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谁也不敢小瞧这个小女孩儿了,没瞧见继福晋毫不客气直接把巴林部出身的乌梁罕格格撩在外头,连门都不许进了!
三位侧福晋、五个侍妾连忙齐齐屈膝,“给嫡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谷沃贺冷眼扫了一眼地下这群屈膝的女人,瞧着倒是还算谦恭,于是她掐着冷腔道“都起来吧。”
“谢福晋!”
众人起身,三大侧福晋不由扫了一眼四周,结果竟发现堂中竟然没有设其他座位!嫡福晋这意思,竟是连座儿都不赐了!
谷沃贺清了清嗓子“我年纪小,自小被阿玛额娘娇惯纵容,所以脾气有些大,还请你们多包容一二!”
众人……这脾气的确挺大!
博尔济吉特侧福晋勉强扯出个笑容“福晋真是直爽性子。”
谷沃贺挑了挑眉,“你是……”
博尔济吉特氏忙屈膝道“妾身博尔济吉特苏日娜,是科尔沁台吉苏赫巴鲁之妹,福晋若不嫌弃,可以直接唤妾身的名字。”
谷沃贺撇嘴“还是免了吧,本福晋跟你不熟。”
博尔济吉特氏笑容一瞬间僵硬了,她自问素有些脾气,但跟这位小小继福一比,简直都是温婉和善人儿了。
“对了,在外头那个嗓门挺大的那个,好像也是蒙古女子。”谷沃贺扬声问道。
吴佳氏暗自窃笑,忙上前一步,道“启禀福晋,那是乌梁罕格格,是巴林部一位台吉侄女。性子的确是不够温顺。”
谷沃贺打量了这个吴佳氏一眼,“你倒是瞧着满温顺的。”
然而“温顺”这个词儿,落在吴佳氏耳中,只觉得刺耳,她有些撑不住笑容。
谷沃贺又道“不错,本福晋就喜欢温顺的人,所以——”她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你们以后都学学她,在本福晋的面前,别想着耍性子使手段,都老老实实温顺点!”
这一记下马威,分明是甩在了所有侧福晋和侍妾身上。
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只得屈膝,齐齐应了一声“是”。
谷沃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打量着吴佳氏“对了,你是苏氏还是吴佳氏?”站着最前的这三个,明显是三大侧福晋。
“妾身吴佳氏。”吴佳氏强撑着笑容回话。
谷沃贺点了点头,又看向侧福晋苏陵“那就是苏氏了。”
苏侧福晋忙屈膝道“正是。”
谷沃贺打量着苏陵如诗如画的眉眼,不由称赞“你的确很美。”因瞧着赏心悦目,谷沃贺的语气和温和了不少。
但素来胆小的苏侧福晋还是不由浑身一紧,连忙谦卑道“妾身蒲柳之姿,福晋谬赞了。”
谷沃贺抿嘴,她喜欢这样漂亮又温顺的女子,便笑问“本福晋听说,你还有个堂姐,也在府中,不知是哪一位呀?”
后头的苏格格忙站了出来,郑重屈膝一礼“妾身苏氏,给福晋请安。”
谷沃贺又仔细打量了苏格格的眉眼,语气登时冷了三分“哟,还真是一对姐妹花儿,王爷真是艳福不浅啊!”虽然同样赏心悦目,但对于这个慧王府最得宠的美妾……哼,昔年姐姐就没少因为这个大苏氏的而伤心黯然!
苏格格忙微笑着说“福晋过誉了,妾身早已是昨日黄花。您这般年轻,又如此钟灵毓秀,妾身望尘莫及。”——往日里,可一直都是她最得宠,新福晋进门,难免对她最不悦,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捱了。
“年轻?”谷沃贺哂笑,“你觉得本福晋是年轻,可旁人心里怕是在嘀咕本福晋乳臭未干呢!”说着,谷沃贺凉凉扫向三大侧福晋。
一语出,众人默然。这位小福晋,还真真是什么都宣之于口!简直是小辣椒的脾性,端的是不好惹啊!
旋即,谷沃贺又嫣然一笑,“对了,本福晋听说,苏家姐妹都饱读诗书。”
苏侧福晋与苏格格赶忙屈膝,齐声道“福晋过奖了。”
谷沃贺笑眯眯道“读书多的人,也必定聪明。你们俩就帮本福晋想想,乌梁罕氏对本福晋不敬,本福晋该如何惩罚她好呢?”
苏侧福晋与苏格格面面相觑,如何惩罚乌梁罕格格?若罚得轻,福晋肯定不满,若罚得重了,乌梁罕氏日后肯定要恨上她们姐妹了!福晋这一手,可真是厉害!
苏侧福晋顿时惶恐了,只得使劲低下头,鹌鹑般缄默着。
苏格格深吸一口气,屈膝道“福晋,请念在乌梁罕格格是初犯,不如就罚她抄写女则、女训便是了。”
谷沃贺微微颔首,“那就罚她女则、女训,各抄写一百遍吧!抄不完不许走出房门。”
苏格格愕然,百遍女则女训?没个一两个月,只怕是抄不完!这就等同幽禁,这一两个月不侍寝,便是绝了恩宠,日后即使放出来,王爷也未必想得起乌梁罕氏这号人了。
福晋年纪虽小,这手段,还真是不可小觑!
