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对付我…是针对我本人,还是澜王府?母妃只要想想便知道,她一再的求而不得,早已妒忌成狂,以后还是防备着些吧!”水云槿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省得庄贵妃一再地兴风作浪,也省得澜王妃一直被蒙在鼓里,容易上当!
澜王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先她一直不明白庄贵妃为什么非要针对水云槿,从最初的各种挑剔到张罗着往府里送些女子,到最后水云槿和庄贵妃两人的针锋相对,经过这么多事,若是她还想不明白,那可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以前不知道,都是云槿独自应付,从现在起,哪怕自己帮不上什么,也绝不会再添乱。
顾晨曦听着两人的话,心里也有些感叹,一句求而不得,妒忌成狂,就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只是她觉得水云槿似乎跟来之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尤其是她眼中的幽深,犹如暗夜的海面,让人看不清摸不到又抓不住,太过沉重,连她都能感觉得到!
“云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水云槿靠在车身上,闭眼休息。
顾晨曦虽然担心,但看着水云槿眉眼微拢着,仿佛真的很累,便也没说什么。
马车一路进了城,对于玄观寺的事不过短短的时间已经是众所周知,传得沸沸扬扬。
“停车!”水云槿掀帘看了眼外面开口。
“才刚入了城,有事吗?”顾晨曦问道。
“我有点急事现在就要办,你们先回去吧!”水云槿说着便起了身。
“云槿……”顾晨曦开口拦住水云槿,水云槿回头看她,就听她道:“他们在斑影琉璃等我们,有什么事先放下,一起去吧。”
水云槿眉头蹙了下,知道顾晨曦口中的他们有皇甫玹,可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皇甫玹,她真的怕她会忍不住,忍不住都告诉他,让他陪着她承受,一起感受那样的撕心裂肺,可是连她都不能接受的事,他会怎么样?!
“你先去吧,我忙完…太晚了就不必等我了!”
说着便就着紫霞的力道下了马车。
顾晨曦还想再说,就见水云槿已经走远,原本想从玄观寺回来,让两人在斑影琉璃见面,也省得两人一直别扭下去,所以楚承宣在她们出城后就去了云阁水榭,却不曾想在玄观寺发生那么事,总算入了城,水云槿又有心躲避,真是不知该拿这两人怎么办?
水云槿下了马车,脚下不停,径直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紫霞明白这是去墨神医那里的方向,可是从城门一路到那里,马车也要坐上近半个时辰,走路过去没一个时辰根本到不了,要一个柔软女子走上一个时辰,而且水云槿的身子本就不好,肯定会累倒的,“小姐,你先在这里等等,奴婢去找辆马车来。”
“不用了,你要不想走,就先回去吧。”水云槿淡淡道。
紫霞顿时噤声,她也觉得水云槿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反正她只管跟着便是。
斑影琉璃外,碧湖倒映着璀璨的阳光,水面波光粼粼,光波涌动,皇甫玹和楚承宣站在碧湖边,阳光点点打在两人身上,似给两人身上染上了一层光晕!
远远的,楚承宣便瞧到了澜王府的马车,他看了眼皇甫玹,嘴角慵懒一笑,“终于回来了,有人已经是望眼欲穿了……”
皇甫玹面色淡淡,一言不发,清幽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似乎能透过马车看到里面的人!
片刻,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楚承宣看着一动不动的皇甫玹,上前掀了车帘,随之露出顾晨曦娇美的小脸,他看了下,然后朝里面笑道:“听说今天玄观寺很热闹,云槿让人包围了玄观寺,声势不小啊!”
顾晨曦看着他,眉头皱了下,楚承宣一看,嘴角的笑意顿时凝住,他伸头朝里面看了眼,却没看到水云槿的影子,蓦地心头一跳,水云槿明知道皇甫玹在这里等她,她也不愿意来?
“阿玹,云槿说药铺里有点事,一会就过来……”顾晨曦有些为难地看着皇甫玹。
只是…越是这样的解释,越让人觉得是有意避之!
