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吃人魂魄来修炼邪术,和鬼面邪尊一路货色!三年前被十三大宗门的宗主联手镇压了,这会子不知怎么回事又逃出来了,如今只剩下四大宗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制住他……反正大家出门千万要小心!”
苏子瑜:“……”
“我刚从街上过来,听说东街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一个食客道,“西坊里刚也暴|毙了一个人,听法师说魂都已经给吃没了。这魔头才跑出来多久就死了这么多人?这可真是个祸害啊!该死该死!”
“我还听说啊,作恶多端的鬼面邪尊出世也和这位脱不了干系,很有可能乃是他怨气所化啊……这种人啊,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过不了多久十三洲仙会肯定得开始筹款准备再次围剿了,我明天就去仙会里捐款一百两,为法师们铲除败类尽绵薄之力!”
“我听说他那个师弟因为得知真相以后打击太大,好像已经疯掉去了,九华宗那个山门也是他砸的……”
苏子瑜不觉已经攥紧了衣袖,回过神来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轻松松开了手,摇了摇头,暗暗骂自己道,真是越活越不像样了,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穿书的,和一群书里的路人甲乙丙丁瞎计较什么?
脏兮兮少年跟在苏子瑜身后,忽然开头问道:“他们这么骂你,你不生气吗?”
苏子瑜一怔,转身盯住那脏兮兮少年,问道:“你是什么人?!”
“哦,我叫刘半夜,半夜三更那个半夜。”刘半夜冲苏子瑜吐了吐舌头,道:“你不生气是对的,反正他们马上就要死了!不过他们死了又会被怪在你头上。”
苏子瑜心头一颤,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位叫刘半夜的少年说过的每一句话,今后都会得到应验。
苏子瑜和刘半夜相对着站在原地良久,只闻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了?”
苏子瑜回过头,只见云寒琰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大概是自己离开得太久,他都忍不住找过来了。
苏子瑜摇摇头,跟着云寒琰回到了位子上。菜已经上齐了,满桌子都是甜死人不偿命的菜。
苏子瑜一看到它们,便觉得精神为之一振。
刘半夜只吃了一口菜,就差点没腻吐出来。
抬起头,却只见苏子瑜一块又一块吃着盘子里淋满了浓稠糖汁的红糖糯米桂花藕,一脸满足的模样,看得刘半夜都惊呆了。
云寒琰坐在一旁将番茄炒蛋里所有的番茄都仔仔细细地夹了出来放在自己碗里,将一盘只剩下淋着番茄汁的炒蛋推到了苏子瑜面前。
有些人不吃番茄,却偏偏喜欢吃番茄汁淋过的东西那种酸酸甜甜的口感。苏子瑜就是这种人。
看着面前淋满了番茄汁的炒蛋,苏子瑜愣了一下。云寒琰以前不是个从来不挑食什么都爱吃的好孩子吗?怎么三年不见他变成只要番茄不吃蛋了?
今天的怪事真是有点多,不过正好不用吃番茄了,苏子瑜把那一盘淋着番茄汁的蛋接了过来,抬起头道:“你们也吃啊。”
刘半夜扒了两口白饭,道:“吃、吃,在吃的。”
云寒琰十分听话地夹了一片藕,淡淡地送入口中。
苏子瑜见他也吃糖藕,问道:“你觉得这个好吃吗?”
云寒琰点点头,道:“嗯。”
苏子瑜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刘半夜胆战心惊地看着云寒琰气定神闲地淡淡品着红糖糯米桂花藕,心里暗暗佩服道,这位道长可真是条汉子。
苏子瑜死了三年,加上方才又打了几架透支体力,早就饿狠了,看到喜欢的饭菜不禁胃口大开,把一整桌的菜差不多都承包了。填饱了肚子,苏子瑜满意地放下筷子,望着桌上堆满的空盘,由衷感叹道:“也算没白死一次。”
苏子瑜本是轻声说给自己听的,却还是被对面的人听了去。云寒琰微微蹙起眉,忽然一把抓住了苏子瑜的手。
苏子瑜抬起头,惊讶道:“你怎么了?”
云寒琰紧紧抓着苏子瑜的一只手,两道刀削斧刻一般的剑眉微微蹙起,一双琉璃色的眼眸中写满了痛色。
苏子瑜望着云寒琰那双眸色浅浅的眼睛,好像在那双一向冷如冰霜的眼眸中,读到了一丝心痛。
听到自己说起“死”,竟然又是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该不会真的死了老婆了吧?
