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二三十岁的人了,就这幅德行!
这看在程济源的眼睛里碍眼的很。他一把夺过程家阳手里的鸡腿,从车窗给扔了,气急败坏地对他们吼道,“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有没有一个人样了!吃,吃,吃,就知道吃!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就知道吃啊!”
程家阳收回递给他鸡腿的手,语气很是委屈,“爹,我们都饿了好多天了,精疲力竭的!吃点东西才好有力气!”
程济源听了他的话,也心觉得自己的这通火发的有些站不住。他们三个陪他在宫门口跪了好几天,没吃没喝过,现在吃相不好,完全是因为太饿了!不怨他们!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告诉他自己,不能怨自己的儿子们,这些事情不能迁怒到他们身上,他心里的火刚被自己压下去,就被自己的二儿子程家琦给挑拨了起来……
“爹,哪有火烧眉毛了啊!”老二程家琦嚼着嘴里的东西,语气含糊不清,“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啊!思琪和那个庶子在御花园私通,皇上最后没有怪罪她,还给她赐了婚。她行刺皇上,皇上也没怪罪她,就关了几天让我们接回去!这多好的事情啊!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不管是在后宫**,还是刺杀皇上,那都是诛灭九族的死罪!皇上这么处理,真是便宜思琪,便宜我们了!”
“你这个猪脑子,蠢货!”程济源听着他的说辞,气的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是马车没有那么高,他脑袋一下子就撞到车顶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一瞬间,程济源便捂住脑袋,疼的发出‘嗞嗞’的声音。
“爹,你没事吧!”老大程家阳扶着他坐下,扒拉地他的头,想看看伤的重不重!
惹事的程家琦艰难地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爹,疼不疼?”
他这不问还不要紧,一问出来,程济源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他拉过程家琦就在他身上捶了一通,“你比司徒家的老三要长那么多岁,又都在兵部任职!那兵部尚书每每提起来司徒浩然都称赞不已,可偏偏每回提起你来就频频摇头,我原先以为是他司徒浩然会来事,哄得李大人高兴!现在我可知道了,不是人家会来事,是你这个蠢货太蠢了!好吃懒做的蠢货,资质差也就罢了,还这么蠢,明摆的事情都看不懂!”
“我程济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长进的蠢儿子!真是造孽啊,造孽!”
程家琦听闻自家老子这么贬低自己,一脸的受伤,“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他司徒浩然算什么东西,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李大人这么说他是想巴结他爹司徒正天,想在司徒正天面前得个脸罢了!若今天你是个丞相,那今天他李尚书的嘴里夸赞的就是你儿子!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的话听听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你这个臭小子……”得不到别人的好感,不去自己身上找原因,偏偏去动那些歪心思!程济源看着程家琦气急,真是恨铁不成钢!
“爹,思琪的事情纵然有诸多的疑点!但是这些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计较,也无济于事了!”程家殷开腔道,“我们不如好好打算打算怎么拉一把祁文杰,让妹妹以后在裕亲王府能够抬头挺胸做人,在京城贵族圈里有个立足之地!”
程济源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里积压的那口气稍稍的顺了下,也就他的家殷说话做事有些头脑,能给他一些的安慰!
“爹,他祁文杰只是一个庶子,一块烂泥,怎么能扶上墙啊!你何必要花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啊!”程家琦声音越拔越高,“要我说,思琪发生了那种事情,嫁给那种烂泥,以后是指望不上了,等她嫁入裕亲王府,任她自生自灭好了!咱家里又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我看我那三个庶妹就很好,以后给她们三个指一门好亲事,肯定比思琪强,以后也都能靠的上!”
“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程济源听了程家琦的话,气的都喘不上气来了,他抓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着,“思琪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臭小子,你……”
“爹,爹,你不要听二哥的!爹,你千万别生气,别气着自己……”老三程家殷替程济源顺着心口,还一直在劝慰他。
老大程家阳则拉着程家琦说,“老二,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你是非打算把爹气死不可吗?”
