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青花紫花一起清醒,这几个人衣着华丽,比老太太的还要好。“不好,真的有客。”红花青花全是姑娘们的仪仗,得去侍候着,拔腿就跑。
留下紫花叹气:“我可不跑,我跑回去,贵客也不登姨太太的门。这姨太太也是的,你老留在小城里多好,跟着你,我可哪儿也去不成。”她慢慢的回房。
宝珠吃了压惊药,压惊的药,全是镇定安神的,大多有催眠成分,正朦胧在睡。
“嘻嘻,”
笑声如鱼儿出水,又像在宝珠梦中。
宝珠低语:“做梦了,”又要再睡。
“好大的客人到了,主人也不奉茶,你可喝了我的好茶,该还一碗了吧?”
宝珠醒过来,睁大眼睛:“你?”房中榻上,端坐着一个人。她小脸儿活泼,生动的笑出虎牙,个儿不高,脚不能着地,小皮靴晃悠着,正是瑞庆小殿下。
见宝珠醒了,瑞庆小殿下开开心心地道:“快倒茶来,我等着喝呢。”如她所言,她睡一觉,就想到新娘子敬茶,新娘子三个字可以去掉,敬茶么,就是喝茶喝她手倒的茶,她就午饭后出来看龙舟,顺便来蹭茶。
这碗茶,小殿下喝定了。
殿下果然是聪明的。
宝珠忙碌起来,叫红花不在,就叫卫氏送热水,再送好的茶具,这个茶具幸好行李里翻出来了,但收在哪里又不记得。正忙着,红花及时出现,找出茶具,送上好茶叶,顺便给小殿下得意非凡的叩了头,想这番得意只有自己能有,那平时跟着三姑娘认字多的青花,又落了下风。
自从进京,红花在丫头们中,就一直上风稳占,非比寻常。
宝珠烫茶具时,诡异的回想起来。小殿下让自己还茶,说自己喝了她的好茶。她那茶是浇在自己里衣儿上,那自己这还茶……
茶香袅袅,还是恭敬的送到小殿下面前。
宝珠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原封原样的“还”殿下那碗茶。
对着盖碗,瑞庆殿下小大人似的长长吐了一口气,宝珠想笑又忍住,红花迷茫的瞪着大眼,殿下嫌茶不好吗?
殿下一气喝了三碗。她不怕茶烫,口吹又拿过宝珠的团扇煽,自己的袖子也用上,直喝得满头是汗珠子,宝珠又拧出手巾把子送她,又让送上冰镇的水果,又怕殿下吃凉的闹肚子。
殿下只喝茶。
喝完,再次舒服的吐一口长气,对站着侍候的宝珠清晰的道:“宝珠姐姐,”
宝珠身子一斜,险些摔倒,幸有红花忠心护主,上前扶住。
宝珠呻吟:“殿下,民女当不起。”对着这样一位可爱的殿下,宝珠实在没有太多肃穆的心。
“我决定了,以后坏蛋哥哥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们两个人,总是打得过他的。”瑞庆殿下异常地认真。
宝珠再次呻吟:“是,有殿下您一个人,管保让他服服帖帖。”嗯?一句话跳入宝珠脑海中。她和常四姑娘三击掌,要给袁训大耳括子。
本来是没希望的,宝珠不是袁训对手,也找不出理由寻他事情。现在莫非,是上天听到三击掌,送小殿下来让宝珠如愿的?
宝珠这想法,只敢在心里打个转,就消失无踪。
袁训在宫中找到她的怜惜,送她回家的体贴,宝珠想,大耳括子还是还给常四姑娘的好。
殿下,她呆呆瞅住瑞庆小殿下,你能帮我还给那位四姑娘吗?
瑞庆殿下会错意,小拳头捏起来,小脸儿更为严肃:“有我在,你不要怕,有我在,我是坏蛋哥哥的克星,”
红花在旁边眨呀眨眼睛,您都是克星了,那坏蛋这两个字,是从哪里出来的?
宝珠点头,嗯,小殿下您一定是所有如常四姑娘一样人的克星。
小公主想,坏蛋哥哥,你就要倒霉了。再打我手板儿,就要你好瞧……
红花想,打人不带红花么,带上红花可以帮望风……。
外面起坐间里,安老太太已起来,春风又吹在她面上,老太太在招待跟随小公主出来的宫中嬷嬷们,笑声不时传来:“呵呵,几位真是辛苦,”就是老太太自己,都觉得回到旧时的时光,那时候她在闺中,见到宫中出来的人,是正常事。
东厢里,邵氏郁结,这贵人一个两个全是为看宝珠来的。
西厢里,张氏恼火,袁家的这亲事上,我们可吃了亏,吃了大亏!
