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生脑子疼,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却只见老赵回来了,何春生和孟倩夫妻俩连忙站起来,用恳切的目光看向老赵,如同看向救命恩人一样——
可此时,回来后的老赵脸色却不大好看,何止不好看,简直是难看得如同黑墙一般!
他对副队道:“副队,我虽然认识你,但这事儿也不能徇私枉法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说完,竟然瞪了何春生一眼,如同瞪八辈子的仇人一样,扬长而去。
静了一下。
何春生:“…………”
孟倩惊叫出声:“……什么?!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副队也被闹得烦了,对原先负责的警察道:“行,那按规矩办事,笔录已经做好了是吧,交罚款,领人。”
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要留下案底了?
孟倩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这两个小兔崽子诬陷我!”
何春生比孟倩更不能接受,他老婆应该是个清清白白的人,这样留下了案底,以后回去他还怎么见人,岂不是被a市那群亲戚们给笑话死了?逢年过节,亲戚们能讨论什么呢,不就讨论那点家丑吗?
可副队和老赵都已经走了,能救他们的人没有了。警察即便是以调解为主,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
……
今明和钟玺佑离开了警局,何春生和孟倩却是被留下来,继续了解情况。
孟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耻辱过,甚至那天在理科竞赛学校里,被钟悠悠和那一群同学羞辱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此时此刻,她丈夫就在她身边,就要目睹她留下案底。
那天面对的是一群陌生人,今天却是要在自己最熟悉的人面前,将自己的形象彻底折损,将自己的遮羞布,如同内裤一般,被粗暴拽走。
她面红耳赤,脸颊如同被疯狂扇了几十个巴掌一样,火辣辣的。
她恨透了钟玺佑那小兔崽子,连带着对钟玺佑的恨,也迁怒到了钟悠悠身上。这群有钱人,就只知道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她现在丝毫不后悔十八年前做过的事情,她就应该让有钱人的女儿狠狠的受一下折磨,她做过的事情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她写着笔录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疯狂的扭曲。
……
何春生也是埋头坐在一边,脸上神情尴尬,压根儿不敢抬头。
他一向是个爱面子的老实人,活了五十多年,从来没经历过这么耻辱的事情。
他甚至埋怨起坐在一边不懂事的老婆起来了,这么丢人的老婆,他当时是不是瞎了眼,怎么会……可,以前孟倩明明不是这样的呀,她近来到底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吗?
何春生此时此刻恨不能和孟倩撇开关系,远远坐到一边去。
派出所很多人进来出去,何春生都埋着头,装作只是来办事的,而不是认识这个正在写笔录的中年女人。
这天,直到傍晚派出所快下班的时候,两人才从寒风中相伴离去。
何春生一路沉默寡言,孟倩紧跟在他后头,也耻辱得抬不起头。
回到酒店里,何春生百思不得其解,老赵怎么就好端端的变了脸,把电话给老赵打了过去。他走到窗边,正要客套,谁知却劈头盖脸的被一顿痛骂:“何春生,我和你这么多年兄弟,你居然坑我!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送是什么?你知道你老婆得罪的是谁吗?”
何春生一头雾水,“谁?”
“钟家!”老赵怒火滔天,“我差点就被你给害死了!你又知道今天打电话来威胁我不要帮忙的人是谁吗?秦氏的人!倘若我帮了你,我还能在z市立足吗?何春生,就当我没认识过你这个朋友,哪有你这么当朋友的,你坑死我了!”
钟家,秦家……何春生即便没在z市待过,但也听说过这两家。
他这个老婆,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干过什么……
自己白手起家的事业差点就毁了……
他双腿忽地一软,滑坐在地上。
*
这边,今明和钟玺佑早早地离开了派出所,打了辆出租车。
路上,今明还在感慨:“今天怎么回事儿?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买个彩票?诶,钟玺佑你别臭着脸不说话,我说小钟你可得好好感谢我,看我这不是替你出了一口气?”
“感谢?滚,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钟玺佑抱着手臂,不耐烦道:“要不是我给秦曜打了通电话,秦曜又刚好接通了,我们现在都得被关局子里了。”
这事儿他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太冲动,当时实在是被气昏了脑袋了,只要一想到过去十五年,钟悠悠可能在孟倩那恶毒女人手底下受到的罪,可能不止一次被粗鲁地拽过头发……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心情。
他爸虽然已经动用了法律渠道,再过没几天,就要开庭了,可他却忍不了了!
