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歌稍稍远些,四个门客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则平兄弟?”
“是啊,钱公怎么说?”
管家也是有些紧张,权这一袖子,往前蹭了两步,急不可耐的盯着赵普,却并不开口问。
“唔没什么大碍,我可以继续当我的门客了。”
赵普的语气平淡。
剩下的几个人,却都纷纷喘了一口粗气。
管家的眼眸中多了一抹难以置信。
门口的马四顾更是瞪圆了眼睛,一副想不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看见了铜镜的狗一样。
赵普不理会这个马四顾,而是对着四个门客恭敬道,“四位兄长替我操心,是则平的不对。”
“不,则平兄弟,你现在就是我们几个的亲兄弟。有什么事儿,只需要言语一声。”
“对,只要我们能办的,你质疑声,到你哥哥我这儿,好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人物()
赵普对着四个门客一一拱手。
“多谢各位兄长抬爱,则平不才,侥幸能够被钱公再度收留,实在是我的荣幸。”赵普言语中似乎有些提点道,“不过,这有违三千馆的门规之事,我是再也不会去做了。”
赵普这般说着,四个人也纷纷如梦初醒一样的点着头。
“对,对,这事情我们还是就此罢手才好,不要再连累更多人了。”说到这里,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面露惭愧的神色,稍一回头看见马四顾的时候,又纷纷都露出了一脸的怨怒。
马四顾稍稍捻着步子,往门口挪了挪,似乎是掩耳盗铃,以为就此就能平息四人怒火似的,有些窝囊的站在了屋子的小角落。
这两天,赵普虽然不在,马四顾的日子可真谓是一点也不安生。
三千馆虽说不小,这些个门客却总都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马四顾平日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到了四人面前,就全剩下蔫头耷脑的乖乖样子,安静的半蹲在角落里,双眼怨毒的看着赵普。
就像是一条被拴好的看门狗,却仍然在忌惮着赵普这个凭空而入的尊贵客人。
赵普不动声色,管家也没说话,稍稍闲聊几句,赵普就在四人的簇拥下,高高兴兴归了房间。
鸢歌走在最末,绕到马四顾面前的时候,也忍不住冷哼一声。
管家摇头,不多时,便被钱公他老人家给叫进去了。
剩下马四顾一个人在正厅之中愤懑。
“这怎么可能?”一个劲儿的摇着头,双手拨开整齐的发迹,似乎要将所有的头发都拔光一般,腐儒之气油然而生。
“不可能啊,赵则平那个家伙怎么会被钱公再收入门下的?”
正厅之中,空无一人,高高的房梁上,只剩下萦绕其间的一片质疑声响。
赵普和衣而卧,侧身躺在床榻上,却时时刻刻都在注意鸢歌。
手中的三连弩早已准备好,但凡鸢歌稍有不对,赵普便会拉开三连弩。
攻其不备的杀人,这点技术,还是当年拜鸢歌所赐的。
轻柔的呼吸声均匀而有节奏的传入到了赵普的耳朵当中。
赵普的眼皮也是轻轻闭上,手掌却没有一刻的松懈。
当年在契丹部落的时候,风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儿,这点提防的意识,赵普即便在睡梦之中还是能够时刻保持警惕的。
“有人来了?”
双眼猛地一睁开,门外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鸢歌和赵普几乎同时起身,还未等赵普开门,鸢歌已经从外屋床榻上爬了起来。
“谁?”
简短有力的一句问话,就像是一个常年的刽子手杀人一样,似乎拥有能够直接贯穿寻常人的脖腔的力量。
稍显老态的管家站在门外听见这声空灵却有力的问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才连忙解释道,“我是咱们三千馆的管家,知道半夜叨扰有些不妥,特来见赵公子的。”
赵普穿上一双短靴,手掌却仍是反勾着三连弩。
“开门。”
鸢歌回头对着赵普一点头,直接将门栓打开。
外面虫鸣声一片,夏日难得的凉风吹过,鸢歌额前的刘海儿随着风飘了飘,赵普则是发髻整齐的挺立在外屋之中。
“赵公子,容我进屋说话。”
那管家穿戴整齐,还提着一盏光线微弱的灯笼,灯笼虽然光影斑驳,却照的清管家脸上的一条条皱纹的沟壑。
鸢歌挡在管家面前,稍有敌意。
赵普则是低声道,“鸢歌,起来。”
望了一眼赵普,鸢歌这才测过身子去。
管家将手中的油纸灯笼缓缓地放下,这才快步的走了过来。
“赵公子舍中可有些茶?三千馆虽说不算显赫,却也不小,我从门口赶来,终究是有些渴的。”
这样的话,显然是要支开鸢歌。
看了一眼赵普的眼睛,鸢歌也懂得赵普的意思,提着茶壶坐在外面烧水去了。
鸢歌离开之后,房间中,便只剩下了赵普和管家两个人。
烛光昏黄,赵普细看着管家似笑非笑的样子,自然能够猜得到,这管家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如赵公子所愿。”管家直接开门见山道,“钱公明天会给赵公子一个机会,至于赵公子能不能把握,就得看赵公子自己的了。”
“哦?什么样的机会?”
