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岳父挑眉头:“下面呢?”
“嘿嘿,嘿嘿,嘿嘿嘿……”萧战陪笑。
加福小心翼翼:“爹爹,昨天我们玩上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袁训对心爱的加福女儿面如冷霜:“不学就不许玩,出来时候说好的,怎么能忘记!”
树枝子对着萧战一点:“加福最乖不过,一定是你起意贪玩。看我打你!”
“唰”地一下子,对着萧战就抽。萧战抱脑袋就跑:“岳父不要打我。”加福跟他一溜烟儿出了门,在院墙外面偷笑。
院中,梁山老王恼火地斥责:“小袁你这东西!你怎么敢打我孙子!”袁训硬邦邦还击回去:“不学回京去!不能跟着我!”梁山老王让噎住,带着这话很震撼老王很惧怕,老王涨红脸住了嘴。
这话最吓到的人,其实是元皓。
回京去?坏蛋舅舅的话让玩得正好的元皓小脸色白了。加寿见机,轻轻推他:“元皓,该你背书了,背完,咱们好出去玩。抓大螃蟹回来吃,捡海螺回来听呜呜。”
大螃蟹?海螺?元皓直眉瞪眼,眼前只有他的坏蛋舅舅,螃蟹和海螺暂时失去吸引力。
太子在房里看热闹,见到元皓小脸儿上表情实在精彩,悄悄招手让张大学士也来看。
张大学士往窗外看一眼,也窃笑不止。
……
叽哩呱啦有几句,元皓很得意,坏蛋舅舅更生气,不耐烦神色从眉头上出来,让他看上去更狰狞:“这是哪天的功课?我要听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的!”
“……。”元皓垂下胖脑袋,看样子很可怜。
坏蛋舅舅不会让他打动,坏蛋舅舅面色更板起来:“昨天前天大前天,念书的钟点儿,为什么见不到你,你去了哪里?”
“……。”元皓垂下胖脑袋,元皓很可怜。
“补功课,这几天全补回来,不然的话……”袁训故意在这里停顿下,但元皓小心眼儿里已经受不了,“哇……”大哭出来:“坏蛋舅舅不好,坏蛋舅舅坏蛋,坏蛋舅舅……祖父快来!”
梁山老王早站到镇南老王身边,按一按他肩膀,低声笑道:“你要管好这小子,黑脸儿必不可少。”
镇南老王装模作样对袁训手中纤细的树枝子看看,对孙子一步也不动:“祖父怕你的坏蛋舅舅,他要打人,他要撵咱们回京去,孙子,咱们走吧!”
“呜噜呜噜呜噜不走呜呜噜噜不走……”元皓露出害怕的神色,哭的很伤心。
院门外面,他这几天赶海认得的左邻右舍孩子伸头探脑:“为什么哭?小少爷咱们赶海去吧,”
元皓哭的就更凶,嘴里呜噜就更快听不清,但一定是说舅舅不好,也不用听得太仔细。
顺伯把邻居孩子们撵走:“你们去吧,小少爷要做功课,长大当大官儿。”
表哥表姐们把元皓带走,最凉快的地方,有一张单独给他摆放的小案几,这一回加寿也不跟他坐在一起,怕他的祖父没有震慑,坏蛋舅舅他又害怕,由不太熟悉的赵老夫子放下孩子们功课,亲自来教他。
“元皓元皓,你乖乖背完书。”执瑜执璞轮流把他抱上一抱,带着老实模样回到袁训面前去背书。
加寿香姐儿陪他只一会儿,执瑜执璞回去案几后面,加寿香姐儿去背书。
小六苏似玉在元皓让带去小案几的时候,在父亲面前背过书。他们比元皓大一岁,可以带动元皓,分一部分元皓的凉快地方,坐开有几步远。
小小声:“哎哎,听话,咱们吃好东西。”
另一个小小声:“听话,还有更好玩儿的地方呢。千万别回京啊。”
元皓孤零零坐着,面前是先生,身后是这一对念书写字的人,见表哥离得远,表姐也不陪,上摸不着天,下够不着地的格局。
更有甚者,让撵出院子的萧战加福,这一个平时多强横,另一个平时多欢喜。但此时双手提着,脚尖踮着,耗子成精似的姿势,贴墙根儿往院子里溜。
走上几步,手指放唇上“嘘”,让元皓不要说破。再走上几步,小心瞅瞅坐在香姐儿身边的袁训,硬是一步不敢从院子里走,一路溜回梁山老王身边。
梁山老王腋下挟带孙子的案几,手中提着笔墨纸砚,对袁训一个白眼儿,把孙子们直接带到屋后去,看样子也怕极元皓的坏蛋舅舅。
元皓没了支持的人,泪眼婆娑跟着赵老夫子念起来。
念书声起来,太子在房中笑个不停:“混世魔王让收拾下来。”称心如意也在厨房里悄笑。在元皓出门的几天里,小主妇们学会好几道当地的菜,这又要去集市采买当日新鲜海产品,怕元皓难过,也从墙根儿溜,走后门出去,孔青带家人护着她们坐一辆车,往集市上去。
院子里,元皓终于不哭的时候,嗓音还是让人一听就心疼。香姐儿问父亲:“爹爹,您几时会哄表弟?”
