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落落的高处踩到稳稳的凳子,便安心多了。
盈玥顺势落地,吩咐旁边小太监:“给我牵一匹温顺的铁蹄马来!”
“嗻!”
永瑆笑得眉飞色舞:“嗯,这就对了!福晋这样的娇小,自然还是骑娇小些的马比较合适!”
盈玥怒瞪永瑆:娇小你奶奶个嘴儿!
她愤愤道:“我还会再长高的!”她才十四,身量还没发育完全呢!!
永瑆哈哈大笑,在马背上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他这个福晋,前世肯定也没多少年岁!才会这样凶萌幼稚!爷真是捡到宝了!
哒哒哒,小太监牵着一匹成年的铁蹄母马来,那是匹纯白的铁蹄马,唯独一双耳朵是枣红色的,这花色分布,当真是可爱得紧!
盈玥满意地点了点头,利索的翻上马背,开始驭马。
第一八一章、皇子侍妾俸禄几何()
盈玥的马术其实蛮不错的,起码在女子中算是不错的了。
痛痛快快骑着温顺的铁蹄马,在小校场飞奔,还射空了两壶箭矢,这般酣畅淋漓,自然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阿哥所,陪嫁侍女玉壶快步近前,屈膝道:“福晋,您前脚去了校场,后脚四所殿的叶氏、万氏便来了请安了。”
乾东五所,顾名思义,通过有五座紧挨着的宫殿,是分配给阿哥们的住所。头所殿住着永瑆,二所殿住着十二阿哥、三所殿住着十五阿哥、四所殿便分给了福康安居住。
这居住条件,分明是阿哥的待遇!
而这叶氏和万氏,便是前不久皇帝赏赐给福康安的两个侍妾,前者是汉军旗的秀女,后者其实姓万琉哈氏,是包衣旗出身,原是个宫女。
玉壶道:“奴才已经请去东侧偏殿吃茶招待,只不过……”玉壶低下头了,“后头的姜格格跑来了,陪着叶氏和万氏说了好一会话,这会儿人也在偏殿呢。”
盈玥皱眉,便板着脸道:“我的燕怡殿,什么时候可以随便让人进出了?!”——四所殿的叶氏和万氏,那是福康安一早就打过招呼。但她可没允许永瑆的侍妾随随便便进来!
玉壶一脸惶恐,连忙噗通跪了下来。
见状,陶卉姑姑连忙解释道:“福晋息怒,是姜格格偏要进来,声称不能怠慢了客人。奴才们阻拦不得,才叫进了偏殿。”
盈玥一脸晦气:“这次便罢了,是我没事先言明。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姜氏和姚氏来燕怡殿,哪怕是偏殿也不成!”
“嗻!奴才谨记!”陶卉姑姑连忙屈膝应声。
盈玥吐出一口气,“行了,去拿一匹杭罗赏给姜氏,谢她费心了!并且告诉她,以后就不劳费这个心了!”
“是,奴才这就去!”
片刻功夫,陶卉便引了叶氏和万氏进燕怡殿,福康安的这两个侍妾,都没什么年岁,叶氏小脸稚嫩、万氏也大不到那儿去,一进来便噗通跪下磕头,甚是谦恭。
盈玥坐在上头,忙叫了起,赐了绣墩,问二人年岁。
叶氏软滴滴道:“回福晋,婢妾十三了。”这叶氏不但模样生得好,声音也是娇软滴沥。
万氏则生了一张小圆脸,杏子眼很是精致,她低声回话道:“婢妾十四。”
而福康安才十二,分明都是过家家的年岁啊!
正在这时候,青杏走了进来,道:“福晋,姜格格在外头,说是要给您磕头谢恩。”
盈玥挑眉:“没看我正忙着待客呢!她若有心,在外头磕个头,便退下吧!”
青杏微微一笑:“是,福晋!”
只见叶氏、万氏二人纷纷缩了脖子,好似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好吧,本来就是未成年小女孩嘛!
盈玥忙笑着道:“这姜氏怕是闷坏了,一见到有来客,就巴巴上来接待了。”
叶氏怯怯道:“含栀姐姐素来待人热络。”
素来??
也就是说,早就认识喽?
也对,这叶氏是选秀过后直接赐给福康安的,至今已有小半年光景,头所殿与四所殿相距不远,又是差不多的身份,自然是早就认识了。
盈玥眯了眯眼,“你们很熟吗?”
叶氏慌忙底下了头:“不……不熟,真的不熟!”这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盈玥:“额……”难道老娘我很可怕吗??
“罢了罢了,青杏,去取两只金钗,分别赏赐给叶氏和万氏。”就算是见面礼了。
这二人在她面前着实局促得很,索性赏了东西,便叫退下了。
叶氏万氏接了贵重的金累丝鹊钗,千恩万谢跪安了。
走出头所殿,却正瞧见姜氏格格立在头所仪门外,笑脸柔和迎了上来,第一眼便瞅见了二人手上的那镶了南珠的金钗,不禁道:“福晋出手真是阔绰,连我都赏了一匹杭罗,给两位妹妹的,就更是贵重不凡了。”
若换了往日,叶氏和万氏早就开开心心与姜氏聊着了,不过如今二人都看得出来十一福晋不喜姜氏,如何还敢亲近?
