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区分不出民族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在他看来中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刑具也是,“小王子虽讲得一口流利汉话,但对于这些刑具,当也是头一回见识罢?”
被五花大绑的小王子瞧着正全神贯注仔细琢磨着各式刑具的易瓜瓜,只觉面上一阵抽搐——当真是相由心生,这厮生得这般丑陋,想来自也不会有甚“仁慈善心”……
“小王子是要先从剥指甲开始,还是要先从烙铁开始?”易瓜瓜突然抬起头来,似是来了兴趣,“听说鞑靼人都会在自个儿胸口上纹上本部落的图腾,小王子既然来了咱大明土地上,莫若先在你胸口上烙个大明的图腾出来,权当是留个纪念,你看如何?”
“嘿!嘿嘿!”小王子听得心底发虚,干笑了几声,“我瞧着这位将军生得这般眉清目秀,俊朗得紧,不像是这般残忍的人咧?”
小方程听得直翻白眼——鞑靼小王子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当真是一流!
不服不行!
易瓜瓜却先是一愣,继而竟一甩鬓角,摆出了一十分拉风的造型出来:“小王子这眼光品味,当真是超一流的准吶……”
……
瓜游击,你牛掰!
咱小方程总算是又涨见识了。
小王子面上抽搐了几下,却也只得继续“投其所好”:“咱见将军大人面相斯文,仪表堂堂,若是一与人交谈便动用刑具,怕是与将军这儒雅气质大是不符得紧吶……”
“嘶!”易瓜瓜吸了口凉气,胸膛挺直,一副严肃神色:“你说得很对,继续说……”
瓜游击将军这颗瓜脑子,着实是太蠢了些,千濑千寻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
小方程斜眼瞅着易瓜瓜,暗暗嘀咕。
小王子这回却又犯了难——他汉语词汇量有限,溜须拍马的话着实是找不出来更多。
他琢磨了又琢磨,只得硬着头皮岔开话题:“我见将军一身儒雅气质,想必也是饱学之士。我曾看过几本汉人诗集,有几句诗只记得上阕却不记得了下阕,将军莫若先为我指出下阕,咱再来谈谈达日阿赤的事儿?”
嗯哼!
汉人诗集,岂止几本?
这拔什么萝卜的鞑靼小王子若是同愚蠢的易瓜瓜对起诗来,恐怕对上三天三夜也搞不完——今日这“审讯工作”还要不要继续开展下去了?
缓兵之计!
小方程一眼便看穿了小王子的“险恶”用心,但她却并不戳破,她十分好奇——愚蠢的易瓜瓜到底能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君子之交,不问身份,只谈志趣”,易瓜瓜竟又正儿八经的摇头晃脑了一圈,“我与王子殿下确是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莫若就照王子殿下之意,先来谈谈咱汉人的诗,再来谈谈达日阿赤到底是去大青山内干啥去了……”
倘若明人都蠢成了这样儿,何愁咱蒙元不兴?
小王子舒了口气,略作思考,决意还是先背一首简单的出来:“我记得有句诗是‘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却已不记得了下半句,还望将军赐教……”
您真是太高看咱瓜游击将军咧,我敢打赌,他决计不会知道这么简单的一首《望庐山瀑布》……
小方程又向易瓜瓜投去了瞄白痴一般的一记眼神。
易瓜瓜随着小王子的话语装模作样的一阵摇头晃脑,末了果然眉头大皱,歪着脑袋想了半响,最后冒出来的话不但没教小方程失望,且还让她大为“受精”:“你先给我说说,这‘赵香炉’是谁?是出自哪个典故?这生出来的‘紫烟’,是不是个女孩儿?还有,不就是看一瀑布,为何却是要偏偏挂在‘前边窗户’上来看……”
……
小王子目瞪口呆!
小方程再也无法“蛋定”下去——她一把抢过瓜游击将军手中的烙铁,便指在小王子脸上:“王子殿下,今日你也玩够了,咱还是直奔主题。我就问你一句,达日阿赤窝在大青山内到底是在做甚?”
娘的!
还是那张丑陋的瓜脸要好对付一些。
小王子朝着眼皮底下正“嗤嗤”冒着白烟的烙铁轻轻吹了口气:“小心些,你可千万甭手抖了……”
他话音一落,小方程二话不说便将火红的烙铁往他胸前一贴!
