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斜眼看着笑容涩然的儿子,脸色稍稍的缓和了一些,“此事既然已经盖棺定论了,再说也没多大意义。皇上已经下旨,让你回安城,就收拾收拾东西,早日的回去吧。你母亲和祖母,一定十分的相见你。”
慕容谦还十分在意被祁睿打破的计划,“原以为趁这次机会,能一劳永逸,摆脱皇家的束缚。没想到睿王杀了出来,硬生生地只留给了我半年的机会。”
半年时间一到,若是他没有遵旨返回京城,他所有的委屈都白受了,到时候就不是皇家亏欠他,而是他抗旨不尊。
“皇上是不可能让你永远的留在安城的。这个结果,已在预料之中。”说着,镇远侯看向慕容谦,“有半年的时间相处,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慕容谦一副暮色沉沉的表情。
马车远离皇宫,逐渐行驶在闹市中,行人对公主府一事津津乐道。就这一晃会儿的功夫,已经传满大街小巷。
慕容谦心里早有准备了,对这些声音只是扯唇一笑,倒没多大的反应。
镇远侯听着外面这些刺耳的声音,气的粗喘着气,他扔下手中的窗帘,低声吼道,“车夫,快点赶车。”
“是。”车夫手中的鞭子挥的更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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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颜,檬旻和伊玲在戏园子听了好半天的戏,等天色差不多暗下来的时候,她们才分别各自回了家。
一踏进睿王府的大门,司徒颜就问守在门口的侍卫,“王爷回来了吗?”
“回禀王妃,王爷刚进门。”侍卫恭敬回道。
司徒颜提着裙摆快速地往惜颜阁跑。
在祁睿刚踏入惜颜阁的时候,司徒颜追上了他的脚步。
司徒颜叫他,“祁睿。”
祁睿回身,视线落在气喘吁吁的司徒颜身上,眸色微动。
司徒颜踩着步子,缓缓地走进他,“你要去漠南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
祁睿嘴角一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毕竟在你面前至少提过三次了。”
“当时没注意听。”司徒颜抿了抿唇,“还有四五天就要走了,你怎么也没开口。若不是我今日听伊玲说了一嘴,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能让你开心一天是一天。”祁睿伸手,轻轻地摸着她脸上的轮廓。
司徒颜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
“忙了一天了,我饿了,进屋吃饭好不好?”祁睿柔声道。
“嗯。”司徒颜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祁睿双眸一直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饭桌上,司徒颜给祁睿夹着菜,一向喜庆的小脸,一点喜色也没有,双眸比以往更透亮,似是含着水,唇角抿的紧紧的。
祁睿深邃的眸子,在她泫然欲滴的模样上转动,手中的筷子,轻轻地放在了箸枕上,他拉过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
司徒颜抬起泛红的眼眶看向祁睿,唇边溢开了一抹笑容,“祁睿,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也不放心你。”
他是做大事的,那些事情她帮不上忙,自然不会再做羁绊他做事的绊脚石。
祁睿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发,“我答应你,一定毫发无损的回来。”
“嗯。”司徒颜含笑地点了点头。
“若是在家太无聊,就回娘家住着吧。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心。”祁睿最牵挂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自己这个小妻子。京城中,想打他们夫妻主意的大有人在,在司徒府,由司徒丞相夫妇护着,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司徒颜将他的手攥紧,“反而是你,战场上刀剑无眼,可要主意点。”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战场上的刀剑不可怕,就怕京城中背地里这些心思不正的人明枪暗箭。
“嗯。”司徒颜轻缓了口气,他做事稳重,不会有什么岔子。
“快吃饭吧。”司徒颜不想让他们短暂的时间被这些愁云惨雾笼罩,也不想要他太记挂自己,再分了心思,小脸上从新出现笑容。
祁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桌面上的筷子……
一顿饭吃完后,司徒颜将祁睿拽离了屋子,说要去外面散散步。
