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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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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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泽一口汤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扭过头去使劲咳嗽。

    荣景瑄赶紧放下筷子,倒了杯温茶给他,忍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玄音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低头跟清慧道:“不是师徒,也可以如此,你不懂。”

    荣景瑄回头望他,见他眉目清俊,面色平静,似乎对自己所说的事情并不十分惊讶。

    清慧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吃饱,总之没有继续纠缠在“伺候”这个话题上,认真跟师父抢鸭腿去了。

    荣景瑄和已经不咳了的谢明泽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

    这对师徒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偏偏他们还对自己说的话理所当然,身处世俗之中心却超脱在外,境界不可谓不高。

    就连年仅十岁的清慧也都有些过于淡然,不过这也大抵修道之人都是如此吧。

    钟琦很快便回来了,身后跟了两个仆人,加了两个菜两个点心。

    荣景瑄和谢明泽都不喜铺张,钟琦跟了他们十几年,自然不会办错事。

    果然见到菜品都是两人口味,荣景瑄冲他点点头,表示做得好。

    之后几人安安静静用了晚饭,荣景瑄两人先跟钟琦谈了马场的事,安排每日都派五十骑兵下山操练,然后问了问洪都城里有没有什么大事,这才去找玄音喝茶。

    玄音和清慧都很奇怪,他们偶尔穿着道袍走街串巷,静静看着众生百态,有时又足不出户,两个人在屋中参悟道法,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干。

    一开始钟琦怕他们随便出去会有危险,跑来跟荣景瑄禀报,荣景瑄却说:“他们都是方外之人,这次也不过跟着咱们历练而来,随他去吧。”

    钟琦只好回去了,只不过还是在师徒二人出门时派了士兵远远保护。

    荣景瑄和谢明泽到的时候,正看到师徒俩蹲在院子里斗促织。

    玄音跟小孩子似得,在那里使劲喊:“黑将军挺住,你的敌人要死了。”

    清慧则一边跳一边叫:“紫大帅咬它咬他,你的敌人不堪一击。”

    玄音一巴掌拍他后背:“臭小子还学会用文辞了。”

    清慧笑嘻嘻闪开,趴在白瓷碗前面看得别提多认真了。

    这师徒俩,也真会玩。

    荣景瑄轻咳一声,走过去道:“大师好雅兴。”

    玄音这才看见他们二人,忙直起身来拱手道:“施主谬赞了,二位前来,是想问明日之事?”

    对于他的未卜先知,荣景瑄和谢明泽已经不觉奇怪了,不约而同点头道:“正是。”

    玄音微微一笑,月色下,他一张鹅蛋脸仿佛发着光,飞入鬓发的黑眉似划破月色的利刃,让他看起来精神非常。

    “那二位施主,稍等片刻。”

    他说完,立马弯下腰去跟徒儿斗促织去了,仿佛刚才那宝相庄严样子都是荣景瑄二人在做梦一般。

    等到玄音的黑将军终于赢了,玄音立马把它从碗中夹了出来,放回笼子里。

    清慧的紫大帅并没有被咬死,只是受了伤,倒是能养回来。

    因为输了,他有点不高兴,嘟着嘴。

    玄音帮他把紫大帅放回笼子,低头道:“它是受伤了,可以为你上过战场,所以你要好好养它,让它早日好起来。”

    他轻声说着。

    “恩,我知道师父。”清慧认真点点头,抱着自己的大帅跑去玩了。

    玄音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屋里谈吧。”

    他跟清慧是住在一起的,一个简单的厢房,里面除了茶壶茶杯,其余什么都无。

    “两位,其实有些话,贫道已经越界了。”

    荣景瑄一愣,回头看了看谢明泽。

    他对道教并不是太懂,但谢明泽却看过不少书,好歹知道个一二。

    谢明泽冲他点点头,笑道:“这我确实在《天地玄经》里读过,观天之术由来已久,是道家最特别的一个流派,这么多修道之人,万人中也不过出一二。大师自是天赋过人,年纪轻轻便已然成了大家。”

    玄音微微一笑。

    “观天观天,在山顶观之离天更近,也更透彻。大凡玄天弟子都是在深山之中潜心修行,以此终生。我们不应接触凡俗,也不应落入红尘,观天测命,不过为了参透生命本意。”

    他说起道法来的时候,实在太过庄严,跟平时样子判若两人。

    荣景瑄不由也严肃起来,谢明泽也认真道:“大师说得是,红尘过一遭,七情六欲皆动,心境虚空,便是大凶之相。”