。
第六一七章、小福晋的雌威(爆更13)()
打发走了一干侧室和妾室,谷沃贺不禁冷哼“她们还以为我跟谷杭姐姐一般好性子呢!”
他阿玛和琳,足足有十几房姨娘,她自小看着额娘如何平衡和压制姬妾,从小不知看了多少好戏。如今修理一个乌梁罕氏,自然是手到擒来。
入了夜。
绵悫想着新婚头三日,都要宿在嫡福晋房中,便搁下手头的事物,便往后院正院儿而去。——这个院子四年都不曾住人了,曾经这里是谷杭的住处……
想到谷杭,绵悫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他瞧着正院灯火正明,便迈步入内。
一进堂中,便瞧着西暖阁的罗汉榻上,正盘腿坐着一个身穿豆绿中衣中裤的小丫头,小小的身子、纤细的腰身,腿上还隔着一个硕大的填漆螺钿攒盒——所谓攒盒就是一种分成许多格的盒子,有七格、九格不等,谷沃贺腿上的这个大攒盒,就是九格式样的,中间一个圆格,四面围绕八个分格,每一个格子里放着一种糖果点心,各色玲珑,谷沃贺正捻了一枚水晶软糖,正要吃,见慧亲王驾临,连忙把攒盒搁在一旁的炕几,飞快下榻,屈膝请安,“王爷怎么也不叫人通禀一声,害得我好生失礼。”
绵悫笑了笑,“大晚上的,还吃这么多糖,不怕坏了牙齿吗?”
谷沃贺笑嘻嘻道“您放心吧,我睡前会刷牙的。”
绵悫看着那大攒盒中的各色糖果甜点心,光软糖就有四种苹果软糖、菠萝软糖、水晶软糖和双色软糖,俱是剔透盈香,除此之外,还有四种蜜饯蜜饯海棠、蜜饯樱桃、蜜饯银杏和蜜饯金枣,而最中间大圆格里则放满了五香杏仁。
糖果和蜜饯都依稀用了些,唯独只有中间大五香杏仁,似乎没怎么动过。
“这五香杏仁做得不好吃吗?”绵悫问。
谷沃贺笑着道“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只是我不喜欢吃杏仁。”
“哦?既然不喜欢,何必装在攒盒中?”绵悫有些好奇。
谷沃贺正色道“今天去园子请安,那颗薄荷糖,您没吃,我便想着您应该是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叫人准备攒盒的时候,便备了这个五香杏仁,也不晓得您喜不喜欢。”
绵悫一愣,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如此细心。这份细致入微,倒是像极了谷杭。
绵悫没有多言,只捏了一枚五香杏仁送到了嘴里,五香入味,微微带咸,可谓是咸香可口。
谷沃贺欣然一笑,继续开心地吃起自己最爱的糖果和蜜饯了。
一个喜甜口、一个不喜咸口,却能在一个盒子里各得其所。
一口气吃了十几颗杏仁,吃得口都有些发干了,绵悫端起茶盏,一口口饮尽了,才再度开口“爷听说,你罚了乌梁罕氏。”
谷沃贺忙停住嘴巴,她坐端正了,正色道“王爷,我才刚进门,可说是新官上任,需要立威!”
绵悫……你倒是真坦诚。
其实后院里发生的事,他岂会不晓得内情?何况乌梁罕氏的性子的确不够柔顺,言语冲撞,所以才被惩罚禁足抄写女则女训。
绵悫忍不住“噗嗤”笑了,“你可是好生发了一通雌威呢。”
谷沃贺又道“王爷,我不可能像谷杭姐姐那样贤惠大度,别人若是在我跟前嚣张,我是一定要还以颜色的!”
提到谷杭,绵悫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尽,“爷也没指望你如谷杭一般贤德。”
谷沃贺娇嗔了一声,“谷杭姐姐就是太贤惠了!那位辉发那拉侧福晋才会登鼻子上脸,生生害了姐姐性命!”
绵悫一怔,是谷杭太贤惠,才养大了辉发那拉氏的野心吗?
谷沃贺挺起胸膛道“所以,我不会重蹈谷杭姐姐的覆辙!您这些侧福晋、侍妾,她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盘算,若是谁敢盘算到我头上,我绝不轻饶!介时,希望王爷能够秉公持正,不要因宠偏袒!”
明明是小丫头,却说着这般义正词严的话,绵悫再度笑了,“行,爷会秉公处置。要不然,你岂非要进宫找皇额娘告状了?”
谷沃贺笑了,“您放心,我不会轻易去叨扰皇额娘的。”
绵悫笑着揉了揉谷沃贺的小脑袋,“好了,去刷牙吧。”
谷沃贺忙推开蹂躏自己的脑袋的那只大手,“王爷,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商量。”
“还有什么事?”
谷沃贺理了理被揉乱的鬓发,正色道“您不打算把鵷雏接回来吗?”
