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槿眼中闪过动容,却又在一瞬间染上怒意,“不许,你趁早把这个念头给我打了,我要你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你以为没有你,我还怎么独活,我连想都不敢想!”皇甫玹声音里竟然带着颤意。
可水云槿心里却是天人交战,她没想到皇甫玹竟然如此固执,若她真的不在了,他也会跟着,那绝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本来她不告诉他真相,就是不想他舍命为她,可是这样一来,无论她怎么做,最后都少不了最坏的结果,她该怎么做?
半晌,她对上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怀着爱去思念一个人,的确是煎熬了些,可是白白舍弃性命追随而去,就算到了下面也不知道能不能相见,岂不是更悲哀……”
“所以我要牢牢抓住你,绝不让你离开我身边!”皇甫玹极是认真地道。
“你…你怎么就如此固执……”水云槿心头一乱,她心中急切,扬手想推开皇甫玹,却听到他毫无预兆地闷哼了声,在寂静中极为清晰,她又是一急,“你怎么了?”
“没事,别动,让我抱着,昨晚都没有抱到……”皇甫玹温声安抚着水云槿。
水云槿却不相信他的话,她使的那点力道她很清楚,绝不可能弄伤了皇甫玹,她猛地起身,拽过皇甫玹的手臂,“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不如让我多抱会儿!”皇甫玹收回手。
“我要看。”水云槿看向皇甫玹,眸色沉沉。
皇甫玹极是无奈地勾了下唇,须臾,他伸出手臂。
水云槿蹙着眉头,伸手掀开了皇甫玹的衣袖,就见他细润如脂的手臂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还冒着血丝且红肿不堪,像是不久前伤的,她眉头皱得更深,“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再多,心痛得再厉害,你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我和你一起伤,一起痛……”皇甫玹清幽含笑的眸子柔柔地看着水云槿。
“你疯了……”水云槿震惊,这完全是在自虐,再看那伤口,与自己伤的位置长度一模一样,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水云槿心里有气又有痛,语气自然不会好,“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让我愧疚,让我心疼,让我难受,是不是?你用这种办法来折磨我,你高兴了是吧?”
水云槿只觉得心口涨得厉害,似乎有什么就要跳出来,压抑得厉害,她猛地转身,想离开这里。
皇甫玹眉头一拧,伸手拉住了水云槿,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无论水云槿怎么动,他都纹丝不动,半晌,水云槿也不再动了,想到他手臂的伤,这人不心疼,她心疼,任他修长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的腰身!
皇甫玹见水云槿终于不舍得再伤他,他眉眼霎时染上笑意,微扬的薄唇凑近水云槿耳边,“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心疼,你昨晚都没去找我,一早又出府去了玄观寺,就连回来了,我也等不到你,我以为你生我的气才不想见我,那我就……”
“你刚才说该拿我怎么办,其实应该是我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水云槿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皇甫玹,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纠结困顿完全沉了下去,她之前没告诉他真相是对的,否则依这人的性子,绝对会不顾一切!
“我拿你没办法,你也拿我没办法,咱们扯平了!”皇甫玹柔声笑了下。
“谁跟你扯平了,你问题很严重知道吗?你怎么下得去手?”水云槿只要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心惊,他怎么能?
“除了你,我对谁都能下得去手,包括我自己!”皇甫玹低沉严肃的口吻传出。
“你还理直气壮了是吧?再敢这样,以后别想从我这得到一点点的心疼,混蛋!”水云槿气极,再次想挣开皇甫玹的手臂。
“我都这样了,你忍心还生我的气吗?”皇甫玹顺势松了一只手臂,还把手臂举到水云槿面前,想让她看得更清楚。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我懒得再跟你这个疯子置气,你抱着我,我怎么给你包扎伤口!”
皇甫玹嘴角溢出笑意,松开了水云槿。
水云槿得了自由,走到屋中衣柜里找出药箱,又让如琴端了盆清水上来,清洗伤口的时候,水云槿非常的小心,生怕再弄疼了他。
皇甫玹笑着,他含笑的眸子一直定在水云槿认真严肃的小脸上,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现在你也伤了,我也伤了,正好凑成一对。”
水云槿看都没看他,因为她真怕她受不住想掐死他。
半晌,终于包扎好。
“晚膳可吃了?”水云槿想到那桌菜一口未动,而这人又紧跟着她进了屋,想来还没吃。
“从昨晚就没吃……”皇甫玹话还没说完,水云槿极是锐利地瞪了他一眼,皇甫玹眨了下眼睛,作无辜状!