“怎么可能?”今明笑嘻嘻地说:“你们家那么有钱,你爸不会让你关局子里的。”
“这事千万别跟我爸说!”钟玺佑凶狠警告道:“否则他得打断我的腿!”
“等等,话说秦曜——你什么时候认识秦家的人了?!而他居然愿意帮你??!”今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钟玺佑说的秦曜是谁。
他登时瞠目结舌,他所在的圈子和钟家不同,是次于钟家的。因此,秦家对他而言,更是不敢攀交。
钟玺佑郁闷地说:“是我姐夫。”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姐夫候选之一。”
追求他姐的人多了去了!不该让秦曜这么早就占了便宜。
今明更不可思议了,说:“你说的姐,就是钟悠悠?”
半晌,他那脑子才从惊讶中转过弯,羡慕地说:“你姐姐好厉害啊,你未来姐夫也厉害。”
钟玺佑烦躁的心情这才稍微被化解,略微得意道:“那自然,这事儿我不用叫我爸就能解决。”
话还没说完,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电话号码,他方才那点儿得意顿时变成了愁眉苦脸。
“完蛋了。”他道,“说曹操曹操到,秦曜打来的,他万一告诉我姐,那我姐可能要对我更疏远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搞得我像是没脑子似的。”
“你本来就没脑子。”今明说:“你和我半斤八两,你太冲动了。”
钟玺佑没理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毕竟秦曜是他要讨好的人,讨好了秦曜,才能和他姐多见上几面。
他礼貌乖巧地叫道:“姐夫,吃饭了吗,今天真是打扰你了,都是小弟不懂事。”
“……”今明都快被他这副狗腿子模样闪瞎了狗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向臭脾气的钟玺佑居然也有这一面。
秦曜被这声姐夫叫得心情愉悦,原本严厉的态度居然就松懈了两分。
他对钟玺佑道:“出来了?”
钟玺佑连忙道,越发礼貌尊敬:“对,还得多谢姐夫,改天我登门拜谢,但是你可别跟我姐说。”
电话这头,秦曜不置可否,淡淡道:“也别和悠悠说,我帮了你。”
钟玺佑:“?”
秦曜道:“有些时候,斯文有礼并不能惩治坏人,我们可以适当地做一些坏事,但你要把握好分寸。”
顿了顿,他深沉告诫道:“我们是成熟的男人。”
——就连他上回见到孟倩出现在钟悠悠身边时,他拳头都痒,只是他并没有钟玺佑这样冲动。
钟玺佑眼睛亮起,连忙狗腿子,捧着电话,对着车窗:“是,是,姐夫教训得太对了!我早认识你就好了,姐夫我太佩服您了!”
今明就这么看着两个“成熟的男人”达成了协议:“…………”
作者有话要说: 孟倩即将彻底入狱。
第56章 五十六章()
见秦曜就要把电话挂断; 钟玺佑连忙道:“姐夫等等,我还有事儿。”
秦曜:“什么?”
钟玺佑觉得自己也算是误打误撞、因祸得福; 居然因为这事儿和秦曜成功搭上线了。此刻,他忽然灵光一闪,他还找什么汽车模型去讨好未来姐夫啊?秦曜什么东西没见过; 能对他那些幼稚玩意儿感兴趣——
秦曜对什么有兴趣?那肯定是他姐啊!
钟玺佑深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立马就把钟悠悠给卖了:“姐夫,你以后让小弟捶谁小弟就捶谁,还有,我这里有之前我姐的一些照片; 你要吗?”
钟悠悠搬家的时候; 把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但家里还是有她的一些痕迹存在的。比如说之前钟父钟母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全家拍过全家福。那些照片,秦曜肯定没有看过,钟玺佑完全可以拿来献宝。
秦曜欣然接受:“好; 全都给我拿来。”
钟玺佑:“……”
狮子大开口啊这是。钟玺佑立马觉得这未来姐夫不是省油的灯; 他又趁热打铁道:“对了姐夫,我还可以帮你打探; 为什么之前我姐喜欢时之棠。”
今明在旁边听着; 对钟玺佑竖起大拇指。牛逼; 几秒钟的功夫,把自己姐姐全给卖了。
往日提到时之棠,秦曜立马一股醋味儿; 这都成了他的心病了都——可此时,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却想起了那个试衣间的吻。
钟悠悠拽下他的衣领,猛然凑近。
酥酥麻麻,稍纵即逝,可又烙印尤深。从今以后,往日种种不甘心、失意、求不得,好像都被这一个吻给轻描淡写地覆盖、轻柔安抚,成为心头甜蜜的朱砂痣。
秦曜神情恍惚了下,嘴角微勾:“嗯。”
他如今不再患得患失,但全方位了解情敌,并没什么坏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倒是要看看悠悠以前到底是被时之棠那小子哪里迷了心窍。
钟玺佑这都已经抛出两个诱人的橄榄枝了,可这未来姐夫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他没忍住道:“姐夫,你就只是‘嗯’一声?”