    玄音道:“没想到谢施主也对贫道身家道法多有参透。”

    谢明泽:“不敢不敢,只不过侥幸拜读过几本著作。”

    玄心又笑:“贫道生下来便被扔在道观,从小是被师父用米汤养大。贫道六岁便能观人面,十岁可测天雨风宙,到了如今,一国气运也能窥探一二。”

    他说着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可面上依旧很淡。

    玄音继续道:“师父说贫道跟旁人不同,学得太好太快,以后会动了心境。不如反其道而行,入红尘,见俗世,说不定将来终能参破天意。”

    他简单几句话,便让荣景瑄和谢明泽对他师父肃然起敬。

    “令师仁善,见识高远,在下十分佩服。”谢明泽道。

    玄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贫道当时问过师父,什么话可说,什么又决不能提。师父只让贫道随心而走,以贫道如今的修为,贫道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改变不了天轨。”

    玄音扭头淡淡看向他们,他身后是大开的窗,窗外则是月上垂柳。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荣施主,大褚国运使然,天道轮回。我只不过提点几句,更多的还要靠你们自己。”

    荣景瑄只觉得心口一热,那颗红了一半的传国玉玺似暖玉一般,突然烫了一下他的皮肤。

    “荣施主,谢施主,有些事情即使提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还想知道吗?”

    有些事情即使提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荣景瑄对这句话感受相当深刻。

    他重活三世,故去的人还是故去,破灭的国还是破灭。

    他那么努力想要改变一切,然而天道轮回,冥冥天意,一切既定变不可更改。

    想到这里,荣景瑄突然有些愤慨。

    “天道到底是什么?天意又是如何?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参悟。但如果有可能,只要有一个机会,我会不惜一切逆天改命,许多事情是可以更改的。”

    谢明泽认真看着他,目光里满满都是信任,只要是荣景瑄说的,他从来都不怀疑对错。

    在他的人生里,荣景瑄说过的话就是真理。

    玄音淡然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讲理的孩子,他没有说话。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钟琦的声音传进屋中:“主上,世子和夫人到了。”

    荣景瑄神色一凛,和谢明泽对望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杀意。

    好脾气如谢明泽,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第53章 静姝() 
他们选的这个宅子,后院里有一个地窖,是以前主人家用来放过冬蔬菜的。

    荣景瑄和钟琦从玄音的厢房出来,就看到钟琦和宁远二十站在外面。

    两月不见,宁远二十更黑了一些,看起来越发结实有力,想必真正的军营操练让他成长起来。

    见到二人出来,宁远二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荣氏族礼:“主上。”

    荣景瑄点点头:“二十,许久不见,这一路辛苦了。”

    宁远二十低着头道:“这是属下应当做的。”

    荣景瑄没再说别的,跟谢明泽一起往后院行去。

    谢明泽注意到,宁远二十这一次没有跟钟琦较劲,反而错后一步,让他先行。

    钟琦年纪比他大,职位跟他相当,他礼让一步才是应当。

    谢明泽暗自点头,等出了院子,便问:“刚才钟督事跟你说了暗哨的事了吗?”

    宁远二十抱拳道:“钟督事已经吩咐过,属下也命人即可启程,一定办好这趟差事。”

    “恩,这一路他起疑心了吗?”荣景瑄问。

    “并未,属下跟世子说要暗查敌情,请他先行过来协助陛下。”宁远二十毫不迟疑回答。

    荣景瑄没说话,背着手一路来到后院。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重活那么多次,面临国破家亡生离死别,经历了无数磨难,亲眼看到谢明泽惨死自己眼前,又把重新复活的他抱在怀中。可他却还从没有面对过背叛自己的叛徒,这个人是他从小到大的至亲好友,还是他曾经认为的得力属下。

    他沉默着,想着自己要跟他说什么,要跟华静姝说什么。

    他也想问问他,到底为了什么?

