军部势力派别如何分布林原不懂，却也知道，兰斯和吴清远，是一直站在幕千寒这边的人，三个人的交情大抵不浅，不是什么朋友，却是比朋友更可靠，是可是完全信任托付性命的同僚，这样一个就这样突然地被害死了，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林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同样对他笑了笑，同时定了定眼神，走进了实验室。对于幕千寒和兰斯，任何安慰，都不如找出那个动了杀手的人来的有意义，这也是他唯一可以为吴清远做的了。
军部用了特殊的方法，让实验室内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只有吴清远的尸体不在了，地上极为扎眼的暗红血迹和腐肉的腥臭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了些什么。而吴清远和弥久见曾这里无数次帮他检查身体的情景，也依旧清晰可见。
林原胸中一阵苦涩，幕千寒跟了进来，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没事。我能做到。”林原对他点了点头，就站在血迹周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按照白寻之前教他的那样，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认真地去感受和寻找。
要接入游离的电子虽然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不过寻找起来就有些困难了，虽然据白寻所说，人类死前释放的不稳定游离电子格外强烈，但是距离吴清远的死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寻找到那些残余的离子就变成了最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房间里仪器太多，释放出了大量干扰电波，也让本就困难的寻找变得更加困难了。
林原眼梢轻垂，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急躁，慢慢地去找，不可能全都消失，在这里，在这个吴清远死去的房间里总会留下些什么，他一定要找到。
“降低意识，不要着急。这里还留着一些东西，我感觉得到。”白寻在耳边提醒。
林原于是尽可能地抽空自己得意识。其实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后来的林原曾经尝试把白寻的这套方法教给其他人，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居然没有几个，单是放空意识这最初的一步，就把大部分人难住了，白寻后来跟他说，他的脑构造是特别的，所以能做到这件于其他人类而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林原自己想，他之所以能简单地放空意识，大概还要归功于他的头脑太简单了……
有些事，思想越复杂的人做起来反而越困难，却偏偏是笨蛋专攻的领域。
林原真没想到，他被嫌弃的大脑，居然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发挥了作用……
彻底抽空了意识以后时间逐渐变慢，停滞静止，环绕在身边的每一个离子波动都被放大，清晰，变得模糊，而后又逐渐清晰，如此往复，不断循环。千百万个离子碎片在意识里一晃而过，林原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自己了，所有的意识都被切成了碎片，洪流一样涌入整个实验室……
幕千寒看着身边彷如雕像一般完全凝固了的林原，眉头细微地皱了起来，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林原身侧的时间都凝固住了一样，外侧流动的时间再也与他无关，而他就那样把自己关在了自己所在的时空里，整个人连气息都微弱到了极致，若不仔细感觉，甚至都要察觉不出，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让幕千寒突然有些不舒服，他甚至不知道心里升起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