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花花与王睿哪能不懂侍郎大人的“意思”,他二人见许侍郎无意再行“透露”,只得黯然转身……
“皇上常说,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呼……噜,呼……”,许侍郎这“说睡就睡,说醒就醒”的功夫,练得不是一般的“深厚”——已然到了“炉火纯青,气随意发”的境界!
不服不行!
二人一愣,继而又行转身……
京中巨贾——无非就是谢大胖子,匡小胖子与陈土豪。
这仨牲口,是“公认”的海上走私大亨,平江伯同他仨之间,走得太近?
陈副千户曾言“这三人怕也只是在替人做事,幕后真正的老板,大人与我,都是惹不起的”,这“幕后真正的老板”,莫非指的便是平江伯?
若果真如此,弘治皇帝以“怯懦惧战”之嫌疑将平江伯拿下问罪,当是在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以“怯懦惧战”之罪来顶替他的“出海走私大罪”?
“出海走私大罪”可是名副其实的违背了老朱家的“祖训”,罪大难赦,平江伯若是东窗事发,朝廷大臣必会依据条条框框,“祖宗成法”,数出一大堆该对平江伯进行严惩的道理来。而“怯懦惧战”之罪,当属“能力上的缺陷,或是指挥上的失误”,其最终处罚结果,也没有明文规定,弘治皇帝倒确是能可大可小的给出他一个“惩治结果”——弘治皇帝,这是在变相的“开后门”,保平江伯。
可是,这“幕后真正的老板”,难道就只有平江伯一个?查他与那仨牲口之间的关联,会不会扯出一大堆朝廷大佬?弘治皇帝既是知道“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难道就不会知道一些其他“幕后真正的老板”?
弘治啊弘治,你丫挺的,到底是想干嘛吖!?
“平江伯若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当属十分隐秘之事,许侍郎又怎的会知道?他为何又要这般好心,不但为我等办理平江伯的案子指出一条新的思路,更将如此隐秘之事相告?”一出了许侍郎的宅邸,王花花便蹙着双眉,道出了心中疑惑。
王睿一愣,细思片刻过后,便破口大骂:“酿啦隔壁,许侍郎同礼部傅尚书是他娘的一伙的……”
王花花闻言,若有所悟,却仍是有些疑惑不解。
“何世平那王八蛋,昨夜巴巴的跑来千户所,可怜兮兮的说了句‘至少,是得多方取证,不能单听嫌犯一面之词罢’,原来就是要老子们来听许侍郎的鬼话……”王睿咬牙切齿,恨恨而道。
王花花心底一惊:“你的意思,是许侍郎事前便与傅尚书有过沟通……”
“不但如此”,王睿点了点头,“他那‘老家乡里俩兄弟’的故事,也他娘的多半是在信口胡扯,为的便是误导咱俩,忽悠老子们当真认为圣上是有意要‘庇护’平江伯,而去搜集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的证据,进而再用这些证据去逼迫平江伯供了‘怯懦惧战’之罪!”
王睿昨夜便在怀疑“何别林”突然来为他二人“指明一条办案新思路”的居心,这下可总算是想明白了。
王花花一愣,也觉着王睿的推断十分之有道理——既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骨肉至亲,血脉极深”的亲兄弟,又怎的会为了“家财”,而谋害自个儿的亲侄儿?应当反过来,对自个儿的亲侄儿更为的“爱护有加”才是!
许侍郎的这个故事,其主人公——俩兄弟,若是打小便不怎么和谐,做哥哥的老是欺负做弟弟的、或是嫉妒做弟弟的才对!
“不过,许侍郎的话中,有一句,倒极有可能是真的咧”,王花花正在暗底“谴责许侍郎故事编得有些蹩脚”,王睿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又行飘了过来。
王睿瞧着王花花“求知若渴”的眼神,缓缓道出一句话:“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
第52章 扑朔迷离()
“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关于平江伯的这个小秘密,多半为真,而傅尚书与许侍郎却又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的,再这般绕个圈子来透露给北镇抚大人与王千户大人知道,其目的,便是想要锦衣卫在“坐实”不了他的“怯懦惧战”之罪的状况下,改去揪他“出海走私大罪”的小辫子。
弘治皇帝到底知道不知道“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或者有没有“常说”?
不得而知!
这多半也是许老头儿的鬼话。
如此一来,弘治皇帝将平江伯拿下问罪的“真实意图”,亦即其“精神指示”,仍是一团谜。
“平江伯,既是真有可能‘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那这方面,我等也去查上一查?”王花花皱着双眉,盯着王睿。
你白痴啊!
