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既然不想再让二房占便宜了,有些事情就要重新规划。
既然,外面的事情又全部都掌握在了手里,那么让王熙凤重新掌家,何尝不是一个试探!
王熙凤向来是个能干的,将府里事情都交给了她,她自然雷厉风行,即便没了老太太在背后,她现在却也是个有儿子的人了。
贾薪养在邢夫人那里,只凭着这点,王熙凤腰杆子就比以往硬的多,身上也再没了让人诟病的地方,又有贾琏若有意若无意的帮衬,做起事来更是杀伐之气十足,满府的下人一时间面儿上竟不敢行错一步。
当然私下的小动作或者陋习却没人肯轻易改过,马上过年了,很多人很多事情,现在都不好处置,但是一笔笔的记下去,估计过完了年再送走了省亲的娘娘,那边的下人必然会来个大换血。
王夫人当然不能眼看着手里仅有的一点权力又旁落,很想闹点事情出来,但是,接下来春节就不要说了,出事情太不吉利,而且接下里便是娘娘回来省亲。
日子离得太近,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影响了娘娘的大事,那她这么长时间岂不是白忙活了,娘娘那里还能有什么希望?
这么想着,虽然看着王熙凤的目光一日比一日不善,但也只能暂时忍耐下来,便是贾母也是一个心思,现在,再没有比能让娘娘顺利省亲更重要的事情!
这些暂且不提,过年期间免不了走亲访友,亲戚方面并不用琮哥儿多操心,万事有老爹和贾琏顶在了前面。
但是到了访友的时候,琮哥儿才猛然惊觉,好像因为被徒睻占据了太多的时间,他除了会试期间交的那几个朋友,这大半年下来,与同科同年甚至同在御前的几位同僚,说点头之交或者能搭上话还可以,但说到朋友,却是一个都没有!
看着自己去蒋正卿那里赴宴的时候,他那满屋子的新友故旧,除了翰林院的同僚外,还有很多都是他们的同年同科。
但是轮到他要请客的时候,翻遍了记忆,除了同在御前当差的因为几乎日日相见,还勉勉强强算是熟悉外,其他人,除了蒋正卿,竟然都是影子一样模糊!
这实在是有些糟糕的事情,心里也不大好意思让人将这帖子给送出去了,这么将人请过来,让人家看到屋子里面寥寥的几个人,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这么拖延了几日,忍不住日日在心里将徒睻给揪出来臭骂一顿,好在他在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没有道理。
徒睻那里虽然爱吃醋,人也霸道了些,但是他真的跟人出去吃酒赏花,他也不过是脸色更黑些罢了,倒没真的阻止过。
思来想去还是他的宅属性太严重了,甚至有些赶超他老爹的样子,所以,这与人交往的事情才这样不热衷!
心里思虑再三,也不知道这样子到底是好是坏,但是,细思这一年来过的也甚是愉快,好像一直就这么下去,自己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这么想着,到底将这件事情给抛开了,没朋友便没朋友吧,真正的知交本来也不在数量上下功夫,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
想着虽然离京,但是一直没断了往来的杨宁跟苏华,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所以,这一年春节会友的时候便只请了蒋正卿还有御前一个比较合得来的同僚,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林如海那边比较亲近的士子,也是新科的进士,现在在礼部历练,因为人比较腼腆,话并不多。
四个人只设了一个小宴,因为人少,没有那么喧嚣,静静边吃边谈论一些事情,过后赏花赏景,倒也别有一番易趣!
初一领过红包后便是初二,这一日本是出嫁女子归宁的日子,但因为王家、邢家现在不在京里。
便是在的话王、邢两位夫人都是做婆婆的了,只有兄嫂,父母早没了,自然不在此列。
王熙凤父母也是早逝,没有归宁归到叔叔家的道理。
李纨又是个寡妇向来不出贾府,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贾家初二的时候,跟三十晚上比起来竟然没多过人也没少过人。
一时之间除了宝玉和探春惜春,竟然再没人想起迎春来,琮哥儿自然也是。
等在外院见到袁家二子袁朗的时候,也只当他是来拜年的,还跟着贾环兰哥儿一起闹了他一场,要了双份的红包过来。
直过了多日,才在邢夫人屋里偶尔听到迎春节前不久被查出有孕,因为不到三个月未坐稳胎,所以初二才没回来,不过袁家却让人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邢夫人和王熙凤这边自然也是一车车的礼物送过去,毕竟大房只这么一个外嫁的女儿,多少都要照顾些。
琮哥儿听后在那里反省了半晌,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凉薄了?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姐姐,得怎么说也相处了几年,又有着斩不断的血脉,好像也太不上心了些。
现在想来,他跟老爹除了宅属性,这心狠其实也是挺像的!
