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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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8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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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他的母后,他的母后也看向他。太子不敢置信的神情,让皇后心头绝望。

    皇后大哭道:“我是冤枉的,太子,你难道也不相信母后?”

    太子嘴唇哆嗦着,他不是不相信皇后,他相信手上的符纸不是皇后所为,但他不敢相信的是他把口供早几天呈给皇后,皇后竟然不盘查自己宫里吗?

    这不是明白的有人要陷害她?怎么还容许这种符纸出现。

    手上的符,有的是祈求皇帝去她宫里的,如红鸾星动那种。有的是……一枝独秀,容不下别人的那种。

    她是皇后,她容不下别人,那不就是诅咒别人?

    太子浑身冰凉,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他冰冷的眼神让皇后心如死灰,皇后在他这里找不到希望,还是去求皇帝。

    “皇上,这是有人陷害臣妾,这是从柳义房里搜出来,但您不听柳义的,柳义说他是冤枉的,这不是他要的……”

    太子咬牙切齿,把上面虽然是他的父亲,却是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帝在这里也忘记。恨声面对皇后,只顾着问自己的话:“柳义在哪里!”

    “让皇上杖毙,”皇后痛哭:“太子,你父皇不肯听母后解释,不肯听柳义解释,见到符纸就大怒,把他杀了,这下子没有对证,这可怎么办?”

    她哭得泪流满面,但太子狞笑一声:“死得好!”皇后惊的眼泪止上一止,见太子对着皇帝叩头不止:“父皇,母后绝无此事,全是奴才的所为!”

    皇后一怔神,不是死无对证吗?这就成了一推到底,自己干净?她心中生出小小的希冀,不由自主地来看皇帝神色。

    皇帝面上不悦不减,对着太子缓缓出声,每一个字都沉重的,像块石头砸在地面上。

    “太子!”

    这嗓音重的,太子一颤,皇后也是一哆嗦。

    母子在这个时候才想到皇家没有亲情,皇后懊恼她太相信柳义,她收到太子送来的口供,是问过柳义,但柳义对她说不会有事,结果呢,还是搜出来这些东西。

    而太子呢,后悔他不应该使性子,现在也是个来不及。

    往上面恭敬地回:“儿臣在。”

    “田美人,齐美人,盛美人同时重病,宫中让人埋下符纸。和你母后宫里搜出来的一模一样,”皇帝在这里停下,等待太子解释。

    太子直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子,比从皇后宫里搜出东西来还要严重。他本能的膝行两步,又停下来:“父皇!母后她无罪,她无罪啊。”

    “我让你办差,不是让你对我隐瞒!不是让你包庇!”皇帝又抛一句话,就把太子的求告压下去。

    太子泪水也就止不住,别的不敢再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泣道:“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儿臣一个吧。”

    “我也不包庇!”皇帝一句话就把太子否到一边儿去,冰冷面容看一眼皇后。面无表情出声:“身为六宫之主,却无母仪之态。嫉妒是七出之条,你素来就有嫉妒的病根儿!”

    又是就一句话,皇后也软倒在地。

    她脑海里闪过以前曾有的恩爱,闪过她的儿子是太子,闪过太后……都离她很远很远。

    嫉妒是七出之条,这一个大帽子下来,不但是夫妻情意半点没有——哪有夫妻不吃个醋什么的——还把皇帝的冷酷表露无遗。

    而且,更让皇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又悲又痛中,她想到她的父亲,在去世前和她生分的柳丞相,如果是父亲还在,皇后想自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柳至也很能干,但他还是不在家。

    太子更是自己的唯一,但自己没有信他的。又一个字眼,太后!跳到皇后心里,但她张不开嘴去哭太后。

    而早在太子过来以前,皇帝痛心疾首,声色俱厉,反正是气恼在心对她说了很多。把她一直以来的毛病全骂上一遍,看上去杀了她的心都有,皇后早就心神大乱,才会把晋王哭个不停,她就没有脸去哭太后。

    后来太子过来,皇帝闭嘴。

    这会儿皇帝重新提起,皇后还是一点儿主张也没有,只能是隐隐约约中,把太后想在心里。想太后做什么,皇后都糊涂的忘记。

    太后不在这里,皇帝也就无人拦阻,他开始发落。

    阴沉着面容,比外面的北风还要灰蒙:“皇后有失仪德,入秋清宫思过。”

    太子眼前一黑,摇晃几下,急呼出声:“父皇,不可啊,”秋清宫,是宫里有名的冷宫。以前关押犯错妃子,死过好几个。

    皇后进去未必就死,但太子想到从此颜面尽失,皇后是在里面受罪,自己却要在外面见别人,这脸上可怎么下得来?

    皇后更是气若游丝,直接半晕在地。她有出气无进气的,听皇帝又厉声道:“太子,在府中禁足!用心念书,所办的差使交卸出来!”

