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南方的口味,有水晶虾饺、糯米鸡等等,还挺好吃的。
谢沄到了这时候,根据蔺御医的描述,这将是她胃口最好的时候。
早先孕早期,怀孕反应比较重,胃口不大好,吃的不多。
到了后期,胎儿越来越大,留给胃的位置就越来越小了。
故而也是吃不多的,在这能吃的时候,一定要尽量多吃的,给身体储存能量。
她特别听话,再加上御膳是真的好吃,这跟外膳房做出来的不同,这是内膳房出来的,就在紫宸宫后头一点,做好就要拿过来。
而外膳房做好后,还要等着提,路上也要耽搁一会儿,这味道总是要流失些许的。
未央宫和紫宸宫合用内膳房,因此她还没享受过外膳房的待遇。
但是在原文中,未央宫的膳食被剥离到外膳房了,她又是个废后,谁也不拿她当回事。
再有贞贵人的打压,那更是连口热汤菜都没有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不舒服了。
“去,吩咐外膳房,现在做出一道红焖肘子出来,等到午膳的时候,赏给贞贵人用。”
她一时不忿,下了这条命令,却没发现皇帝看她的眼神,格外幽深。
谢沄这么做,如果季景凛没有重生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自己有了这样的经历,就难免想到旁人头上去。
按捺下没有动作,季景凛神色淡然,当做没有发生似得,转瞬说起旁的来。
“等乞巧节的时候,外头有花灯,你要不要去看?”
原本花灯都是元宵节放的,可人们有钱了,想着玩闹了,就连七夕也染上花灯的光晕了。
这简直是一大诱惑啊,可谢沄心中有顾虑,不由得问:“不方便吧?”
季景凛实力告诉她,在皇家没有什么不方便。
当听了他的方案后,谢沄就默默闭嘴。
虽然她这一世贵为皇后,不得不说,小百姓的思想,还是牢牢的掌控着她。
这是潜意识就真切的反应,她也没有法子。
这七夕要用的花灯,谢沄打算亲自动手,以后也能留个纪念。
在选花样上,她犹豫了很久。
最省事的,就是做龙凤呈祥的花型,这样她还能跟季景凛来一个情侣灯呢。
可是这花型看多了,就没有什么意思。
索性暗地里描了荷下鱼戏图,这个她没有打算做成灯。
就是想调戏一下季景凛,这荷下鱼戏,是有一些暧昧色彩的,而他现在看得着吃不着,心里急的要喷火。
晚间季景凛回来的时候,她刚好落笔。
时间拿的正好。
荷下鱼戏是玲珑小灯,不过巴掌大小的花灯,这花样裁剪出来,一桌子都够摆了。
季景凛对琴棋书画都是手到拈来,不过大眼一扫,瞬间就看出来这个花样了。
勾唇一笑:“这个灯,想头极好,朕来助你。”
这么一说,他就转身吩咐贴身太监,拿竹篾铁丝来,他要开始制架子。
谢沄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活动来了,觉得自己这是搬着椅子砸了自己的脚。
季景凛的手很巧,修长的手指翻飞间,荷叶的形象就已经栩栩如生。
等谢沄描出的花样墨迹干了,这架子也就捏的差不多了。
虽然外头还没有蒙上花样,可荷下鱼戏的图案,好似已经活灵活现的展现在眼前。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绢布粘上去,用糨子糊好,这才往里头放上粗短的红蜡烛。
季景凛起身,将周围所有的蜡烛都给灭了,只点燃起花灯。
夏风微微。
花灯挂在床撑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荷下鱼戏的图案,此刻格外有暗示意味。
抿了抿唇,谢沄眼神飘忽。
都说灯下看美人,这越看越好看,季景凛便是如此。
昏黄的灯光给他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泽,盛气凌人的气场,也格外的缠绵起来。
眼神中闪着水润的曦光,将平日的凌厉尽数磨掉。
“沄沄。”他启唇轻唤,眼神中似有万千钩子,勾引着她犯错误。
谢沄一时有些情迷,却被肚子里的家伙狠狠踢了一脚,顿时清醒过来。
季景凛略有些遗憾,只有最开始的气氛最容易迷惑心智,这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温柔一笑,季景凛侧眸,学着她前些日子的纨绔模样,只勾起单边唇,似笑非笑:“沄沄,可满意你看到的?”