这么想着,到底还是回去找了找,想看看有没有迎春用的上的东西,发现除了一些玻璃的饰品,好像再也没什么了,而这些东西,其实迎春那里已经不少。
想了想,最后只能让核桃挑了些绸缎布匹,并庄子上产的果子做成的果子露一起给邢夫人送过去,让她往袁府送东西的时候,一并带过去。
感觉有点减薄,又将自己会试前查阅的资料,拟的题目,做的文章,除了给贾兰抄录了一份,又给这位二姐夫也送去了一份。
希望他看在这些东西上,对着迎春也能好一些。
果然,袁家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可比之前收到那些吃食玩物激动许多。
不但第二日,袁朗又亲自过府感谢了一遍,便是带的礼物都明显比以前用心的多,应该是从迎春那里仔细问过了各人喜好,而不是以前一样做的官面文章!
贾赦看了很是高兴,对着这个女婿更是和蔼了些,末了还嘱咐道,“你现在虽然在家用功,但也不可太过。还是常常出来走走的好,科举本就是为了以后出来为官,不懂仕途经济只知道苦读终归不行。”
袁朗恭敬听训,态度很是谦逊,但心底真正想法,却是要看以后行动,现在还真看不出来。
倒是贾赦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琮哥儿很是惊奇,看像他的目光便带了些出来。
却被贾赦拿着柄新得的扇子敲在了脑袋上,“怎么,以为你老子说不出这话?”
“哪能,这天下哪里还有比我家老爷更英明神武的!”
这话一听就是浑说,一点诚意也无,气的贾赦又敲了他一记。
琮哥儿揉了揉脑袋,忽然想起一事来,遂问道,“老爹,你现在有多少扇子,自己能数的过来吗?之前的那些估计放都没地方放了吧?就没有发霉的?”
“这才多少啊,怎么可能数不过来,而且库房里自然有奴才打扫,敢让老爷的扇子霉掉,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打板子?”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砸了咂舌接着道,“你这话却也提醒了我,这扇子越来越多了些,有的风格相类或者景物相似的,老爷我倒是可以只将那些最顶尖儿的给留下来,其他的送人也罢,这么用掉也好,总归是个去处,总比那里白放着好。”
琮哥儿想了想老爹那一间大屋子,快摞到了顶儿的木盒子,果断闭嘴,他可不想让人抓壮丁,那些扇子按照老爹说的方式整理出来,估计得小半年。
不过,这也就是说至少小半年时间内,老爹是不用愁没事做了,倒也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只说了句,“老爹,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说完就跑了,活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倒是惹得贾赦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琮哥儿出了老爹的书房,便让人备了马车,径自到了王府别院,这时候徒睻还在皇宫里面应酬。
一到年节,庆典宴会最多的估计就是这一家了,想偷点懒,上面两座大山压着,那是谁也不敢。
穿过了外面玻璃围成的暖房花室,还有一道回廊,直接进了书房,刚要拿起画笔将刚刚从暖房搬过来的那株海棠细细描绘一下。
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折子,看形式便知道是暗卫那里报上来的,而之所以能够被留在这里,只能是徒睻授意。
这里现在已经算是琮哥儿专属的书房,即使徒睻也只是偶尔在这里办公,他这个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既然如此,琮哥儿也不矫情,直接将折子打开。
不看还好,一看倒是真的吓了一大跳,上面细细描绘出了曲三儿背后的人,好多的人,好大一张网,但是太乱了,看的人简直是眼花缭乱。
这么看了半天,即使琮哥儿自认为记忆超群,但一时半会之间哪里理得顺,而且,这上面很多人,他根本听都没听过,更加无从下手。
看着手中的画笔和桌子上的白纸,无意识间,便将这些文字转成了一幅幅的关系图。
等他全部画好之后,这曲三儿身后的人已经很明显了,明面上几乎跟京城里的大部分权贵都脱不开关系,但实际上他身后站着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五王爷!