外面月明星稀,俩人手拉着手漫步在月光下。
祁睿一直盯着身边的司徒颜看,想把她牢牢地记在自己的记忆里,走了以后,可以拿出来好好的回忆。
“等我走以后,你就回娘家住。”祁睿顿住脚步,摁住她的肩膀,面上很是严肃。他思来想去后,还是要得到她的一个准信儿。
司徒颜不断地点着头,“如果能让你安心的话,我一定会的。”
“真乖。”祁睿的长手绕在她的细腰上,将她摁向自己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说不出来的眷恋。
司徒颜轻缓了下心头的那抹不舍,伸手也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多久能到漠南?”司徒颜闷声问道。
“最快也要一个月。”祁睿回道。
“这一个月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司徒颜轻轻地说。
“颜儿,你真是越来越碎嘴了。”祁睿轻笑,他心里甜丝丝暖和和的。这就是有老婆的好处,不管做什么,去哪里,都有人牵绊。
“你也是啊。你现在也很碎嘴。你瞧瞧你一出远门,这嘴里的话,翻来覆去的说来说去的。”司徒颜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环着他腰身的手又收紧了。
祁睿微微笑着,“是啊,咱们夫妻,越来越像了。”
忽然,司徒颜从他怀里挣扎起来,祁睿环着她腰身的手微微的松了下。
司徒颜松开他的腰,双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同时也踮起了脚尖,将自己柔软的唇瓣奉上。
祁睿微微愣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清早,司徒颜睁开眼,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仔细地回想了一番,才记起他说的要准备出兵的事情。
她抱着枕头,默了一会儿,便翻身下了床。
匆匆地洗漱完,吃完早饭,她就让三个丫头找来纳鞋的材料,跟着她们学起了做鞋。尽管手指被捅了好多次,她也没哼出一声,一声不吭地纳着鞋底。
“王妃,您做的鞋底是不是太厚了?”婷玉看着司徒颜手里比平常穿的要厚实一点的鞋底,忍不住问道。
“王爷是要出行,厚实一点能更结实。”司徒颜头也不抬地说。她要在这几天多给祁睿做两双鞋,一方面是给他留点念想,让他出远门穿着自己做的鞋,心里有个寄托,另一方面,是想要他出门以后,也可以舒服一些。
“你们去收拾我们回娘家的东西吧。等王爷出征后,我们就住回家里。”
“嗯。”三人相互看了眼,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司徒颜安静地坐在软塌上,很认真地纳着鞋底……
一天过得很快很快,转眼间,快到祁睿回来的时间了。司徒颜将纳好的鞋底收了起来,就带着丫鬟去了厨房。
一阵忙碌后,她做好了四菜一汤,将饭菜摆放在餐桌上,静静地等着男人回家。
祁睿进了屋内,就看见手托着下巴,垂着头,一动不动疑似神游的妻子。他唇边含上笑意,轻咳了一下。
司徒颜拉回思绪,看见他,小脸洋溢上笑容,起身就跑向他,微微一蹦,整个身子就挂在了他的身上,“今天回来的有点晚。”
祁睿托着她的挺翘,旋转了一圈,“这两日事情比较多,所以,回来的就稍微晚点。”
他想赶紧把出征的事情处理完,留出一两日好好地陪陪她。
“那我赶紧下来吧,别把我夫君再给累着了。”司徒颜扭动着,作势就要跳下他的身。
祁睿轻笑,将她环着更紧,含笑的眸子落在她像个诱人的水蜜桃的小脸上,“你这个没几两肉的小丫头,还不至于把我累着。”
说着,他就撷住她娇嫩的唇瓣,温柔的轻**吸着……
俩人吻了许久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司徒颜跳下他的身子,抬手把他唇线上的蜜液擦拭掉,“忙了一天了,快吃饭。”
说着,她拉着他的手,将他摁在饭桌上,麻利地翻开了碟子上的盖子。
祁睿刚将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就吃出了这些菜是出自她的手,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夫人的厨艺,又有长进了。”
司徒颜微微笑着,不断地往他碗里夹菜,“好吃就多吃点。”
“你也多吃点。”祁睿也给她夹着菜。
俩人吃完饭,丫鬟收拾好后,俩人就忍不住抱在一起温存了。
第二天,一如既往地祁睿在外面忙碌,司徒颜在家里纳鞋,不到中午,她就做好了一双鞋。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成品,相当的有成就感。
“去把这双收起来。”司徒颜将手里的靴子递给了婷玉,“记住,收好,不要让王爷发现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是。”婷玉笑眯眯地接过靴子就往内室而去。
“你们俩会做平安福吗?”司徒颜问身边的两个婢女。
两人同时点着头。
司徒颜指着座位说,“你们俩同时做,我看看好看不。”