水云槿翻了个白眼,朝外面说道:“如琴,把饭菜热一下。”
如琴立即应声,连着声音都轻快了许多,其实她一直在外面侯着,生怕两人再闹了起来,这会听水云槿吩咐,她只觉得阳光终于突破阴霾了。
“其实我不饿,那些菜是我亲手做给你吃的,我最想吃的是……”皇甫玹玉颜凑近,薄唇印上水云槿的唇瓣。
水云槿推他,站起了身,“先吃饭。”
“好!”皇甫玹眉眼清华,飞扬的俊脸灼灼其华。
此时,月上中天,已经很晚了,可是两人还是坚持将饭菜吃了个净光。
两人梳洗一番,皇甫玹便打横抱起水云槿朝大床走去。
“你的手臂还伤着,轻点。”水云槿轻轻嗔了句。
“不碍事,不过才一晚没见,我好想你!”皇甫玹低低沙哑的声音似一串音符跳在水云槿的心尖上。
皇甫玹将她放平在床上,身子随之俯了上来,嘴里还唤着,“槿儿……”
水云槿听着他的声音,感觉后背贴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心头所有的思绪都己飘远,此刻眼里心里都只有皇甫玹,想到昨晚她在这张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此刻却只觉安心,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在,目光对上皇甫玹深如老井般的眸子,她伸手勾住皇甫玹的脖子,抬头樱唇贴了上去,唇瓣微微开启,她含住了皇甫玹的唇瓣。
皇甫玹眼中一暗,化被动为主动,薄唇攫住樱唇狠狠吮吸了起来,似乎忍耐了许久,又似乎寻到了美味,反正对上水云槿,他早就没了自制力。
软帐垂下,两人的衣衫随着床沿落在地上,温柔帐中,肌肤相贴,情意相融,极尽缠绵,极尽缱绻,爱意如潮!
翌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水云槿幽幽睁开眼睛,就见皇甫玹坐在床边,正笑看着她,她动了动身子,除了腰有些酸外,其它倒还好,想来是皇甫玹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松了筋骨,“什么时辰了?”
“还早,再睡会。”皇甫玹声音柔得似水。
“不睡了,我要起来。”水云槿说着就要起身。
皇甫玹顺势将她扶了起来,“你要进宫。”
水云槿点头,“我不想让庄贵妃一而再地出来兴风作浪,让她老实点,我也能轻松些。”
“好,让紫霞陪着,自己小心!”皇甫玹温声道。
水云槿嗯了声。
两人用过早膳,水云槿便坐上马车,朝皇宫驶去。
皇甫玹立在水榭院中,身后季青和亦森面色沉沉地站着。
“谣言如风,如今已经是满城风雨。”季青看着眼前的皇甫玹。
皇甫玹面色沉得厉害,“去查,看到底是谁散播出来的谣言!”
“属下遵命!”季青亦森同时应声,匆匆走出水榭。
皇甫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地里追查当年父王惨死的蛛丝马迹,当年,父王从边城回来,一行数十人,在小苍山全军覆没,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而小苍山正是当年魔教所在之地,若是以前他定然会信多半,可是如今这个局面,分明是有人想离间他和水云槿的关系,会是谁呢?谁还能知道水家大公子的身份?
皇宫御书房。
水云槿把昨日在玄观寺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皇上,她更是直言不讳地提到了庄贵妃,皇上心里虽有不明之处,可水云槿明白,皇上有自己的判断力,在他心里庄贵妃已经是个善妒到不择手段的心狠之人,最后是让甘公公陪着她一起到灵翡宫传旨。
两人到了灵翡宫,庄贵妃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她十分淡定地起身接旨,圣旨上写着感念庄贵妃多年操持后宫,从即日起,由雪妃代为掌管,雪妃正是皇甫赟的母妃!
圣旨上说得好听,实则是给了庄贵妃重重一击,她这些年稳坐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突然削了她六宫之权,这巴掌打得实在响!
水云槿挑眉看看跪在地上的庄贵妃,她面上沉怒,眼中崩射出万丈冷芒,保养得上好的指甲紧紧攥着那块黄布,似乎那尖利的指甲能穿透黄布一般。
“皇上说他顾着多年情意,还请娘娘好自为之!”甘公公又补了一句。
庄贵妃不吭声,甘公公也没想过她会说什么,朝着水云槿点了点头,离开。
水云槿却站着没动。
稍顷,就见林嬷嬷赶紧起身扶起庄贵妃。
庄贵妃起了身,手上一个用力,将林嬷嬷推了出去,锋利的目光直视水云槿,“你得意了?”