万氏忙道:“我和叶妹妹还要回去伺候三爷,先告辞了。”
叶氏忙点头,便随着万氏一起,脚步匆匆而去。
姜氏一张俏脸刹那僵了,这会子福三爷分明还在尚书房读书呢!
青杏笑咯咯走进盈玥房中,附耳道:“格格,外院的小喜子来报说,姜氏特意去松了叶氏和万氏,结果叶氏万氏对她唯恐避之不及,逃难似的跑了!把姜氏撩在那儿,别提多丢脸了!”
盈玥嘴角一翘,福康安是她亲弟弟,他的侍妾又如何敢得罪自己?
“她俩年纪虽小,但还算聪明。”盈玥嘴角噙着笑,淡淡道,“对了,那姚氏没有跟姜氏一块来待客。”
青杏点头:“是,因您发了话,不必来请安,所以姚格格这两日未曾出过门。”
盈玥颔首,问:“对了,这些个皇子侍妾的俸禄份例几何呀?”
青杏一愣,“这个,奴才倒是不晓得。”
陶卉姑姑道:“奴才今早与前院的太监刘喜闲聊,顺嘴跟他打听了两位格格的事儿。皇子侍妾素日领的是一等宫女的用度,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才二两银子,每季只得一匹府绸和一匹松江布而已。”
“府绸?”府绸其实是面料的,因质地细密、平滑柔软,看上去像绸缎似的,所以才叫做府绸,其实说白了跟松江布似的,都是棉布。
其实棉布也好,柔软细汗。不过不及绸缎华丽贵气。
“可是——”盈玥眯了眯眼,“我记得之前他俩来请安,身上穿的可不是府绸,似乎是上好的云缎。”
陶卉姑姑掩唇低声道:“想来不会是十一爷的赏赐的,估摸着是两位格格用私房钱从缎库换来的。”
额……没错,永瑆那么抠门,怎么可能给小妾发那么昂贵的云缎?
也就是说,这两个格格都是带了足足的私房钱进了阿哥所的。
青杏道:“奴才听说,姜家是内务府世家,其父是营造司的委署主事。”
营造司?那可掌宫廷缮修的部门,甚至各宫各院的薪柴、木炭可是这个部分负责发放的,也就是说……很有油水呢!
虽说因为早先内务府大换血,油水必定不如从前了,但供一个皇子侍妾锦衣玉食还是不难的!
啧啧!明明是永瑆的小妾,却是姜家负责养着供给着!永瑆这厮是只管睡,不管养啊!。。
“那姚氏呢?”盈玥忙问。
青杏笑着道:“姚格格的家境便不如姜格格许多了,她家中父兄在上驷院当差,其父只是个七品养马的小官而已。”
盈玥笑了,上驷院素来没什么油水,而且又脏又累,不过既然是个官儿,倒是不至于亲自打扫马棚,可也少不得,终日与马匹为伴,自然是又辛苦又没油水。
“对了,那日姜氏和姚氏来请安,我倒是忘了赏赐了。姜氏那里既赏了杭罗,便不必再给了。青杏,你去选一匹的妆缎,赏赐给姚氏。一人一匹,这样才公平。”
青杏捂嘴笑了,云缎虽然也是上等缎料,但着实不能跟“寸缎寸金”的妆花缎相较,“福晋英明,奴才明白。”
对待福康安的侍妾,要一碗水端平,对待永瑆的两个格格,便要区别对待了!
这些不过是小手段,盈玥自幼耳濡目染,自然晓得该如何拿捏妾室。
额娘纳喇氏可是此中翘楚,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不会差。
陶卉姑姑笑着道:“奴才打听到,虽说姚格格年长些,但素日里性子软糯,连那日请安侍宴,也是姜格格提出的。那身特特准备的云缎旗服,只怕是要掏空了姚格格的私房了。”
嗯,她也觉得,姜氏心大些,需要重点打压。
第一八二章、宝容新婚()
“福晋,您要找的点翠头面,可是这套?”陶卉姑姑捧来来一只柳叶合心形的螺钿红木盒子。
“不错不错!”盈玥笑着接了过来,“宝容素来最喜欢点翠,她即将新婚,我没法前去。就把这套点翠头面给她作为新婚添妆吧。”
作为一个皇子福晋,想出宫太难了,头一条便是要求得皇后准允,获得出宫手令。
而皇后对她态度……不找自己的茬就阿弥陀佛了,想从她手里拿到出宫手令,简直是难如登天。
所以盈玥就不做他想了。
陶卉姑姑道:“这套金累丝点翠头面,可是您夫人特意为您打的,尤其是那支孔雀钗,上头镶嵌的红蓝宝石便有七块!您自己都还没戴过呢,就要送人了。”
陶卉都忍不住替她心疼了。
这套金累丝点翠头面里的那只孔雀钗,的确是非同一般的奢华,孔雀尾羽上镶嵌这一颗颗指肚大的红宝石与蓝宝石,交相辉映,端的是耀眼。
“皇后总说我打扮得过于华丽,这套头面只怕也没机会佩戴了。与其搁在库房里吃灰,不如给了宝容吧。”那丫头,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陶卉忍不住怨怪,“皇后娘娘还好意思说您,这宫里没人比她穿戴更加奢华了!”
