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即位之初,其皇位的“合法性”确是不怎么能得以“公认”:他打着“靖难”的旗帜起兵——“靖”指平息,扫平,清除,“靖难”代表平定祸乱,平息战乱,扫平奸臣的意思;可他娘的太祖才去,建文一朝谁又是“祸乱与奸臣”?没有!
是以,他这所谓的“靖难”,天下之间,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是在干什么——争夺皇位罢!
代简王“不大愿意搭理他”,也属正常。
“……可他第二次招代简王入朝,中途却又将代简王遣返,你道他是良心发现,不愿再行冤枉好人么?”朱充耀扭头喷了口痰,“代简王造福大同一方,甚得大同民心,成祖皇帝这次召代简王入朝,终于激起了大同民愤,迫于此点,成祖才不得不这般做法……”
“召代简王入朝”,便会“激起大同民愤”?
这是因为:通常情况下,皇帝们想要“做掉”某某大将、某某王爷之前,都会有一惊人的“相似之举”——召你入朝!
一不过生日,二又不办酒宴,平白无故之下召你入朝,你道皇帝们整天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真是想你想到要发疯了么?——恰恰相反,他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尤其是像太祖、成祖、弘治这样的“工作狂”,一天到晚可真没什么闲工夫,毫无缘由的去“召见”谁。
在你的地盘上将你“做掉”,自是大为不便,以“入朝召见”为由,将你忽悠进他的地盘,这他娘就方便多了——他为刀俎,你为鱼肉,他想横着切便横着切,想竖着切便竖着切!
代简王也不是个蠢蛋:成祖皇帝第一次召见他时,他就不去——老子病了!
可“生病”这种事,可一不可二——你他娘老生病,也说不过去罢?这不又将成祖皇帝在当蠢蛋搞了!
是以,第二次召见,代简王不去也得去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呐!
可代简王前脚刚走,大同巡抚的“小报告”便送到了永乐皇帝的桌子上——大同百姓齐聚代王府,翘首以待代王平安归来。
永乐一朝,为了防止他的兄弟侄子们“以他为榜样”,便加强了对藩王的监视控制:藩王一举一动,地方官都要及时上奏,否则,有关官员全部从重杖罪!
永乐得到这么个消息,自是得黑着脸将代简王“半路遣返”。
“……可代简王回了王府,见了这么个状况,便吓了一大跳”,朱充耀哭着脸,“大同百姓本也是一番好意,可他等这般做法,不是在越帮越忙,只会教成祖皇帝重新考虑着该怎样才能将我代王府连根拔起么?”
朱素嫃不明白军需供给的“配给制”与“采购制”之间的区别,但这种政治上的“门门道道”,她却是一点即透——你代简王不怎么愿意搭理成祖皇帝就算了,还他娘的这般得民心,你让成祖皇帝怎么想?他还能不能愉快的做皇帝,愉快的睡觉了?
她点了点头:“百姓们想法简单,自是揣度不了帝王心思,他等这般做法,确是只会教成祖皇帝更为猜忌代王府。”
“此其一”,朱充耀又抹了抹嘴:缺了两颗门牙,又说了这么多话——鲜血拌着口水老他娘往外流,“其二,成祖皇帝即位后,为防止‘靖难’再现,不但大肆限制藩王活动,且还大行削藩……”
永乐即位后,对他的兄弟侄子们,制定了一系列约束制度,其中更不乏“奇怪、苛刻”之举:如二王不得相见,不得擅离封地;王府发放一应事务,地方官要立即奏闻,必待钦准,方许奉行,否则治以重罪。王府官亦改用高年不第举人、落职知县等担任,成了位置闲散之地。——这些都还说得过去!
最他娘让人“抓狂”是: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成行;如无故出城游玩,地方官也要及时上奏,否则,文官直至罢官,武官降级调边疆……
毫无“人性化”可言了!
至于“削藩”方面,他做起来也是“大张旗鼓、得心应手”:建文帝的三个弟弟吴王朱允熥、衡王朱允熞、徐王朱允熙尚未就藩,朱棣就将他们降为郡王并让朱允熥、朱允熞就藩,但当年就将二人召到燕京,废为庶人,禁锢于凤阳,只留朱允熙给朱标奉祀。
或以谋反等罪名,分别削去藩王们的封爵、属官、护卫,取消统领驻军的权力,如借故削去代王、岷王的护卫、官属,齐、谷王先后被废为庶人;或者将要塞地区的藩王迁入内地,如宁王朱权迁往南昌……
朱棣这么一整——由于宗藩条例多,宗室动辄得咎,藩王势力经过多次、多方面的削夺之后,已绝对不能与皇权对抗,皇族内部武力夺位的可能性正逐渐消失。那些好饮醇酒、近妇人的藩王,因其对朝廷没有威胁而被称为“贤王”,受到奖励。宗室成了不农不仕、啖民脂膏、被软禁于封地内的典型寄生阶层。
伟大的朱棣,伟大的永乐皇帝!
