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拿过来,我要用。”
季白整理好衣摆,走到李晨语身旁,眯了下眼睛,忍住打瞌睡的冲动,道:“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顿了顿,展颜笑起来,“帮你望风也好,省的有人打扰了你。”
李晨语摸了摸下巴,点了一回头,“还真需要一个望风的,到了周人瑞哪儿,你想法子缠住他,别让他靠近,要是能把他支走的话才最好。”
宋庭一路小跑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小包用帕子抱着的东西。
李晨语接过去,解开打结的帕子看了看,十来根都是一指粗的黑木炭,一乍那么长,整整齐齐的,还贴心的在木炭一端包了布条,可能是临时找的布条,还是大红色的。
“哟,宋庭弄的?”李晨语抬了抬手里的木炭,笑看着宋庭。
“呵呵,”宋庭不好意思的挠头,憨憨一笑,“是属下弄的,怕少爷脏了手,就找了点布条包了,手艺粗糙的很。要是时间宽裕的话,可以用油纸把木炭裹起来,那样就干净很多,不会一碰就是一手的灰。”
李晨语把手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笑道:“蛮有想法的,回去以后你帮做几根油纸包的木炭,我给你涨工钱,发福利。”
“不用,不用,”宋庭连连摆手,“这是属下的职责,这么点子小事儿,不敢要小公子的赏。”
“行了,你们睡觉养精神,明天打听一下回去的路,咱们争取早日回去,你们辛苦几个点儿,回去我请你们几个吃大餐。”
几人连连称不敢,心里对李晨语的平易近人甚是欢喜,还没有那个主子对他们这些下人这么客气过呢。
李晨语嘱咐了一句,就与季白一同朝周人瑞居住的落霜院去。
季白一手拿着折扇,时不时的挥动两下,道:“你对手下人都这样亲厚?”
李晨语斜这眼看季白,“他们在我眼里,跟你差不了多少,他们是你的手下,不是我的,跟着我出来办事,我请他们吃饭,算是答谢一下。”
“这样啊,”季白顿住脚步,李晨语跟着停下来,疑惑的看过去。
季白道:“这里面我出力最多,你怎么谢谢我?我可是废了很大功夫才查到周神医的下落的。”
“你?”李晨语嗤笑一声,口中啧啧有声,“既然你问了,咱们就从头捋捋,头一个,你说赵半瞎中的谁的毒?没中毒那来这么些事儿?第二,是谁死活非得让我们来金陵的?”
季白对她的厚脸皮性格早就领教过,闻言也不恼,“账能这么算?当时就说过,以往的事一笔勾销,你忘了?”
“呵呵呵,”李晨语围着季白转了半圈,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美男,越看越觉的他应该在画儿里呆着,一张脱俗出尘的脸,怎么说话就这么俗呢!
隔了一步之遥,李晨语立住不动,道:“你不会忘了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吧?而且,我这人相当记仇,以前的事儿我可都记着呢,我能走到今天这步,这里面可有你,有你们季家的功劳,这怎么能一笔勾销呢?”
季白只是说了句玩乐话,没想竟然套出来她这么记仇的事儿,这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啊,若不是季家从中插了手,说不定这时她还是一个逍遥法外的通缉犯,这辈子都没人抓住她。那样,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叹了一声,摇头苦笑,“以前的事儿谁对谁错,是缘分使然,咱们不说这个了,走吧。”
李晨语翻了白眼,甩手朝前走。缘分?缘分个屁,那叫多管闲事。
一路无言,两人来到落霜院,扣了扣敞开的门,也没见有侍从出来,季白便扬声喊了一句:“打扰了。”
银杏树后伸出一个头,花白的头发,长长的胡须,伴着脸。除了周人瑞,也没别人了。
甩了一句:“进来吧。”头又缩了回去。
二人走进,季白躬身行了一礼。起身时就叫周人瑞等着眼,看着身后。
季白回身,就见李晨语双手环胸,唇边挂着浅笑。
“你这小子怎的不学学季公子?随手拱拱手也算行礼?还是你比季公子的架子大啊!”周人瑞冷嘲了几句,也不看人,端起茶盏嘬茶。
李晨语放下手,两手一摊,啪的一声,双手抱在一起,学着季白的动作,长鞠到底,口中洪亮的喊道:“见过周大神医,给您老请安了,祝你千年不老松,青春永驻。”
噗——
周人瑞一口茶喷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既想笑,又想生气,连忙抬起胳膊挡住嘴,掏出帕子擦了擦下巴上的茶水。
“晨儿,”季白拉着一把李晨语,眼中带着好笑,瞪了一眼,“不准跟周神医调皮,你那点学问赶快收起来,别乱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李晨语退了几步,隐到季白身后,当自己不存在,朝天就是一个大白眼。
“你小子在家不读书?”周人瑞扒这头看了她一回,只觉的这人不能看外面,当真看不出什么,那个能想到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小子,张嘴就让人发笑。
“我当然读过书,”李晨语从季白身后探出头,一手扒着季白的手臂。
周人瑞嗤笑一声,“读过书还能对老夫说出青春永驻的话?你读的书是吃到肚子里去了。”