秦曜:“不然?”
钟玺佑:“……”
钟玺佑有些郁闷,但也没说什么,自己和秦曜做交易,肯定捞不到什么好处,当务之急倒不是要从秦曜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先拉拢秦曜,从而徐徐图之。老爸办不成的事情,自己轻而易举办成了,到时候铁定让老爸大开眼界!
想到这些,钟玺佑心情又非常愉快起来。
他挂断电话,扭过头,对今明道:“今晚不去你家玩儿了,我回一趟家。”他要回家找之前他姐在家里的一些照片,以及旧物。
今明嗤道:“你也该回去了,你这阵子回了几天家?老往我那儿跑也不是事儿。”
钟玺佑先前是因为家里过于冷清,而且和孟诗萱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觉得厌烦,所以压根不愿意回家。但现在,他这边的事情取得了进展,他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拍了拍今明的肩膀:“不管怎样,今天这事儿还是得感谢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说完,也没等今明说什么,就跳下了车,朝着钟家别墅走去。
钟父近来应酬颇多,钟家自然是无比的安静,钟玺佑回到家,只能听到几个下人在厨房发出一点儿动静。但他也没在意,径直上楼,去了钟父的书房。
翻翻找找,还能找出很多有钟悠悠的照片。
但找着找着,钟玺佑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盯着手中的这张照片,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两年前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里钟母搂着孟诗萱,笑盈盈地坐在中间,而他和他爸站在两边,剪裁西装,领结袖扣。
可身为钟家亲生女儿的钟悠悠却安静地站在钟父旁边,与整张照片画面格格不入,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一样。
她脸上的神情也十分落寞,并不像自己这一家人一样脸上洋溢着笑容。
可那个时候,钟玺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姐姐远远站在一边,完全被忽视了。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好像是在和孟诗萱争执,到底谁坐在中心的位置,可怎奈钟母宠溺孟诗萱,一把搂住孟诗萱在椅子上坐下,对钟玺佑娇嗔道:“小男子汉大丈夫,跟你爸站一块儿去。”
……所以,见到自己这些人其乐融融,他姐心里在想什么呢?
钟玺佑一时思绪万千,他叹了口气,将照片塞进文件夹里。
*
钟悠悠得意地发现,没有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两个。自从在试衣间亲了一下之后,秦曜醋劲儿没那么大了,脸色也没那么沉了,还经常忍不住看她一眼,悄悄耳根一红。而且竞赛排行榜上,鲜花还照样疯狂的投。
这叫什么,这就叫治家有道。
公司里,屠志帆和众员工更是觉得,秦曜最近如沐春风,走起路来都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宛如中了几十个亿的头彩。甚至,有次某员工迟到,拼命挤上电梯的时候,他还对那人微微一笑。
全公司:“……”
怕不是中邪了吧。
除此之外,天气渐渐暖和,公司的人发现,秦总终于不再整天带着他那条围巾,暗示别人这是他女朋友送的了,大家简直都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就发现,秦总不知什么时候又总是固定只戴那一条领带。
“……”
公司众人绝望地发现,在逃离了被一条围巾支配的恐惧之后,又陷入了秦总有意无意提起自己这条领带的恐慌当中。
这日子还过不过啦。
……
在前几天习语淇她们职高举行完月考之后,明德学校也进行了一场月考,高中三个年级都考,而最受关注的当然是高三年级,毕竟每年明德的升学率、名校录取率,都备受全校师生的关注。
月考总共只考三天,在本栋楼考,也就是全年级的学生打乱顺序,换到别的班去考一下,很快就考完了。
考之前,黎东平还在班上进行了全班动员,让全班同学握紧拳头,跟他一起发誓一定要努力考好,绝不辜负之前的努力——
要是换做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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