皇甫玹眸光幽寂了下,须臾,他抬脚离开。
“云槿是怎么了?昨晚那个事已经过去了,又把李雅儿那样的人赶出王府,不是该高兴吗?她怎么还躲着阿玹做什么?”楚承宣拧眉不解地道。
“我也不知道,去之前我觉得云槿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顾晨曦也是想不通。
“千万别出什么事,否则以阿玹的性子,那还不得闹个翻天覆地!”楚承宣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了下。
“阿玹走了,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顾晨曦忽然有些不放心。
楚承宣点头,两人快步跟上前面的皇甫玹。
这边,水云槿两人终于到了坡下的小院,她们不紧不慢地整整走了一个半时辰。
紫霞面色担忧地看着水云槿,走了这么久都没听到她说一个字,更没听她喊累,她是习武之人不觉得累,可是水云槿…表现得面不红,气不喘,她着实觉得心惊!
水云槿一刻不停,径直入了阵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明离琛坐在凉亭里,他体内的毒刚解,还在休养中。
“姐姐,你来了。”明离琛见着水云槿,小脸染上喜悦,说着话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水云槿没看他,也没吭声,径直朝屋里走去。
“姐姐,你找墨神医?他在竹林……”明离琛看出水云槿有急事要找墨扬,便也不含糊。
水云槿脚下转了方向。
明离琛看着她走远,伸手拦住紫霞,“姐姐怎么了?谁惹她了?”
紫霞连忙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什么都没说。”
“不可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明离琛目光定在紫霞身上,大有你不说也走不掉的架势。
水云槿走到竹林,墨扬就坐在那里,竹林苍翠,轻风幽香,亦如当日一般的情景。
“这是怎么了?”墨扬笑看着水云槿,这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可她从来不会让人看出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像今天这样,还真是头一次!
“你给我把过脉,除了知道我中了七花草之毒,还有什么?”水云槿开门见山。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墨扬面上严肃了些。
“我不知道,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妥?我摸了自己的脉,除了……”水云槿忽然噤声。
墨扬敛了下眸子,沉沉开口,“其实你现在这样不算最坏的,就算让你有了孩子,你也留不住,他活不成,你岂不是更难过!七花草的毒奇特无比,它已经侵入你的全身各脉,光是你,如今都已经是用内力来支持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依你现在的身子根本不可能……”
“不要说了!”水云槿忽然扬声打断,她什么都明白了,只叹老天真会作弄她,她以为前世死了,谁知又活下来了,她以为七花草的毒没什么大不了,她一定可以解,可到现在她都没有办法,她以为还有些时间,可以给皇甫玹留下什么,原来什么都留不下……
多么可笑!转身,离开!
墨扬看着水云槿走远,眸色暗了下,坐着没动。
水云槿走到前院,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连明离琛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到,径直出了小院。
如来时一般,水云槿和紫霞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紧不慢。
许久,紫霞实在受不住开口,“小姐,咱们去主子那里吧,你有什么话可以跟她说。”
“不去!她也知道,她也不告诉我,他们都瞒着我,明明是关系着我,是我的事……”水云槿声音凉而沉。
“小姐,你别这样,在奴婢心里,没什么能难得住你,你若是这样,奴婢会觉得天踏下来了……”紫霞忧心忡忡,在她眼里水云槿一向是从容淡定,心智卓绝,任何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样的她,真的很吓人!
“能难住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俗人,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想要得太多,又割舍不掉,是我太贪心,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水云槿自嘲地笑了下。
“小姐别这么说,如果真是小姐想要又不能割舍的事,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那就不叫贪心,小姐定能如愿!”丳紫霞坚定地道。
“如愿?但愿吧!难过也没用,既然已经发生了,又无力抵抗,那就只能试着接受……”水云槿小脸沁凉,如染了秋夜里的寒霜。
紫霞不再开口,两人静静地走着。
此时己是傍晚,天边霞光万丈,映在巍峨壮观的城墙上,更增添了份磅礴灵秀之感!
“小姐,是否回王府?”紫霞看着眼前的水云槿。
“还早!”水云槿抬头看了一眼天边,霞光映在她的眼中,水润流光溢彩。
两人在街市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铺的茶楼里,皇甫珩站在临窗处看着下面的水云槿。
不过片刻,已经看不到他的人。
而水云槿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心头一阵怒火汹涌,现在看着这张脸,她真的好想拍烂了它,不想多看一眼,她抬脚越过。
水云槿刚抬脚,手腕被铁一般的大手握住,她霎时满腔怒火上涌,“皇甫珩,松开你的手,你可知我有多不想看见你?”