“……为免去成祖皇帝对我代王府的猜忌,更为能将代王府于成祖皇帝的削藩浪潮中保下来,先祖代简王便干脆一反常态,由‘造福一方’变作‘祸害一方’,且还将此作为祖训,严令代王子孙不得行任何‘造福大同’之举……”
高!
牛掰!
朱素嫃不服不行:代王府于大同一地名声烂完,成了大同百姓们眼中的“一坨屎”,成祖皇帝便也懒得来注意代王府了——这么“一坨屎”,明显对皇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难怪自代简王朱桂以来,代王府恶霸层出不穷的“光荣传统”与“光辉历史”便从未出现过“断层”现象,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如此一来,先祖代简王不但果真得以寿终正寝,代王府在他老人家的这条‘祖训’之下,竟也繁荣昌盛至今”,——只管“纵戮取财”,不管散财去“造福一方”,大同又没有人能拿它咋滴,代王府能不“繁荣昌盛至今”么?朱充耀面色古怪,不知当笑还是当哭,“代简王还说,‘这般一来,也不算是受了永乐皇帝的诬蔑,岂不甚好’……”
代简王朱桂,这“自污自保之策”,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没有受到成祖皇帝的“冤枉诬蔑”:我明明没有“纵戮取财,(致使)国人甚苦”,你却硬是要这般说,那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便干脆就照着你说的去做罢——坐实你给老子定下的“罪名”,老子也不算是受了“诬蔑”!
朱素嫃听明白了,可她继而又皱着眉头:“永乐一朝的事儿,都过已去了几十年,代王府的这么一‘祖训’,按理说也没有必要再行延续了罢?可我见着代王府,却似是要将这‘祖训’继续不打折扣、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咧,这总归,是不好的罢?”
朱充耀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从恶容易从善难,大同一地,我代王府百年老字号的‘名声’,早已根深蒂固、深入人心,哪能轻易便能转变大同百姓们对我代王府的这一‘看法’与‘认识’?”
“再则”,朱充耀双摇一眯,突然又露出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儿来,“这么条‘祖训’,遵循起来,于我代王府而言,貌似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那我等又为何不去‘遵循’,却反而要自讨亏吃的花费大力气去改变大同百姓对我代王府的‘看法’?没道理要这般做罢!”r1148
第123章 情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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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地平线上越来越红,突然,一个耀眼的红点,慢慢地,吃力地从地平线上跳出来。一瞬间半个太阳溜出了地平线,好像半个光芒四射的光球在一个大盘子里跳动。太阳越升越高。不知是谁把一块黑云扯在了太阳头上,一道道灿烂的光芒,把黑云下面镀了一层黑色的光柱。太阳终于扯开了黑云,冉冉升向天空。顿时,天空被映得红彤彤的。大地也被涂上了一层艳丽的金黄色,副总兵衙门便置身于这一片金黄之中……
人至贱,则无敌!
小王爷的最后一番话,直教朱素嫃听得面上一阵抽搐,她陡然又行抬起了刀鞘……
小王爷朱充耀吓了一大跳,赶紧双手大摆,却冒出了一句“吓死人”的话来:“为了你,我愿意改的……”
背后的小方程瞠目结舌……
朱素嫃一愣,回过神来便毫不犹豫的握着刀鞘狠狠的朝着朱充耀的头上砸了下去:“少他娘搁本小姐眼前胡言乱语,不然我将你满嘴狗牙都给拔了……”
朱充耀一边躲闪,一边却仍是极力证明着自己的“真心”:“我说的可是真的,我长这么大,可还从未让人这样打过,可你越是这样打我,我便越觉着喜欢……”
……
王副总兵当初还是王千户时,被班里的“坏学生”朱素嫃纠集了一帮人,困在了胡同内,“老实巴交的好学生”王千户急中生智——强吻了朱素嫃,不但成功逃出困局,且还因此而有了个“女朋友”。
时隔多日,朱素嫃逮着代王府小王爷一顿狠揍,竟也揍出了王副总兵当初强吻她的那种“效果”:都是从来都未让人“这样对待”过,一旦让人“这样对待”,竟发现“这样对待”我的人——好与众不同哦……
朱素嫃吓了一跳,赶紧住了手——你越打,他越兴奋,你还敢打么?