    谢明泽走前两步,突然握住他的手。

    “景瑄,那不是你的错。”谢明泽突然出声安慰道。

    这是第一次他在外人面前主动握住荣景瑄的手,主动表现出最亲昵的姿态。

    荣景瑄心头一热,恨不得就这样把他紧紧搂紧怀里,哪怕他还什么都没说,谢明泽也明了他的心。

    于无声处,心有灵犀。

    四人很快就到了地窖门口,外面正守着一小队士兵,见到荣景瑄和谢明泽立即行了军礼:“将军。”

    荣景瑄点点头:“辛苦了,先去用膳。”

    等兵士们迅速离开,荣景瑄便低头去看那块斑驳的木板。木板上的铜门环已经生锈,月色下泛着橘红的光。

    “打开吧。”荣景瑄长叹一声,终于决定面对这个背叛自己的“旧友”。

    钟琦上前拉开了木板,递过来一盏油灯。

    荣景瑄低头往里面看,只见地窖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刚想下去,宁远二十却突然上前两步:“主上,请让属下先行。”

    荣景瑄没多坚持,等他跟钟琦都先下去点好油灯,这才缓步走了下去。

    越往下走,昏暗便侵袭而来,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荣景瑄走到地下,发现这里也不过客栈的隔间大小,而且空间十分逼仄,他生的高,如果站直恐怕要顶到发髻。

    一个模糊的黑影缩在墙角,低头不语。

    宁远二十搬了一条长凳过来,摆在他身后:“主上请坐。”

    荣景瑄和谢明泽一起坐下来,盯着郁修德看。

    钟琦和宁远二十沉默对视一眼,钟琦留在两位主子的身前,而宁远二十则过去拽郁修德。

    对于叛徒,他们从来都不客气。

    哗啦啦一阵金属拖地的刺耳声响起,荣景瑄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手上脚上都扣着镣铐。

    宁远二十毫不费力把他拖到荣景瑄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紧紧拽着他脖子上的锁链。

    荣景瑄静静看着他,昏黄的油灯下,他曾经英俊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剩下破碎的影子。

    在他脸上,他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值得赞美的地方。

    现在看他,只剩下丑陋与不堪。

    “礼正,你知道为何单独把你压在这里吗?”荣景瑄终于开口问道。

    礼正是郁修德的字,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是安国候亲自起的。修德礼正,这个名字里包含了安国候对他的所有期望。

    郁修德面容晦涩,闭口不言。

    荣景瑄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觉得跟他说话都污了口鼻,他觉得恶心极了,心绪也跟着乱了起来。

    谢明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却问郁修德:“礼正兄,你这样做,考虑过尊夫人吗?”

    郁修德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用曾经清亮温和的眼睛紧紧盯着谢明泽。

    谢明泽毫不惧怕他的视线,他淡定自若坐在那里,腰杆挺直,仿佛一柄长剑,又似一卷长书。

    郁修德渐渐颤抖起来:“姝儿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谢明泽抓得很准,他一句话就逼得郁修德开口,也让他害怕起来。

    一个囚犯如果没有弱点,那他们便很难问到任何线索。

    荣景瑄明白了谢明泽的意思,突然嗤笑出声:“她怎么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郁修德咬牙道:“怎么没关系?她是我的发妻,陛下……看在我们从小认识的份上……”

    “哈哈哈,真好笑啊礼正……兄?你背信弃义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她是你的发妻?你给出线索让人埋伏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你的发小?”

    “看在我们从小认识的份上,所以第一个就要杀了我们吗?”谢明泽接过话头,淡淡道,“礼正兄,泽弟真不知道是骂你无耻还是龌龊得好。”

    郁修德似乎被他们两个的话刺激到,激动地挣扎起来。

    他身上的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宁远二十狠狠踹了他一脚,低声叱道:“老实点。”

    “荣景瑄,我这么做有什么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然都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了,我凭什么不能给现在的皇帝卖命?对,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可你们每一个人都比我位高,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九五之尊天潢贵胄,一个是皇帝伴读,虽然也是侯爵位,但将来必然位极人臣。我呢?我只能做个御前侍卫统领,领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傻瓜给你守皇城。”

    荣景瑄和谢明泽静静看着他,既然他想说,就让他自己说个痛快吧。

    过了今天,他也没机会开口了。

    郁修德阴郁地看着他们两个,仿佛他们曾经对他做过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是迫不得已才复仇一样。

    郁修德突然怪笑出声:“哎呦,我记错了,谢明泽你不是世子,你是他老婆,你当上皇后啦,超品的爵位好不好啊?你被他当女人干爽不爽?”

    “啪”的一声,是钟琦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的声音。

    “抱歉陛下,没有打断他的恶言。”钟琦后退两步,走回荣景瑄身边。

    荣景瑄摇了摇头,现在郁修德跟疯子一样乱咬,他居然反而不生气了。

    这样一个人,何必跟他计较呢?

    “陈胜之给了你什么好处?”他问。

    郁修德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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