绵悫微微一愣,道“雏儿一直养在皇额娘膝下……也没什么不好。”
谷沃贺板着可爱的小脸道“当初谷杭姐姐突然离世,鵷雏无人照顾,若留在府中,说不准还会受了欺负,将她送去皇额娘膝下抚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不同了!”
绵悫笑着打量着谷沃贺“有什么不同?”
谷沃贺挺了挺平坦的小胸膛“现在有我在,我会照顾鵷雏,保护她不受人欺负的!”
这话她说得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生生惹得绵悫发笑,“你这份心意很好,不过你刚进门,一切都还不熟悉,鵷雏还是过两年再接回来吧。”
听了这话,谷沃贺笑了“那好,咱们说定了!两年后,我也成年了,到时候咱们就去皇额娘那儿,把鵷雏接回来。”
绵悫……他不过是敷衍,没想到这小丫却当真了。绵悫暗暗一忖,也罢,若这小丫头这能当得起慧亲王府的家,把鵷雏接回来也未为不可,毕竟总不能把鵷雏养在宫里养到出嫁吧?
“王爷,我可以时常进宫看望鵷雏吗?”谷沃贺眨着明灿的大眼睛,分外可人。
绵悫笑容和煦“当然可以,你是她的姨母,如今又是她的继母,合该多亲近一二。”
“鵷雏喜欢吃软糖吗?”谷沃贺眼珠子亮晶晶的,“我的陪嫁沈嬷嬷最会做软糖了,她做的软糖,比起宫里,只怕也不会逊色。”
绵悫一愣,雏儿喜欢吃糖吗?他还真不知道……
“大概吧……”绵悫尴尬地道。
谷沃贺露出不满之色,旋即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额娘说,男人都是粗心大意的。鵷雏的口味,还是我亲自去问吧。”
绵悫无语,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敢嫌弃本王粗心大意?爷娶的这个小福晋啊,跟谷杭的性子,真是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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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八章、大小萝莉赌徒(爆更14)()
万字殿的偏殿,琉璃罗汉榻上,一大一小两萝莉正斗志昂扬玩双陆棋,旁边还有个小小萝莉睁着大大的鹿子眼兴致勃勃瞅着。
榻边儿的剔彩水云纹月牙几上隔着一只硕大的攒盒,攒盒中俱是糖果和蜜饯,在孩子们眼中,这简直就是百宝盒。。。
双陆棋玩得带劲,糖果蜜饯随手抓取,简直是不亦乐乎。
这仨萝莉,最大的那只,是绵悫的小媳妇谷沃贺,小的那只是绵悫的嫡长女鵷雏,最小的那只是绵悫的幼妹五公主明稀。
“赶紧把你的小媳妇接走吧!”妈蛋,双陆、骰子、叶子戏,样样精通,她来了没几回,就教会了鵷雏怎么玩双陆,再怎么下去老娘的宝贝闺女也要变成赌徒了。
盈玥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绵悫汗颜,他摸了摸鼻子道:“今儿说好了,要接雏儿回王府团聚一日。”
盈玥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接走吧,反正已经学坏了。”才刚满六周岁的孩子,双陆棋玩得啪啪响,已经是个小赌徒了。
这时候,偏殿中传出了谷沃贺银铃般地笑声,“哈哈!你又输了!”
绵悫的这个小媳妇,赌术一流啊。
紧接着便传出了鵷雏耍赖皮的哼哼声:“不玩了!回回都是小姨你赢!你肯定是耍诈了!”
谷沃贺笑嘿嘿道:“跟你玩双陆,我还需要耍诈?”
盈玥:意思是,跟别人玩,才需要出老千??
“诶?雏儿一直没有改口吗?”盈玥这才察觉称呼上的不对劲。
绵悫笑容温柔:“谷沃贺说,不需要改口,这么叫着就挺好。”
盈玥幽幽道:“这丫头,心倒是挺宽的。”毕竟鵷雏只比谷沃贺小七岁而已,两人站在一块儿,哪里像是母女,分明更像是姊妹俩。
绵悫哂笑:“您别看她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素日里在姬妾们面前,谱儿摆得可大着呢。”年长恁多岁的苏陵愣是给吓了个够呛呢,苏陌也被吓得惶恐不安,乌梁罕氏更是直接被摁趴下,再不敢造次只言片语。本王这个小福晋,可厉害着呢。
盈玥淡淡一笑,“她年纪虽小,可身份上是你的嫡福晋,嫡福晋在姬妾们面前,当然要有些架子了,否则如何分明尊卑?”
绵悫宽心一笑,“皇额娘请放心,她这点小脾气,儿子还容得下。而且,她在孩子们面前倒是极和气。”——这个小丫头,最明晰他底线,一直都在底线之上,尽可能为自己经营、让自己活得痛快些。
盈玥信手从高足盘中捻了一块翠玉豆糕吃着,打趣道:“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自然跟孩子们能玩到一块儿。”
绵悫露出了无奈的神色,“雏儿也就罢了,女孩子任性些不打紧,儿子真担心她把弈继给教坏了。”
绵悫的庶长子奕继,如今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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