“这是你应得的!”水云槿淡淡道。
“你是怎么跟皇上说的?”庄贵妃问道。
“你很想知道?大可以去问皇上。”水云槿挑眉。
庄贵妃冷哼了声,“皇上受你迷惑,本宫无可奈何,只是单凭李雅儿几句话就想置本宫于死地,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你现在的确还死不了,可是你在皇上心里的那点好已经荡然无存,今后无论你再说什么,皇上都不会再信,失了信任,你还有何依仗?如果你再敢挑弄是非……”水云槿顿了下,须臾,她看了眼紫霞。
就见紫霞上前,径直走到庄贵妃身边,就在她怔愣中,紫霞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庄贵妃口中,还伸手拍打一下庄贵妃的喉咙。
庄贵妃只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咕唗一声,咽了下去,她顿时气愤,一双利目怒瞪着紫霞,“好个贱婢,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是毒药,吃到肚子里瞬间化为无形,任它医术再好,也解不了主子亲自配的毒!”紫霞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水云槿,你大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让人对本宫下毒,你不要命了!”庄贵妃火冒三丈,她一直知道水云槿胆子大,可也想不到她竟然敢对她下毒。
水云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你让我不爽,我何必让你活得痛快,你也中了毒,真好,有你陪着,想想还不错!”
庄贵妃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圆,气势汹汹,只差上前掐死水云槿,“你就不怕本宫将你的罪行告诉皇上,告诉全天下的人吗?到时就算皇上再宠你,他也不会姑息你!”
水云槿耸肩,极是随意,“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皇上,让他治我个大不敬罪,可我也会告诉皇上,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给母妃下蛊,给世子下毒,到时皇上有多震怒,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下人也都想知道高高在上的庄贵妃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我倒想看看你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水云槿,我真想杀了你!我早该杀了你!”庄贵妃怒极。
“从你见到我,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想杀我,不过是你每次都没得逞罢了,现在,你中了毒,只有我身边的这个丫头能解,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也给我老实点,别再想着对付澜王府,安安稳稳地呆在这灵翡宫,享几年清闲,否则…你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水云槿就是想气死庄贵妃,今日这一切,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不过都是她自找的,屡屡找自己麻烦,真以为自己不敢对她出手吗!
“你滚,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庄贵妃咬牙切齿着,又无计可施。
“我自然会走,天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踏入灵翡宫,你好自为之!”水云槿最后看了一眼庄贵妃,转身走出灵翡宫。
水云槿刚一走出,便听到里面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她面色凝了下,脚步不停,一路出了皇宫。
宫门外,水云槿径直朝马车走去,她脚下走得急,连头都没抬,忽然,眼中映着一截垂顺的黑色锦缎袍子,头顶上响起温润清淡的笑意,“怎么走得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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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多少字了吧~
第123章 出手()
水云槿抬头,看到的是凌肖尧秀雅雍容含笑的容颜,她下意识问道:“你这是要进宫?”
“我知道你进了宫,特地等你。”凌肖尧温和地笑着。
水云槿微微蹙眉,“等我?有事吗?”
“你可曾听人说过灵隐大师?”凌肖尧含笑的声音极是悦耳。
水云槿又是蹙眉,灵隐大师是灵隐寺的住持,她只知道此人德高望众,受人景仰,非一般的和尚,在这古代,能如此受人推崇的和尚定也不是简单之人。
凌肖尧看着水云槿若有所思的模样,笑意温润,“你向来不喜打听这些,应该是不清楚的,灵隐大师的确不是一般的僧人,世人称他为圣僧,他不但佛法精深,而且还能安知天命,且一身武功莫测高深。”
“那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水云槿不明白。
“或许他能帮你!”凌肖尧清幽的眸子定在水云槿脸上。
水云槿看了眼凌肖尧,见他眸子里溢着显而易见的认真,而且凌肖尧也没必要骗她,只是……
“且不说我跟他从未见过,他会不会帮我?而且…我对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真的没什么…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凌肖尧笑着挑眉。
水云槿颇有些为难地撇了撇嘴,说人坏话总归是不好的,何况还是受人敬仰的圣僧,不过看凌肖尧如此好奇,她只好勉为其难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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