“怎么就不能了,”李晨语松开手,上山了一步,身姿笔挺的站着,面上一本正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祝您老青春永驻怎么了?我那话管成俗言,那就是祝您越活越年轻呢。怎么就不能这么说了。”
周人瑞啪的将茶盏放下,斜这眼看人,喝了一声:“歪理。”
他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了,都自称老夫的人了,还青春永驻,这话怎么听都想磕碜人,这小子白长了一张聪明面孔。
闻言,李晨语扭过头去,不看人,“歪理就歪理吧,人跟人想的都不一样,一个人一个想法儿。”
“甭跟这儿闲磕牙,”周人瑞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树叶,“你自个说的五天,五天过了,老夫可就不会在去诊病了。”
“什么?”李晨语扭过头,怒瞪着眼,气的干瞪眼。这老头怎么说话不算树数呢,不过,这个五天确实就是自己说的。
呵了一声,李晨语收回目光,朝银杏树冠上望。
“你啊,”季白走上前,抬手轻拍了一下李晨语的脑袋。躬身对着周人瑞行了一礼,道:“小孩子大言不惭,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人瑞自顾自的喝茶,也不说话。
这态度还有啥不明白,那就是不打算收回五天期限的话儿了。季白苦笑着摇头,看向李晨语,“还不抓紧时间,今天都要过去了。”
李晨语抬下巴示意树下的周人瑞。季白给了个明白的眼神,走到树下,“周老,您移步,别落身上树叶。”
周人瑞抬眼看人,端着茶盏站起来,扭头朝小几抬了抬下巴。
机灵如季白,看他这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前搬了小几,随周人瑞走到房檐下。
“劳烦公子给老夫搬个椅子。”周人瑞毫不客气的使唤这季白。转而看向李晨语。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哪儿来的勇气说五天之内就能把一树的叶子数清楚。这个银杏树,少说也有五丈高(一丈三米),给他半月,是为了挫挫这小子的锐气,没想到,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真让人心里不爽快的很。
李晨语围这树转了一圈,仰头看着上当茂盛的树冠,树杈都是碗口粗的木枝,围着树干一层一层的,最下方的还能看到树杈,越往上,就看不到树杈了,当真是衬得上密密麻麻这个词儿。
季白很快返回,手里提着两把椅子,一把放在周人瑞身后,请他做了,又回屋拿了茶具炉火,提出屋中放着的泉水,当即泡起茶来。
看李晨语在树下的软榻上,摊开了包这木炭的手帕,就歇了手,上前嘱咐了两句:“你小心一些,树上有很多软树枝,别踩空了。还有,别吓着人。”
李晨语耸了耸肩膀,道了一句:“知道了。”
在来时的路上,季白就说过,别太惊世骇俗,让她低调。
李晨语虽觉的麻烦,但没有不应的道理。
她拿了多半的炭笔,转身朝门口走了几步,小身影就隐在银杏树后。
周人瑞扒着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又坐直了身子,嘴角朝下,哼了一声。
树后的李晨语脚下一点,凌空飞起,眨眼就上升到与树梢齐平的高度。像走平底一般,在空中走动,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明明只是走了两步,却霎时就立与树梢上。
低头看去,除了绿叶,就是绿叶,瞅了一根粗状的树杈,抬手朝下一压,身子就跟着缓缓下降。
双脚落在瞅准的树杈上,背朝树干,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身前。
摊开握着炭笔的手,朝上抛,十根木炭翻滚这朝上翻,精神力瞬间缠住上升的十根木炭,唰的一声,四散开来。
李晨语闭上双眼,十根木炭所在的地方,清晰的,如身临其境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一根根炭笔,摇摆着身子,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翻转滚打。
树下,季白在烧水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周人瑞端起瓷白杯子,先放在鼻子下闻了一回,茶香顺着鼻子,直流进胃俯。喝了一口,清香甘甜的很。
点着头称赞:“你泡茶的功夫很不错。”
“周老过奖了,”季白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
这坐了好一会儿,周人瑞的目光总也忍不住朝银杏树上撇,每每侧耳听听,也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出来。
“季公子不去看看吗?那小子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动静也没。”周人瑞品这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季白勾唇笑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请周老与我一齐去看看?只是不好出声打扰他。”
斜这眼看了季白一回,周人瑞站起身,“那老夫就陪你看看,还有啊!老夫是那多嘴之人吗?”