这哀婉动人眼神,配上眉梢下那一点嫣红的梅花印,简直凄美得惊心动魄,连苏子瑜都看着有点不忍。
这一道梅花印是什么时候有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苏子瑜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没有被他抓着的手,轻轻抚上了云寒琰的眼角。
云寒琰长长的睫毛一颤,像面对神明一般虔诚地凝望着苏子瑜的双眼,突然沙哑着声开口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你,知道吗?”
苏子瑜闻声,刚刚轻触到他眼角的指尖一滞,又悄悄缩了回来,故作茫然无知地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6。金身媚骨1()
云寒琰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根据系统的说法,您老是不是找不到人就要报|复|社会毁灭世界啊?您老和我多大仇啊?找我是想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啊?
你的仙骨早就还给你了,我也已经死了一次了,你究竟还想把我怎么样?
苏子瑜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百种或者继续狡辩打死不承认,或者被认出后从云寒琰手下机智逃生的办法。
云寒琰的双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对苏子瑜说什么。酒楼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外面有很多人正往这边涌来。
苏子瑜回过头,只见一群家仆模样的人从门口涌进了酒楼,大约有二三十人,都有练气后期的修为,和方才在街上被云寒琰打飞的那几个差不多。
那群家仆簇拥的中间,是一位留着长须的锦衣中年男子,和一只手被夹板固定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刘大少爷。
“爹!你看他们在那儿!就是他们把儿子的手打成这个样子的!”刘大少爷用没断的那条左手指了指苏子瑜,道,“就是这个丑八怪先动的手,长这么丑别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来了!爹你看他居心不良拐卖良家少年没错吧!咱们家刘半夜就是被他给强行掳走的!”
苏子瑜还没说话,刘半夜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道:“我吗?少爷,他没有拐卖我。”
“哼!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本少爷回去再和你算账!”刘大少爷扯了扯那锦衣中年的袖子,撒娇道,“爹!你要为儿子做主啊!”
这满脸横肉的刘大少爷当众撒起娇来,苏子瑜差点没被恶心吐了,连忙转回了身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云寒琰,瞬间觉得养眼多了。
那刘大少爷的爹背着手,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在苏子瑜身边停下,问道:“出手打伤我儿的人就是你吗?”
苏子瑜悠然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回答道:“是我。”
“爹!打了儿子的人就是他!人长得丑做人还缺德!爹您一定要替儿子报仇!好好教训教训他,打死这个丑八怪!”刘大少爷吊着一只手,跑到他爹跟前,用没断的那只手指着苏子瑜,向他爹怂恿道:“把这个丑八怪打死,再把那个——”
刘大少爷抬起头,看了看云寒琰道,舔了舔唇,色|咪|咪地挑眉笑道:“再把这个好看的道长带回咱家去。嘿嘿嘿……”
苏子瑜望着云寒琰,微微勾起了唇。对于这种段位的挑衅,苏子瑜一点也生不起气来,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不过转瞬之间,只听“哎哟”一声惨叫,那刘大公子还没断的那只手就垂了下来,竟是从手臂处折了。
云寒琰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出手。
以他的脾性,只断一只手,这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云寒琰冷冷道:“不许指他。”
苏子瑜心道:他不是因为刘大公子要把他带回家才生气的吗?他说的“不许指他”……是不许指我吗?
“呜呜呜呜呜呜……哇……爹!!!”刘大公子“哇”一声大哭起来,“爹,他们当着您的面都敢对儿子行凶啊!您要替儿子我报仇啊!哇呜呜呜……”
刘大少爷的爹沉着脸,竟然没有立刻命人动手,而是对苏子瑜和云寒琰客客气气地点了个头表示友好,道:“二位道友,我家这个儿子顽劣惯了,但是他本性善良,还请二位道友手下留情,不要往心里去。”
“他善良吗?”刘半夜把狐狸夹到了自己的腋窝下面,一手卷起另一只手的袖子,露出满胳膊青青紫紫的痕迹,“喏,老光头,这都是大少爷打的。”
刘大少爷的爹噎了一下,想开口骂人,不过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苏子瑜看了看刘大少爷的爹,明明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刘半夜怎么就叫他老光头?
“爹!你怎么还和他们这么客气啊?快点命人打他们!打死他们呜呜呜!”刘大少爷哭哭闹闹,道,“一定要打死他们给儿子我报仇!”
“行了,不要吵闹了。”刘大少爷的爹看起来倒像是个讲道理的和善之人,呵斥住了刘大少爷的无理取闹,对身后的家仆道,“先带少爷回去包扎一下。”
打发完了刘大少爷,刘大少爷的爹回过头对苏子瑜客客气气道:“犬子多有冒犯之处,给二位道友添麻烦了,老夫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正好,老夫乃是这陵阳城第一门派——业机宗的宗主,平日里就佛道双修,最喜欢与各路法友和道友结交。犬子和二位道友不打不相识,也算是有缘分。老夫是想请二位道友去府上做个客,大家一起喝喝茶,谈论谈论神仙之道,这件事情大家就这么和和气气地解决了,不知二位道友意下如何?”