“嗤……”
一阵浓厚的烤猪皮的味道,伴随着小王子杀猪般的嚎叫立即充斥了整个屋内。
“我是个简单人,王子殿下若是告诉我答案,我便将这烙铁给扔了,王子殿下若是老说些有的没的的废话,那你每说一句我便将这烙铁往你身上贴一下”,小方程神色淡然,仿似不是在烙人——而是在做着游刃有余的“针线活”。
“别贴别贴……”小王子只觉着胸口上火辣辣的阵阵剧痛传来,他连吸了几口凉气,“达日阿赤去了大青山做甚,我是真不知……”
“嗤!”
小方程将烙铁又移至了他的小腹上:“上边一个下边一个才对称,中原讲究对称美……”
易瓜瓜看得咋舌不已——这婆娘,压根儿就没咱千濑千寻的一半温婉,也就嫖兄那“蠢货”敢要。
“别贴了别贴了”,小王子竟痛出了一身细汗,他喘着粗气巴巴的瞧着小方程,“你给我一次说‘废话’的机会可好?保管你会觉着这些话有用……”
小方程斜眼瞅了他片刻,将烙铁扔进了炉火内,转而又抓了两根铁签:“如你所愿,给你一次这样的机会,可若是我觉着你的‘废话’毫无用处,我便再将这些铁签挨个插入你的指甲内……”
小王子想象了一下铁签插入指甲的感觉——不寒而栗,他赶紧大点其头:“绝对有用绝对有用。我虽然不知达日阿赤在大青山内做甚,但只要你等拿着我的信物去送给达日阿赤,那不管他在做甚,他绝计都不敢冲着明军胡来……”
这些“废话”,貌似——有点用!
小方程掂了掂手中铁签,不紧不慢的又放在了桌台上:“你这些‘废话’,我还是先去问问副总兵大人,他若是觉着毫无用处,我便再来替你插铁签……”
娘希匹!
女人的话,当真是只能信一半!
小王子心有不满,却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瞧着小方程的背影消失于门外……
“咦,这婆娘终于走了”,小方程才走,易瓜瓜又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王子殿下,看来咱不用再来谈达日阿赤的事儿了,咱还是来谈论谈论诗文罢……”
****先人板板!
这货,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小王子死了老爹一样的哭丧着脸:“兄弟,我这一身被烙铁烙得生痛得紧,看过的诗文突然之间都不记得了,想来是没法再来同你谈论诗文……”
易瓜瓜却双手大摆:“没事没事,你刚刚念了那么首诗,倒是让我也想起了另一首诗,这首诗着实让我费解了许久,不若你来替我解释解释?”
小王子一愣——这蠢货,莫非还真也背得几首诗?
“你先说说……”小王子纵有万般不乐意,却也只得继续“投其所好”——谁知道这蠢货一个不高兴,会他娘对老子使出什么刑具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易瓜瓜摇头晃脑念了这么一句,便巴巴的瞧着小王子,“其实这问题与先前的问题一样,你念的那首诗内,我着实不知那‘赵香炉’是谁,而这首诗内,我也一直都不造‘锄禾’与‘当午’到底是谁,他二人可是一对夫妻?又或是一对姘头?”