袁训头也不抬,他眼睛在女儿的书上:“你背后对他说,好好念三天,带他去赶一回大的。”
随后,手指点在书上:“这几页,是你这三天的功课。我先带你念一遍,把不认得的字认一认,意思,等爹爹下回有空给你讲解。你等不及,赵老先生有空,也可以问他。”
“我等爹爹。”得到父亲亲自教导的香姐儿很开心,成了今天最开心的人。
她没有忘记表弟,中饭吃过,和大姐三妹把表弟带到房里哄他午睡,把父亲的话不说是父亲说的,怕元皓知道出自父亲,就不再害怕坏蛋舅舅,对元皓说了说。
举三根手指头:“元皓,你数着,去一个,又去一个,再去一个,就可以去赶一回很大很大的赶海,有更多更好的东西捡。”
加寿加福头一回听到,两姐妹开开心心:“真的吗?太好了。”
元皓这记吃不记仇的年纪,让三个表姐一通儿的叮咛:“元皓可千万要去,千万的看几天书。”元皓答应下来。
……
晚饭后,袁训对镇南老王笑道:“您交给我的差使,这就完成。您去哄哄元皓,红脸儿是您的,保他这就跟祖父亲近。”
镇南老王把他夸奖几句,说他上午表现得力,因孙子和加寿在一起,老王过去找他。
在窗下,听里面有背书声。今天学的流利无比,正是元皓的嗓音。
老王心花怒放,就要进去拿好话哄他,伺机带走跟自己睡。里面拍巴掌声出来:“元皓会背了,这可就放心了。”是执瑜执璞的嗓音。
老王不由得莞尔。
房里又出来一个嗓音,萧战幸灾乐祸的口吻:“我说好表弟,你明天也得这样用心才行,后天也得这样用心才行,别等到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你一个人拖后腿在家里坐着。你是打算拖牛后腿,还是拖羊后腿,在家里也饿不到不是,你说,表哥给你备下来。”
“出去出去!”元皓大发脾气。
没一会儿门开,元皓把萧战推出去,随意一扭脸儿,分明见到祖父在,但撇一撇嘴儿,把房门关上。
萧战又来笑话外祖父:“表弟现在还不想跟您去。”镇南老王佯怒:“全是你们招的他,一个一个陪他,不然他没有人依偎,只能找祖父。”
萧战嘿嘿乐着回房,表弟今天没拖功课,当表哥的大为放心。镇南老王从自己的话里得到灵感,又去找袁训。
“孩子们先哄了他,我怎么办?你的差使没算办完,你还得继续办。”
袁训不放心上,微微一笑:“行啊,包我身上。”
就要回房,镇南老王叫住他,搓着手满面堆笑:“小袁你还真不坏,有主意,你能得管得下他,见天儿是这样看书,我们祖孙跟你同行。”
袁训警惕地道:“信您自己写。”
镇南老王失笑:“年青人,倒这么怕挨骂,你写我写有什么区别?”
袁训肃然,煞有介事地道:“您说错了,我不是怕挨骂,我是怕伤太上皇和太后之心。”
“哈哈,”镇南老王扑哧一声乐了:“你呀,探花果然是探花,分明就是怕挨骂,却说得这般动听。行了行了,你管约束他,信我自己想办法写。”
袁训这才嘻嘻一笑:“有劳您了。”
第二天,元皓也很乖乖,到晚上对香姐儿树两根胖手指:“二表姐,明天就只有一个了。”
香姐儿嫣然:“元皓真厉害,元皓很会数数儿。”元皓重新乐颠颠儿,元皓很开心。
……
天还是亮得早,动身的时候,看似天光明,大人如张大学士还有睡意,元皓让祖父抱出来就不奇怪。
一排大车由万大同带人赶出来,这车是特制的宽又长,并排可以睡下两个关安那种魁梧身材,长也可以不露出他脚,路上雇不到这种车,这就一路带着。
张大学士瞄了瞄,想想在京外集镇上遇到他,他说是雇的车,也算安排上精细入微,不让别人察觉这长车队出行,与京中大族有关。
“请车里再睡会儿,咱们道儿远。”袁训对他说过,又让孩子们上车。萧战和舅哥们很想跟着岳父,也让袁训拒绝:“路上有的是打熬筋骨儿的时候,但只要有功夫,你们正长身子,还是多睡,睡不着养精神。”
宝珠和女儿加寿中间,接过元皓,母女重新睡得香甜。
元皓在中间醒来,感觉不对,叫一声:“坏蛋舅舅”,加寿很快接话,又见舅母在,他就没有哭。
但还是伸出胖脑袋,确认一下坏蛋舅舅身影在。
袁训继续对他板着脸,小王爷睡意朦胧,忘记对舅舅的“怀恨”,咧开嘴儿回他一个嘻嘻,缩脑袋重新去睡。
正常起床的钟点,他们来到一处海岸线,潮水轰隆着退下去,赶海的人何止是多,简直人声鼎沸。
黑压压的人群,踩得地面泥泞一片,海腥味道扑面而来,打得人跟只海鲜似的顿时咸了。
元皓很开心,但孩子们傻住眼:“爹爹,这也太脏乱了吧?”