王睿斜睨着王花花:“好奇害死猫,北镇抚大人,难道没听说过么?”
谢敏,匡板油与陈三石,这仨牲口“背后真正的老板”,难道仅仅只会有平江伯一人?
这不是萝卜——拔出一个是一个,而是花生——拔出一墩,便会带出一串,且还是经过“太空育种”的“花生”,长得超级大——被拔出之后露出来的“坑”,足以将他二人给“埋”了!
王花花也意识到了自个儿的“迷糊”,他讪讪的岔开话题:“摸不清皇上的意思,平江伯这案子,当真是让人觉着无从下手”。
王花花夺回北镇抚大权的愿望十分之强烈,于他而言,弘治皇帝的“意思”,才是其开展工作的“依据与根本”。
“朱二小姐曾言,‘皇上着锦衣卫办的案子,从来不会是无缘无故,更不会只是想要拿掉一两个大臣那般简单’,北镇抚大人,我等是不是把圣上在平江伯这案子上的‘意思’,想得还不够深远?”
弘治皇帝将平江伯拿下问罪,这对难兄难弟,便一直在猜测着平江伯是否是在哪儿忤了他,从而未再做他想,王睿突然这么一提,王花花顿有恍然之感:“你是说,皇上的‘意思’,或许是在朝政上?”
王睿点了点头,王花花却又行否定了这个猜测:“可最近的朝堂上,风平浪静,没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王睿一愣,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弘治十三年,除了鞑靼人时隔两年之后再兴刀兵,南寇大明北疆,引起了大明朝野震动,其他的朝政方针,倒也确是在按部就班的稳步进行,并无较大变化。弘治皇帝突然将平江伯拿下问罪,这消息传出之后,虽然也引起了一阵“骚动”,但几日才过,一切便又恢复如初,波澜不惊——皇帝拿下大臣,不过就是给大明百姓们增添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聊天内容”,又还能引起多大的“震动”?
王睿摇了摇头,只觉着才行理清的一条思路,又给活活掐断。
“二位大人,牟指挥使来了……”
王花花与王睿,一人乘轿,一人骑马,便说便行,才至南薰坊千户所大门外,陈尚彪便急匆匆的赶了上来。
牟指挥使作为平江伯的“亲密小伙伴”,北镇抚大人与王千户大人的“老板”,竟也“拜访”老子的千户所来了?
关心一下平江伯的牢狱生活状况,以及他这案子的开展情况罢——于公于私,他都该这样!
“平江伯的案子,你俩,都查出些什么来了?”牟指挥使,永远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儿——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他那双眼睛着实太小的缘故!
王睿稍稍侧面,瞥着王花花——你才是“大哥”,“工作汇报”应当是由你来做的罢!
王花花面对着牟指挥使,也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儿:“以标下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平江伯的‘怯懦惧战’之罪,暂不可断定……”
面对着这样一位扮猪吃老虎的锦衣卫“扛把子”,王花花不敢有丝毫大意,“乖乖的”将眼下他与王睿所取得的“工作业绩”一五一十的如实道来。当然,他略去了“出于私心”而去调查所取得的平江伯同弘治皇帝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一节。
牟指挥使面淡如水,毫无表情,直待王花花一口气道完,停顿沉默了许久,他才轻舒了口气:“你俩,倒也确是没有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
神马意思?
王睿正在疑神疑鬼,牟指挥使却转而又面向了他:“你这小小的千户,贼心眼倒也忒多……”
王睿吓了一大跳,却又不明所以。
“你想从辽东‘恩军’中调个把熟人来到你麾下,只需向我说一声便是,却为何还要整出个‘将南薰坊千户所扩编至满员’的事儿来?”
昨夜王睿决定“接”了“侯逃兵”,今日一大早,陈副千户便将那要人公文送去了锦衣卫衙门。
牟指挥使这会儿说得云淡风轻,王千户大人却听得一身巨震:人牟指挥使不但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且还觉着将“侯逃兵”由“恩军”中调入他千户所内这事儿——压根儿就不算事儿!
牟指挥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王千户大人的这点“贼心眼”,以及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丑陋脾性”,却已然暴露无遗。
弘治朝的大臣们,不是你一个小王睿,便能随随便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恰恰相反,很多时候都是王千户大人在被这帮大臣们“玩弄”着!
