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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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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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说道教之中,大多修习全真,既修清静无为,去情去欲,修心炼性,养气炼丹。皇家清阳观便是修的全真。

    然而这玄天观,似又修的另一种。

    荣景瑄并不好道法,所以观天之术他也只能从字面大略体会一二。

    倒是谢明泽博览群书,问道:“大师修观天,修前世今生,天观地向,星辰日月。”

    玄音又是一笑,束手离琴,点头示意清慧取琴离开。

    等到亭中只剩三人,玄音才再度开口:“两位陛下,实不相瞒。三月十五时贫道曾在峰顶观星,那一日天象异变,帝星动。”

    荣景瑄皱起眉头。

    三月十五正是他与谢明泽大婚,逃出长信,也是他复而重生之日。

    玄音继续道:“陛下……贫道说句实话,大褚气数已尽,本应覆灭。”

    虽然话并不那么好听,但荣景瑄心里清楚,他说的确实没有错。

    他和谢明泽此刻还活着,确实是异数了。

    “陛下,玄音虽只双十年纪,但修习观天术已一十八载,从小到大,从未看错天相。”玄音淡然道。

    他长得确实十分年轻,又一派仙风道骨,看起来彷如十几许的少年一般,但他说的话却又相当霸气,显得十分笃定。

    谢明泽见他少年老成模样,不由轻笑道:“大师道法高超,谢某佩服。”

    玄音听了也毫不谦虚,直接冲他点头:“陛下谬赞了。”

    谢明泽:“不,大师确实十分厉害。”

    玄音:“客气客气。”

    荣景瑄:“……”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大师有点不太靠谱。

    荣景瑄清清喉咙,问道:“可否请问大师,大褚如今的气数呢?”

    玄音没有马上回答,他揭开博山炉的祥云莲花山盖,用长针拨了拨里面的香。

    一股淡淡的青莲香味逸散出来,闻起来便让人心情舒畅,满心烦恼都成空,前尘往事皆不忆。

    “陛下,”玄音淡淡开口,声音仿若春风扶柳,“大褚气数全系二位之身,端看未来的路如何走。”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有趣。

    荣景瑄和谢明泽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们能死而复生,才是大褚气数是否还有的根本。

    玄音见他们不开口,犹豫片刻,突然问:“不知二位身边缺不缺个看天相风水的闲人?”

    荣景瑄一惊,忙问:“大师是愿入世而行?”

    之前玄音玄乎乎说了那么多,荣景瑄和谢明泽也只以为他大概是看出些端倪想要提醒他们,这个大师看起来不是坏人,相反,无论他的长相还是气度都令人十分信服。

    但他们真没想过他要跟着他们一路复国而行。

    大多道士不都是在山上道观清修吗?许多大师终其一生都不会入世。

    玄音这样一说,反而显得怪异。

    他听了荣景瑄的问话,低头摸了摸鼻子,突然微红了脸:“师父说贫道天生道骨,但年纪太轻,必要入世走一遭才能勘破红尘,终成道心。”

    他倒也是实在,师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次终于等来他们二人,迫不及待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水平,想要让二人开口请他下山。

    结果他显摆得太过了,荣景瑄和谢明泽根本一点那心思都没动,反而惊讶于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玄音不由有些垂头丧气。

    俗世中人真是心思复杂,不好猜,不好说。

    他这派天真烂漫样子,倒是让他心里的“俗世中人”觉得十分好笑,谢明泽不由安慰道:“大师肯随我们一路,我们心中感激不尽,只是恐未来路途坎坷,千辛万苦,还望大师海涵。”

    玄音还未说话,倒是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的清慧突然跳出来,拿着一把折扇大笑说:“我家师父不怕吃苦,能吃饱就行!”

    “死小子,你给我回来。”清慧说完就跑了,玄音气急败坏跳起来,一边追他一边喊。

    他这般样子,把刚才那一派仙风道骨都散得一干二净,竟让谢明泽捧腹大笑起来。

    荣景瑄帮他扶住莲花墩,淡笑道:“大师一派赤子之心,灵台清明,不通俗务,倒也真是天生道骨。”

    两人也不急,等到好一会儿玄音才僵着脸把清慧抓了回来,很不好意思地说:“两位陛下,晚上不如就在观中用膳吧。我师弟的手艺特好,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说起吃的,玄音一双淡然黑眸都发起光来,完全印证了他徒儿那句“只要能吃饱就行”。

    荣景瑄和谢明泽倒是没有应下,只是起身道:“兵士还等在林中,我等不便久留,大师,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洪都,您……?”