皇甫珩握在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水云槿清楚地听到他手指骨节响动的声音,她冷笑一声,“你不想要这只手了是吧?”
身后紫霞严阵以待,眼睛直直盯着皇甫珩,只待水云槿开口。
“水云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皇甫珩声音极低极沉。
水云槿又是冷笑了声,“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吗?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懂得珍惜,可是我现在…是真的想好好珍惜你!”皇甫珩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也有着几分期盼之意,尤其是他带着讨好的眸子极是温柔地看着水云槿。
“皇甫珩,让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不可能!我们永远不可能好好说话,你可知道,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你听你说话,已经是我极力忍着才能平静下来……”水云槿目光不躲不闪地直视着皇甫珩,想让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坚决!
皇甫珩眼中一痛,连着声音里都带着艰难沉重之意,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重,“为什么?你就那么爱皇甫玹?”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只要知道,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水云槿眼中厌恶闪过。
“水云槿,你想要什么?”皇甫珩忽然转了话题,极是认真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眼睛眯了下,没吭声。
“我知道富贵荣华在你眼里不过过眼云烟,你也不在乎有朝一日执掌凤印,穿上凤袍,耀极一世!但是…你看重澜王府,看重父皇,翌阳城的安危你亦看重,如果我可以放下一切,什么都不争不抢,你愿意陪着我吗?”皇甫珩看向灯火繁华的街头深处,似在跟自己说话。
水云槿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你在威胁我?”
皇甫珩看了眼水云槿,开口,“这不是威胁,是妥协,因为在我心里,你最重要,甚至…更甚那张椅子!”
“我很荣幸!在你心里竟然还有人能高过皇位,的确让人惊讶,不过…你说的对,我看重的太多,如果你要争要抢,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绝不会让你得逞!”水云槿声音骤沉。
“你真要如此?”皇甫珩似乎在做着确认,仿佛只要水云槿点头,他便不再妄想能够和平相处!
水云槿重重地点头!
皇甫珩眼中一沉,握着水云槿手腕的手忽然扬起,水云槿因着他的力道向前倾去,清楚地看到皇甫珩阴沉的面色,气势汹汹,语气冷冽,“好,那你就来阻止我吧,这昌永江山若不是我的,我便毁了所有人!我要让你看清楚到底是皇甫玹厉害?还是我皇甫珩更胜一筹?等到那一天,看你还如何拒绝我?看皇甫玹还拿什么跟我争?”
水云槿蹙眉,在皇甫珩眼中,她看到了嗜血毁灭一切的疯狂,“皇甫珩,是不是非要争到不可收拾,血流成河,昌永大乱,你才能安心?”
“是!”皇甫珩这一个字像是从嘴里蹦出来的一般。
“那就走着瞧!”水云槿猛地收回手,话落不再看皇甫珩,抬脚大步离开。
皇甫珩站在原地,半晌,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华灯初上,酒肆林立。
醉雅楼靠窗的雅间,一袭黑色锦缎长袍俊逸秀雅的身影临窗负手而立,他欺霜赛雪的容颜笼罩在帘幕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将刚刚下面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
“殿下,皇上来信!”子乔推门而入,恭敬地将手中的信呈上。
修长的身影转过来,正是凌肖尧,他如凝脂般的手伸出接过,一目十行阅览。
“殿下,皇上真的已经决定……”子乔欲言又止。
“密切注意翌阳城中的变化!”凌肖尧只淡淡吩咐了声,随后他转身,再次看向窗外,原本还握在手中的信骤然如一缕灰,飘散在半空,此时,他眼中的幽深盖过漆黑的夜空。
水云槿走了许久,远离了皇甫珩,心里终于舒服了些,她明白皇甫珩说那些话绝不是一时之气,而是密谋己久,既然早晚都会来,不可避免,那就要看皇甫珩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小姐,天色己晚,你午膳也没用,肯定饿了,还是回府吧!”紫霞忽然开口打断了水云槿的沉思,她抬头看了一眼,“就在醉雅楼吃点吧!”
紫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她生怕水云槿会不想吃饭。
两人进了醉雅楼雅间,随意叫了几个菜,临窗而坐,秋风怡人,窗外三三两两地行人走过。
水云槿倒没觉得很饿,用筷子戳上几下,意兴阑珊。
忽然推门的声音响起,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楚承宣和顾晨曦,她眉梢微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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