“你二人对平江伯一案所调查取得的情况,我会如实禀告于圣上”,牟指挥使点到即止,见小王睿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觉着他自个儿的这“轻轻一敲”也取得了效果,便行扯回正题,“除了这些情况,便再没有别的情况了么?”
有,倒是有一些,只是——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向您老人家说!
礼部傅尚书同平江伯有过节,他在同王千户大人多番“沟通协调未果”后,竟又串通了他的小伙伴——许进许侍郎,又来给王千户大人下“笼子”——将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的小秘密给透露了出来……
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说?
说!
礼部傅尚书一门心思的要对平江伯落井下石,牟指挥使却又一门心思的想要将平江伯给“保”下来,这俩王八蛋都将卯足了的劲道来往老子身上使,难道老子就不能打出一招“乾坤大挪移”——将傅尚书抖出来,让牟指挥使和他扯皮去罢!
“傅尚书着了人来,建议我等再去问问金公公与许侍郎,结果许侍郎却说,平将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王睿夹紧双腿,老老实实的将傅尚书与许侍郎“抖”了出来。
牟指挥使果然来了精神,他那始终“微微眯着”的双眼,竟陡然稍稍“睁开”了一下,定定瞧了王花花与王睿半响,才行吐出来的一番话,却又将他二人吓得心底一紧:“你二人,脑子都是长在****上了?”
就算你是指挥使,也不能随随便便谩骂下属呐——总得说出个骂人的理由来罢!
“这案子,是你二人在办,还是傅尚书与许侍郎在办?别人要你俩做甚,你俩便做甚?”牟指挥使一直都很“蛋定”的情绪,这会儿突然显得有些“不蛋定”——锦衣卫的事儿,竟然让旁人指手画脚来了!?
“傅尚书与许侍郎,若是告诉你二人,去吃泡屎便能断了平江伯的案子,你二人是不是也真要去吃泡屎?”
……
王花花与王睿,确是没想到这会犯了牟指挥使的大忌,但他二人此刻噤若寒蝉,又确是有些“思虑不周”,是以也不敢为自个儿辩白丝毫。
“俩菜鸟!”牟指挥使对他二人下了个“中肯评价”,却又皱着双眉陷入了沉思。
堂内一时陷入沉静。几道金灿灿的日光,透过门窗,暖暖的射进室内,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门槛处,几缕灰尘被风儿吹起,缓缓上升,在日光的投射中,被王花花与王睿瞧得一清二楚。
“查!”牟指挥使突然一声大喝,直将王花花与王睿吓了一大跳,“平江伯‘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你二人将这事儿也一查到底!”
牟指挥使说得铿锵有力,王花花与王睿直听得悚然而惊:牟指挥使不一直都要“保”着平江伯的么?再则,若是牵扯出其他朝廷贵勋大员,也在“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莫非也要“一查到底”?
“你这千户所,人手也着实少了一些,但你已连番有所调动,不宜再加扩编。北镇抚司内一应人马,自明日起,便完全由你指挥……”若是要将这“同京中巨贾走得太近”的事儿查上一查,单凭王睿这一个千户所,确是显得“人单势薄”,但牟指挥对着王花花说的这后半句话——他这是要将北镇抚大权交出来了?
不待二人回过神来,牟指挥使又行抛出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后日,必须得是后日,你二人方可着手进行全力侦查……”
第53章 初现端倪()
王千户大人的“乾坤大挪移”不但未能达到如期效果——煽起牟指挥使对傅尚书与许侍郎的敌视,反还招来了牟指挥使的一顿臭骂,事后更是下达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命令,直将平江伯的案子推向了令他二人更加“头痛欲裂”的地步——不但违背了他二人关于“牟指挥使同平江伯是一伙的”猜测,而弘治皇帝的“意思”,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平江伯一案,愈发变得扑朔迷离,不可揣度。
此外,北镇抚大权的突然交还,更让牟指挥使其人凭添了几分神秘色彩——愈发的教王花花与王睿又敬又怕!
王花花又惊又喜,他这北镇抚大权的回归,当真是有点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牟指挥使离开之后,王花花也迫不及待要走——这厮,明日即可接掌北镇抚司大权,这会儿是急不可耐的要去做他的“准备事宜”了。他心愿得偿,对猜测弘治皇帝“意图”的事儿也显得兴趣盎,反倒对牟指挥使大现唯唯诺诺之态。
王睿心底一跳——牟指挥使这驭下手段,确是高明得紧,面对着王花花这样的“关系户”,他“略施小计”,将他架空一段时间过后,便果真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牟指挥使往后若是再给王花花下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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