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贤妃说的属实,那么她就是被人当刀使了。
若是她欺瞒,那这其中的事情就比较多了。
这么想着,就见季景凛抬了抬手,底下顿时一片安静,他的声音也听得格外清晰。
“贤妃不贤,褫夺封号。”
这个处置,比逐出宫还厉害些。
贤妃的面色登时变了,不再理直气壮,而是惨白着脸,大声叫道:“陛下,臣妾一心为您啊陛下,此事皇后并不能逃开干系,要不然柔嫔这小小年纪,如何就要这么去了啊,陛下您明鉴啊陛下。”
她急归急,但是思路清晰的很。
谢沄皱了皱眉,突然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季景凛却懒得听她多说,直接挥了挥手,冷声道:“私自行刑人等,惩罚加倍,逐出宫去。”
宫中禁止私刑,却总是有人铤而走险,想要用私刑博一个出路。
只要在他们来临前,将石榴屈打成招,到时候私刑便不算什么了。
只皇后一直挂念着,这才发现的早,没有让她们得逞。
贤妃被捂着嘴拖下去了,现今已经被褫夺封号,降为寻常嫔妃了。
她姓史,自此要称为史妃。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来,转瞬间又消失个干净。
谢沄也没有睡意了,往石榴的房里去,荔枝正在给她上药,见主子来了,连忙将身子盖住,就要下来行礼。
制住她的动作,谢沄轻叹一口气:“连累你了,竟遭此大难。”
可不是大难,她方才已经瞧见了,贤妃下的手段阴毒,身上全是被掐的痕迹,间或指甲掐的印子。
这指甲掐的深了,难免会留疤。
女儿家的一身肌肤何等重要,若是留疤了,这该多难过。
石榴掩面哭泣:“幸而没伤到脸上,只要娘娘不嫌弃,奴婢以后还在您跟前侍奉。”
摸了摸她的脑袋,谢沄安抚:“你若是伤在脸上,本宫便让她们还回来,也要风风光光的在本宫跟前侍奉,气死她们。”
她话说的促狭,可极大程度上安抚石榴此刻不安的心。
看完石榴之后,谢沄洗漱过后躺在榻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儿这倒从何说起?柔嫔病重,就要往本宫身上扯,说句难听的,本宫若是想要她死,何须自己动手?”
只要透露点意思,多的是人上赶着帮她。
关键这事柔嫔也信了,要不然她跟前的大宫女上蹿下跳的又是为什么。
季景凛掀开自己的被子,见谢沄以视线想询,这才施施然的又躺下,只是这一次,盖的是谢沄的被子。
女人的被子,总是带着软软的香。
“这没什么难猜的,她们要的呢,不是你真假做了此事,而是让朕相信,你会做此事。”
只要皇帝相信了,就难免要疏远她,旁人可不是有机会了嘛。
后宫妃嫔有十来个,有一个心中有计较,其他人就能被挑拨的不安稳。
谢沄吐槽:“都怪你。”
季景凛将她往怀里又搂了搂,这才回:“是是是,都怪朕,谁让朕光风霁月美貌无双嗯。”
听他这么自夸,她都替他不好意思,但心情还是好上很多,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的锤了锤身旁的皇帝:“睡你被窝里头去。”
两个人凑一块,还挺难受的。
这肌肤挨着肌肤,皮肉挨着皮肉,也太过难捱了。
男子的体温要高于女子不讲,这脉搏也略快些,身上的寒毛也要多些。
总之哪哪都不带劲,哪哪都不舒坦。
“习惯便好了,你我夫妻,哪里能睡两个被窝呢。”
季景凛言之凿凿,特别无耻。
谢沄无语,刚成婚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偶尔见个面,也是匆匆,总是忙着政事,哪里会过夜,用顿膳都是奢侈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是个胸大无志的,只想安安稳稳的苟活于世,便什么目标都没有了。
可季景凛不是,他的胸腔中尽是没有实现的抱负。
扯东扯西的,总之一句话,谢沄被窝里多了一个人,让她整个人都很不自在。
山非来就我,而我不想就山的时候,那就自己走呗。
她索性起身,钻到对方被窝里头去。
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之后,她发现对方也跟着进来了。
谢沄:……
这么风骚的走位,季景凛是怎么学会的?