程家琦看着靠在马车上只大口喘气的程济源,面上也发虚,但是他心里一点悔意都没有。他又说的没错,她程思琪出了那桩子丑事,嫁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什么好前程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指望的。对啊,不仅指望不上,说不定还要连累他们呢,她**后宫,又刺杀皇上,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以后发起疯了,说不定要做出更出格的事情。看来自家媳妇说的不错,这个荣国公府过不了了,他们要早点分家,早点出来单过,免得被他们都连累。
嗯,就这么决定了,回去后他就和自己媳妇商量如何早点分家。
其他的三人自然不知道程家琦的想法,又是捶背又是递茶,都忙着安慰程济源。
程家阳端了被茶水给程济源,“爹,身子要紧!您别生气了!来喝口茶!”
程家殷端了一碗粥,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爹,您五六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喝些粥吧!您是家里的主心骨,可千万不能病倒了!”
程济源看着眼前的两个贴心的儿子,总算心里有点安慰了,他接过程家殷手里的粥碗,勉强着吃着。
程家琦见两个兄弟都警告他,自家老父亲好不容易用了点饭,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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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宗人府大门前停下。四人下了马车,直奔宗人府大牢。他们走在布满各种刑具的大牢里,看着那些刑具上凝固的深褐色的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恶臭味,在车上吃得那些酒菜,险些都要吐出来了。
两个衙役陪着他们走到了思琪所在的牢房,打开了门上的锁,说,“几位大人,这就是程小姐所在的牢房!”
“多谢!”程济源向他们道完谢,凝眸往里瞅着,在最里面的墙角发现了蜷缩在一起的思琪,她的头埋在膝盖里,好似睡着了。
程济源喊了两声,“思琪,思琪!”
程思琪听到有人在唤她,从睡梦中惊醒,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脏兮兮的脸儿上有一瞬间的呆愣,而后变成惊喜,她从地上爬起来,往他们跑去,“天呐,是我爹和哥哥们,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在做梦吧!”
程济源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思琪,眉毛很自然地拧成疙瘩,他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平静,“思琪,你不是在做梦,爹和你的兄长们来接你来了!”
程思琪扑到程济源的怀里,身上的臭味熏得程济源胃里一阵的作呕,他险些把在车上吃得那一碗粥给吐出来,他推着思琪,想把她推离自己远一些。但是思琪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抱得很紧,他没有推开。
他右手微曲,挡在鼻子前,开腔道,“家阳,家殷,家琦,快,扶好思琪!”
“哦!”兄弟三人连忙点头,将挂在他们老爹身上的程思琪给拽了下来。
程家阳强忍着她身上的异味,拍着她的肩膀,说,“思琪,走,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
程家殷没有开口说话,他受不了思琪身上作呕的气味,也不敢做出嫌弃她的样子,所以现在正在憋气。
而程家琦就毫不掩饰了,他捏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们快点走,快点回家去,思琪要赶紧洗个澡,真是臭死了!”
程思琪听着程家琦嫌弃的话,瘪着嘴儿,很受伤的样子。
几人没有在牢房里多待就出来了。思琪走出宗人府,抬头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顿时热泪盈眶。能出来真好!她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景色这么美。
而就在这时,走在她前面的程济源停下了脚步,背着手回过身子瞪着思琪。
程家阳看着他看思琪的眼神,觉得特别渗人,他停下脚步,问道,“爹,怎么了?”
他这一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思琪移下视线也看着他,问道,“怎么了爹,为何这样看着女儿?”
程济源朝她吼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丢人的玩意儿!”
兄弟几人惊住,他们没想到自家父亲会说出这话来。而思琪,听着他骂自己的话,眼眶中的泪水一颗一颗往外掉,她摇着头不敢相信,一向疼爱他的爹会说出这么伤她的话来,“爹,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呵!”程济源气的下巴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他抬手一巴掌打在思琪的脸上,“我和你娘费心费力地培养了你十多年,就教了你这些,在御花园里和男人鬼混,还拿着凶器刺杀皇上!你这个不孝女,我们全家险些都要被你连累死!”
“爹……”思琪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双眸幽怨地瞪着他,哭喊着,“爹,你居然打我,爹,你打了我!”
