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拉着你……两个孩子……我也……值了!”
“阿衍,快放开她!”
季重莲扑了过去推开了裴衍,郑宛宜一下便软倒在了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郑宛宜,只要你放了我的孩子,我什么也不追究了……”
季重莲双手掩面哭倒在了裴衍的怀中,在郑宛宜的身边没有见到两个孩子,她已是感到了一丝绝望。
郑宛宜向来心狠手辣,若是连她自己都不打算活了,还怎么可能放过她的孩子?
郑宛宜转头看了季重莲一眼,一边咳嗽一边笑道:“晚了!刘氏的孩子在我手中,我告诉她,要么是你的孩子死,要么是她的孩子死,同样都是母亲,我相信她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哈哈哈……”
“你……!”
季重莲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充斥着血一般的赤红,仿佛燃料的火焰流淌的岩浆,她尖叫了一声,一把便拔出了头上的赤金发簪,猛地扎进了郑宛宜仰起的喉咙上,下一刻又狠狠地拔了出来!
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郑宛宜两手捂在喉咙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季重莲,她怎么敢……
季重莲看着鲜血染在了自己的手上,也不过微微一滞,便抬眼狠狠地瞪向了郑宛宜,“你该死!你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抵不了我孩儿的性命,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魂魄镇在灵塔里,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季重莲的全身都因为愤怒和绝望颤抖个不停,裴衍的心与她一样痛着,只是双臂伸开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莲儿,你冷静些!”
“就算我死了……你们也绝对不会好过……”
郑宛宜一开口说话便有血水从她的嘴里和鼻子里涌了出来,刹那间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看起来异常恐怖,她缓缓倒在了地上,微弱的呼吸着,那双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似乎欣赏着季重莲痛苦绝望的表情便是她最后的乐趣。
“郑宛宜,我让你死也死不瞑目!”
安叶的声音突然在这狭小逼仄的屋棚里的响了起来,夹杂着两声婴儿的啼哭。
季重莲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带着一丝不确定地转过了头。
奶娘刘氏最先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秋香色的织金小袄已是多处脏污,袄裙边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安叶一脚便将她踹了进来。
刘氏扑倒在郑宛宜跟前,看着那张带血的面容她吓得惊叫连连,忙不迭地向后缩去。
安叶的身影缓缓踏了进来,在她手中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婴孩,正是失踪了两个时辰的筝姐儿与元哥儿,“夫人,安叶幸不辱命!”
季重莲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抱回了两个孩子,左右听听他们的心跳,探探他们的呼吸,终是喜极而泣。
郑宛宜却是瞪直了眼睛,眸中闪过强烈的不甘和愤恨,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头一动那血水已是咕咕地向外冒着,最终双脚一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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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将军府的正厅里,裴母有些忐忑地坐在上首,手中的念珠拨得“咔咔”作响,她间或抬头向外望上一眼,一颗心怎么也落不到地。
她不知道裴衍怎么会突然回府了,接下来便是护卫的一阵搜寻,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心下更是坐立难安。
“林梅,你去打听看看,她到底有没有……”
裴母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梅,这个丫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有如惊弓之鸟,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似的。
裴母不由暗暗瘪了瘪嘴,若是这次事成了,她少不得要重用林梅个一两年,但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她还是会将林梅远远地嫁走,找个厉害一点的男人管着她一辈子。
但若是林梅不安分,自己也会有办法让她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
“老夫人,婢子……”
林梅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在这样的时候还是待在裴母身边保险一些。
上房那边显见是出了事,她在甬道口等了一刻钟也没有等到那四个人出来,再加上护卫们又在大力排查,她似乎已经预感到计划的成功。
上房那边,夫人……是不是已经没了?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话?!”
裴母瞪了林梅一眼,斥声道:“原本让你请了亲家姑太太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左请右请却还是找不着人,也不知道我那宝贝孙子有没有伤着那里,你快去看看!”
拗不过裴母的固执,林梅只能拖拖拉拉地向外走去,可那脚还未跨过门槛,远远地便见着一群人过了穿堂绕上了回廊,显见的便是要往正厅而来,而当头的除了裴衍,还有……
“妈呀!”