他的四肢修长,将她紧紧的束在怀中,谢沄想,等他睡着了,她再偷偷跑。
抱着这种信念,她也暂且忍了被人抱着的不适感。
只是一直睡不着,主要是地盘被侵略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底是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总觉得被什么缠的出不来气,跟被海草缠住一样,隐隐还有种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就见皇后的胳膊腿都紧紧缠在他身上,他又不敢掰,僵硬的呆了一会儿,到底困的紧,又睡着了。
可第二天一大早,不叫醒皇后就不行了,因为他要去上朝了。
可皇后还缠的死紧,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
“沄沄。”
“沄沄。”
“沄沄。”
连喊了三声,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季景凛无奈,决定使出喊床大法——直接将对方亲的出不来气,自然就醒了。
谢沄猛然一惊,张开双眼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季景凛,当时就有些不大好。
嘤。
她还没有刷牙洗脸,这这该如何是好。
紧紧闭着唇瓣,不肯让对方探寻那美好的滋味。
季景凛只是为了将她叫醒,并不强求,见此离得远了些,这才开口道:“松开吧?”
“什、哦哦。”赶紧将手脚摆正,谢沄红着脸,看着季景凛起身。
用过早膳后,还得处理昨晚的历史遗留问题,虽然将贤妃和一干人等都给处理了,可她心中气不顺的厉害。
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却没有找补回来。
奄奄一息的柔嫔仍在奄奄一息,原本对她还有几分怜惜,现下觉的,能被人当枪使,也是有原因的。
这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么想着,谢沄就在御花园中慢慢踱步,早上到底没那么热,多活动活动也是好的。
吩咐人去查那个叫‘剪温’的小宫女,并幕后主使,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为一再的拷问。
贤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的念头,她还以为这都是自己的想法呢。
谢沄已经不忍直视她的蠢了,不过想想也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断的下贞贵人面子,想必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
贞贵人。
提起这个宿敌,谢沄就忍不住皱眉,同为穿越者,对方现在蛰伏起来,快要销声匿迹了。
前两日赏赐的肘子,听小太监说,她一口气都给吃完了,并且吃的很高兴。
这她是不信的,肘子这东西,三两口香的很,那么大的块头,到最后估计都是硬塞的了。
可贞贵人就是能忍住,然后吃掉了,这份功力,着实厉害的紧。
那么这一次的事,有没有她的参与呢?
她上一辈子作为最后的赢家,这心智手段肯定都是不缺的,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这么想着,谢沄回到未央宫之后,就招来暗卫,悄声道:“贞贵人素来瞧本宫的眼神不对劲,你们且仔细的调查过一番。”
暗卫首领应下,转身离开了。
这调查的事情,一时半会的出不来。
34。第 34 章()
调查结果出来的很快; 但是答案让谢沄不是很满意。
因为暗卫仔细的跟她说了; 这其中没有贞贵人的参与; 她清白的比之白莲花更甚。
这其中就没有她多少事。
虽然她对贞贵人有偏见; 可是调查结果不是她; 谢沄也不会强行给她定罪名的。
暂时撇下这一茬,柔嫔这个人吧,命也挺大的; 这慢悠悠的; 一群人因她获罪; 她反而又活过来了。
甚至没有病去如抽丝的苦恼; 好的很快。
谢沄看着她来谢恩,那小眼神活波的很; 跟往常素不相同。
心中忍不住一跳; 这本书都已经穿成筛子了,怕不是又来一个。
笑吟吟的放下手中茶盏,谢沄浅笑道:“你素来得本宫欢心,这一日不见你; 心里就堵得慌; 以后可好生的照看着自己,莫要生病了。”
说着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笑道:“近些日子; 本宫心中担忧的紧。”
她说的情真意切; 眼见着柔嫔的眼神松动; 也透出几分亲切来。
“娘娘一片心意; 臣妾感怀于心。”
柔嫔将身子往前靠了靠,一双纤白的指尖扭在一起。
谢沄眼眸幽深,面上含笑的望着她,心中却暗自思量。
这身子前倾,代表着依赖,扭手指又是心中不安或者想事情的动作。
而且她不过胡诌,若是往常,柔嫔必然回,臣妾惶恐。
还真不是她的作风呢。
笑了笑,谢沄回首招呼荔枝,浅声道:“此次柔嫔受苦了,将本宫新得那条项链拿来。”
鲛人泪是一条精细的项链,细细的链子下头坠着一颗宝石,那宝石也绝了,跟闪烁的泪珠似得。
故而取名鲛人泪。
鲛人在神话传说中,有特别的意义存在。
她赏赐这个,也是别有用心的。
这是她自己设计的,时下总是流行项圈等,项链戴的人并不多,而且金银总是要粗些才不容易断。
她这个细细的,不符合当下审美。
而且鲛人泪是时下的说法,若是换到现代,怕是大家对人鱼泪更加敏感些。
她没有点名,也是想考验一下柔嫔的意思。
等荔枝呈上鲛人泪的时候,柔嫔直接看直了眼。
这宝石真美,确实像是一颗流光溢彩的眼泪。
“人鱼泪吗?”