赵普低声问道。
管家却是一脸神秘,“明日钱公会有一位旧友前来,赵公子若想在仕途上一展宏图大业,还需费一番功夫和心思才好。”
“好。”赵普点着头,“多谢管家和钱公费心。”
“费心倒是没有,”管家笑道,“这人本来就说要来,四位门客也等这机会等了许久,本来就是为前四位门客而来,若是赵公子有意,这名额,恐怕得从四人的手中抢来才是。”
赵普的脸色一青,“抢?”
“怎么?赵公子不愿意?”
轻轻摇着头,赵普笑道,“无妨,只是不知道来着地方的人是谁?”
“明日赵公子自然就知道。”那管家像是故意卖关子似的,一副淡然的笑意,而后拱手起身。
“夜深露中,我这一把身子骨也折腾不起,这茶也就免了。”管家起身推门而去。
正巧鸢歌拿着一壶热茶赶了回来,一脸愤懑的模样。
“这不是折腾人么?”
说着,鸢歌瘫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有些不乐意。
看着这副娇嗔模样,哪有平常的冷美人之感。
赵普不免笑出了声来。
鸢歌翻着眼睛,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不是躲我么?何不将我赶出去来得痛快?”
脸色微尘,赵普低声道,“我要赶你出去,你偷偷出去,帮我调查一下,这十里八方,附近的地区,可有什么名儒大官朝着这地方赶来的?”
听到指令,鸢歌也是连忙点头,推门的动作都是轻飘飘的。
赵普回到了里屋中,等着鸢歌的消息,不知不觉就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直到二更天的时候,才觉得身边有人推着自己,睁开眼睛一看,正是满面疑惑的鸢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来即是客()
“怎么了?”
对鸢歌仍旧有条件反射一样的防范,赵普腾地从卧榻上爬起来,极力控制这手掌这才没让三连弩下意识的发射胡来。
鸢歌低声对赵普说道,“或许是对方形势太过隐秘,我通过以前枢风阁的那些捕风的消息,竟然没能从中捕获出来一条,这着实让我感到疑惑。”
“哦?”
消息这样缜密,甚至连鸢歌都没有办法知道。这人会是什么来头?
赵普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如果此时跟在身边的人,是彘奴,说不定这消息都会更准确些,更多一些。
而不是像鸢歌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知道是谁”
在房间里独步,赵普揉了揉眼睛,“算了,既然不知道,那就等到早上天一亮,既来之则安之吧。”
赵普的话虽然慵懒,不过,鸢歌却是个耳朵极尖的家伙,自然也难从中听出来些意味。
她想的不错,赵普的确在怀疑他没说实话。
鸢歌急忙补充道,“周围的旅店,驿站,我都已经查过了,这些地方虽然有些人住,却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客人入住,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鸢歌急躁的小脸,赵普只得懒洋洋的应道,“好,你奔波许久也累了,去睡觉吧。”
瘦小的身影背脊上有些汗湿,鸢歌走出内屋的时候,已经将灯烛吹灭,赵普躺在屋内朝着外面看去。
虽然鸢歌一脸诚挚,说的极有可能是实话,不过,赵普对于鸢歌的信任,可谓是还大有质疑在。
身怀要物,有些人,总是不得不防。
心事重重倒也不失睡眠,一整天的困倦都化成了这一夜的好眠。
等到鸡鸣的时候,赵普很自然的睁开了眼睛。
鸢歌已经不再屋中了,自己简单的洗漱,拿起那沾了盐粒的短毛刷子,往嘴里送去。
三千馆这地方是儒家之地,对于情结已经算是和现代很想尽了,再者三千馆又不差钱,柘城不大,但是从县官饷银到官兵粮饷,无一不交税给钱公的。
简单的将牙齿刷了刷,赵普感受到了一股苦涩之感,毕竟,这玩意看起来在精致,也和后世的牙刷没法比,总归是刷过一次,都得落在嘴里两根毛的,吃起来的时候就很诡异了。
赵普洗漱穿戴好,鸢歌便从外面提了一个食盒过来。
“今天早上是些油酥饼和肉糜粥,你可有胃口?”