第一百零九章,理论()
端庆小殿下三碗茶喝完,等汗也干。贵人们非特殊地点,流着汗水走出门,路上让安府的家人见到,也觉得失仪。
殿下虽小,在师傅眼中是顽劣的,是皇后眼中是调皮的,也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殿下是敲开安家大门,发挥她跑步的强项,又跑进来的。但跑步和当着人流大汗,总是两回事。小殿下跑步的“英姿”,素来是得到皇帝皇后的夸奖,她跑起来一阵风儿,只有可爱的,又年纪小,除了袁训还没有人纠正她。
凡是袁训纠正的,小殿下从来列为坏蛋一流,不放心上。
见热茶下肚,又是夏天,汗水是擦不完的,就只等这热劲儿过去,汗水不再出。
在这等汗不再出的功夫,瑞庆小殿下对宝珠以面授、探讨、讨论等形式,总结出针对“坏蛋”的一系列“酷刑”。
如茶里放盐,汤里放醋,不给洗衣裳,生气也别做新衣裳等,自然补衣裳更不必……全是这等主意。
宝珠肚子里难免怀疑,那掳自己去衣按入香汤的主意,与小殿下有关。
听听,是一个味儿出来的。
酷刑说完,小殿下开心异常,心情大好,体态安舒,这汗么,就不再大出。夏日细汗,这是正常。
殿下告辞,宝珠和全家人都送出去。
这不是太子殿下,是个面上可爱的孩子,让人生不出畏惧的心,就都想送她。
大门外,小殿下小脸儿板起,派儿十足地宝珠说道别词:“那事儿,就按我说的办。”宝珠忍笑点头,听上去像什么大事情。
其实不过是茶里放盐。
“要有不是的地方,你就来寻我,我为你撑腰。”
从安老太太开通,一概的不明白,但率先带领全家人道谢,感谢小殿下对宝珠的厚爱。宝珠跪下时,怎么想怎么好笑,借着叩头的功夫,对着地下笑了片刻,幸得缓解,再起来端庄的为殿下送行。
安府端午节这天,一天来了两位贵人。天才半下午,日头正毒,在平时还是休息的好时候。但从老太太起,全衣着整齐不敢再睡。
生怕再来个什么客,就今天来的,全是想不到的客人,要不是老太太出身名门,这招待上都会不周。
还真的客人,左邻与右舍,在搬进来后大家互访过,也是京官一流。本来只以为是南安侯府的亲戚,现在看到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亲身到访,贵人们来时有随从车马,好事的邻居打听打听就知道。
他们就来拜访,想听听贵人们为什么来,又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钻营。
折腾到晚饭前,邻居们才散开。
这一天算忙的,安老太太晚饭时也兴致高涨,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在邵氏和张氏看来,全是对着宝珠而发。
洗浴过后,老太太才腰酸上来,这一天躬了很多次腰,上了年纪又长久在小城住,没有天天见人躬身的机会,她吃力上来。
唤梅英捶腰,齐氏等人又来陪她叙旧,安老太太笑道:“看来我得在京里住上一年,这腰酸就能好些。”
齐氏都笑:“虽说今天劳动老太太,但这是老太太的福气,一天才能进见两位贵人。”安老太太也微有得色,这是她的福气,半点儿不差。
有她的好兄长,才能和袁家定亲事。在今天太子来以后,对袁家种种的疑惑全都飞走,管他是什么根基,太子殿下来,公主殿下也来,和宝珠那么的好,还不是为了袁训。、
这家势,老太太相当满意,满意到自得。
“母亲,”外面有人轻声的唤,是张氏的嗓音。安老太太示意让她进来,齐氏就去请进来,张氏也洗过,换了家常的衣服,头发上也湿漉漉的,梳的是晚妆。她明显有话说,不是只为请晚安而来。坐下后,欲说什么,又抿抿嘴唇,像是还没有想好。
“母亲,”外面又来了邵氏。
安老太太再不明白,也能明白她们的来意,就让邵氏也进来,坐在张氏上首。而齐氏丘氏全是明眼人,这就辞出去,到外面月亮底下坐着吹晚风。
风中带着花香,这是夏日最凉爽的好时光。远处楼头,又有一曲琴声出来,这一回是蝶恋花。
最近总有人无缘无故的夜半传曲声,邻居们全互相问过不是,找这个人也找不到,各家门前也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就只怀疑是最近的客栈里,有人在玩乐。
掌珠听到,在房中微微地笑了。她希望是为自己而来,在亲事上,不声不响的宝珠一飞冲天,独占鳌头。掌珠素来好胜,咽不下这口气。她不会对宝珠的亲事捣鬼,她一样会祝福她。那是她的妹妹,宝珠好,掌珠也能借力。
但是她的亲事必须压过宝珠,不然在祖母眼里亲事分出三六九等,钱不全到了宝珠那里。
想寻一门好亲事,就必须挑挑再捡捡,比较更比较。
能让掌珠比较和挑捡的人家,有一个首要条件,就是那人得全心全意的爱她。不然,怎么会容她挑选?