“是在下失言,”季白拱手行了一礼,邀这周人瑞朝银杏树去。
两人仰着头朝上看,围着树转了一圈儿,又走了几步,站远了,朝树上看,看了半天啥也没看见。
周人瑞就奇了,“这人是跑到那个地方去了?身手如此了得,那小子小小年龄,是个什么人?”
季白也跟着仔细看了一回,专挑树梢望,也没看见什么。闻言,邀这周人瑞往回走,坐定了,才道:“他叫李晨儿,是个奇人。你昨天出题让数树叶,不瞒您说,我当真松了一口气,晨儿说五天能数清楚,并非他口气大。”
周人瑞挑了挑眉,身子微微前倾,“果真?真有你说的那么奇?他都有什么本事?”
季白笑着摇头,手下来回摩擦这腰间常年佩戴这的玉佩,道:“只武艺高强这一条,就足够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直坐到日光暗淡,太阳有了下降的趋势,周人瑞才起身,“云川与老夫一起用膳罢,还有那小子”伸手指了指银杏树,“你去喊他一起,老夫问问他数出个什么来了。”
“正有此意,”季白点了点头,就朝银杏树走来,绕到大门那面,走远了几步,仰头仔细看了看,扬声道:“晨儿。”
连叫了三声,浓绿的树叶中才露出一个小脑袋,李晨语面无表情的看下来。
看她不愉的表情,季白就知道是打扰到她了,“该用晚膳了,明日在接着。”
白天与黑夜对李晨语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太阳换成了月亮,她的视力不因为黑夜而受影响。夜晚更加安静,有利于她数这该死的树叶子,但当着周人瑞的面儿,肯定不行,等会儿在做打算吧。
李晨语心中倏忽来去,就钻出了树叶,身子向前一跃,出了茂密的树叶堆,迎空立这,微风吹的她衣襟飘飞,黑发飘扬,犹如下凡的仙人一般,风姿卓绝。
季白一时看的痴了,眼睛看着李晨语,随这她而动。犹如万千世界,忽的黯然无光,眼中只有一个她,再无其他。
李晨语抬手一挥,一个一个排成队的炭笔就先后飞进她摊开的手掌上。
慢来一步周人瑞,就只看到一个风姿卓约的人儿,披着满天夕阳,如仙人降凡,从天上缓缓而落。
季白出神的目光紧紧盯着李晨语的面容,一时回不过神来,直到那一张小脸儿,忽的靠近,歪着头疑惑的看过来,季白连忙移走目光,莫名心慌,心扑通扑通的跳,像是要跳出胸腔,逃离此地。
李晨语小巧玲珑的耳朵动了动,饶有兴致的盯着季白的胸口看。这人的心怎么跳这么快?
“好本事,”周人瑞两掌向击,轻轻拍了几下,面露欣赏,“你小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了得的身手,将来必成大器,坐那千古留名的将军也未可知。”
闻言,李晨语哈哈一笑,单手背到身后,颇有豪气冲天的架势,“借您老吉言,将来我要是做了将军,我请您老喝酒。”
“好个小子,竟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周人瑞总也伴着的脸上带着笑意,捋这胡须笑看着李晨语,越看越觉的这人根骨奇佳,越看越是觉的哪哪儿都好,满意非常。
三人一齐用膳,周人瑞提着壶小酒独饮,看着李晨语卷走了桌子上的饭菜,叹的啧啧有声,“小子,你吃饱了没?可别贪食。”
他也见过饭量大的孩子,但他见的那些都是体格肥胖的,所以特别的能吃,但眼前这个小子身板看着欣长的很,这饭量真个惊人。
李晨语拿过季白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把嘴随手放在桌子上,道:“我吃饭没有饱不饱,七八天不吃也没什么,一天吃七八顿也没什么,您老见过我这样的病没有?”
周人瑞歪在炕上一角,闻言撇着嘴摇了摇头,“老夫行医多年,见过几个月不吃饭的也有,一天吃个不停的也有,世上得病千奇百怪,你伸出手,老夫给你号脉。”
季白犹豫一下,口边儿的话,这个场合却不好说。
“来,”李晨语爽朗的坐到周人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