肉糜粥,就是猪肉细细的切成臊子,然后放在碗中熬出来的粥,味道香浓,配上油酥饼,怕是再好不过了。
赵普坐在桌椅前,一副准备好了的架势。
连吃了三碗粥,赵普这才揉了揉肚子。
“像你这样的,也算是门客?”
鸢歌推开窗子,只见四个门客正在院中来回乱走,乱成了一团。
马四顾也在院中,不过和那四个人不同,他正忙着拉拢小厮和女婢。
“这位小厮,不知道这四位到底在忧思些什么事?”
“这位丫鬟,不知道他们四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续拉了十几个人,仍旧没有一个肯跟他说上半句,都是神色匆匆的摇着头,各自拿着手中的东西,匆匆离开。
看着马四顾对四位门客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普就觉得一阵好笑。
马四顾抬眼看着屋中的赵普,就像是老远就闻到了肉香的哈巴狗,屁颠屁颠的朝着赵普跑来。
“你知道他们这些人怎么了?”
赵普并未直接回答马四顾,反而是一脸讪笑,“不说他们,我却是确确实实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事情而焦急。”
“快说。”
轻轻摇晃着手掌,“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马四顾听到这话,脸色都已经黑了。
赵普有理由相信,若是换成自己,或许不用管家夜半特意来告诉一声,都能够从小厮的嘴里大探出一二。
可是这个马四顾却偏偏不行,偏生了一副笨拙的嘴,没有半点优势。
抬眼看着赵普,一副气愤的样子,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里。
尤其是看到鸢歌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更是一副凶悍的面孔。
马四顾离开之后,鸢歌才低声道,“你还真有这个心情?”
“自然有。”赵普摇头轻笑道,“这要换成在其他地方,上哪找个这么迂腐的人去?”
“大街上,学院内,比比皆是。”鸢歌一脸认真。
却不知道,赵普所指,是现代社会。
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两两相撞倒在了一旁。
赵普看着这些人,顿时有些无语,毕竟,在赵普眼中,这些人最起码不算是敌人,如今这样的滑稽,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方寸?
各自拍打着身上的丝缎衣衫,纷纷都露出一脸严肃的神情。
再看那马四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逃出来了一副压箱底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人人都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唯有赵普,仍是平日里穿的那一身粗布衣衫,如果不是眉宇间器宇轩昂些,或许,会被外来人认成了是个家丁也说不定。
“你不去换一件衣衫?”折扇门客问道。
“换衣服作甚?”
佩玉的门客连忙摇头,“则平兄弟,虽说这次并非是你的事情,不过,我劝你穿的好一点,对今天来说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这个么”赵普假意思索,刚要说些什么。
却看见钱公难得的打破了早上背诵中庸的时间,反而是穿上了一身褐色的长袍,鎏金的丝带挂在身上,显得文质彬彬又不是单薄,头上的发髻也是有所改变。
看来今天的来人,当真是不一般啊。
赵普轻摇着头,一个小厮适时走了进来,一副焦急模样的在钱公耳边说了些什么。
见到这情势的几个人,纷纷露出了一副紧张模样。
赵普站在众人当中,衣衫简朴倒也不是很打眼。
唯有气势与身旁众多小厮的不同,反倒是比钱公的气势还要强些。
鸢歌站在赵普的身侧,一双眼眸也是细细的望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行军()
三千馆的大门,从来都是少有开着的时候。管家和门客他们平日里进出,全都是走得侧门,而三千馆的家主,钱公,在平日里总归是一个引归一样的人,作息时间都是极其相仿,从来都是少有出门。因此,这大门近几个月几乎来往的,就只有赵普一人进进出出。三千馆地处偏远,少有其他的客人进进出出,三千馆的门前泥土,还是早些时候,赵****入门客的落叶,三千馆门口的喧嚣声,也早就随着赵普和马四顾的进入而逐渐远离。如今,三千馆的大门,又重新打开。而身为三千馆门客之中的一个的,赵普,则是一脸淡然的望着前方。鸢歌随侍左右。似乎钱公身边的位置成了一个香饽饽,每一个人似乎在此时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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