悠扬的曲声中,玉珠还是颦眉,董表兄你就是对我无意,我进了京,你就一面也不给见?你得来呀,你不来,姑娘们怎好主动上门去找?
玉珠长长的叹气,下个月,祖母说开始一一去亲戚们家正式做客,让姐妹们跟着年老的丘妈妈学行礼。
这次做客和这个月里刚到京里,匆忙上门拜访,匆忙和亲戚们见礼不一样,那是正式的游玩。安家安定下来,从容而去。对方也早有准备,从容招待。
在宫中见到很多表姐妹,也有两位是董家的,都表示等着招待呢,家里花儿开了,水儿也好,几时来呢,快定日子吧。
董家,是必去的一家。
见到后,可说什么呢?
玉珠痴痴。
宝珠这受贵人关照,需要静养,不然都担心她生不出好孩子的人,服下药,早就睡下。
安安静静中,除上夜的人以外,就只有安老太太房里还有说话声。
张氏哭了:“袁家,当初怎么知道是这样,”
邵氏也跟着心酸,拿个帕子捂在脸上。
她们为了女儿什么都敢,也因为这牵涉到她们以后的养老。以前在小侯爷阮梁明在,能进京面圣的府尹大人的公子在,准小侯爷钟氏兄弟在,南安侯府一天没世子,钟大钟二钟三钟四都称得上准小侯爷。
这种种的风头,袁训就毫不起眼。
没有人能想到进京以后,小侯爷人间蒸发,府尹大人公子一面没有,准小侯爷虽然还是殷勤的往来,可现在来的还有侯爷,邵氏张氏又都进过宫,眼界顿时不同。
而就是眼界开了,反而袁训越看越光彩。张氏痛哭:“是我当初没眼光,玉珠可怎么办呢,再看别人,没有一个比袁家好,都一样是您的孙女儿,您怎么就这么的偏心?”
丘氏牙都掉了,耳朵不好听不到。齐氏还能听到,心想以前去给老姑奶奶送年礼的人,回来都说两个媳妇依顺。这叫依顺?为了一门亲事你们就敢来指责,就痛哭这也算指责吧?
没有道理。
难道外面再没有好的爷们?
亏进过宫,还长见识。这眼里怎么就只有一个袁家,看不到别人家?
邵氏还是不敢说话,全由张氏来拼。
安老太太面无表情,摇着扇子听完,冷笑:“你还记得,当初是你们说不要的,不但说不要,还担心我把袁家许给你的掌珠,你的玉珠,都忘记了不成?”
“可我们哪知道……”邵氏这软弱的人也急上来,当初是不知道,你老人家玩奸诈,当初你没说!
两个媳妇目光夺人,放在安老太太面上。
老太太撇嘴:“当初,当初我也不知道。”她的确是不知道。就是现在,袁训和中宫是什么关系,老太太虽眼明心亮,还是个不知道。
“怎么可能!”张氏一出口,邵氏也跟上来。
看着这两个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敢多话,此时接近放肆的媳妇,安老太太倒能体谅她们为女儿的一片心。
这与她进京后,虽还有一个对头在那里,可兄长体贴还似在闺中,宝珠定下的亲事是应允为她养老,袁训是事先有数的。这养老的人又发现根基不浅,老太太心情舒畅,和在那小城里举目无亲,虽有余大人受兄长之托关照,也是遇事件件依靠自己不同。
她心情好,脾气就小,对两个跑来理论的媳妇们也能原谅。
就淡淡道:“你们不信,我也无法。”
实话就是不知道,信不信随你们。
邵氏张氏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不知在转些什么。
安老太太却微笑了,她想到兄长这计实在是高。让阮家侄孙和董家侄孙等一起出现,果然,袁训虽然也展露才能,两个媳妇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他。
这怪自己,怪不到我这里。
她愈发感激自己的兄长,他事事为她想得周到,才能从容的挑中养老的人,又从容的配孙婿。
老太太又默然,兄长为自己做下这么多,自己呢,又为他这一生带去的是什么?
她的心情随即恶劣起来。
邵氏和张氏还没发现婆母心情转坏,在她们选择勉强相信婆母当初也不知道袁家的底细时,张氏就大胆地再次提出:“您若是不知道,那我们也不能怪您,”
安老太太皱眉隐忍,你们怪我,呵,可笑!没大没了吗?
“只一件事,您答应我,玉珠以后可是好好的孝敬您。”张氏虽认字,也不是太会说话,就这么原意的说出来。
老太太更气结,我养大的,吃我的喝我的,没动你一份儿嫁妆,孝敬我是应当应分。还答应你件事儿,玉珠才好好孝敬我。她冷笑着不动声色,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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