    玄音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何时要走,听了也是道:“无妨,明日辰时我会同你们会合。”

    荣景瑄冲他拱手,两人便直接出了道观。

    外面,钟琦和丁凯已经安排兵士安营扎寨,开始做晚膳了。

    荣景瑄不是个会苛待属下的人,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务必要做到最好,虽然此刻露宿山林,这顿晚膳却早就备足了料。

    不多时,香浓的肉汤味便飘散在林间,兵士们一人一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就着肉汤吃得正香。

    荣景瑄和谢明泽坐在他们两个的帐子前,也吃着一样的食物。

    “这火头兵的手艺不错,还带了胡萝卜和土豆,味道倒是挺足。”荣景瑄一碗肉汤下去,直接冒了汗。

    虽是夏日,夜晚的山林也十分寒凉,这一碗肉汤加了胡椒和辣椒,吃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好歹不会让士兵冻病。

    兵士们很快便吃完了饭,收拾干净之后便纷纷歇下了。

    荣景瑄和谢明泽反而没什么睡意,他们躺在帐篷里轻声细语。

    “洪都藏了慎皇叔的三千旧部,都是王府精兵,洪都失守后他们隐姓埋名,藏进了西郊木厂里。”

    洪都以红樟木而闻名,这种木头不易生虫,花纹美丽,是做家具的好材料。洪都西部郊区,几乎遍布各种大小木厂,专做木料加工生意。

    谢明泽见他侃侃而谈,语言十分笃定,不由疑惑问道:“你是如何知晓?”

    荣景瑄一愣,犹豫片刻,便说:“第一次……大婚当日你替我……后来我也逃出永安,来了洪都起兵。”

    谢明泽点点头,问:“那你如何复生?第一次复国成功否?”

    荣景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也死过两回,于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吻了过去。

    “那些都不重要,阿泽,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还活着,复国之路也可走下去。”

    谢明泽对他的心意荣景瑄十分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敢告诉他自己在他死后的遭遇。

    那会令谢明泽寝食难安,痛彻心扉。

    谢明泽被他一亲就什么都想不起来,等到一吻终结,他只是喘着气说:“这是在外面。”

    荣景瑄伸手摸了摸他柔软湿润的唇瓣,低声笑笑:“怕什么?你是我的皇后,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

    对于皇后这个名号,谢明泽从来不排斥。

    荣景瑄这般说,他也笑笑没有反驳。

    他们行过大婚,上了宗祠,本就是一对伴侣。名号之于他们,不过是对世人昭告关系的最好见证。

    荣景瑄是大褚当之无愧的王,他是天生的皇帝,那他谢明泽便只能是皇后了。

    虽说大褚二百年来并无男人当皇后,但皇后不过是皇帝伴侣的最高称呼,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明泽想得很开,不会为这些不值得费心的事情多做纠结。

    荣景瑄见他一脸理所当然,不由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走吧,随我出去一趟。”

    谢明泽于是就套上外袍,同他出了帐篷。

    不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正在守夜。

    他们见了两位小将军从帐篷出来,连忙想要过来询问,荣景瑄冲他们摆摆手,道:“就在附近走走,不必跟随。”

    他说着,也不等士兵纠结,直接拉着谢明泽回到玄天馆台阶下。

    荣景瑄一个转身背对着谢明泽,跟他说:“来,我背你。”

    谢明泽一呆,笑着拍他后背:“大晚上不睡觉,这是要做什么?”

    荣景瑄没动,固执说:“就是想背你爬台阶,快点上来。”

    谢明泽有些无奈,从小到大,他认定了的事情是谁都不能更改的。

    “你啊,也不怕累。”低声说着,伏到荣景瑄背上。

    荣景瑄稳稳背起他,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而去。

    银色月光下,九十九及台阶前,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拾级而上。

    荣景瑄表情十分肃穆,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上苍保佑他们二人长长久久、白发齐眉,再也不受离别之苦,再也不会天人永隔。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这一次,荣景瑄把这一首歌完完整整唱完,九十九级台阶缓缓而上,终于走到了头。

    一首梳头歌,唱尽姻缘天定,百年好合。

第46章 王叔() 
第二日落日时分,押镖队伍终于赶到了洪都。

    他们手中有丰宁郡守开的通关文牒,很迅速就进了城。

    洪都是洪北郡的郡都,位于九莲河以北,是大褚中南部最秀丽富饶的水乡。

    一条清澈蜿蜒的清水河贯穿洪都南北,清水河上各种小桥连绵起伏,如要细数,整个洪都正好有九十九座各种竹桥木桥石桥。

    所以洪都也被称为九桥,正是说明洪都的桥多。

    因为城中有清水河,所以道路十分狭窄,蜿蜒曲折,并不如崇宁直上直下来的痛快。

    荣景瑄他们进城之后就全部下了马,直接去定好的客栈安置下来。

    玄音道士到底跟着他们一起来了,他不仅自己来了,还把徒儿清慧也带了出来,说要让他见见世面。

    无论他说话多严肃多清冷,谢明泽每次都要别过头去偷笑,见过他逗趣的一面,实在是难忘至极。

    他们住的客栈就在清水河旁,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月色下波光潋滟的河水,荣景瑄和谢明泽依旧住一间,用过晚膳后就回房休息了。