    “你!”皇后只说出这一个字,愤然的挺一挺腰背,就遇到皇帝比雪还要冰寒的眸光。

    他瞪着她,像看路人一样,像是事不关已的陌生人。皇后本来就不是个胆子大、有见识的,为太子有忽然的怒气,但在这一瞪之下,寸寸化为乌有,更大的恐惧把皇后压得气也喘不过来,她无力再瞪,四肢百骸同时失却力气,这个时候她才想到的是太子和柳家。

    她自己生生的把太子和柳家全带累。

    皇帝现在没有说柳家的事,难免的,以后圣眷要减低。而柳家有个在冷宫里的皇后,又是什么光彩事情?

    还有六宫从此看笑话,争着睬。她们能不睬吗?六宫里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血肉横飞全在唇齿之间。

    耳边太子的哭求,皇后听不到。她眼前出现的全是一张一张艳丽的面容,以前是带笑的,现在全是鄙夷。以前是恭敬的,现在全是不屑……

    她认得出这些面容,张贤妃、梁妃、赵妃……那一张不是容妃吗?皇后想死的心都有了,对皇帝的怨恨似长河炸堤般泄出。、

    要是让容妃看笑话,她宁愿去死。

    皇后重身份,重荣耀。死可以,脸面不能丢。她战战兢兢从地上直起身子,重回半跪状态,把绣着金凤的衣角拿起,心想这覆在脸上,死也死得好看一些,心里还打不定主意时,外面有人回话。

    “袁加寿求见皇上。”

    ……

    加寿一个人蹬蹬蹬进来,胖身子娴熟的行过礼。瞄瞄皇后,又看看太子,面对皇帝笑出雪白小豁牙,小脸儿上带着讨好:“听说娘娘惹皇上生气,我回太后,我来看看是为什么。”

    加寿这个钟点儿应该在太子府上,她过来也许是有人通报消息,也许是知道太子进宫后,她进宫见过太后又过来,但不管是哪一种,她进来的招牌响亮,太后让我来的。

    皇帝对她没好气,小加寿的来意一看便知,皇帝还是沉着脸:“是谁告诉的你,而你又怎么敢擅自告诉太后?”

    加寿才不害怕他,她是六宫里的开心果儿一小枚,这个开心果儿是指她自己很开心,不是到处开别人的心。

    大枚的,是瑞庆长公主。长公主出嫁,小开心果就此独一无二。

    对着皇帝冷脸吐吐舌头,回话伶俐:“我看着太子哥哥看书呢,春闱好中得高高的。说他不在,我来催他。就听到生气,就去告诉太后。”

    “哼!”皇帝鼻子里出气。

    加寿看向皇后,小心翼翼再扭回面容,对皇帝继续笑眯眯:“娘娘有错儿了吗?”

    “有!”皇帝干脆利落。

    加寿颦起小眉头:“那是怎么发落?”

    皇帝板起脸:“打入冷宫!”

    “哇……。”回他的话的,是一大声,加寿怔上一怔,随后放声大哭。

    ……

    早在说加寿过来,太子就心头一喜。他不再是个孩子,过了任意撒娇的年纪。而就是他还是孩子时,也对他的父母都有隔阂。

    这是古代森严家庭里的一个现象,当儿子的怕父母,怕弟弟的怕哥哥。

    太子又自知有错,不应该隐瞒那份口供,就此对着自己的生身父亲没有得力的求告话,只能苦苦求,在皇帝面前也不起作用。

    加寿来了,太子有了希冀。

    一切看着太后,皇后做不到位。但皇帝是纯孝的人。

    这要归功于太后早年的经历,她让卖出家门,与父母弟弟从此远隔一方,她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都特别的好,抹杀一切皇家的冷酷,是布衣百姓家的那种亲香。

    人心换人心,虽然是父母血亲也用得上。太后喜欢的,皇帝就都去做。

    太后要寻找国舅,太子当时已参政,他帮忙。

    太后要留下表弟,太子没有二话。

    太后要给当时还不明身份的加寿定亲事,太子一口答应。

    就是表弟家的宅院,也早超过诸皇弟的规格。

    皇帝有解释,一来是为太后省亲有个坐的地方。二来是为加寿出嫁,有个得体的地方。

    抬出太后,皇后是个糊涂蛋儿,但对皇帝一定奏效。

    更别说太子养在太后面前,对一些事情都知道很清楚。

    加寿离开父母,独自一个只有祖母伴着在宫里。要是一直见不到父母亲,也许她不会想。

    但袁训夫妻当年就进京,次年抱着双生子离开,加寿可怜兮兮好几天。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往母后面前请安,自然听说。就把加寿叫到面前安慰她,英敏殿下在,一个字没少的听在耳朵里。

    “我就是你父亲,还找什么父亲?”