林梅低呼了一声脸色大变,忙不迭地退回了裴母身边,急声道:“老夫人……夫人,夫人她来了!”
“你说什么?!”
裴母猛然站了起来,一把便攥住了林梅的手,目露凶像,“你是瞎了眼昏了头吧,这个时辰她怎么会来,她不是已经……”
“真的是夫人啊!”
林梅吓得双脚有些发软,季重莲还活着,就说明那些人没有成功,她怎么能不害怕,若是事情败露了,那些人恐怕当先指认出的人就是她。
她只是一个奴婢,又不像老夫人还能用孝道当作护身符,虽然她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后悔,但事到临头,难免还是产生了一丝惧怕和恐慌。
特别是见到裴衍那副冷得像要吃人的面孔,她更是感到大祸临头,忙不迭地对着裴母跪了下去,只不住地求道:“老夫人,夫人一定知道了什么,您一定要救婢子,婢子可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事啊!”
“你哭个什么劲儿,还没人来问罪,你便自己先乱了阵脚,给我打起精神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裴母冷哼一声甩开了林梅,大步向前走去。
就是知道这次事情难做,她这才给了马氏母女一千两银子,让她们别心疼钱,一定要找些手段利落的江湖人士,若是这样都让季重莲逃脱了,那莫不是老天都在助她?!
季重莲与裴衍并排而行,她面色沉凝让人看不出喜怒,那一身染了血迹的衣裳早已经被换下了,此刻的她穿着一件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月白色挑线裙,虽然是极素净的颜色,却带给人一种沉静肃然之感,她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紧的拳头已经缓缓放下了,若不是筝姐儿与元哥儿无事,只怕她这份怒火早已经压抑不住了。/》 孩子送回了上房,又托了大姑母季明惠照看着,裴衍也唤人去请了小田大夫,务必要给两个孩子做个全身的检查,谁知道之前奶娘刘氏还使过什么坏,特别是筝姐儿吐奶的那一段日子,已是成为了季重莲心中沉重的阴影!
那么小的孩子缘何要受这种罪过,还不都是因为这些大人的贪婪。
而这些人怎么对她,她都能受了,可是若要伤害她的孩子一星半点,她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想到裴母季重莲眼神一默,她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裴衍与季重莲从这一厢来,裴氏却是从另一边的回廊转了过来,她本是回了自己的苑子看看两个孩子与丈夫怎么样,又去了一趟厨房吩咐给裴母熬些清润消火的汤水,再到正厅时见到相携而来的裴衍夫妻,也只是怔忡了片刻便快步迎了上去,急声问道:“孩子可是找到了?”
裴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已经找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裴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裴母看得纳闷,不由狐疑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霜姐儿出了事?”
季重莲看了裴母一眼,那眼神冷得有如冰箭,裴衍却是拉着她的手跨进了厅里,与裴母擦肩而过,“咱们进去再说!”
裴母跺了跺脚,满脸的恼色,“这小子,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裴氏也觉得有些不对心中暗自猜测着,但还是上前来挽住裴母往厅里行去,又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裴母,原本她只是怕裴母担忧才没有说破,眼下一切过去了,说出来也无妨。
“这……这怎么可能?”
裴母有些震惊地看向裴氏,目光再转过了裴衍与季重莲,这才狠狠地瞥了一眼林梅,咬牙道:“什么狂徒竟敢这般猖狂,连咱们将军府的人也敢动?筝姐儿与元哥儿可还好?”
裴母有些心焦地看向裴衍,对林梅那一瞥到底不敢久了,只怕其他人看出端倪。
“幸好安叶找到了筝姐儿与元哥儿,这才知道刘奶娘竟然与歹人有牵连,若不是有她作内应,两个孩子也绝对不会脱离大人的视线。”
裴衍眼神沉静地看向裴母,唇角忽而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老夫人可知道这歹人是谁?说起来那还是咱们相识的……”
“咱们相识的?”
裴氏震惊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裴母心下却是一沉,对裴衍追寻的目光更是躲闪不已,脑中思绪千转,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不会是马氏母女为了省下这笔钱亲自上阵了吧?