她面色绯红——幸亏霞光万丈,都掩了下去。
她又羞又怒,却偏偏又不能拿这小王爷怎样了(你打啊,你越打他越喜欢),朱素嫃气得将整把刀朝着朱充耀一把砸了过去——也不管砸中没砸中,便转了身冲着小方程道:“这小王八蛋不正常,你赶紧带着他去见副总兵大人……”
小方程似笑非笑,来不及应话,朱素嫃便将院门一推,只管着自个儿迈步而出。
可她才行跨过门槛,却又止住脚步,扭过头来,寒着脸面对着方程:“这事,你可不能对他说,知道没?”
王副总兵若是知道突然出现了小王爷这么个“情敌”,会是个什么表现?
吃醋是肯定的!
那他会不会趁着小王爷还在副总兵衙门内,赶紧再将小王爷给狠揍一顿?小王爷肯定不会任由他胖揍——他可不是朱二小姐!
俩男人为了一女人,往往和两条狗为了一条骨头——所产生的效果都是一样一样儿的:貌似都会“咬”得头破血流……
哎呀!
王副总兵同代王府小王爷若是互相“咬”起来,这个画面,简直是——太“唯美”了……
小方程心底展开了无限“yy”,面上却又一本正经的应话:“标下,懂的……”
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如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只见日光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放射出万道光芒。日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天际像挂着一幅五彩缤纷的彩画,婀娜夺目。
“你这——大人,当如何称呼?”小王爷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晃的跟在小方程的背后:他适才想唤“你这娘们”,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改成了“你这大人”——这娘们,貌似和那位朱姑娘之间的关系还不错,不能得罪她。
“大人们都叫我小方程”,方程放缓了脚步——她对小王爷没什么恶感,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好感,只是小王爷来问,她便随口一答,“小王爷也可直接叫我小方程便是……”
朱充耀点了点头,继而又出于好奇:“这王副总兵来大同赴任,怎的还带了锦衣卫?且这锦衣卫,怎的还是俩姑娘掌管着?”
“小王爷吶,咱副总兵大人来这大同赴任,圣上可是重视得紧的。听说为了这事儿,圣上还同朝臣们吵翻了天”,小方程边行边说,“咱这一支锦衣卫,便是圣上遣了来,专候副总兵大人的调遣,用以刺探关外火筛的消息……”
这王副总兵,既是这般深受“圣宠”,也难怪他敢以大军来“丈量土地”。
“是以,我小方程虽不懂甚军国大事,但平心而论,副总兵衙门同代王府若是能和睦共处,绝计要好过两虎相争”,了句“实诚”话,“至于这支锦衣卫的人马,却怎的由我与朱二小姐掌管着,那可就是一言难尽了……”
朱素嫃来大同,是为了能紧跟在王副总兵身边,她小方程呢?
难道真是为了高皓明那句——“跟着哥去大同混,哥保你能于大同一带‘欺女霸男’,上街买东西不用给钱,看中什么直接拿便是”?
肯定不是!
高嫖嫖那厮,心底打着什么小算盘,精灵古怪的小方程会不知道?
她这是在给高嫖嫖“机会”!
再则,她在京城也是无亲无故,整日游手好闲瞎混胡捣,倒还不如跟去大同混个试百户当当——还有这么一“老痞子”罩着,岂不很好?
有了王副总兵的同意,又有北镇抚大人的“全力配合”,她俩这大明史上首批女锦衣卫“指挥官”也就顺利的应运而生!
可这其中的“曲折”,小方程又岂能三言两语的便道明白?
见小方程似是不愿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朱充耀也不再问,转而又淡淡的道:“可你二人终究是女流之辈,纵使能获得上官同意,但这锦衣卫的人,又岂是善男信女之辈?你二人能将他等震住?”
小方程嗤之以鼻:“咱朱二小姐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哩,这帮锦衣卫的丘八,一见是由她来做这锦衣卫百户,甭说是‘意见’,哪怕是个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了……”
小王爷没去过京城(没有皇帝们的圣旨,他只能待在大同城内),自是不会知道大明京城内有着“朱素嫃”这么一号人物。
他听得大为好奇:“听你左一个朱二小姐,右一个朱二小姐,她到底是京内哪家府上的名媛?既是京内名媛,却怎的又跑来大同做这锦衣卫百户了?她在京城的‘名声’,到底又是怎样一‘名声’?”
小方程双眼一翻:“小王爷这问题可真多,我还是一个一个来回答你罢……”
“首先吶,咱朱二小姐在京内的‘名声’,咳,她以专治各种不服而闻名于大明帝都,治的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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