盈玥淡淡道:“那自然的,她可是中宫皇后!谁敢跟她比奢华?”说着便合上了盖子,“这个盒子也正相宜,不必换了,包上红绸,送去既可。”
“是,福晋。”
宝容成婚,正式嫁去了豫王府,因王府没有嫡福晋,她这个世子福晋,一进门便需要主持中馈,只怕是辛苦得紧。
修龄可是豫王的第十五子,前头刨去夭折早逝的,也足足有八个哥哥。修龄毕竟年轻了,他这个世子,只怕未必压住头上那群年长的哥哥们。
不过好早夫妻同心,宝容也不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性子。
盈玥倒也还算安心。
修龄曾经是永瑆的伴读,因此修龄成婚,永瑆倒是告了半日假,特特出宫前去喝喜酒了。叫盈玥大是羡慕。
因黄昏时分宫门便要落钥,永瑆这个尚未分府的皇子,亦不能呆太久,天色擦黑的时候便回到了乾东五所。
一进来便笑哈哈道:“修龄这小子可倒霉了,八个哥哥灌酒,那架势,是非把他灌醉不可了。”
盈玥不禁蹙眉,虽说新婚大喜,但这样蓄意将新郎官灌倒,可就有点过分了。
永瑆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放心吧,修龄那小子心眼多着呢!偷偷往自己身上浇了酒水,装作大醉酩酊趴桌上不起来了!”
盈玥忍不住噗嗤笑了,忽的心中一怔,她新婚的时候,永瑆也是一身冲天的酒气,好似掉进了酒缸了,然而他却很清新……莫非——
不禁哑然失笑,还说人家心眼多,你才是人老成精呢!
她走神的时候,永瑆忽的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带着薄薄的酒气吹着她的耳根子,“好福晋,春宵苦短,咱们也该歇着了。”
盈玥红着脸啐了一口,“先洗澡去,染了一身的酒气!熏死我了!”
永瑆哈哈一笑,道:“一块洗可好?咱们来个鸳鸯戏水。”
盈玥黑着脸道:“不必了,我已经洗过了!”
“哦?”永瑆挑了挑眉,“福晋这么快就沐浴了?这是等不及了?”
盈玥气得都要吐血了,你才等不及了!你个满脑子不正经的两世老司机!
永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道:“爷不会让福晋久等了,马上就来!福晋去床上等着爷吧!”
盈玥磨牙:我等你奶奶个嘴儿!
二话不说,盈玥青杏进来,服侍自己换上睡衣,便飞快钻进了被窝,倒头就睡。
鬼才等你!。。
只可惜永瑆心中早已迫不及待,进了洗澡桶,不过是稍微一过水,便窜了出来,直奔盈玥那温暖的被窝去了。
湿漉漉的身体不过是草草擦了七八分,那胸膛上还挂着水滴呢!
结实蜜合色胸肌就那样呈现在了微妙的烛光下。
盈玥看得老脸一红,尼玛胸肌练得相当不错嘛!
正瞅着永瑆胸肌的时候,永瑆已经撅着酒气熏熏的嘴亲了过来……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
翌日醒来,盈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肚子还丝丝痛了起来。
心中觉得不妙,连忙掀开被子一瞧。
卧槽!简直跟案发现场似的!鲜血淋漓的!
幸好永瑆早就去武英殿当差了,否则被他瞧见,老娘的脸可往哪儿隔啊!
“福晋……”青杏轻轻唤了一声,将一条干净柔软的月事带子,并贴身小衣小裤都递了起来。
提前了两日啊,盈玥蹙眉,忙穿戴好小衣,将月事带子系在小裤里头,也飞快穿好,这才掀开闱帐,叫青杏伺候她穿戴整齐。
陶卉姑姑已经端了一盏热腾腾的红糖姜汤过来,“福晋趁热喝了吧。”
盈玥最讨厌喝姜汤了,可这会子也只得捏着头皮灌了下去。
肚子里火辣辣的,倒是驱散了几分疼痛。
“赶紧替我梳头,今儿是腊月初一,还得去给皇后磕头呢。”
翊坤宫请安,虽不必每日都去,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盈玥是不能不去的。
毕竟皇后是她名义上的嫡亲婆婆。
今日身子特殊,盈玥特意穿上个厚实暖煦的里貂皮织锦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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