    水边的屋子很凉快,静静躺在床上,能听到窗外蛐蛐的叫声,一阵带着水汽的凉风拂过,扫去了白日里的闷热。

    到了洪都之后,荣景瑄情绪显然有些不对,谢明泽傍晚时分已经瞧出来,却等到只剩两人在一块时才问。

    他把荣景瑄的头搂进怀中,轻轻顺着他黑长的发。

    荣景瑄的头发很软,似是个极心软的人。

    “景瑄,怎么了?”谢明泽轻声问他。

    荣景瑄没有讲话,他微微抬起头,用嘴唇找到谢明泽的脖颈。

    “唔,景瑄?”谢明泽突然轻喘出声。

    荣景瑄低声笑笑,张嘴在他脖颈上舔|咬起来。

    两个人的气息很快便炽热交融在一起,谢明泽不由捂住双唇,就怕自己发出羞人声音。

    “怕什么?”荣景瑄咬了好一会儿才放过他,扶着他的腰往下往下扯了扯,直接吻住他的嘴唇。

    这次谢明泽不用捂住,因为荣景瑄已经严严实实堵住了他的声音。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儿郎,又心意相通,初尝情|爱。

    这样美的景致处,少不得颠鸾倒凤,缠绵缱绻。

    这一闹,倒是把谢明泽的睡意勾了上来,他迷迷糊糊被荣景瑄擦干净身体,便直接睡了过去。

    荣景瑄把他抱进怀中,也闭目而眠。

    月色娉婷,河水潋滟,窗角下的蛐蛐叫得正欢,便是梦里水乡归处。

    第二日一大早二人便醒了,外面天色熹微,显然还没天亮。

    然而清水河上已经有乌篷船出摊做生意,带着洪都口音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若要探出头去,还能闻到船上清甜的叶儿耙。

    谢明泽揉了揉眼睛,笑说:“我倒是有些饿了。”

    荣景瑄下床倒了些水,坐在床沿喂他。

    “慎王叔一系在洪都三十余年,根基十分深厚,就算一朝败落,王府旧兵也很快藏到西郊,当时陈胜之破门而入,却发现王府府库也不知去向。”

    谢明泽点点头,荣景瑄知道的事,他也十分清楚。

    虽然荣景瑄称呼慎亲王为王叔,但他并不是荣景瑄的亲叔叔,慜帝是文帝的独生子,并无亲兄弟。

    文帝为先帝皇后所出,正统嫡长血脉,在他十岁上下,他的母后奇迹般地诞下了第二个嫡亲子。

    这位便是老慎亲王,老慎亲王是文帝一母同胞,比文帝小了将近十岁,算是被文帝看顾长大。

    后来他十八岁大婚,文帝大手笔把洪北郡给他做属地,还给他娶了九莲盐道的嫡长女。

    洪北郡自古便十分富庶,这里景色秀美,风光迤逦,大褚二百余年,这还是第一次作为王爷属地。

    这位荣景瑄的堂爷爷也相当给皇兄面子,不仅把洪北治理得比以前还好,每年岁贡都要往永安呈最上好的家具丝绸。

    荣景瑄口里的慎王叔,是他同王妃的嫡长子,老王爷唯一的儿子。

    他年纪比文帝小上十岁,成亲晚,诞下长子更晚。到了三十上才终于有了嫡亲子嗣,这便是小慎王爷。

    虽然他比荣景瑄长了一辈,但年纪也不过就大上六七岁,因着年年进京朝贺,同荣景瑄关系十分不错。

    所以他当时的死,对荣景瑄的打击很大。

    再归洪都,荣景瑄放不下那三千旧部,也放不下王叔的夫人儿子。

    上一次他虽然找到旧部,但是谁都不知慎王妃与小世子藏在哪里,直到他离开洪都去了广清,也终归没有寻回王叔骨血。

    这简直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

    如今这般同谢明泽娓娓道来,他也是抱着这一次必要寻到的决心。

    谢明泽认真听了,心思一动:“我记得这位小慎王妃是青州织造的嫡次女,当时陈胜之夺取洪都,杀了王叔之后也让人快马青州,直接灭了沈家满门。”

    荣景瑄听他这般说,心中对陈胜之的恨意真是如滔天巨浪。

    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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