骗回老巢,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们。这刘宗主到底比他儿子多了几十年阅历,不比儿子只会撒野耍泼蛮不讲理。他看苏子瑜虽然没有修为在身,身边那位穿白衣的却是实力深不可测,因此决定不直接动手,虚与委蛇地用点非常手段。
业机宗,果然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十八线野鸡宗门。民间小门小派往往以家族血脉为纽带修仙,不修身养性参悟大道,最喜欢修炼各种歪门邪道的法术,仗着有点法术在凡人中间横行霸道。苏子瑜看了那刘宗主一眼,只见他周身鬼气缭绕,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修为。寻常人身上若是有这般浓重的鬼气,不是已经死了,也是快要死了。
“老夫一把年纪了,业机宗在这陵阳城里也算有点声望。若是道友不答应老夫的请求,就是不肯原谅老夫和犬子的意思了,那老夫这把老脸也没处放了。”这位业机宗的刘宗主见苏子瑜不说话,继续哄骗道,“还请道友给老夫几分薄面,大家一起喝个茶聊聊天,一团和气解决矛盾岂不是好?”
看来这个刘宗主是打算把自己骗回老巢慢慢对付,就算自己现在不答应他,保不准他过后还是会偷偷找上门来。苏子瑜的一贯作风都是,与其故意躲开麻烦,不如直接迎面铲除了干净。淡淡答道:“可以。”
“你千万别听他的。”刘半夜跑到苏子瑜身边,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会害你的。”
苏子瑜道:“放心。”
刘半夜便不再多言,只是抱着狐狸寸步不离地跟在苏子瑜身后。
云寒琰默默起身去付了账,什么都没有问,便拉起苏子瑜的手和他一起走。还把他的手拉得死紧,生怕他跑掉一般。
苏子瑜突然反应过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和他手拉手?
然而云寒琰拉他的手拉得甚是自然,好像两个人关系很好似的。
有些人看似清冷疏淡,其实骨子里最是浪|荡风流。看来自己以前一直都看错他了。自以为看穿一切,其实一直都在被他看似纯良的变相蒙蔽欺骗。
算了,拉就拉吧,苏子瑜心道,反正你也拉不了多久了。等我把任务完成了,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苏子瑜思考过怎么完成任务的问题,要么等有时间静下来给云寒琰做做思想工作,要么就直接暴力解决。他要毁灭世界,自己就直接和他出手——不过前提是得找回自己的朝云剑。
朝云是苏子瑜的本命剑,现在也不知道是被摆在哪家宗门展览厅当战利品给人参观,还是和自己一样被镇压在了哪里,或者已经被毁了去。总之,竟然和自己一点感应也没有。
如果能找回朝云,重新修炼修复断骨,未尝不能用暴力和云寒琰,或者说与鬼面邪尊一战。只不过现在朝云不知所踪,自己还有左手上这个环。
而且,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除了云寒琰之外,竟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鬼面邪尊。不知道是云寒琰演技太好,其实有两个身份,还是这个世界因为他的迟迟不黑化,为了世界平衡出现了另一个鬼面邪尊?
苏子瑜一边考虑一边走,不觉便跟着一行人到了业机宗的根据地——刘府。果然是一个以家族血脉为纽带修仙的门派。
业机宗因为财大气粗,刘府坐落在陵阳城的中心位置,离街市也不是很远,因此不过多久便能到达。
这个刘府虽说自称是个修仙门派,站在门外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浓的鬼气和阵阵阴风,和那刘宗主身上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苏子瑜断了仙骨受不了这里逼人的阴气,好在云寒琰周身有仙气缭绕百邪不侵,苏子瑜不自觉地就往他身边靠近了一小步。
云寒琰微微有所察觉,将苏子瑜的手悄悄握紧了几分。
苏子瑜本来是懒得理会刘宗主的“鸿门宴”的,只是方才看他身上鬼气浓重,加上听那几个食客说最近暴|毙了不少人,还把屎盆子都往自己头上扣,因此想来看看这刘宗主的府邸究竟是何等模样,与城中频频发生的惨|案是否有关。
这一看,眼前富丽堂皇的宗门府邸简直就是一座鬼宅。
苏子瑜转头看了看云寒琰,问道:“这府第如何?”
云寒琰答道:“凶。”
苏子瑜当年还是仙道楷模之时,曾将邪气缭绕之地分为“阴邪凶煞”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