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的‘杀手锏’,到底会是什么?”平江伯瞪大双眼,慎重而又好奇。
“现在还是不能说,圣上若是不给我一道赦免的圣旨,老子死也不说……”
“小王八蛋”,平江伯收回了目光,改作了一脸怀疑,“你不会是想要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天,来吓唬圣上与老子罢?”
“老子可不想死得连渣儿都没有”,王睿底气十足,“保国公一抵京,大臣们与世袭将官们的后续反应,便会逐一显现出来。圣上以赐田免徭税安抚世袭将官,再行分化瓦解大臣们过后,‘顽固派’们当是会抛出‘杀手锏’了,到了那时,圣上与你,便能知道老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哎呀”,平江伯仍是半信半疑,“你啥时候学过未卜先知的本事儿了?”
“猜的”,王睿别过头去,“圣上与平江伯愿意不愿意来与老子赌上一局?老子若是赌输了,事儿没有按照老子所猜想的这般发展,老子横竖不过就是一死;可圣上若是赌输了,却又将老子给宰了,他输掉的,便会是咱大明的万里江山……”
卫所军制在朱元璋朱棣时期,其优势长处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它一方面为这俩父子提供了大批军事素质过硬的兵源,另一方面又防止了武将们拥兵自重局面的出现——都他娘有着世袭的铁饭碗,谁他娘还会傻不拉几的跟着谁去造反吶!
正也因为如此,朱元璋在大肆屠戮开国元勋时,没有一个人冒出来举兵同他对着干——卫所军制下的将士们,只听朱元璋的!
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它的优势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褪去,劣势却愈发的暴露无遗——兵员素质严重下降,忠诚的世袭将官们也变做了一帮混混与“蛀虫”。
故此,几十年后,倭寇们几十几百人,便能在火器犀利、科技发达的大明沿海一带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戚继光与俞大猷须得靠着“募兵”,才能将倭寇们赶回海上喂王八。而一百来年后,李自成带着一帮衣衫不整、吃不饱睡不好、扛着锄耙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便能攻陷北京城。北边一帮尚在捕鱼打猎的“半开发”原始人,突破了大明最后一座堡垒——“关宁铁骑”后便能如入无人之境,直取大明的锦绣山河!
是以,王睿此语,倒也绝非危言耸听——卫所军制的危害,身为帝国的最高层,弘治皇帝与平江伯自是能看得出来,不然,弘治皇帝也不会布了这么大一局,想要来“改一改”这卫所军制。
可王睿所说的大臣们的“杀手锏”,竟能——“一旦拿出来,圣上绝不会再打‘改一改’卫所军制的主意,而且此后也绝不会再提”?
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圣上弃万里山河的安稳于不顾?
王睿这厮,又有会有什么鬼主意来破大臣们的“杀手锏”?
平江伯眉头大皱,透过牢桩,凑近了王睿:“小王八蛋,让你多活几天也并非什么大事儿。可你若是敢危言耸听,来吓唬圣上与老子,老子定教你生不如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睿舒了口气——终于争取到了一次“满血复活”的机会,至于能不能如愿达成,则要完全看老天的安排了!
上帝啊,这个时候,你就甭再调皮了……
“哐……”
牢门突然被人打开,狱卒放了一人进来。
朱素嫃来了!
她提着食盒,情绪低落。
“素嫃吶,世叔在这呆了近一个月,你终于探我来了……”平江伯大为激动,冲着朱素嫃招手。
朱素嫃一愣,只得越过王睿的“班房”,上前几步,行至平江伯的“班房”门前:“世叔,世侄女确是有些不孝,不过世侄女知道世叔不会有什么事儿,这才一直都未过来探你……”
“没事儿,我家素嫃精灵得紧,世叔同你皇帝哥哥玩的许多把戏,你都能看得穿……”
朱素嫃叫弘治皇帝做哥哥,却又称平江伯为世叔,可平江伯同弘治皇帝却又以兄弟相交——这帮人的辈分关系,真他娘的混乱!
“你人来了就行了,还给世叔做了饭菜?”平江伯“老怀大悦”,盯着朱素嫃提着的食盒,“好久都没有吃到我家素嫃做的饭菜咯……”
朱素嫃却一脸尴尬,手中食盒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一对秀目却往隔壁王睿的“班房”直瞟……
平江伯一愣过后,瞧着王睿同朱素嫃皆是眉目传情,哪还有不明之理,他摇头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素嫃吶,你怎的就看上了这小王八蛋?”
朱素嫃提着食盒,莲手轻摇,含羞垂首,沉默不语。
“世叔告诉你,这小王八蛋一肚子坏水,从头到脚没一根毛是好的”,平江伯“苦口婆心”了起来,“京中的贵胄公子,哪一个比不上他?”