想着这母女俩的禀性,倒是有这个可能。
可是为什么她们不动季重莲,转而盯上了筝姐儿与元哥儿……难道她们是打算……
裴母脸色不禁沉了沉,这两母女真是好毒的心思,她只不过想要季重莲消失,这两母女竟然想要绝了他们裴家的子嗣!
不过……想想又有些不可能。
若是季重莲不死,那纵使孩子没有了,他们夫妻还年轻照样可以生养,单单只毁了两个孩子对马氏母女有何好处?
裴母想来想去有些想不通,渐渐思绪乱成了一团,手心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裴衍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掠过了裴氏,直接看向了裴母,“老夫人可还记得郑宛宜?”
“郑宛宜?”
裴母双手一颤,手中的念珠噼啪落地,碎裂成无数的晶石四散开来,她脸色惊惧地看向裴衍,“她竟然还没有死?!”
郑宛宜对他们有多么怨毒,裴母心里很清楚,若是两个孩子落在她的手中,那无异于是九死一生!
她对自己的孩子都如此狠心,又怎么会放过裴家的人?!
裴氏也惊讶地捂住了唇,满脸地震惊,“怎么会是她?”
林梅猛然地抬起了头来,却发现季重莲的目光一直冷冷地看向她,她心中一突,整个人已经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难不成……。难不成竟然是她将郑宛宜带进了将军府?
想起那个脸上长着黑斑但眼神冷厉,又隐隐透着一股熟悉感的女人,林梅脑中如有电光闪过,一刹那间便醒悟了过来,原来她就是郑宛宜!
季重莲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了林梅,她每走上一步,林梅就止不住地将头埋得更低,似乎这样便能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可看着那双银缎上绣着半开青莲的秀鞋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放大,她终于止不住腿软地跪在了季重莲跟前,整个人抖得犹如风中落叶。
“林梅,你着实让我太失望了!”
季重莲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重与压抑,“你这样做,便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了,我虽然不是随意迁怒的人,但你的做法更会让你的家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林梅颤抖不已,只是牙关都咬紧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她向来不会承认,若是季重莲只挖了个陷阱,难不成她还要往下跳不成。
想到这里,林梅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裴母。
裴母怎么说,才能决定她的命运,而她相信如今她们俩人是绑在一起的,若是裴母想要撇开自己,那这屎盆子她说什么也要扣些上去。
裴母虽然不喜林梅这般摊上自己,但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强撑着笑脸道:“重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林梅虽说如今在我跟前侍候,但从前可是你身边的人,她的品性最是淳厚不过,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来!”
季重莲勾了勾唇角,嘲讽一笑,“若是林梅不会,那老夫人呢,您会吗?”
“你这越说越没谱了!”裴母有些心虚地转了目光,佯装恼怒地看向裴衍,“你媳妇这般说你也不管管,我可是她的婆婆!”
“老夫人有把自己当作是我们的长辈,您孙儿孙女的祖母吗?”
裴衍神色渐冷,他一直没说话只在一旁观察着裴母的反应和表情,可结果让他很是失望,没想到这件事情真的与裴母有关,那么唯一意外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人竟然是郑宛宜吧。
裴氏看了看季重莲,又看了看裴衍,有些头痛地抚额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全然都不明白?”
“姐,”裴衍的目光转向裴氏时到底柔和了几分,只是嗓音仍然清冷,“老夫人串通了马氏母女,要害自己的媳妇和孙儿孙女,这样的事情搁在你身上,你能相信吗?我想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而这偏偏就发生在老夫人的身上!”
裴衍勾起了唇角,与其说他是在嘲讽自己的母亲,不如说他是在自嘲,他的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此让人心冷,如此让人失望!
在决定将裴母送进庵堂里时他还无数次地希望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希望有更强有力的事实来将这一切推翻,可是现实到底事与愿违,即使真相如此丑陋,他也不得不直面这样的结局。
“不……不可能!”
裴氏惊得倒退两步,之后猛地看向裴母,摇晃着她的手臂急声求证道:“母亲,您告诉阿衍,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您做的,不可能的……”
“我……”
裴母张了张嘴,她是想要辩解的,可季重莲的目光仿佛看透到了她的心底,那嘲讽与不屑的冷笑让她所有的掩饰都无所遁形,她觉得指间有些发冷。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