二王爷病弱,到现在连子息都没有,新帝上位之后,即使只为了外面的面子,对他也要大加笼络。
所以,除了作为陛下亲弟的徒睻之外,也只这个兄长加了封号,平时赏赐甚至更在徒睻之上。
记得曾听徒睻提过那么一句,两人私下似乎曾有协议,如二皇子无子,陛下将会过继一幼子于他膝下,以换取后宫中淑太妃对太后跟皇后的支持。
否则以太后和皇后的软糯性子,即使这些年有着皇上的全力支持,也不大可能跟甄贵太妃打成了平手,要知道,那位背后还有位上皇呢!
四六两位便不多说了,因为上皇的宠爱和别有用心的态度,即使现在也没完全死心。
这之外的那些皇子要么年幼,要么便是因为母妃并不受宠,本身的能力也并不突出,所以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新帝登基后,不但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也从未显露任何的野心。
每日里不是窝在府上,便是斗鸡遛狗潇洒度日!
却没想到,这曲三儿竟然跟一直默默无名的五皇子扯在一起了?
到底是只为了一些暗地里的生意,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
想着与他见面的周瑞,再想着之前多年一直掌握着京营的王子腾,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好说!
第91章()
徒睻回来的时候,琮哥儿还在对着那张纸发愣,等惊觉身后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不知站了多久。
见他回头看向自己,徒睻笑了笑,啧啧赞叹道,“这人身后的关系太过复杂,我下面这么多人查探下去,也只是模糊感觉到,似乎与老五有关,但却一直不敢确定。
没想到,被你这么一整理,一下子便清楚明了了,而且这法子竟如此简单。”
想了想,又笑道,“怪不得皇兄那里说,每每经你整理过的折子,他看起来便格外省力气!我的延阳果然是个宝贝!”
说着那颗大脑袋便靠在了琮哥儿的肩上,口中灼热的气息呼出,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酒气,一闻就知道这人在宫宴上没少饮酒!
赶忙将他的脸推的远远的,“快去洗漱!”
徒睻“嘿嘿”的在那里笑了一阵,倒也没再闹他,径自去梳洗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在滴水,琮哥儿看到,赶紧拿了帕子去给他擦干,现在外面还是天寒地冻,虽然屋里烧着地龙,但是还要赶紧擦干了,好防着以后头疼。
“十五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灯可好?”
琮哥儿听了他的话一愣,心思一转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正月十五上元节,府里要迎接娘娘回銮,确切来说,那可不是什么轻省的差事。
寒风中一等便可能几个时辰不说,便是来往都要跪接跪送!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徒睻又说道,“荣宁两府现在便只你一个能面圣,虽然后宫女子无旨不得见外男,这贾妃又领了家庙的差事,理应更自律些。
但既然是归家省亲,便不会这么死板,一些年幼的兄弟子侄还是可以见见的。
你虽已经是官身,但年纪毕竟还小,恐怕贾妃会以此为理由见上一面。
到时候,又有那位老太太和王氏在场,当场用手段逼迫你答应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估计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还是避开的好!”
琮哥儿此时也想到了这些,自从知道了老爹屋里那小妾的事情后,他对这些后宅女人的戒心便陡然升高了许多,有些事情也不再抱持着玩笑的态度。
生怕一个大意失荆州,到时候便是后悔也无济于事!
琮哥儿其实心里对那天的热闹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在也算是红楼里面的一件大事,文字描述见的多了,对实际情况自然会生出一些好奇。
但是也没到一定要看的地步,便犹如那所谓的金陵十二钗,无论正副册上的女子,他心里其实也有着好奇。
但这些年来,除非不可避免的跟他扯上了关系,性格又得他赏识的,否则他也只是当做陌路人一样,并没多加关注过。
又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虽然那日不在家,过后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有徒睻这块挡箭牌,却几乎可以忽略。
但如果真的留在家中,有些事情却是无法预料,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去看花灯。
话说,自从八岁那年独自带人看灯差点出了祸事外,他便再没在这种热闹日子外出过了。
而且,那年他也不过是看了热闹的一角,要知道,上元灯市,可是绵延几十里,既有花灯,又有杂耍卖艺小吃等等,一些民间稍微热闹些的节目几乎都被包括了进来,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可惜,那年他竟是什么都没见到。
这么想着,心里倒是生出了一点兴味,也隐隐的盼着上元节快点到来。
。。。。。。
随着正月十五上元节的临近,贾母和王夫人,包括薛姨妈宝钗都是一日紧张过一日。
园子里面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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