    这话在过年的时候也安慰过,但那一次说得更郑重。

    小加寿活泼过来,有娘娘哄,有公主陪,有皇太孙一处玩,还另有一个父亲。她对当今皇帝颇有感情,她就算是他面前长大的。

    对上当今,加寿也敢大哭。这是她的强项。把自己亲爹抹一脸的酱肉和粥菜,一直是六宫里津津乐道的故事。这会儿也用上,小面皮抽着,小鼻子抽泣着:“哇,加寿不要……”

    对着这一幕,太子哭得干涩的面容上强忍笑意,而皇后眼珠子惊得就要飞出来。

    恍惚间,她知道自己忽略掉什么。如当今是太子的时候,最少也是隔一天去见一回母后,和加寿也就见面。

    如太后……皇上可以不要她,却不会不要太后。

    皇后心里又酸又痛,如果她这会儿是镇定的,一定会纳闷自己全身能有多少水,能化成多少眼泪儿,一直的流个不完。那面颊上又再次是泪水横渡,跟小加寿有得一拼。

    皇帝在对着加寿头疼:“不哭了好不好?”

    加寿改成抽抽噎噎:“不要娘娘住冷宫,吃馊饭,用不好的衣料,”

    “哇…。”这一声是皇后的,她对冷宫境遇也知道,让加寿勾起更深的伤心。

    皇帝不理她,还是问加寿:“那你要怎么样?”

    “要娘娘住在她宫里。”

    皇帝这就下旨:“皇后有失仪态,着闭门思过。”

    加寿听完,小帕子往面上一抹,这就不哭。眨巴一下水汪汪又添加泪水的大眼睛,往下一蹲身子就谢恩。

    皇帝嗯上一声:“你可以走了吧?去回太后,朕的书房让你淹了。”

    “再等一小会儿,”加寿泪容上加上笑容,起来去皇后身边,说话声清脆:“娘娘谢恩。”不等皇后回答,又去太子身边,笑盈盈:“太子哥哥谢恩。”

    皇后和太子,加寿一起谢过恩,皇帝抬手,那意思你们都可以走了。皇后羞惭而退,就是加寿也不敢再看一眼,而太子等加寿,她步子小,就走得慢。眼看着就要出殿门,太子又回身。

    在皇上的诧异眼光中,太子走回来两步,跪下恳切地只有一句话:“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会孝敬您的。”

    皇帝眸中有了暖意,但不肯笑出来。又用吩咐口吻严厉道:“你思你的过,皇后思皇后的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会面!”

    加寿这一次没有说话,太子应是,和加寿出去。

    为了孝敬上面,他也应该思过。再说皇帝所做的这一切,先是雷霆后放宽,全是为了孝道。

    ……。

    皇帝也真的是为孝道,于是这会儿,太上皇为这件事情和太后正在争执。

    ……。

    “你不要当我看不见,”加寿刚往御书房里去,太上皇就对太后这样的说道。

    太后佯装不懂的睁大眼睛:“你说的是什么?”

    两个人是并排坐着,太上皇就拿眼角斜太后:“几十年里你有过什么能瞒过我?是你的好侄子又给你说什么?”

    太后昂一昂头:“他,现在不是我心疼的人儿,他说话我不听。”眉开眼笑的,也是内心有不安,要把太上皇的话岔开,道:“加福才是我心爱的。”

    “那就是你自己的主张。你教训皇后我不管,但你不能用陷害的法子。”

    太后让揭破恼羞成怒:“老了,您就胡说!我几时陷害她?”

    太上皇悠然:“我不说明白你当我老糊涂,来来来,咱们细细的说。”

    太后哼上一声:“说就说。”

    “那柳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别人宫里埋符纸?”

    太后涨红脸:“既然太上皇这样的想,为什么不拦着皇帝杀他?”把脸儿扭到一旁:“对着我说又有什么用。”

    “柳家送的几个奴才,个个都会教唆。我为什么要拦?小加寿杀柳廉柳仁我都不拦,我现在也不拦。”太上皇面沉如水:“还有那柳礼,让贬去做苦差,也是应该!”

    见他这样说,太后趁势道:“就应该给中宫全换一批人,”

    太上皇一脸的我都忘记在和你理论,你又把我拽回来,重回旧话题:“那你可以教训她,为什么要用这法子?”

    太后冷着脸儿:“我教训她,她肯听?”总是上了年纪,太后有嘴碎:“全是你,把她定给皇帝,现在看看,跟别的人相比差上一大截子。”

    “太后此言差矣。”太上皇不服气:“当年要柳家,你说的是好字。”太后抱怨道:“当年?当年我不是看着你护我辛苦,虽然我已经是皇后,但老臣们还是要寻事情,说我出身罪臣之家。我体谅你,怕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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