“是。”俩人应下,各自拿了针线认真地缝制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把各自的成品放在了司徒颜的面前。
纳了近两天的鞋底,司徒颜的手指也灵活了许多,在俩人的指导下,她做了一个墨蓝色的福包,祁睿喜欢这个颜色。
做完福包后,她就继续纳起了鞋……
临近祁睿出兵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近到只有短短的明天了。
司徒颜从天色暗下来后,就一直候在王府的大门口,左顾右盼。
马蹄声渐近,熟悉的人影渐渐地清晰起来,她焦躁不安的脸上,被笑容取而代之。
祁睿一眼就看到了府门口立着的人,这心竟然痉挛了起来。
成婚后,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久到没有一个期限。
他跳下马,将缰绳扔给清风,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往府里走去。
身边的丫鬟,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俩人一踏进惜颜阁,祁睿就将司徒颜压在了房门上,没给她任何的喘息机会,就撷住了她的红唇,俩人一直从厅纠缠到了卧室的床上,彼此投入的都很彻底,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缠绵了许久,俩人都精疲力竭,放停下,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慰藉。
“明天我没什么事情了,就在家好好地陪陪你。”祁睿抚摸着她嫩滑细腻的后背,声音又低又沉。
司徒颜轻轻地点着头,柔柔地回应了一声,“嗯。”
“明天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祁睿低声说道。
司徒颜想也没想的就开口,“哪里也不想去。明天在家,我要给你收拾一下出行要带的东西。免得在路上缺东少西的。”
“嗯。”祁睿呢喃地回应了一声。这样也好,他可以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后,司徒颜轻轻地推了下祁睿的身子,“你忙了一天了,又……出了这么久的……力,肚子一定饿了吧。起来吃饭吧?”
“不想吃。”祁睿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抱着她。
司徒颜抬眸瞪圆了眼睛瞪着他,“你不说这事我都要忘了,我听清风和秦勤说,你一忙起来,能好几天不吃饭,或者随便拿些什么东西对付着,这样不好,对身体不好。祁睿,你也要答应我,注意身体,每顿饭都不能不吃。”
祁睿默着没有应声。
司徒颜见他没表示,双手并上,蹂躏他的俊脸,“等你回来,我若是看你这张脸瘦了,我就转身回娘家。说到做到。”
“好。”祁睿应承着,“上阵打仗要是不吃饱会没力气的。你放心,你刚刚说的事情,不会存在的。”
“嗯,那好,起来吃饭。”司徒颜拉着他的胳膊,祁睿为了让她放心,顺势起来了。
穿上睡衣后,俩人就坐在了餐桌上。
“凉了,我让丫鬟端厨房里热一热。”司徒颜轻嚼着嘴里的菜,看向祁睿。
“不用热,挺好的。”祁睿一点也不在意这些饭菜是不是凉的,对他来说,她亲手做的,即使是生的,糊的,各种难以入口的,他都觉得很好。
祁睿拿着筷子扫荡着盘子。
“这汤好。还热乎着呢。”司徒颜从砂锅里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了他的手边。
祁睿享受着她的服侍……
黑夜到白天,从未有过的短暂的感觉。
这一天,俩人都相当的珍惜。
“我纳了三双鞋子,你记得穿。”司徒颜将柜子里收着的鞋拿了出来,放在了包袱里,又拿起绣着的平安符一起放在了包袱里,“等到了漠南,就将这平安符挂在床头。”
祁睿看着她,轻轻地应着,“嗯。”
“你到那里,应该十一月了吧,那里一定是干冷干冷的。我给你多收拾一些冬衣。”司徒颜将他常穿的冬衣放进了包袱里,看着这好大的几包,笑着看向祁睿,“东西这么多,有地方放吗?”
“有押运粮草的车,可以放在那上面。”祁睿看着自家妻子的眼睛,低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司徒颜轻笑,“那我就再将这件大氅装上。”
说着,她将墨色的大氅装进了包袱里。
祁睿只静静地看着她收拾行囊。
等她收拾好他出行的行囊后,转眸问他,“在路上,你们会安营扎寨做饭吗?”
祁睿说,“时间太紧,路上不会做太多的停留,不会安营扎寨做饭。”
“那就是说要用干粮对付一个月咯。”司徒颜歪头看着他。
祁睿轻点着头。热水泡馒头,再加大咸菜疙瘩,行军的干粮,十分的简单。
不过这些东西,他不会给她说,免得她挂心。
“走,跟我走。”司徒颜拖着祁睿,就往外跑去。
一路将他拖进了厨房。
“你去剥蒜。”司徒颜命令男人,同时将一头蒜塞进了祁睿的手里。
祁睿看了眼手里的大蒜,又看看她。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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