从她记事起,这是她父亲第一次打她,他父亲居然打她,他打了她的脸。他怎么能打她呢,当着她哥哥们的面,怎么能打她呢!程思琪的心里真的很委屈,很委屈。
“是,我是打了你!你这个不孝女难道不应该打吗?你做了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打你都是轻的!”程济源眼睛都瞪圆了,他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原本还指望着她能得一门好姻缘,帮衬一下家里,没想到她和一个庶子搞在了一起,还弄得那么难堪,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呢。
程家殷一直在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父亲,心里说着,对嘛,这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怎么可能真的去心疼思琪这个女儿呢,若思琪是他的宝贝女儿,真心疼的,在明知她受了别人的暗算的情况下,他怎么会这么对他自己的女儿呢,怎么会说这么难听的话呢!他在意的不过就是他自己的前程。
可怜的思琪,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真心疼她呢!以前精心培养她,对她好,不过是因为思琪是家里唯一的嫡女,凭着这一身份,再加上才貌,将来许配的人家必定能帮到他们荣国公府。现在不行了,发生这种事情,她就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连家里的庶女都不如了!
程思琪抹着眼泪说,“爹,女儿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女儿啊,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程家殷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对横眉怒目的父亲说,“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再说!”
程家阳也附和,“是啊爹!还是回家再从长计议吧!”
程济源看着程思琪的眼神,透着厌恶,他冷哼了一眼,甩袖往马车走去。
“哥,爹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他是最疼爱我的!”程思琪抓着程家殷的胳膊,哭的十分伤心。
疼爱你!也不过你有些用处!从现在起,你就知道亲情的冷漠和无情了!程家殷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说完,程家殷就转身走了。程家阳见程家殷走了,给思琪一个安慰的笑容也走了。而程家琦则是对她耸了耸肩,撇了下嘴。
程思琪,“……”
她看着一个个离去的父兄,心里突然开始发慌,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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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祁睿忙里偷闲()
睿王府的惜颜阁!
一个棋盘,两盘棋子,两碟点心,一壶清茶!偷得半日闲的祁睿抵不过司徒颜的哀求,陪她下五子棋打发时光。
司徒颜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黑色的棋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寻思着要往哪里落棋子呢。
祁睿从黑子白子铺的满满的棋盘上收回目光,看向自家小媳妇的眼神,透着笑意。
她带给他的惊喜真的太多太多了,都说他的小媳妇是草包一个,可哪里有琴棋书画都会的草包,不仅会这些琴棋书画,就连诗词歌赋也会,唐诗宋词她刚刚一口气给他背了二三十首,还有诸葛亮的《出师表》,苏洵的《六国论》,他要是不拦着,还要给他背《庄子》《孟子》什么的,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他在心里感叹自己捡了个宝!不过,同时也开始怀疑他手下、那些收集情报的暗卫的专业性了。一个草包和一个才女那么大的区别,他们都分辨不出来,那他其他的大事交给他们,后果真是令人堪忧啊!
回头一定要拿这件事情和他们说道说道,要一个说法!
司徒颜不知道自己只是,就引起了他那么大的反应。她的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两人所下的棋盘上,双眸仔细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来,她忍不住欢呼了起来,“我好像赢了!”
尔后,迅速地抬起头看了祁睿一眼,指着黑色的棋子说,“你看这里,五个棋子连成一线了。真的,真的,我赢了!”
祁睿专注地望着她,脸上一直都是止不住的笑容,他温和地开腔,“嗯,好像是!”
司徒颜赢了他,心情好的很,她侧脸朝她笑着,开口道,“喂,你棋艺真的是很差很差的吗?在宫里的时候,看你和皇上下棋,你就没赢过,现在居然连我也赢不了!”
祁睿黑色的瞳孔里是璀璨的光芒,唇角溢着醉人的笑意,他说,“我不善棋艺!”
“我看你不是不善棋艺,而是没有用心!”司徒颜抬眼瞥了一眼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低下头将棋盘上的棋子分开往盒子里装,开腔道,“你说你一直看着我,怎么能好好下棋,要是你这样三心二意的都能赢了我,那我棋艺才叫糟糕吧!”
祁睿漆黑深邃的眸子这才从她脸上收回来,垂在棋盘上,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片刻后他又抬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完全没有掩饰,司徒颜抬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眼睛里点缀着浅浅的笑意,她说,“你老瞅着我干啥,我脸上是有花吗?”
祁睿笑出了声,“你脸上没花!”
“对嘛!没花你瞅个什么劲啊!”司徒颜抬头瞄了他一眼,又忙着双手并上,往盒子里扒拉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