小王子一听,干脆双眼一闭,假装昏死了过去:老子他娘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同这厮谈论什么不好,却他娘非要同他来谈论汉人的“湿”——这他娘压根儿就是在自个儿找罪受!r1148
第144章 交换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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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日光,洋洋洒洒的落下,碧玉彩霞般地铺展在空气中。在这个宁静而又寒冷的冬日里,透出一阵舒暖的气息。
朱素嫃静静地坐在大青山内的湖边,像一株兰草安静,像一枝白莲般恬美。风,轻盈地悄悄钻进来,漫烂轻浮的吹起她几缕飘柔的青丝。日光轻柔地染在她的脸上,白里泛出一阵初春的红晕,如同一朵曼佗罗花在快乐地,又羞答答地开放着。
她静静的坐在湖边,瞧着一湖清水,似是在回忆着往事——突然露出浅浅一笑,好似海棠花儿在微风中摇摆,又仿佛是杜鹃花儿在细雨中凝露,透出无限的灵秀。
朱充耀瞧得一呆——什么沉鱼的西子、落雁的昭君、羞花的玉环、闭月的貂禅,加起来也及不上一个她。
湖水柔美妖娆、淡雅,朦胧中,平静的湖面,更像一面不曾打磨的镜子,显得那么和谐。碧蓝的湖水与天空浑然一体,使人似乎感觉不出谁是天,谁是湖。在日光照耀下,湖面有些金光闪闪,像是粘上了白娘子。飘扬的裙子上的金粉,是那么细滑,那么闪烁,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明日你与我当是就能回到杀胡口了,小王爷怎的看起来却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儿?”朱素嫃突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瞧着朱充耀。
“回了杀胡口有什么好”,朱充耀摇了摇头,“一回杀胡口,我便不能这样认真仔细的看着你了,一点儿都不好……”
出乎意料,朱素嫃这回没有踹他几脚或是骂他几句,她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继而轻叹了一声:“万法皆生,皆系缘分,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小王爷天资聪颖,为何还不明白这个?”
小王爷一愣,继而又怅然点头:“你的心意我自是晓得,但怎么说咧,小姐既是深悉佛法,当是也知晓佛家《石桥禅》罢?”
这回轮到朱素嫃一愣,继而也点了点头。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这便是佛家的《石桥禅》!
会有多喜欢?
可是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
可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
“某日等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此刻阿难已化身成了石桥,注定只与风雨厮守。这一切他都明白,却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朱充耀苦着脸,“先前,我未曾喜欢上一个人时,实在是不能明白究竟得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才能令他阿难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可自从遇见了你,我便明白了……”
朱素嫃一愣——这小王爷,倒也是个痴情种子。
“小王爷既是知道《石桥禅》,当也是知道佛家典故‘前世是谁埋了你’这一节罢?”朱素嫃微微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来他到底哪儿好,可我就是喜欢,我想他便是前世埋了我的人罢……”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
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一下他。僧人到他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疑惑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她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
书生不明所以。
僧人解释道:看到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吗?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遇,只为还你一个情。
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书生大悟,唰地从床上坐起,病愈。
这便是佛家另一经典“爱情故事”——前世是谁埋了你!
朱充耀怅然若失,叹了口气:“世间为何有这许多遗憾?”
朱素嫃嫣然一笑:“这是一个婆娑人间,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体会不到快乐……”
站着说话不腰疼,深觉“遗憾”的人又不是你!
朱充耀撇了撇嘴,显得大为无奈:“我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情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粗犷而忧伤……”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佛将世间万物分为六道众生,众生须得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方能参透生命,获得永生”,朱素嫃仍是巧笑情兮,“小王爷能经历这人间苦涩,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娘希匹!
越来越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谁丫有这个本事,去他娘的给老子“获得个永生”来看看!
“佛门说道有三段,即勘破、放下、自在,小王爷若是放不下,又怎会得到人生自在?”朱素嫃转而面色严肃的瞧着他,“今日我了达日阿赤在这山内欲掘湖放水的事儿,他当是能拿出应对之策。战事一毕,圣上当是会赐婚下来,成全了我与他,小王爷还是不要再做多想的好……”
小王爷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战事一毕,圣上当是会赐婚下来……”
……
欢乐啊,像涌往心田的蜜。王副总兵感到心里舒畅,像夏日吹来一阵凉风,喝了一口山泉。
小王子的“废话”让他觉着“有些用”——管你达日阿赤是在大青山内忙什么,你家小主子在老子手上,你总不至于会“胡来”罢?
达日阿赤会送来一个怎样的回复?
大明鞑靼一家亲,话两国友好,讲两国未来,谈两国合作,强调鞑靼将始终做维护和平的国家、促进合作的国家、虚心学习的国家,愿同大明成为实现共同发展的伙伴、致力地区和平的伙伴?
若是如此,那王副总兵当会指出,大明鞑靼两国毗邻而居。百金买屋,千金买邻,好邻居金不换。回顾历史,两国“友好”佳话俯拾即是。可万恶的火筛竟置两国深厚的“历史友谊”于不顾,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