柔嫔珍惜的抚摸着泪珠项链,轻声问询。
“是。”谢沄用羽扇敲了敲欲言又止的荔枝,含笑道:“本没有名字的,你即然唤它人鱼泪,她便是人鱼泪了。”
只是心中却忍不住惊诧,不过略试一试,竟然就试出来。
这……
竟又是一个穿越者吗?就是不知她穿越前,是什么时代。
而这般不知防守,怕是年岁也不大。
这么想着,谢沄不动声色的跟她天南地北的闲聊。
这刚来的时候,心中知道剧情还好,这若是不知道,对这个时代不熟悉,总能套出不少话的。
而混熟了就变成老油条,就没有这么容易试探了。
就是不知道她穿越之后的目的是什么。
轻轻一声叹息,这日子过的真艰难,那叫一个前有狼后有虎,没有一刻安生过的。
柔嫔在谢沄温软的小嗓音中,渐渐放松了起来,开始若有若无的带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穿越了,跟旁人的记忆融合了,也很难以将对方的经历,真切的当成自己的经历。
因此说起小时候的爱好,柔嫔就开始露马脚了。
“臣妾小时,最爱的一道菜吃小香椿鱼,不知娘娘可曾食用过?”
谢沄自然是吃过的,在春季香椿刚刚发芽的时候,将牙尖掰下来,裹上鸡蛋面糊炸了,那真是香喷喷好吃极了。
但是作为皇后的谢沄没有吃过,因此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柔嫔便绘声绘色的将怎么做香椿鱼说了,最后神色落寞道:“可惜如今吃不到了。”
在谢沄问为何的时候,柔嫔嘴上说着入了宫自然不好吃这些,心中想的却是,回不到过去,如何吃得到过去的香椿鱼。
两人聊了一会儿,谢沄就邀请她一道在御花园走走。
再过一会儿天热了,她就不能出去了。
柔嫔欣然应允。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谢沄闲闲的跟她搭着话,没一会儿就总结出信息了。
柔嫔前世只是小康之家,衣食无忧罢了,可更好的就没有了。
受教育程度也不低,具体在本科或以下。
性格单纯直爽,有没有金手指没摸出来,这种事会藏的很深,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
等一切清楚之后,谢沄就和柔嫔告别了,慈爱的冲她挥挥手,笑道:“闲来无事的时候,随时来找本宫玩。”
柔嫔点了点头,笑道:“那臣妾便随时叨扰了。”
送别之后,谢沄回到宫中,又叫来暗卫,仔细的叮嘱:“细细的盯着柔嫔,不论她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要一一禀报来,记住了吗?”
暗卫点头。
谢沄这就放心了, 这些暗卫是祖传下来的,真是比宫人忠心多了。
就是一条不好,人手太少了,她手里也就五个。
再多就没有了,一个合格的暗卫,实在太难培养了。
笑了笑,谢沄又看向虚空中的窗格。
太阳照耀下,投过来的格子特别好看。
晚间季景凛回来的时候,难免多问了两句柔嫔是什么情况。
对于谢沄来说,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妃嫔相处这么久的时间。
她又不能如实说,只得找了理由搪塞:“这次病愈,瞧着倒是懂事了许多。”
季景凛狐疑的瞟了她一眼,懂事的妃嫔也不是没有,可皇后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谢沄摊手,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我就不惯你刨根问题的毛病。
两人说了几句,季景凛就捧着书开始看。
他一天时间安排的很密集,剑锋插针的就要读书习字,剩下的时间都要处理政事,真正花在女色身上的时间特别少。
闲暇时间能陪她玩一会儿,十分钟二十分钟,那就难得了。
这么勤勉的一个帝王,剖开女色问题不谈,他确实算得上一个好皇帝。
可惜了,她就是那个女色。
他不贪女色,就是不贪她。
何其悲催悲惨凄惨凄凉凄清。
这么想着,谢沄唇角又忍不住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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