“世叔”,朱素嫃突然抬起了头,“我,我就是喜欢他坏……”
……
“素嫃吶,你能不能口味正常点儿?”
“婶婶说,世叔年青的时候也是坏得连渣儿都没有的,经常爬窗爬入她的闺房,可婶婶还是嫁给了世叔,婶婶可也是口味不正常了?”
……
“你婶子,怎的连这些事儿也同你说?”
朱素嫃含羞带笑:“不止这些哩……”
“行行行,你甭说了甭说了”,平江伯赶紧出言将她打断,“可我同这小王八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王八乌龟都是同一个祖宗罢……”
……
平江伯气得一呛:“得得得得得,你也长大了,该做怎样的选择,你自个儿说了算去。世叔今夜也早就吃饱了,你这食盒,给那小王八蛋送去罢……”
死不要脸,这饭菜本就不是做给你的好不啦?
“谢谢世叔”,朱素嫃百媚一笑,转身移至去了隔壁。
“老陈吶,咱年青人的事儿,你不懂了罢,这叫真爱,你听说过没咯”,王睿心情大好,透过牢桩,冲着平江伯一脸坏笑。
“小王八蛋,你祈祷老天让这接下来的事儿照着你的猜想去发展罢,不然……”,平江伯瞥见朱素嫃梨花带雨的玉容,心头一软,终是将最后一句话咽回了肚内。
“世叔”,朱素嫃撅着小嘴儿,突然转脸瞧着平江伯,“你以后别再叫他小王八蛋了,他若是小王八蛋,我便成了母王八蛋,我爹便成了老王八蛋,你同我爹称兄道弟,你不也成大王八蛋了……”
……
第72章 栽赃报复()
“我向皇帝哥哥说了你的事儿了”,朱素嫃突然又行恢复了淡定,收起了原本梨花带雨的容颜,“他说你这种王八蛋,没被诛九族,就已经是开天恩了,让我别瞎掺合……”
大明的世界里,从皇帝到大臣,都是王八蛋。这帮王八蛋,老因为自个儿是条蛆,就认为周围的世界全是屎——自个儿是乌龟,才会老他娘的骂别人是王八蛋!
弘治皇帝是一个,平江伯也是其中之一!
王睿心底诅咒了一遍,又斜眼瞥见平江伯正在装模作样的闭眼假寐,便压低了声音:“圣上不愿放我一马,看来你爹也不会愿意放我一马的了……”
“嗯”,朱素嫃认真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悲伤,“我也这么觉着……”
“要死要活都是命,想太多也没什么用”,王睿见着朱素嫃一脸平静,心底着实松了口气——能勇敢的面对这么一“残酷现实”的妹纸,着实让人省心呐!
“嗯,我都想好了”,朱素嫃眉眼温柔如水,“皇帝哥哥若是宰了你,我也跟着你一同去……”
王睿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她嘴捂上,又见平江伯与易瓜瓜并无异常(前者仍在闭眼假寐,后者却是在扣了脚趾头又去扣鼻屎),便放下心来:“别瞎折腾,老子不一定会死……”
朱素嫃瞪大了双眼:“你不会又在逗我玩罢?”
“老子自个儿的老命,老子自个儿还能不爱护?”王睿伸出脑袋,透过牢桩,凑在朱素嫃耳根边上,“我有个主意,能迫使圣上那王八蛋来求老子给他出主意,以保他老朱家的万里江山。也只有这样,这王八蛋兴许才会放老子一马。不过我这主意,其中关键一环,只有你才能办得了叻……”
朱素嫃眨巴着双眼,瞧着王睿:“你胆儿当真是越来越肥了,竟连皇帝哥哥都敢骂了?”
“他非要宰了老子不可,老子骂他两句还有错了?”王睿嗤之以鼻——他可完全没有这“君要臣死,臣便屁颠屁颠的去死”的观念,“所以,这几天你得给老子活蹦乱跳的过日子,先去寻陈副千户……”
……
平江伯半阖着双眼,瞧着王睿同住朱素嫃一阵耳语,片刻过后,朱素嫃竟似换了个人儿似的,不但精神大震,浑身又恢复了活力,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灿烂得宛若带着一抹阳光——王睿这小王八蛋,当真是会哄人得紧,这么片刻工夫,便将素嫃哄得喜笑颜开了?