赶海好几天的元皓有了用武之地,争着解释:“就是这样,要穿鞋子,不然割脚,泥地里有蛤蜊。”
他怀里揣一个干海星,拿出来在手上晃动,骄傲的宣布:“还有这个!”
但车队不停,袁训漫声回话:“咱们要去,自然是中看的好地方。”元皓愣住,海星小手炫耀不住,偷偷摸摸收回来的架势,清醒的他对舅舅也表现出喜欢。
太子也很好奇,从车里请教袁训,他在路上更可以放肆的称呼,问道:“岳父,咱们去什么样的好地方?”
“殿下到了就知道。”袁训对太子笑得意味深长,太子回他会意笑容。
最后,他们停在一处悬崖上。
下得车来,取出长长的粗绳索。蒋德把随行的各家人排成三班:“一队留下看车,一队随时保护,一队跟我下去。”
天豹不声不响把绳索找地方固定,蒋德皱眉:“豹子,不是我说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留在寿姑娘身边。”
天豹冷淡回他:“有侯爷在呢,有顺爷爷在,我下去看看,这悬崖峭壁上,指不定有蛇,我自己搜索才放心。”
关安嘀咕:“涨潮的时候,能淹到这里一大半,有水蛇还差不多。”
天豹冷哼:“那我看看有没有大怪鱼,上来好提醒你。”
关安纳闷儿:“你怎么只提醒我,不提醒孔管家,不提醒老蒋?”
“大怪鱼只吃大块头儿,你得最小心。”天豹说着,绳索系在腰间的他纵身就跳。
“啊呀!”孩子们吃了一惊,太子也跟上前往下看,见瘦削身影几个纵起,并不直接就下去,而是左右横向在悬崖上移动,手中不知何时拔一把刀出来,伸到他认为可疑的洞里捅捅。
还真让他捅出来几只鸟,飞走以后,他得到十几只蛋,放到怀里对着上面笑得很开心,白牙闪动着:“老蒋,对姑娘说,有鸟蛋吃。”
“老蒋是你叫的?你兔崽子,初见你的时候还没有我的马高!”蒋德嘟囔着,但真的对加寿回话:“姑娘早饭有鸟蛋吃,天豹手艺不坏。”
加寿乐道:“好好,”这话不是回元皓的,但任何吃的元皓都有份儿,元皓也乐了:“好好。”
见姐姐问坏蛋舅舅:“爹爹,咱们也下去吗?”元皓急忙跟着扭面庞。
袁训含笑:“别急,等他们先下去看过,试试潮水退下去多少。”
元皓挪动小胖腿儿,先到悬崖边上等着。镇南老王要过去看住他,小红花带着禇大路先到,小红花用身子挡住元皓小王爷,认真的颦小眉头:“不可以再近,你会摔下去。”
元皓对她不服气:“那为什么你站我前面?”
小红花回答的有板有眼:“因为你不练功夫啊。”禇大路也有帮忙的心思,加上一句坏笑:“小王爷念书都不认真,也不每天起早练功夫,所以你不能站得近。”
元皓憋气,但让这句话打倒,很不情愿但老实的退后两步。
禇大路轻身功夫是跟岳父学的,有他在小红花身边,万大同又叮咛不要站得崖边儿上,也就放心。
镇南老王虽慢了,但福至心灵让提醒。把衣角往腰带上一扎,就地打了一趟拳。
元皓溜眼神儿看过来,老王装看不见他,只和梁山老王说笑:“动一动,等下好下海抓大鱼。”
梁山老王闻言,等搜索的功夫,也打上一趟拳。孩子们得到提醒,一起活动腿脚。元皓小眼神儿四处乱瞟,镇南老王没好气:“抢风头!”
今天要去的地方又是新鲜地儿,红花梅英请称心如意去看热闹去打拳,到底是小姑娘,玩心不可能没有。
太子在张大学士的劝阻下,也强行多看上一会儿,见下面波涛还有,更为期待:“岳父安排不会错,但咱们下去在哪儿呆着呢?”
蒋德等人动作快,不到两刻钟,天豹带这队一半的人留在下面,蒋德翻上来,请这就下去。
元皓头一个最激动,但知道自己下不去,肯定有个大人带着。他想也不想,直奔袁训。袁训也不推辞,把他抱在手上下去不成问题,但小心为上,用两个结实的包袱皮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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