谢沄被他逗的噗嗤一笑,神色转瞬又安然下来,抬眸看着高悬的荷下鱼戏灯,略有些出神,
烛火微微,想单薄的萤火虫,只照的亮一方天地。
余下的地方,尽数被黑暗吞噬。
正在出神,手掌便被一个大掌握住,抬眸一看,就见季景凛薄唇轻抿,神色认真的盯着她。
“不知你总在担忧什么,只朕今儿要向你承诺,这一生,朕不要旁人,只想和你相依相偎,共度残生。”
季景凛眼神飘的很远,像是在追忆着似水年华。
她心中一个咯噔,这样的眼神,着实不是一个小年轻有的。
二十及冠,他尚且没有达到。
青少年的气质应该是怎么样的?意气风发?粪土当年万户侯?
可季景凛都没有这些,他的气质沉稳的像大山,像一望无际的海。
唯独不像孩子。
她年岁也不小了,可跟季景凛比起来,还是有那么点跳脱的。
抿了抿薄唇,两人视线对上了。
收回眼眸深处的探究,谢沄笑的很是纯良,甚至撒娇卖痴道:“这灯甚好,不如陛下再做一只出来,好给他凑成双如何。”
季景凛呵呵一笑,柔声道:“这有何难,你既然喜欢,朕再给你做便是。”
他话说的温柔含情,谢沄却忍不住想要打冷战。
按照常理来说,她对季景凛的态度并不热切,那么剧情为什么一偏再偏,如今快要找不到原有剧情了。
五个男配只出来三个,一个还被发配西疆,另外两个像是无影无踪了一样。
关键另外两个是季景凛的伴读,这京城为什么会没有对方的一席之地?
再一个,原剧情中,这个时候后宫妃嫔已经死了大半了,哪里像现在,都活的活蹦乱跳的。
一个比一个精神,一个比一个能蹦跶。
人都是经不起念叨的,她就这么想了想,就听到石榴在外头轻轻的唤:“陛下,皇后娘娘,可曾歇下?”
“进来吧。”
将鱼戏灯吹灭,点燃起一旁的宫灯来。
视野范围内,更亮了些,就见石榴神色有些焦灼,低声道:“柔嫔病重,太医说是有些不大好,来问一下章程,可用虎狼之药催一下?”
谢沄:……
上天保证,她没有让旁人死的意思,她也犯不着啊。
“派两名御医去瞧瞧,如花似玉的年岁,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柔嫔才十五,这年岁真是跟花骨朵一样,怎么就走到头了呢。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暑热和风寒凑到一块,也没发个热什么,就这么要没了。
说用虎狼之药,那就是没救了,是死是活都不管,用了重药再说。
季景凛一时也有些沉默。
点点头,算是赞同皇后的话语,石榴这才出去回话。
还未进屋,就听谢沄又朗声道:“你带着嬷嬷一并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心里也有数些。”
实际她也应该去的,但是她大着肚子,不合适去看望病人。
毕竟她的身份更高些,这下头人生病了,原该避着她。
石榴应了一声,这就往外头去了。
谢沄和季景凛对视一眼,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后宫啊,永远都不得安生。”
是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当得不到满足,又整日空闲的时候,可不是想东想西的找事情。
以前上学,都说学生在象牙塔里头,最是天真单纯不过,那人多了还出事呢。
并不是纯白一张,更别提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那可是什么污糟都有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睡意了,静静的等待着石榴的回话。
谁知道这一去,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就连嬷嬷也没有音信,谢沄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寻常。
只是去看看罢了,哪里就需要这么久了。
“去太医院瞧瞧,两位御医和几位太医可曾回了?”