“世叔,素嫃走先哩……”朱素嫃提起食盒,冲着平江伯挥了挥手。
“嗯嗯嗯,慢走哈,有空常来……”
死王八蛋,老子可不乐意她“有空常来”——你他娘的“常进”,她便“有空常来”,这他娘的还差不多……
王睿斜眼瞅着平江伯,又于心底暗暗诅咒……
“千户大人,瓜兄弟……”
朱素嫃才走,晏劲松晏百户又推门而入。
“晏小个(绰号)吶,你还记得老子们吶”,易瓜瓜见了晏劲松,就像是见了亲人,显得分外热情——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总希望能得到别人的重视,愚蠢而又丑陋的易瓜瓜也不例外。
“千户大人,瓜兄弟,我早就想来探你二人了”,晏百户苦着脸,“咱千户所现在由牟指挥使亲自坐镇,说是只待保国公抵京,便要办了千户大人与二位兄弟……”
“‘蝶恋花’,没受什么影响罢?”王睿讪讪的问。
“没有”,晏劲松摇了摇头,“宫内有人向牟指挥使打招呼,‘蝶恋花’的产业现都划入了屠大家名下了……”
哇擦!
刘瑾?
鄢小公公?
还是屠妖精?
落井下石得也他娘忒快了些罢!
“鄢小公公说,若是不这般说法,‘蝶恋花’当是保不住的……”晏百户见王睿瞬间拉下了脸,赶紧解释道。
哼!
蛋蛋个球的,拿老子的资产来做人情送给屠千娇……
“尚彪呢,怎的没过来?”王睿心情不好,仍是黑着脸。
“陈副千户眼下自身难保”,晏百户眉头大皱,脸色苦得不行,“牟指挥使说他同千户大人走得最早,也走得最近,说是要好好查一查他……”
查他妹!
牟指挥使这是在担心陈副千户来给老子制造“意外越狱”的机会!
“老子在南熏坊的宅子,没遭到什么破损罢?”
晏百户却越来越摸不清王睿的意思——怎的到了这关头,还惦记着“身外之物”?
“牟指挥使只是将宅子封了,将下人赶走,倒也没搞什么破坏”,晏劲松言及此处,突然发出一丝惊奇,“大人宅子内有个叫刘皮皮的小厮,却是怎样都不愿走……”
哎呦,还有这种事儿!?
来到大明朝这么久,终于他娘碰着了一个“忠义淳朴”的实诚人了!
“他说他当时愿意免费将自个儿卖予了高百户,进入大人的宅子做小厮,原因便是高百户答应过他,能恢复他的秀才身份……”
酿了隔壁,难怪高皓明会愿意“送”来一小厮,原来竟是“免费”的!
高皓明这厮,估计是只管“卖”,却不管“售后服务”的——将刘皮皮忽悠做了小厮,却早已将他自个儿的“承诺”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易瓜瓜却瞪大了双眼:“刘皮皮那厮,之前竟是个秀才?是犯了什么事儿,才被革了功名?”
“通奸……”,晏百户一脸****的笑,“同有夫之妇通奸,而且姘头还不止一个,他好少妇这一口……”
“据说他中间得过一回病,说是花柳,方圆几十里内的三十几个少妇,竟吓得一日之内全去了镇上抓药……”
王睿与易瓜瓜俱皆听得目瞪口呆,连隔壁的平江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后来才知道这是江湖骗子在诓他银子,吓唬他来着,实际他只是寻常的皮肤过敏,他‘通奸’的事儿,也是由此而东窗事发……”
……
这王八蛋,难怪能与高嫖嫖认识了——都他娘一个祖宗下的蛋,区别便是一个成了王八,一个成了乌龟。
“他现在每天都蹲千户所门口,怎么劝都不听,说是除非亲眼瞧着大人与高百户被砍了脑袋……”
人吶,面对着可改变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都不愿轻易放弃!
“小个儿,你还将咱当兄弟看罢?”易瓜瓜扔了靴,一脚套了进去,歪着嘴儿突然岔开了话题。
“说的什么话”,晏劲松胸脯一拍,“老子现在站在这儿,便能说明一切了罢……”
“好!”易瓜瓜狠狠一拍晏百户的肩膀,“那你便替兄弟我帮个忙……”
“越狱的事儿,老子可无能为力……”,晏劲松赶紧讪讪的道。
“老子不会为难你”,易瓜瓜大摇其头,“你去替我逮个人进来,老子临死之前若不将这人给弄死,定会死不瞑目……”
王睿一愣——易瓜瓜尚未娶妻,这“夺妻之恨”是不会有的,莫非是同人有什么“杀父之仇”?
易瓜瓜却撇过脑袋又瞧着王睿:“千户大人,那人,那人是叫方程罢?”
王睿一愣——易瓜瓜确是得“非弄死她不可”,她摸了易瓜瓜的银子,这于易瓜瓜而言,当比“杀父之仇”还要“仇”!
“这方程是干什么的?可犯了什么事儿?”晏百户瞧着易瓜瓜,接连问道。
“是个地痞……”
“没了?”晏劲松皱着双眉。
“是个女的,将老子们送进诏狱的便是她……”
晏百户一愣,也终于明白了易瓜瓜想要逮她入狱的“真实目的”,他左右瞅了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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