谢沄朗声吩咐,荔枝在外头应了,虽然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往前头去了,她便按捺下心思等待。
未央宫里的人,想必也没有人敢动。
可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害怕出现意外。
总有些不管不顾的愣头青,做事没个章法,谁也没法子。
荔枝回来的很快,立在晶簾外头禀报:“太医院的都回来了,说是已经给了方子,药童在熬药呢。”
谢沄推了推季景凛,轻声道:“听到了没有,让你跟前的太监去跑一趟,瞧瞧是个什么章程。”
敢扣下她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自然敢再扣下几个。
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时候,那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她让皇帝的人跟着一起,也是有用意的。
让他的人看着,那就是让他的眼睛看着,到时候也好辩驳些。
季景凛不知可否,冲着大太监挥挥手,他便躬身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她心中并没有什么奴才就该为了主子死的心,所以格外担忧石榴和嬷嬷。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太监回来禀报,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她都不好催促了。
好不容易小太监喘匀了气,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石榴姑姑和嬷嬷被关起来了,大太监去了也不给看,听着动静,莫不是在用私刑。”
谢沄顿时惊了,就连季景凛也皱起眉头,用私刑啊,那可真是胆肥了。
这样的事也敢做,打量着他们都好性不成。
柔嫔是贤妃麾下的,她都病的起不来身了,这事定然不是她做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竟然是贤妃不成?
可她图什么呢?她已经稳坐妃位,就算没有恩宠,可大家都没有恩宠,谁敢小看她一眼。
何必如此铤而走险。
这么想着,谢沄赶紧套鞋,就要往贤妃宫里赶去,却被季景凛压住手。
只见他神色冷厉,冷笑道:“去柔嫔那,将一干人等全部压过来,都跪在院子里头醒醒神再说。”
他话音刚落,未央宫的侍卫们应了一声,就跟着太监宫女往后宫去了。
谢沄扶额,她也是急糊涂了,固然她去不了,可对方能来啊。
果然小市民思想要改改了。
侍卫的动作很快,将柔嫔、贤妃宫里的人,尽数都押了过来。
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个个都被训斥过,没有一个敢张口哼唧的。
一时间只有风呼呼的声音。
季景凛让谢沄搭着他的胳膊,这才施施然的往外头去。
葡萄知机的上前,赶紧摆上桌椅等。
谢沄稳稳的坐了,这才看向院中。
平日里为了节俭,这院子里头,顶多挂两盏灯笼当个引路,今儿却不同,因着人多,直被照的灯火通明。
谢沄巡弋着石榴和嬷嬷,看了一圈后,不由得怒火中烧。
石榴叫的哪个嬷嬷她不知道,穿的什么衣裳,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可石榴一直在她跟前打转,她的衣裳,她自然记得。
她起名叫石榴,就格外的爱穿石榴裙,红艳艳的裙子漂亮极了,就像是天边灿烂的红霞,活泼明艳。
可这会儿呢,石榴裙上尽是斑驳的脏污,有她自己的血,有地上蹭的灰。
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瞧着可怜极了。
冲着葡萄摆摆手,谢沄轻声道:“将石榴和嬷嬷掺下去,好生的照看着,请了医女来,可别生病了都不知道。”
葡萄眼眸中沁出泪意,用鼻音嗯了一声。
谢沄一时也有些想哭。
这季景凛千万个好处,也抵不上石榴一个好处。
这丫头死心眼,将她放在心坎里,又时时刻刻伴随着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大半时间都在。
她略一抬抬眼,就能看到她。
这种情谊,也是非常深厚了。
可今儿无缘无故的,受此磋磨,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见她不说话,季景凛便冷然开口:“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贤妃原本跪在地上,听到他开口,膝行向前了一点,这才哀哀开口:“臣妾冤枉啊,好好的在宫里头呆着,偏有宫人说,柔嫔快要不成了,让臣妾去瞧。”
去便去了,她是惯爱看旁人笑话的,谁知道这一下就发现了事情了。
有小宫女禀报,说是亲眼瞧见石榴将白色粉末往柔嫔的药里加,原本看的好好的,那太医非不要了,另唤了御医来。
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她也就把人给扣下了。
谁知道石榴和嬷嬷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招认。
她气急之下,手段就略复杂了些。
看着台上气势愈加锐利的皇后,她的话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谢沄简直想敲开她的猪脑壳了,这么轻易就承认了,她连审的必要都没有了。
可她怎么有胆子,敢将她的宫人扣下。
打狗还得看主人,她这是直接朝她的脸上呼。
“那小宫女呢?”
贤妃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往人群里望去,就见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茫然。
谢沄就知道,那宫女怕是不在其中。
“叫什么?”
贤妃条件反射的回答了自己的名字,见谢沄一脸你是蠢货吗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
呐呐开口:“那小宫女叫剪温。”
这么特殊的名字,应当非常好找才是,然而比较遗憾的是,并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剪温的小宫女。
这下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贤妃说的属实,那么她就是被人当刀使了。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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